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再来了...我还受得了几次呢...?」他来到我的下腹部,抬眼望我,眼里有著柔情、乞求、痛苦,和决心,「我没有改变,从头至尾都只爱著直树,我再也不会理那个人了,他碰不了我一根头发,连一句话我也不会对他说...你相信了吗?还是...要我做什麽保证呢?」
接著,在我震惊的目光中,他低下头,我立即意识到他想做什麽,在他将红嫩双唇覆上我最敏感的部位前,我扯住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往上一提,两双眼睛便即纠缠在一起。
他的眼睛浮著满满的泪水,愣愣地望著我,我相信只要他的头稍一晃动,又会有成串的泪水落下来...我真的拿他没办法,又是生气、又是无奈,想狠狠揍他一顿,却又不可能下得了手...。
「我相信你,你不需要以这种方式来证明什麽。」我闷闷地说,闷闷地推他坐起。
他仍睁著一双泪眼,呆呆的,看起来一副欠人吻的样子,我实在发作不起来,把他勾向我这边,然後一记深吻把他欺负到底,夺去了他全部的呼吸才放开他。
他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很正常的,因为就连我自己也不是很明白。
我抵著他的额头,低声地说:「我要你的,一直都要的,今天是我不好,我只是在吃醋...」
「吃醋?吃醋就说啊!装什麽死人?」不爽地揍了我一下,但我看出他大大松了口气。
「你的反应太激烈了。」
「我是被你吓怕了,你是个累犯啊。」说著气得张嘴咬了我唇一口。
然後,我们细碎地接吻,我一边啃著他的唇,一边自己招了。
「我是吃醋没错,但不是为了那个男的。」
韩葵下巴都掉下来了,「不然勒?」
「为了,T台。」
这次,韩葵眼珠子直接从爆睁的眼眶里滚了出来。
「T台?我不懂...。」
「你太专注了,认识你以来,没见过你对除了我以外的对象那麽执著,更令我在意的是,,那个世界跟我没有任何的交集,我总觉得如果没有牢牢抓住你,你就会毫不留恋地飞往那个世界。」
「那个世界?」
「是的,那个有舞台、有镜头、有掌声、又有漂亮衣服的世界...」
他捧住我的头,「啾」地在我嘴上亲了一下,「可是我一直都在直树的世界里啊。」
我的世界?从没有想过的回应,让IQ200的脑袋打结了。
「直树的世界有书本、有学问、有理想、有理智冷静的思考、有明确的计画,另外一部分是幸福的家庭,有温柔、体贴、关怀、爱与温暖,直树的世界原是跟我也没有交集的,里面没有一样是我拥有的,但幸好我喜欢上了直树,欢欢喜喜地投入了那个世界,好像也得到了那些美好的东西,从喜欢上你,我就一直沈浸你的世界中,不可自拔啊。」
是啊,他一直都在我的世界里,骂他吓他也没用,怎麽赶也赶不走,他总是以我为中心,绕著我打转。
我的防备心那麽高,我以冷酷的表情武装自己,我用书本、冷嘲热讽拒绝他的侵入,可是他主动进入我的世界,努力让自己成为里面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这个韩葵,实在太不可思议了,我展开双臂,将他圈入我的世界中。
放开他的,绝对是傻瓜...而我,从来就不是傻瓜。
「喂...」
「什麽事?我的树...」
我清了清喉咙,「不准你再做那种事。」
「哪种事啊?树。」
「咳咳,某种特别的服务。」
「哦...你说那个啊...」他一阵窃笑,靠在我肩上的下巴随著动作震动著,然後带著促狭笑意的脸庞与我相对,「我帮你做那个不好吗?不是每个人都愿意做的哦!」
脸上热辣辣的,我看向他处,「我不需要你做那个,更何况让一个哭得惨兮兮的家伙帮我做那种事,有什麽乐趣可言?我又没有特殊的癖好。」
「嘻嘻嘻...直树,你的脸好红哦,是不是生病啦?」说著,一只手搁上我的额头。
我拨开他的手,「是被你气的。」
他露出贼兮兮、色眯眯的笑容,「那要不要现在来试试?现在可没有哭得惨兮兮的哦。」
我感觉到额上有青筋在跳动,然後,我把这满脑子黄色思想的家伙一掌打趴在地上。
甜蜜的日子过没两天,到了我答应韩葵的那最後一场走秀。
