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花流] 执手红尘--御冰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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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君可否愿再回呼云城?"神宗一郎微笑问。
"你以何身份,我又用什么身份?"少年声音如敲击瓷器般清冽。
"呼云城的大王子,二王妃之子,"神宗一郎明亮的眼睛望着少年,"呼云的意思是"思念",你明白吗?枫。"
少年的表情有了诧异,睁大眼睛看着神宗一郎,许久许久才低声问:"她还好吗?"
"很好,只是很想念你,"神宗一郎柔柔的笑了,张开双臂,轻轻拥住了比自己高出些许的少年,"愿意认我了吗?"
没有回答,少年的身子因不习惯这种亲密而僵硬着,。
"每个人都想念你,呼云的卓亚。"神宗一郎温柔地凝视着少年,"放下这里的一切回呼云好不好?"
伸手推开了他,少年摇头,脸沉凝如水。
"为什么?"神宗一郎问。
少年弯下腰,捧起了一手的落花,递至神宗一郎面前,然后便松开了手。
花瓣自指缝间垂落,纷纷坠地。
神宗一郎便似明白了什么,退后几步,望着少年,半晌后才一字一句地道:"如花色渐凋,汝身亦同命,是这个意思么?"
少年垂下手,唇角微微挑起,轻轻吐出个字:"是。"
"永远都不回呼云城吗?"
摇了摇头,少年淡淡地道:"等到该回去的时候,我自然回去。"
"我明白了。"
少年便转身,毫无留恋离去。
神宗一郎站在原处,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半晌后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落花。
"这,就是你所选的命运吗?"

青衣的男子,慢慢推开门,雪白的纸门,用很淡的水墨廖廖几笔便勾出了铮铮寒梅,清韵雅致。
外面宽阔的中庭里,樱花半开或半谢,名贵的奇花异草穿插其中,争奇斗艳。
年轻秀丽的侍女捧着刚自庭院采摘下来还沾着露珠的蔷薇,在门口脱掉木屐,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将含苞待放的花朵插青底白花的青釉花瓶中。
绿衣的少年,坐在书案前,微提手腕,聚精会神地在雪白宣纸上作画。
前庭光秃、福态显露的男人用袍袖拭了拭额上的汗,然后便恭恭敬敬地跪在地上,毫不犹豫地向着比自己年轻几十岁的少年卑躬屈膝。
"恳请王爷不嫌弃可以指点提拔下官。"
"宫侍郎,起来吧!"将笔搁在墨砚旁,少年漫不经心地瞅了男人及他身畔那几大箱奇珍异宝一眼,淡淡地道,"你的事,本王会记得向父皇说的。"
"谢谢王爷赏识,"男人欣喜若狂地向少年重重叩头,"下官定会用一生来誓死报忠王爷。"
少年挥了挥手,目光越过男人,落在倚在门口的青衣男子身上。唇角便绽开了丝淡淡的、如蔷薇初绽的清丽笑容:"你回来了?"
脱下木屐,青衣男子赤着双足无声无息走进来,在越过男人身畔时,修长的眸子瞟了眼对方,便越过直接坐在少年身畔。
"下官先行告退。"眼角的余光看见了青衣男子,男人便很有自知之明的恭恭敬敬磕了个头,倒退出去。
"那个是刑部的侍郎,"青衣男子开口沉稳地道,"他来干什么?"
"刑部尚书前些日告老还乡,目前尚书一职空缺,他想我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
"您答应了?"青衣男子一皱眉道。
"我只是答应会说而已,并不代表一切可以妥当。"少年淡淡的笑了道。
"像那种趋炎附势的小人,对您没有用处,"青衣男子毫不客气的指出。
"我很清楚那是个趋炎附势的小人,"藤真用手支起下颔,优雅轻笑道,"不过,我现在正想要这样的小人。"
"您的意思是......"
