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里忽然有股难以言喻的冲动,吴邪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挺直上身,将脸缓缓地靠近张起灵,眼眸随着两人气息的交融而慢慢变得迷蒙。
张起灵却忽然睁开了眼,黑眸看向吴邪。
吴邪顿时一僵,随即猛地向后倒去,瞪眼看着张起灵,脸色涨红,然后结结巴巴地开口:“小哥,你你,你没睡着啊……那个……我……我……”
说着他无措地低下了头,声音也低了下去,双手在两边握紧。
张起灵神色不明地看着吴邪。其实他一直是醒着的,只是没睁眼而已。他能感觉得到吴邪并没有走出这个房间,而是傻站在那里,然后又突然走向自己,蹲在床边注视着自己。他准备睁眼时,就感觉到吴邪忽然靠近的呼吸,接下来会是什么他似乎明白了。那一刻他不得不开始正视这段时间被他刻意忽略的事实了。吴邪看他的眼神里到底包含着怎样的感情不是不懂,只是不想深究,以为不予理会自然过不了多久就会恢复正常,但他似乎错了。
想到这里,张起灵缓缓起身,沉默了片刻,忽然站起,朝门口走去。
“小哥!”吴邪见他朝门外走顿时一惊,猛地站了起来,然后竟不顾一切地冲上去从后面抱住了张起灵,惊慌失措地道:“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
“先放开。”张起灵侧头道。
“不要!放开你肯定就走了……”吴邪紧闭着眼猛地摇头,手越发用力抱紧,生怕一松手他就消失了,就像曾经无数次突然的离别。
张起灵抓住吴邪的手臂,可还没用力,吴邪就像是拼尽了所有力气一样抱得更紧。
“小哥……”吴邪哽咽的声音从后面闷闷地传来,像是努力压抑着什么,张起灵听得一怔,“小哥……我知道,你身边一直都有很多优秀的人,和他们比起来,我真的差得太多了……可,不管有多难,我都想要跟上你的脚步,我不想永远都只能看着你的背影……我喜欢你,早就喜欢了,我已经放不开了……已经放不下了啊……”
温热湿润的触感浸透衣物,张起灵听到了一阵轻微压抑的抽泣声。
“我没要走。”张起灵终是无奈道,然后手中微微用力将吴邪的手拿开,转过身看着他。
吴邪慢慢抬起头,双眼泛红,鼻子一吸一吸的,脸颊还有两道泪痕,肩膀颤抖着,看上去像个做错事被冷落的小动物,十分可怜。
张起灵似乎有些想笑。
“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好笑……”吴邪咬了咬唇,然后不等张起灵说什么,突然双手环住他的后颈,抬头吻了上去。
张起灵的唇有些冰凉,全是清冷的味道,却让人无法自拔地沉迷。
吴邪紧紧闭着眼,手都在颤抖,很怕被张起灵推开。
张起灵垂下眼睑,手抓着吴邪的手臂,似乎随时都会推开他。其实仔细想,吴邪对于自己来说,应该是特别的,不然也不会在离开之前,特意来看他。曾经无论去哪里,有多危险,他都会执着地追寻自己的脚步,从不放弃。
“去睡吧。”张起灵拉开吴邪,淡淡地说。
吴邪却执拗地盯着他,不说话也不走,似乎是下定决心要等他的答案了。
张起灵叹了口气,然后抬起手,搭在吴邪头上,缓缓地揉了揉他的头发,神情很平静。
吴邪呆了,感受着头顶轻柔的触感,心跳得很快。看着张起灵轻柔的目光,他突然很想扑进张起灵怀里,让时间定格在这一刻,再也不松手。
“休息吧。”张起灵又道。
吴邪本能般傻愣地听从了张起灵的话,走出了房间,等他猛然反应过来自己是被晃点了过去后,张起灵已经关上门去睡了。
“小哥!小哥你先别关门啊,小哥……”吴邪一下子趴到门上不停地朝里面喊,心里懊恼着自己的迟钝,明明已经到这份上了,却又失去了彻底坦白心意的机会。