他显得非常兴奋,同时也很慎重其事,当天早好几个小时就到秀场准备了,而我为了自身的权益,当然也舍命相陪了(毕竟不是多喜欢待在那种地方)。
一大群人围著韩葵又化妆又弄头发的,没有属於我的空间,加上没见著那个浓眉毛阮栋帝,我也就放心地离开,到外头透透气了。
坐下来,翻开书本杀杀时间,正觉得心浮气躁,什麽也看不下时,便感觉身旁也有人坐下来了。
「您还不放弃吗?」故意用了这个「您」字。
「你也还不放弃吗?」
我叹口气,閤上书本,「我为什麽要放弃?我胜券在握、非常地有自信,我考虑放什麽弃?」
韩俐别具深意地笑了笑,彷佛在说「你这小鬼头放心得也太早了」。
我不想承认自己受到威胁,翻开书,逼自己把书里的字句看进去。
「你这麽爱我的儿子,我真替他高兴,可是,爱他就该替他著想,不是一个人独占他...」
「我没有独占。」
「好,好,你没有,那你就该让他站上舞台啊,他有天生的群众魅力,他生下来就是要被注目的。」
「他不是动物园里的猩猩。」
「...好吧,那你考虑过葵的个人意愿没有?据我所知,他对模特儿这份工作是兴趣浓厚,而你却逼他放弃,你不觉得太残忍、太自私了吗?」
「说到残忍和自私,我好像还比不过伯母你。」
「你...!算了,我不跟你计较,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现在阻止葵做想做的事情,等他长大了,想通了,後悔了,你说他会不会怨你、怪你?」
「伯母...这是老梗了吧?我不会上当的。」
虽然不会上当,可是心情也被搞差了,我用力閤上书本,找韩葵去,顺便看看那个浓眉毛在不在。
韩葵就像个发光体,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最显眼的存在,即便我站在远处,也能迅速从一大片黑压压的人头中,找到他的身影。
本来看不清表情的,但随著我逐渐靠近,他的美丽轮廓也愈显清晰,紧蹙的眉、紧抿的唇,连线条柔美的脸型都显僵直,这小孩不晓得又闹什麽脾气。
我一步步走向他,或许是我的眼神能量太强,感觉四周人群散了开来,韩葵很快地发现我的存在,他的眼神一闪,挥开旁边造型师的手,急著要过来,我也不自觉地伸出了手。
某人迅速地横身挡在韩葵面前,我不由一呆,他转过来,竟是王牌经纪人迈可,韩葵心急地要扒开他,他则偷偷地对我打手势,要我们别冲动。
管他呢,我走了过去,拉出韩葵。
他穿著嫩粉色的合身上衣,唯袖口有宽大开口,稍微移动手臂,即可露出白嫩的肌肤,胸前的扣子纯属装饰,敝开的领口大方放送胸前的大好风光,贴著腰身剪裁的设计,则让他纤细美好的身段展露无遗。
这样的韩葵配上蓬松、富美丽卷度的中长发,以及脸上又嗔又怒的表情,简直美豔不可方物。
我替他把衣服下襬拉好、乱翘的发丝收好,忽然看到露出的锁骨上好像有什麽痕迹,应该是我的杰作,心中有些窃喜,但我仍赶紧替他把衣服拉好,耳边好像听到迈可不太高兴地叫人拿粉来遮。
「你刚才跑去哪里了?」语气不善,脸色也不善,可惜语气听起来像在娇嗔。
「就外面。」
端详著他,这家伙这样实在太漂亮了,有些不想让他上台走秀。
「等一下我也会在台下好好欣赏的,绝不半途离开。」
他脸色稍微好看一些了,「秀导要我今天也跟阮栋帝一起走。」
「嗯。」其实阮眉毛又算什麽威胁呢?没什麽好担心的,几天前的我并不正常。
「我一定不会让自己吃亏的。」双眼充满了令人感动的决心。
「嗯,你好好表现,我会看著。」
「那当然!直树,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执起我的手放在他滑嫩的胸口,以表真诚。
那时我并不知道我难得的一次鼓励,听在韩葵耳里竟成了另外一种意思。
19
「拜托你了,就帮我们这次忙吧...」
那天我一直相信我是去看秀的,所以当王牌迈可低著头,在我面前做合掌拜托状时,我实在摆不出什麽好脸色。
「就这次了,你可一定要帮我们啊...」
这是什麽诡异的情形啊?难道又是韩俐的诡计?还是韩芙蓉的?韩葵的?我想不通为何我必须充当救火队,从看秀的观众变成走秀的MODEL?
