这人诡计多端,不知道又耍什么花样~但这个念头只是闪了一下,就被井柏然的理智否了。不禁暗骂自己,昨夜真是糊涂了,一个用不了内功的人在数九寒天阴冷的石洞里面滴水未进地呆了两天,这火烧般的身子~难道是风寒发热,而自己,居然用人家当暖炉?
井柏然在阳光下看着乔任梁晕着的微红的脸,竟在一瞬间觉得自己很卑鄙。暗骂了一声,吹响口哨,昨夜已经累得不行的马又昂首跑出来。他直接骑上,往万剑山庄方向奔去。一手提着缰绳,一手缓缓抵着乔任梁输着真气,但真气根本没法储存,好像无底洞一样,刚输进去就没有了。
现在井柏然就希望赶快遇到城镇,或者,遇到王传君他们。
不过,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与此同时,离他不到二十里地,另外两匹骏马也在疾驰,王传君知道昨天狄兄弟月落之后的凶险,而毒这东西一天更强于一天,不知道今天他自己怎么挺过去。竟然担心无比,超过了对旁边这心如蛇蝎的李易峰的担心。
"王传君,他故意留的这个印记,是不是引我们的圈套啊?"李易峰的声音冷冷的,眼睛闭着,也不知道好没好。
路上都是隐约的线索,随着若有若无的追随千里的味道,李易峰指路。
"我怎么知道。"王传君时时刻刻防着他下毒,神经不敢有丝毫松懈。
"这可是去万剑山庄的路~"李易峰说"他为什么要去万剑山庄?"
"武林大会啊~"王传君说"喝最好的酒,结交最爽快的人。"
"可是,"李易峰一声冷笑"你是笨还是看上他了不愿意相信,他是井柏然啊~"
"井柏然怎么样?"王传君说"我若是他,我也会回去......躲总不是办法。"
井柏然打了个喷嚏,朝一条小溪跑去。
第 4 章
第四章.
该遇到的终究会遇到,
世上的东西认真找了,便会找到。
所以当王传君随着李易峰转过一片树林的时候,就看见井柏然坐在树下,很香地吃着什么东西。
李易峰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井柏然的衣服提了起来。
奇怪的是,他冲的并不快。
因为,他内功和行动要穴都被王传君点了,现在只是勉强行动而已,连下马都险些摔倒,稍微灵动一点的孩子都能躲过他这一抓。
但是井柏然却没有躲过,因为他现在的状况也不比李易峰好到哪儿去,浑身抖得像筛豆子一样,脸色惨白,一下子就被拎起来了,他反过手抓住了李易峰。
然后两个人就僵在那里。
金光闪闪的刀按在李易峰的咽喉上。
而李易峰的右手亮亮的小指甲,也抵在井柏然的颈上。
两个人只要稍有移动,不免命丧当场。
"你就这么怕么?" 李易峰冷笑着说。 "你要是再抖的话,碰破了可就不怪我了。"
用毒之人,随身带的最厉害的毒,当然是见血封喉的剧毒。
"你倒试试是我的刀快,还是你的毒发作的快。"井柏然眼神飘在后面的王传君身上"传君兄你怎么和这个无赖搅在一起?得了解药的方子把他就地扔阴沟里就得了。"
"少废话,"李易峰说"乔任梁呢?"
"你管得着么?"井柏然说,眼睛还是看着王传君"传君兄,你怎么还不动手把他做了?"眼前李易峰眼睛清澈明亮,毒的解药应该已经到手。
王传君看着他,幽幽地说"井柏然,我也想知道,小乔在哪儿?"
"哈,看来你也知道我名字了,只不过我觉得狄中泉这个名字也不错。"井柏然好像早就想到了他会这么问,又说"李易峰你还说了些什么?"