"这种人,一辈子都屈服於权势,却无论如何都成不了多大气候,对我来说,只不过是多了条会摇尾乞哈巴狗而已,没什么大碍,必要的时候,也是可以为我去咬人几口的。"藤真淡淡笑着,曲指轻叩案面,优雅地道。
"可是......"花形还想说什么,却被藤真制止住了。
"我自己做的事,自有分寸,无须多说。"
"是。"

碎叶城的春天是和京城不同的。
没有轰华绚烂的漫天飞樱,淡雅的野樱零碎缀在城中各个角落,花枝虽繁,却不密集,也就没了落花如雨、堆积似雪的奇景了。
碎叶城多的是种自外域移植而来的异种枫树,小小的五爪枫叶,不分春秋的都是炽艳如火,高大挺拔的伫立在街道两旁,绚得夺目。
这里扎驻着金翅王朝最精锐十万雄狮,同样也聚集了一伙最令朝廷为之头疼的占山为王的强盗。
而最令人诧异的是,不管朝廷如何拿这伙强盗头疼,却一次出未出动过碎叶城的那十万精兵围剿。
所以到现在,那伙强盗仍是逍遥自在的干他们的打劫营生,不过他们劫的一般都是为富不仁的土豪劣绅或贪官污吏,却也不致招惹百姓。
"可恶......"刀光闪过,咯嚓,又一株大树成了无辜的刀下亡魂。
"我说樱木,你就算把这山上的树全给砍光也没用哪,"俊雅温和的年轻人双手抱怀站在一旁笑望着抡着大刀的红发少年道,"和流川打过那么多次交道,好歹也该知道点他的脾气吧!"
樱木忿忿地瞪了他一眼,吼道:"不要跟本天才说那只狐狸。"
年轻人只是从容笑了笑道:"樱木哪,我看你和流川还真的很像。"
"本天才怎么会像那只死狐狸?"樱木嚷道。
"性子都犟得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年轻人取笑道,"顽固得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洋平......"樱木气急败坏地大吼起来。
"哈哈,"被唤作洋平的年轻人爽朗地笑出声来。
"你再笑的话,本天才叫你笑个三天三夜,一次笑个够,"樱木恶狠狠地盯着他搁下狠话。
洋平耸了耸肩,止住笑,一本正经的道:"我接到大楠从南陵传来的消息说南陵的太守搜刮了几大箱的奇珍异宝,准备当作进京求官的资本,你有没有兴趣?"
樱木眼睛倏地一亮,手中大刀一挥,中气十足地吼道:"去,这种贪官的东西不抢还抢谁的,大楠那小子还说了什么?"
洋平微微一笑道:"狗官三日后动身起程,我估计现在出发的话,可能得到京城附近才劫得到他,现在南湘、北翔等城瘟疫流行,打劫了这一票的话,应该可以派上些用声。"
"既然这样,叫兄弟们收拾家伙,马上出发。"樱木大咧咧地说。
"是,我这就去跟弟兄们说。"洋平笑着转身往山头上走。
樱木,我可是为你着想哪,你可得开窍啊。
生意,不怕没得送上门,但流川,天下却只有一个,若错过了,就用什么也弥补不回来了。
樱木在那厢打了个冷颤。
"死狐狸,臭狐狸,走着瞧吧,再让本天才遇到了,非揍得你落花流水不可。"

几场雨,几阵风,樱花便谢了大半。
池塘里的水满了,碧色莹莹,城中的白山樱,枝头花朵已凋零了大半,嫩绿的叶子一点点绽开,青绿青绿的煞是惹眼。
满池的荷叶,慢慢展开嫩嫩的绿叶,偶尔一只刚刚褪去蝌蚪外形的小青蛙蹦上荷叶,呆了短短时间后,又扑嗵跳下了水,小小水珠在荷叶上翻滚,如晶莹剔透的珍珠般。
天空,是如宝石般明亮的蓝色,几朵絮般的白云丝丝缕缕地纠缠在一起。
阳光并不炙烈,暖洋洋的照得人直想睡大觉。
若换成在往日的碎叶城,士兵们肯定可以看见他们年轻统帅躺在某棵大树下睡得好梦正酣的情景。
但现在,这个士兵遥想中应该正在某地倒头大睡的人却是一脸不耐烦的瞪着张近在咫尺的大大笑脸。
相信是谁在自己睡得安稳时被人打扰都不是件高兴的事,更遑论是这位把睡觉看得比什么都重的年轻元帅了。
而扰人清梦的罪魁祸首显然没这个自觉了,仍顶着张笑眯眯的俊脸望着眼前满脸不耐的人,用那种轻柔魅惑的嗓音道:"流川君远来是客,仙道应略尽地主之仪才是。"
"白痴。"懒得和他纠缠,流川枫干脆站起来,转身便走。
仙道不愠不恼,跟了上去。
风过,落花盈盈,浓浓杀意自四周扩散。
几乎是同时止住脚步,仙道笑容可掬的开口道:"各位既来,何不现身?"
