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少阳叹了一口气,抬头看已经五楼了,很好,还要再坚持两层。
倘若问那天晚上生景的感想:
生景:“滚!老子能有毛感想!”
他一直不断叨逼叨韩少阳:“老韩头我告诉你,操就操,不要总戳我的小肚子,它也是有尊严的!”
还有,这他妈谁发明的这种姿势啊,啊啊啊好折磨人好像都捅到肚子里去了卧槽你长那么长干什么嗷嗷嗷果然童话里都是骗人的坐上来自己动什么的都去死去死我要离家去流浪!
韩少阳将人捞下来亲了亲:“菊部的火消了吗?”
生景:嘤……
我肯定是一个智障的我。
褚凉给他发过来短信:我似乎是忘了说了,我已经查出来郭秦在整谁,其实你问问韩少阳他也是知道的,他们这两伙人竟然同时默契地拿蓝卫开刀,难道是为了给你出气?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地跟韩少阳在一起,好日子过了今天,明天不一定还有,自己给自己生事,太蠢。
生景回他:你这算善意的提醒?
褚凉:谁知道呢?
作者有话要说: 没有多少糖了,能吃一口是一口。QAQ
☆、死亡倒计时六①
褚凉打开门进来时,郭秦看了看表,晚上七点半。
他一直在窗前的躺椅上坐着,搭了条被子,闭目养神。
屋子里没开大灯,沙发边的落地小台灯发出橘黄色的光,勉强算有光亮。褚凉摸不准郭秦的意思,也不敢瞎动,悄声脱鞋进来。
“怎么这么晚?”
男人的声音突然响起,褚凉一愣,心头蓦然紧张起来。
“哦,晚上社团有活动,耽误了一小会儿。”
郭秦“嗯”,将人叫到跟前:“来,坐这。”
他拍了拍自己的左腿,褚凉便老老实实地坐上去,连右腿的边儿都没敢沾。他小心试探地环上郭秦的脖颈,慢慢地将头贴了下去。
“外面好冷啊。”
他说。
声音软软糯糯的,带了些抱怨,更多还是在撒娇。
郭秦将手探上他的后背,一下一下地顺着,“吃饭了吗?”
褚凉在心里暗暗地舒了一口,宽了心:“还没有。”他在郭秦颈上蹭了蹭,“柳嫂给做了什么好吃哒~”
“在厨房,自己去吃。”
褚凉便跃起来,迅速往厨房奔。郭秦的声音却又在背后响起。
“下回再让我发现你偷偷跟踪我,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事了。”
他压根不提陆遥,似乎忘了褚凉原本跟陆遥认识。他只沉着声,声音冷酷而又薄凉:“本分一点,说不定我还能更耐心一些。”
“钱在卧室的桌子上,自己去拿。”
褚凉的脚步顿了顿,悄悄握紧了拳头,低声:“嗯。”
我承认,我最一开始确实是居心不良,只想利用你找到陆遥。我试了那么多种办法,最后,也只能将宝压在你身上。
但是后来,这个想法却改变了,陆遥落得那个下场,我真心实意地希望你,能离开方明远,别再步他的后尘。
并且,我还希望,陆遥也能有你的好运气。
褚凉悄悄拿出手机,给他妈发了一条短信:最近兼职的那家店老板看我表现不错,给我涨了一点工资,再加上我做家教挣的钱,这两个月生活费够了。你跟爸说说,不用再给我打钱,专心给他看病。
他偷偷查了查郭秦给的钱,悄悄装进口袋。加上卡里原本存的那些,又够凑一个整数了,到了年底,就把钱拿回去,让他爸做手术。
陆遥翻身摸了摸身边,方明远又不在。
他坐起身,抬头看了看时间,凌晨两点。方明远已经很多次在他睡下后又起来,一出去就出去很久。陆遥翻身下床,想要偷偷去看一看,脚还没挨着地呢,卧室门便又开了。
于是他迅速收回脚,重新躺会枕头上假装睡着,被子来不及展开,将一半腿露在外面。
方明远开门进屋,借着月亮微弱的光亮,看见青年仍在床上安静地睡着,呼吸均匀,似乎睡得很沉。被子因为不老实的缘故,有一点皱,将他半个身子都露出来。方明远走过去,重新给青年盖好,手沿着被线摸下来,摸到他裸\露的腿上,那里皮肤光滑,肌理匀称,没有一丁点儿萎缩的样子。连医生也说了,陆遥恢复得很好,站起来行走完全没有问题。
可为什么,就是使不上力?