"我说什么?他会信么?"李易峰盯着井柏然的脸,淡淡的说。
"看来你也是个聪明人。"
"你要是也不笨,就赶快说出小乔的下落。"李易峰的语气中已然加了急躁。
"小乔是你什么人?"井柏然还是不看他,只是死盯着王传君。
"小乔是我的人。"李易峰眯着眼睛看着井柏然。
却看见一丝笑闪过井柏然的眸子,而王传君的眼睛上却显出无限惊讶。
"你喝了忘忧么?"井柏然说"如果我当时没有赶到,他可能就是你的人了。不过现在,哈~你别自欺欺人了。"
"哼~"李易峰语调反而平静了下来"你自己来破坏风月,这笔帐我一定跟你算清......"
王传君觉得一股火直蹿到脑袋,一闪身已经到了他俩身边,他没有受伤中毒,出手如电,现在这两个人真是连一分一毫都动不了。
"小乔到底在哪儿?"李易峰的脸上还是冷冷的"王传君我以为你是个聪明人,你信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他的嘴都没法活动自如,说着十分含糊不清的狠话
井柏然转过来瞪着李易峰,想笑却笑不出来,猛然被点了穴内息停滞,现在冷的随时都会昏过去,李易峰的眼睛亮得像能晃到他的心里,天旋地转,视野的周围越来越昏暗,他哑着嗓子吼了句"解药......"
王传君疑惑了一下,还是把一粒丸药塞进了他嘴里。
黑暗中渐渐出现光明的通道,然后就是更加亮的光,井柏然恢复神智的时候,看见李易峰的眼睛里面的杀气已经显露无疑。而他那只手指甲就凉凉地搭在自己的咽喉之上,让人不寒而栗。
"传君兄,你那点穴行不行啊?"井柏然含糊不清地说"他这个手指要是轻轻一动,我就马上命丧当场啊,你到时候后悔都没有地方去。"
李易峰就那么瞪着他,像看一条毒蛇。w
王传君轻轻地拿下了井柏然手上的刀,拍了几下他的穴位,井柏然面无表情。
有些人面无表情的时候,反而比狰狞的时候更可怕。
就在王传君拍了井柏然穴的一刹那,井柏然已经出手。
虽然中了数种奇毒,身子虚弱又刚被解穴,但是内力并没有大损。而且他出手的速度太快,连王传君都没法阻止。
李易峰没有闭上眼睛,他就死盯着井柏然,好像早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保持着出手的姿势,朝着身后的悬崖摔去。
李易峰身后本就是悬崖,就像那田园里的粪池一样,这次井柏然选的地方也好像算到了现在的情景。
"李易峰!!!"王传君想出手去救,却已经太晚,他转过来,看着一脸落寂的井柏然"你......为什么杀了他?"
"哧......"井柏然笑了下"杀人灭口,又有什么奇怪的,那人想强占乔任梁,你别说你不想杀他?"
王传君不得不承认,当他刚才听到李易峰说"是他的人"的时候,心中升起了一股恨意。
"传君兄,"井柏然走过来说,"多谢信我。"
王传君却没说话,向井柏然的封内力的穴位点去,井柏然竟然躲都没有躲地待他封住,让他十分惊讶。"你为什么不躲?"
"躲又如何?"井柏然说"以我现在这样,又怎么是你对手?"
"小乔到底在不在你手上?"王传君说。
却见井柏然表情古怪地笑了一下,不知道是喜是悲"我这就带你去见他。"
王传君也摸不透他的意思,往悬崖下看了一眼,崖底是一片树丛,也看不出个人影来。转身跟上了井柏然。
这地方离翱城并不远,而举行武林大会的万剑山庄,就在翱城旁边。 骑马不到小半个时辰就到了。
两个互不相信的人,竟然也有时候能够谈笑风生,连井柏然和王传君都觉得有一丝惊讶。
井柏然把那些没吃完的烤鸭子拿出来跟他分吃,两个人谈论自己吃过的东西,喝过的好酒。
井柏然出入翱城的小巷就像在自己家里一样熟练,而他们终于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他却呆住了。
并不是因为屋里有什么让他惊讶的人。
而是因为屋里没有人。
王传君的脸上霎时间冷若冰霜"小乔呢?"