「恕我无法帮你这个忙。」
迈可的表情顿时变得比哭还难看,握住我的手非常恳切地说:「拜托拜托,只有你帮得了我了。」
「有那麽多模特儿随时等候著上台,我既不是专业模特儿,也没有那麽好的心肠。」
「这...好吧,我就说了,这、这是葵少爷的主意啊...」叱吒风云的王牌经纪人哭丧著脸,万般无奈地说,「不知阮栋帝是怎麽得罪了葵少爷,被他一脚踹出去,阮栋帝便这麽被气走了,然後葵少爷就坚持要找您来替他...」
「你是资深经纪人,连韩葵这初出茅庐的小子都搞不定?」我不爽地说,当场让这可怜男子又滴下了好几滴冷汗。
「这...就麻烦您去搞定他吧...」
唉,怪迈可又有何用呢?明知道这家伙若真任性起来,其难搞程度是任何人都及不上的。
要搞定他只有一个办法,也就是用我冷酷、不悦的表情吓唬他,虽然如此一来韩葵似乎有点可怜。
一走进後台,就看见韩葵一脸甜蜜蜜的笑,哪有一点难搞的样子?转头看身後的迈可,完全就是受到惊吓、不可置信的表情。
「又搞什麽鬼?」瞪住韩葵,寒气逼人的。
「没什麽,就想跟直树一起走秀。」说完,还附赠一个俏皮可爱、令人忍不住要抖一下的眨眼。
想不到这次森寒的表情和语气居然失效了,韩葵不但没有立刻乖得像小猫咪一样,还无视我罩上寒霜的神情,抓住我的手,就一把拖进後台深处。
当场我说不出有多惊讶,难道他早看出我的冷淡都只是假象?这可不妙啊,是不是代表我今後只能拿他没辄了呢?
不行!当时我立刻决定要挽回一点我做为男人的自尊!
「你对阮栋帝做了什麽?」瞪眼睛、吹胡子地质问。
「他一直向我靠过来,我就一脚踹在他屁股上,把他踹出去啦!来来来,直树,我帮你上妆!」
「你为什麽这麽做?不是要你好好表现吗?你表现得倒好,走秀都还没开始,就把搭档给踢出去!」我一字一句说得痛心疾首...
「咦?好好表现不是要我好好洁身自爱给你看的意思吗?」稍稍地睁大了眼睛,一脸无辜。
是啊...是啊...这小子确实有可能给我会错意...
「好...好...」我无话可说了...对了!忽然想到...「硬要我来代替浓眉毛又是怎麽一回事?」
「因为最後一次的走秀要和心爱的树一起啊!」
「你威胁人家。」几乎是肯定地说。
「不让我跟直树一起走,我宁可不要走!」纯真的笑脸,成功融合了天使与魔鬼两个极端...。
「不要闹了。」从那麽积极的行动看来,他似乎是认真的,我也因而真真正正地沈下脸。
「不是在闹...最後在台上走秀,我真的希望有直树陪在我的身边啊,为了我,难道这也不愿意吗?」
这是什麽话?他明明知道我不可能愿意的,我虽习惯被人注目,但并不喜欢这样将自己送上去供人观赏,难道就只为了他的一点点小心愿,我就得舍弃我的原则、违背我意愿地来配合他?这难道不是将自己的喜好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上吗?韩葵这样霸道地逼迫我做我不愿意做的事,甚至还以爱为名,他根本没有考虑过我的想法和感受。
你考虑过葵的个人意愿没有?据我所知,他对模特儿这份工作是兴趣浓厚,而你却逼他放弃,你不觉得太残忍、太自私了吗?