没有回声,也不见人。
流川枫冷哼了声。
仙道只是挑了下眉,轻轻笑出声道:"奇怪了,难不成几位是没脸没光,所以见不得人?如果是的话,那仙道也不勉强几位丢人现脸,就先行告辞了。"
说完,给了流川枫一个温柔的笑容道:"走吧!"
剑光突现,从四面八方向少年立身之地疾射,很明显的是针对流川而来。
幽冷的眸子一闪过如火焰般的光彩。
银瀑乍起,如绽开了千万朵火树银花,美得眩目。
漫天剑影散去时,偷袭的人却又不见了踪影。
仙道有些意外,怎么可能有人有如此快的身形。
流川唇角上扬,绽开了丝冷冽的笑意。
左手顺势在风中挥出,一抹火红眩影爆开,与先前银瀑交织,却是柄炽艳如火的长剑。
剑气纵横,挟着风雷之势朝地面斩去。
风起云涌,落花泥土一起飙向半空。
黑色的人影从地底倏现,再次袭向少年。
"原来是遁地术。"仙道唇角弯弯扬起弧度,弹指扬袖,凌锐指风射向了黑影。
与此同时,银瀑火影再起。
一切重归宁静时,地上便多了几具尸体。
"多事。"狠狠瞪了仙道一眼,剑刃回袖,流川枫转身便走。
仙道不紧不慢跟在他身后,开口道:"他们是冲你而来的。"
"与阁下无关。"流川枫止住脚步,回眸冷冷望着他,"王爷若不想脏了自己的手,尽可自行离开。"
仙道却不恼,只是微微笑说:"我只是好奇为什么山王的魅影忍者会千里迢迢潜入中原来暗杀你,难不成是我们的"修罗战神"被人窥见了庐山真面目?"
修长的眸子收缩了下,少年盯着他,许久才开口道:"王爷有心了吗?"
被他猝不及防的问,仙道怔了下,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认为呢?"
流川枫只是瞪着他,半晌后才道:"别跟着我,白痴。"
说完,便头也不回的施展轻功离去。
仙道只是望着他的背影并不追去。
心?自己有了吗?
唇畔笑意更深。

 


春日渐渐远去,吹来的风逐渐带出丝夏的闷热。
落花更盛,京城大大小小的街道都飞舞着满天花瓣,如雪般翩繁。
"这是春最后的一次落花了吧!"绿衣的少年仰起头,望着枝头那已由浅变得青绿的绿叶悠悠道。
"皇子您不喜欢夏天么?"他身畔高大挺颀的青衣男子沉声问。
"是不喜欢,"绿衣少年眨了眨眼,轻轻笑出声道,"因为,夏天......总是有很多事情发生的,是不是呢?花形。"
他身畔的男子不动声色地将手按在腰畔的刀柄上。
"那个人,应该也不会喜欢夏天吧!"碧蓝的眸子微微闪烁着种光彩,"多事之夏呢!"
风送来幽幽花香。
随意伸手,自卖花的少女篮中捞过枝洁白的桅子花,将锭碎银扔进去,同时给了少女一个温柔清艳笑容。
羞红了卖花姑娘的脸颊。
将桅子花递至鼻下,淡淡的清甜花香沁入心田。
"花形,你的刀快不快?"拈着花枝他笑吟吟的问。
"您若信不过的话,可以找人来试试花形的刀。"花形端正的脸平静冷漠。
"嗯,"藤真考虑了一下,便微眯着眼笑了说,"那正好后面有几只跟了许久见不得人的地老鼠,就拿来试试你的刀如何?"