井柏然转过身,盯着王传君,表情冷冷的看不出什么思想:"传君兄,你给我全部解药,我就告诉你......"
"你让我凭什么相信你?"王传君一丝苦笑。
"......"井柏然说"就凭你之前都信我好了。"
王传君伸手摸出一片纸,举起来交给井柏然"这是解药,你可以说了。"
井柏然慢慢地抬手伸向纸片,没说话,也看不出来他平静的表情下打的什么主意。
高手过招,决定生死的往往只需要一瞬间。
王传君感觉到井柏然的手在触到纸片的瞬间反扣住自己的手腕,只是觉得心中一苦证明了自己的想法,一招天山六合掌已经拍出去。这招结实地拍在了井柏然身上,但是他没松手反手一拽,
王传君就掉进了一团黑暗当中。他明白了,有机关,顶上的暗门自动关起。
而上面井柏然摔倒在自动合上的石板上,一口鲜血吐了出来,本来就被封住内功,刚才纯属出其不意,借力打力。现在胸口痛得好像大山压上来,趴在那里连喘气都困难。
"井柏然!"王传君在底下恼怒地高吼"我就不应该信你!"
井柏然耳朵贴在石板的缝隙,才能隐约听见他的喊声,用十分微弱的声音说"只可惜了......李易峰。"
这石板结构十分异常,井柏然这微弱的声音,王传君在底下却听得一清二楚。不禁一阵气苦。在黑暗中适应,手朝旁边摸去。
而上面偶尔会听见一两声嘀哒的声音,就再无声息,王传君也在纳闷上面到底在干什么。
一阵脚步,好像从窗户进来,黑暗中王传君听觉更加锐利,那人的脚步很轻,肯定是个高手。他停在石板边,一阵响动,想是架起了什么东西。
井柏然的嘴里被塞进了伤药,感觉到熟悉的内力缓缓输入体内,努力睁开眼睛。
"宝儿......"熟悉的脸映入眼帘,井柏然微微皱了皱眉。
"大君被我做了,但小乔跑了。"井柏然的声音虚弱得无以复加"那纸......药方......不想我死就快......带我......走......"说到后来竟然气如游丝。
"乔任梁......你故意放的么?......"那人好像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在质问井柏然,
王传君屏息凝神,觉得这句话的声音中带着无限怨念,,听出后来人已经站了起来,接着就听见来人从窗户跳出去。
他为什么说自己已经被做了?小乔,难道没跟他在一起?难道自己冤枉他了?
王传君坐在黑暗中,仔细考虑前因后果,要知道他那掌已经用了六成功力,再加上先用独门点穴手法封了井柏然的内功,他深知自己这一掌的威力。如果自己错怪了井柏然,那自己有可能就是错杀了一个人。
井柏然,到底为什么要跟我们作对,难道真的是为了报杀父之仇?那大可以趁我昏迷的时候杀我啊......
那个神秘的把井柏然带走的人又是谁?
小乔,你到底在哪儿啊?
第 5 章
第五章
小乔在哪儿?
小乔到底在哪儿?
当乔任梁睁开眼睛的时候,也不禁问了下自己这个问题。
躺在另一张床上,帏幕布料都是高级货色,淡淡熏香柔而不腻,比山洞和小破屋好太多。
可惜,乔任梁本身却还不如日前,内力仍然是空空如也,更要命的是被点了穴道,浑身一动都不能动。
不过好在肚里不那么饿了。其实那日从井柏然抱着他上马缓缓输入内力,乔任梁就醒了,可他就偏偏动也不动,干等着井柏然把他带进城里,灌了他两碗粥和汤药,又把他用绳子绑着扔在一个不知名的小屋里,他竟然连眼皮都没动一下。
只是这次,井柏然绑的不紧,而且为了让他躺着舒服,只是绑了手脚,给他盖上了被子就出去了。
乔任梁暗笑,井柏然啊井柏然,你错就错在起了怜悯之心,妇人之仁,兵家大忌。
昨夜在山洞中井柏然解绳子的方法,以乔任梁的聪明不可能不偷学暗记,药是好药,他只用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解了绳子,身上发了一阵汗,竟然感到一丝神清气爽,心里大乐。
乐极生悲,乔任梁逃出来就发现,现在翱城里面的局势真是一触即发,到处是武林人士。他凭着记忆向门口走去。
却在接近门口的时候,被什么人打了一下,当时心里想的是,没内力真惨。
而现在就躺在这奇怪的地方,乔任梁不禁闭上眼睛,叹了口气。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从井柏然那里逃开了,不知道......不知道他那寒毒怎样了?......想他干嘛?!!