韩俐的一席话像警铃一样忽然在我脑中响起,刺耳却如雷贯耳,头给弄得好晕。
我知道我为什麽会想到这个,为什麽会这麽不舒服...因为我自己不就是如此吗?我为了自己一点想独占韩葵的心愿,以关心他、为他著想为名,要求他违背自己意愿地迎合我,但我这麽做明明是折断了他的翅膀,逼迫他留在两人的巢穴里,永远不能展翅飞翔、拥有自己的一片天空...。
这就是我正在做的啊...
怔忡间被韩葵逮著机会,被他压坐在椅子上,然後他表情丰富的脸空降面前,像个渴望得到某样玩具的小孩一样。
「答应了我的是吧?陪我走,唯一也是最後的一次...」
「不」字哪里说得出口呢?特别是当我内心充满了深深的罪恶感和自我厌恶时,更是不忍令他失望。
我僵硬地、若有似无地点了下头,换来韩葵喜悦的笑脸和欢呼,他凑过来,粉嫩的嘴噘起,我稍稍将脸移近...
「啊!不行!我嘴上擦了唇膏...」
我吓了一跳,清了清喉咙,一脸严肃地坐正。
「呃...葵少爷,时间快到了,让化妆师进来帮直树少爷打扮好吗?」迈可像小媳妇一样从外面探头进来,尴尬不已的样子,想必在外观赏已久。
「不!你们出去,我要亲自动手。」
说得好像要执行什麽酷刑一样,而且不知何时,韩葵面前的桌上已排了各式各样的瓶瓶罐罐,看得我头皮发麻。
「我不要!」我坚持地说。
「来嘛来嘛,我会把你画得美美...哦不!是帅帅的...」
「不、需、要!」
「来,把脸抬起来...」
我不禁开始後悔了,但是来不及,韩葵满脸兴奋的笑,打开面前一罐东西,伸手朝我过来。
脸上一阵冰凉的触感,颊上的肌肤感受到了韩葵柔软的碰触,似乎无路可走了,我只好安静地随他处置
没想到韩葵这家伙对些女人的东西那麽了,更没想到当那双漂亮的手在我脸上涂涂抹抹、又摸又弄的时候,当画上黑色眼线、显得更加炯炯有神的眼神那样专注地凝视我的时候,我的心跳居然擂鼓似地剧烈跳动起来。
接著他让我穿上粉绿色的衬衫,打上黑色领带,像我曾经为他做过的一样,细心地为我著装、打理,我静静地享受这亲腻的片刻,看著他细微的手指动作,和他敛下的浓密睫毛、轻启的柔嫩双唇。
「好了...」结束时,他在我耳边轻喃,然後退到我身边,让我看见镜中的自己。
镜中的两人影像让我说不出话来。
「真好看...」韩葵又低又柔的嗓音飘荡开来。
我们的目光在镜中相遇,便胶著著再也分不开。
镜子里并肩而站的两个人,有著雪白的肌肤、精致的五官,擦上淡樱色唇彩的双唇与肤色相得益彰,就像一对漂亮的双生子。
「我们看起来,像生来就要在一起不分开似的...」韩葵轻轻地说,彷佛怕打破了这一刻的魔咒。
「那就一辈子不分开吧...」我凝视著镜中如此协调、完美的倒影,好像也著魔了。
总觉得站在彼此身旁的只能是对方了,没有人能够代替我们任何一个人的位置,再怎麽漂亮的女人站在我旁边,都无法像韩葵那样带给我全然的平静与满足,简直无法想像那个样子。
已经变成是这样了...
不知道相望了多久,总之我看见韩葵动了,他绕著不明所以的我摆出各式各样的拍照姿势,帅气、冷酷、邪气、妖媚...令我失神般地呆呆看著,小心翼翼屏住气息,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来,像我这样,眯著眼睛以眼角看人,把脸抬高拉长,颈部线条才会漂亮。」
眼角微微上挑的眼线那麽娇媚,微眯的眼睛像在诱引著什麽一样,透过镜子勾住我的灵魂,形状完美的下巴小角度地上扬,连接著细长的洁白颈项,至锁骨下方的那一小片雪白平坦...我不敢直视,眼光调回镜中的自己,却见到一个微张著红唇、眼神迷蒙的...呃,不会吧?我怎麽会长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