他想起医生说的——也可能是心理障碍。
心理?
他盯住陆遥的脸,陆遥已经换了个姿势,从刚才的仰躺,变成稍稍侧卧。
大概是呼吸不顺,嘴也微微张开。
他走上前,坐在陆遥的那一侧床头,轻轻磨蹭着陆遥的下巴。其实算起来,陆遥跟生景是完全不像的,一个有一些偏执,一个却变本加厉的执拗。
褚凉根本就想错了,方明远并不想放开生景。相反的,当青年跟他说了了断之后,他一整天,脑子里全想着他的事情。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他垂下头,看了看熟睡的陆遥,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方法,能将人重新再弄回来?
方明远再次叹了一声,起身又出去了。
陆遥在房门关上的一刹那,再次睁开了眼睛。
是生景吗?
我今天在医院碰见的男人,就是你和郭秦口中的那个生景?
还别说,长得确实还跟我挺像的。
那么方明远,你当初找上我,到底是因为他?还是因为我?
在你把我害得这么惨之后,你以为,我会那么轻易地就让你得手?
陆遥冷笑了一声,慢慢地拱起腿,看了看腿弯处的那道疤,又缓缓地笑了,重新将被子盖了起来。
生景早上起来被韩少阳送到医院,他最后又嘱咐一声:“中午别忘了等我。”
生景:“哦。”
他昨晚被做得狠了,整个人都迷迷糊糊,早上还是韩少阳把他拽起来,闹钟响他根本没听到。
生景有气无力地抱怨了一声:“老韩头你下回再这样,别说我踹你下床。”
韩少阳却笑眯眯地揉了揉他的脑袋:“好吧,下回不会了。”除非你再勾引我。
生景将车门关上,步履虚浮地往大楼门口飘。陈茂果然又准时准点地冒了出来,胳膊往他肩上一搭,“嘿,早啊。”
“早你麻痹赶快把爪子给老子拿下去。”
“哎哟喂,一大早这么大火气,昨晚没吃饱?”
他笑嘻嘻地挂着他,回头跟韩少阳打了个招呼:“韩总早啊,来送媳妇儿啊。”韩少阳“嗯”,将车窗升上去,开车走了。陈茂又捅了捅生景:“喂我说,你这爷们有点高冷啊。”
生景呵呵,你他妈见着他这么多次,你才知道?
他将陈茂踹开,自己飘向办公室。瓢到一半却又转回来:“我说小陈子,跟哥哥说说,我不在这一天,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陈茂:“咦,你什么时候关心起八卦了?”
他把他打探到的消息都絮絮叨叨跟生景汇报了,什么谁谁谁和谁谁谁谈恋爱啦,谁谁谁和谁谁谁又分手了,分手了是因为谁,哪个谁是小三,还有啊,那个什么职称考核,听说又出差头了,又要延期。
生景:“嗯?延期?”
他想听的就是这个,于是小声问他:“又怎么了?”陈茂被他这个架势刺激得也来了精神,悄么央地压低声音,小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上面捂得严,我也就只能问出这些。”
“上回不是刚延完吗?这回又要延到什么时候……”
“这个啊,我跟你说……”
他说到后来,完全就在气音发声,生景听得那个费劲儿,还一句话都没听清楚。他来了气,将陈茂怼开:“你他妈说话大声点能死啊!”
“那不就没神秘感了嘛。”
那小子还挺委屈的,嘟嘟囔囔地在那不肯就范。生景瞪他一眼,继续往楼上走。陈茂在后面跟着:“嗳你别走啊,话还没说完呢……”
他们这时正巧遇上秦国栋来上班,老秦头看了生景一眼,将他叫住。
“你一会儿来一趟我办公室。”
生景“哦”,跟陈茂回办公室了。陈茂在他边上超小声的嘀咕了一句:“瞧着不对啊,老秦头似乎心情不美丽?”