四肢肿胀麻木,估计已经被点了快到六个时辰了,再不来解穴重点就要伤筋脉了,乔任梁闭着眼睛等着。
果然有脚步声向这个房间走来,乔任梁心想总算我没有倒霉到家。
来人进门时候,掏出一块手帕蒙了脸,径直走向乔任梁,解了穴重新点。
就在他刚拍开穴位的一刹那,乔任梁伸手直挥向来人面门。
那人似乎有备而来,电光火石间已经点了他的穴,但没想到乔任梁出手如此之快,手帕已经被拽了下来。
"哈~"乔任梁歪着嘴笑了,他拼着所有的劲儿出手,现在缓了好几口气才嘲讽地说"张殿菲,别来无恙啊~"
那人剑眉星目,直鼻薄唇,英气逼人,此时也缓缓抬了嘴角"果然,对蛊惑苍生乔任梁绝不能不提防"他心想你中了唐门的‘弱柳扶风'多日竟然还能如此快的出手。
"乔任梁,你现在有什么话说?"张殿菲含笑看着他。
"我有的话很多......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乔任梁继续嘲讽的说"可怜可怜,堂堂唐门的大徒弟,还需要一个叛徒保你,要么你就做了我剑下之鬼!"
殿菲笑而不语,乔任梁躺在床上,眯着眼睛对着他,一点没有停嘴的意思"王睿就是个白痴,还以为你是一什么好东西?!"
张殿菲的表情丝毫未变,一根手指却划上乔任梁的脸,指尖的触感,凉的出奇"你不是讨厌人说你靠这张脸迷惑人么?不如我直接毁了,也了你一桩心愿。"
乔任梁片刻语塞,他的确讨厌人家这么说,可是毁容这种事情,任何一个神智清醒的人,都不会高兴吧。"你敢碰我一下,我叫你生不如死。"
张殿菲脸上笑意更浓。正要说话,有人敲门,他转身出去,片刻回来,脸上倒没什么,乔任梁却发现他眼中却染上了忧虑之色,有些暗自高兴。
"小乔~"张殿菲低声一叫,乔任梁做了个恶心的表情。
"我们来谈笔交易何如~"张殿菲说
"你有什么资本跟我谈交易。"乔任梁眯着眼睛看着他。
张殿菲笑了"我的资本,就是你的命,加上王睿的命,你看可够?"他的手指压在乔任梁的喉结上。
"你想要什么?"乔任梁咽喉被压,说话十分费力。
"你帮我救一个人。"张殿菲说。
"如果我救了,你就永不见王睿~"乔任梁说"你可能做到?"
张殿菲说"我做不到"他又淡淡一笑"不过如果你不救这人,你和王睿,都是他陪葬。"
"哈~"乔任梁笑了一下,"你终于说了心里话了。"接着他板起了脸,顿时间好像冬风一下子冰封了大地,表情让人不寒而栗。"你敢动王睿一定会后悔。"
"乔任梁,你知道我最佩服你什么?"张殿菲把他拽起来点了哑穴,架着走了出去,"你无论何时都嘴硬。"
当乔任梁看到另一个暗屋里面躺着无血色的李易峰的时候,咧着嘴笑了。"你叫我救他?"
"不错,"张殿菲直接塞了一丸很苦的药丸在他嘴里,手在他身上的穴位轻轻按摩,助药力挥发。"今天你没得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