张起灵一直没开门,吴邪喊到嗓子都有些嘶哑了后,终于认命地垮下了脸。他红着眼瞪了门一会儿,然后揪着自己的头发不甘心地一步两回头地回自己房间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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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第四十八章 打破一切的请帖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吴邪就倒在床上,将通红的脸埋进被子里,蜷缩起身体。
脑海里忽然闪过张起灵上身赤.裸滴水的画面,吴邪顿时就感觉身体一阵发烫。
吴邪紧紧闭着眼咬牙忍耐。但脑海里的画面却越来越清晰,甚至想象着画面中的人慢慢褪去身下的衣物,慢慢靠近自己……
身体变得更加滚烫了,像是要燃烧起来般让人无法忍耐。吴邪咬住下唇,在羞耻与渴望中,伸手握住了叫嚣着的硬.挺部位,隐忍地动作着。
吴邪失神地半睁着眼,喃喃地低声喊着:“小哥……”
接下来的几天吴邪却过得又纠结又揪心。明明告白时还那么理直气壮,但第二天见到张起灵时反而有些不敢面对了。
也许是怕被拒绝,吴邪只要一看到张起灵就慌张得说不出话,不敢对上他的视线,稍稍接触到他的目光都会满脸通红不知所措。而一旦张起灵可能是要说拒绝的话就赶紧找借口跑开,希望这样就不会听到自己不想听的答案。
因为吴邪明白,张起灵要是决定了什么事就不可能会改变,如果他要拒绝自己,那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而且吴邪还时刻担心着张起灵会离开。虽然张起灵没有明确地表示要离开了,但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就算是要离开,也完全不会表示什么,说走就走,拉都拉不住。要是不看紧点,到时去撞墙都没用了。
所以吴邪几乎整天都提心吊胆,生怕自己一个没注意,张起灵就消失了。而且还不能将自己的忧虑表现出来,被张起灵察觉。
但实际上,张起灵对吴邪这几天神神叨叨的行为根本没在意,告白那件事已经被他给习惯性忘掉了,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能顺其自然。经历过太多生死离别,他已经习惯了对世事冷漠,而面对那些困扰人的情感,也只会漠然以对。
或许吴邪对他来说是特别的。曾经患难的那些日子里,只有吴邪全心全意地信任着他。有时天真得需要人保护,有时又成熟得可以保护人,还总是跟在他身后,执着得让人无奈。
但他弄不清楚自己对吴邪到底是怎样的心情,也不太想去深究。就这样下去也不错。
然而张起灵那万事随意的样子在吴邪看来就是要出事的节奏。他越淡定,吴邪就越恐慌他是要离开了,于是只能更加紧张地整天盯着他。
不过吴邪这种神经紧张得一触即发的状态最终还是被打破了。
其实吴邪一直都有种预感,之前发生的那些事,张起灵离开北京,来到这里,看似平静的背后,总像是在酝酿着什么,迟早有一天会爆发。但因为这段时间一直深深纠结在张起灵到底会如何回应自己的无措中,所以暂时遗忘了而已。
可当他和往常一样去收邮箱里的信件,却突然看到一封鲜红色的请帖时,那种预感又再次出现了。
疑惑地将请帖拿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封面上“订婚请柬”四个醒目的烫金字印。
吴邪迟疑地打开请帖,心里想着究竟是谁要订婚了,明明这段时间没收到这类通知啊。
可看到请帖的内容时,吴邪一下子愣住了。上面只有寥寥两行字:
准新郎:解雨臣
准新娘:霍秀秀
吴邪使劲瞪着那两行字看了良久,几乎每个字都反复审查,然后将请帖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想看看是不是有人在恶作剧,但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才不得不承认了这个事实。
接着便是无数疑惑伴随着震惊涌了上来。
——小花怎么突然要和霍秀秀订婚了?他好像没说过要结婚啊?而且,小花喜欢的人不是张起灵么……
吴邪又看了看上面写的时间,是三天后,地点是新月饭店。