"是。"花形恭恭敬敬地回答完之后,扬手拔出刀,轻巧将藤真护在身后对上了骤出现的几人。
快捷灵活的动作,如行云流水般,刀斜斜劈出去,巧妙地穿破对方武器所交织的网,刀锋斜挑一抖,一双握刀的手就截断在了地上,还未待对方惨叫出声,刀刃顺势一撩。从腰间截断一名刺客。
血花飞溅出来,一大片一大片的红,如秋天燃烧的红叶,灼红了人的眼。
大街上便乱成了一团,惊叫奔跑,不出半刻,便人去街空,除了仍在厮杀的人。
藤真晃着手中的桅子花,静静站在一边,宛若在欣赏出戏般悠闲。
刀起,又劈倒了两名刺客,滚烫的热血溅开,几滴血珠便坠在了他手间的桅子花上,还有几滴落在了他指间,温热黏稠的液体,带着淡淡腥气。
碧蓝眼眸眨了下,取出块洁白方巾揩去血珠后便毫不可惜的连着花枝一起扔在了地上。再抬眸望着在刺客中游刃有余的高大男子开口道:"花形,该回去了。"
男子身形一紧,低低吐出个"是"字,刀光骤起,如雪花一片片散开,自剩余刺客颈上划过后完美收回,站回在了少年身畔。
刀刃上,沾上了殷殷血迹。
绝艳的脸上,绽开丝有些冷洌的微笑,藤真淡淡地问:"这次,又是谁的人?"
"二王爷。"
唇角往上挑起个绝美的弧度,清脆如珠的声音吐出的字眼却如同阎王的催命令符:"看来,老二的安稳日子是过得太久了,花形......"
"是。"
斜斜睨了他一眼,藤真噙着笑容道:"挑个时间,将这几个人的首级送回瑁王府给老二做谢礼,另外再给他留点纪念品,感谢他如此关照我这个老四。"
"是。"
风吹过,带过满街腥气。
俊颀挺拔的身形出现在街道的尽头,还未走近,便带来无形的冷凝压力。
花形警觉地按住刀柄。
"果然是只有藤真健司才做得出的事,"冰冷的声音听不出有丝毫的人气,"看来,那位瑁王会铭记你一辈子的。"
听到这个声音,藤真便轻轻笑出声来。
"原来是你。"
转身看见走近的人,一身黑衣,脸的轮廓纤细,五官都很精致,却带出种令人不可思议的凌厉气势,整个人就像柄出匣青锋,光芒毕露。
这个人的气势和流川枫很像,不同的是流川气势中带着清冷孤傲,而这个人却透着种玉石俱焚的的冷酷,让人有些心惊胆战。藤真怎么会认识这种人?
花形的手紧紧握住刀柄,盯着走近的少年,眼睛眨也不眨,他有感觉,这个人的实力很可怕,只怕自己也不是其对手。
相较他的紧张,藤真显然放松多了,笑脸从容地凝视着黑衣少年道:"许久不见。"
"枫呢?"不理会藤真的温柔,少年开口冷硬的问。
"你问枫,他不是在边城吗?"藤真笑容可掬。
冷冷哼了声,少年道:"我去过边城,他不在,而唯一能让他离开边城的人,除了你,不作他人选。"
"呵呵,我对枫有那么大的影响吗?"藤真迎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黑眸问。
"你没有,那个人有,"眸光微沉,声音隐泄杀意,"不要告诉我你不知道,否则我会让你那位侍卫和地上的人一样。"
藤真望了身畔握住刀柄的花形,又轻笑出声:"你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细心哪,这可不像是你。"
"废话少说,"少年挑了下两道细长墨黑的剑眉道。
"我是不知枫的下落,"含笑看到少年变脸色后才又道,"不过,老七应该知道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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