一时间根本无法消化这个突然的消息,吴邪只觉得难以置信。他拿着请帖无意识地走回了店里,然后坐到椅子上,看着请帖愣神。
张起灵下楼时就看到吴邪正盯着手里的什么东西发呆。他走过去,吴邪听到动静,慢慢抬起头,看到是他后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样,猛地站了起来,紧张得说不出话。
张起灵倒是没说什么,看了眼他手里的请帖就准备走开。
而吴邪却在张起灵将视线放到请帖上时,不知道究竟出于什么心理,猛地将请帖藏到了身后。
“小,小哥……那个……”吴邪结结巴巴地开口,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的动作太明显了,张起灵肯定会怀疑。
但张起灵对吴邪这类奇怪的反应差不多都已经习惯了,所以并没有在意。顿了顿,就走到窗边坐下了,和平时一样看着天花板发呆。
吴邪见他没怎么在意,说不出心里究竟是松了口气还是更不知所措了。其实他也不清楚自己到底为什么不想把解雨臣送来请帖的事情告诉张起灵,就像是潜意识里不想要张起灵知道解雨臣快要订婚了一样,总觉得如果让张起灵知道了,自己一定会后悔什么。
看着手里的请帖,吴邪神色有些复杂。
究竟要不要将解雨臣订婚的消息告诉张起灵?
一下午吴邪都在纠结这件事。按理说他应该告诉张起灵的,但出于某种不可告人的私心,他又不想让张起灵知道。可一直这样瞒着也不是办法,不然到时怎么解释。
备受良心煎熬了一下午,最后却不用吴邪自己说出来,已经有人来告诉张起灵了。
黑眼镜走进店里时一脸风雨欲来的神情,带着阴沉的气息。
“你来找小哥啊……”吴邪看他的样子,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黑眼镜打量了一眼店里的陈设,然后看了看吴邪,最后将视线放到了张起灵身上,一步步朝他走了过去。
“看来这段时间你过得不错嘛。”黑眼镜站在张起灵面前,勾着嘴角说,然后俯下身凑到他耳边,气息暧昧,“怕是都忘了还有我这个人吧?”
“怎么提前来了?”张起灵抬起他的头,看着他问道。
“不可以吗?”黑眼镜不满被推开,直接整个人都趴到了他身上,撇着嘴说。
看到张起灵和黑眼镜亲密的样子,吴邪苦涩地笑着低下了头。
“出了什么事?”张起灵对黑眼镜的耍赖十分无奈,只好由他趴在身上。
撒泼撒够了,黑眼镜才不太情愿地起身,然后双手环胸,懒懒道:“还不是那位解当家,弄了这么一出,真是麻烦啊。”
“什么?”张起灵看了他一眼。
“你不知道?”黑眼镜一愣,然后挑起了眉。
张起灵微微不解地看着他,有些不明白他在说什么。
见张起灵似乎是真的不知道,黑眼镜有些意外。他回头看了看突然紧张起来的吴邪,又回过头看着张起灵,像是在思虑着什么。最后他忽然嘴角一勾,狡黠地笑着扑在了张起灵身上。
“不知道啊,那就算了,反正不是什么重要的事。”黑眼镜笑得十分灿烂。
“我就知道瞎子你不打算将事情告诉族长。”门外突然传来了一个戏谑的声音。
闻言黑眼镜笑容一僵,嘴角抽了抽。
吴邪和张起灵朝门口看去,就见一个年轻男子走了进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挑清丽的女子。
吴邪一见这两人就愣了。
那女子看到吴邪,笑了笑道:“好久不见啊。”
“我不是让你们在外面等吗?”黑眼镜站起身,回头看着那两人,有些恼怒。
“我要是不来,你真的会告诉族长吗?”张海客笑着反问。
“听你这么说,你好像很希望我说出来?”黑眼镜冷哼了一声。
“我认为族长应该知道。”张海客平静地回答。
“是吗。”黑眼镜毫无笑意地勾着嘴角,语气里带着讽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
张海客沉默了一下,没有回答,而后他转头看向吴邪,道:“吴先生,你也收到了吧?”
“啊?”吴邪一时没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