生景:“嗯,昨晚儿上心情就不美了,要不我怎么问你呢。你就没打探到,他是不是开会挨批了?”
陈茂“咦”,非常认真地思考了一会儿,“我觉得你说的有道理,为了大家的安全,我一会儿还得再出去问问。”
“你别一会儿了,现在就去,不然我一会儿可真死他屋里了。”
陈茂说不能,“老秦头那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一会儿就忘了呢。”
生景:“呵,你觉得有可能?”
陈茂大大方方地承认说:“没可能啊。”
“……操,那你还说?”
他最后,不得不硬着头皮进了秦国栋办公室。
秦国栋刚开早会时还提醒他来着呢,他不敢不来。
一推门,秦国栋正在办公桌后面坐着,面前摊了一堆文件。生景走近了瞧了瞧,是他的论文。
“嗯?老头,这玩意儿摆这干嘛?”
生景心说不是又要挑我毛病了吧,之前他立意的时候,就被他抓着翻来覆去改了好几遍。
不想秦国栋却“哎”,将论文甩给他,“你先拿回去修吧。”
生景:?
“修?修是什么意思?”
这可是我参加职称评定的论文,你现在让我拿回去,那我职称考核怎么办?
“老秦头,你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
他在一旁沙发上坐下来,手里捏着那几页纸,暗暗使了劲儿。
“你现在把这几张东西给我,是不是想暗示我什么?”
秦国栋又瞧了瞧他,仍是轻轻地叹息一声:“你别多想,院里就是觉得这一篇写得还能再改进,想让你回去再深入研究研究,加一些实例药理分析和考证。”
生景狐疑地看着他:“只是这样?”
秦国栋:“嗯。”
“那你心虚个什么!”
生景重新站起来,将论文重重撇在秦国栋桌子上:“你都在这些空白处填注解分析了,你那么权威,还用我再去搞?”他捏住论文的一角,将它们快速几下揉着一团:“你就直说吧,是不是我这次考核出了什么岔子?”
秦国栋“咳”,假意地安抚他:“你别搞得这么紧张,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
生景却不等他说完:“因为我是同性恋?”
秦国栋便不再说话了,将论文展平,重新拿文件夹给他夹好。
“总之你先回去改吧,上面有什么事我会去说,再有消息我通知你。”
生景“操”,将论文一扯往回走,边走边骂:“妈的有什么事不会明着冲老子来?耍阴招算什么玩意儿!”
秦国栋一钢笔撇他后脑勺上:“闭嘴,我说定论了?你瞎嚷嚷个什么,给老子回去!”
生景骂骂咧咧地走了,不忘将钢笔给他捡起来,大一千的玩意儿,掉地上摔了个两半。
“老头,这玩意儿坏了……”
秦国栋瞪了他一眼,又撇过来个啥啥啥。
☆、…②
自从秦国栋说完那些话之后,生景这一上午,就再没得了安生。
他特别闹心。
妈的,老子同性恋咋了,同性恋碍着你事了?一个个道貌岸然的恶心嘴脸,嘴上说充分理解,还不是打压老子?
他想起之前见他们院长的那个德行,他参与秦国栋的那个新建模成功了,即将投入实验。院长带头表扬了他们一番,生景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油头肥脸还秃顶的院长将他们一一表扬下来,还分别握了手。生景站在最后一个,到他的时候,他以为也要握手呢,还傻逼兮兮地擎着手往前凑了凑。
谁知道那老头压根没过来,转手就拍了拍秦国栋的肩膀:“老秦啊,你这个学生,选得好,小生医生聪明上进还肯干,我记得是去年这个时候分配到咱们医院的吧,好啊,年轻人,优秀人才,咱们正需要这些新鲜的血液注入。”
生景被他夸得跟朵花儿似的,他之前的那些同事,全被他几句带过,唯有他,被着重提出了表扬。
秦国栋也在一旁附和了几句,那位院长又大力拍了拍他,笑着走了。
生景当时还挺凑不要脸的正经臭美了一阵儿,真以为自己多是个人才呢,现在才回过味儿来——操\他妈的,搞半天,原来是嫌弃老子?
他想起来,那老头压根到后来都没靠近过他一步,手一直背着,除了最先夸他时看了他一眼,一直到走,都没给过他一个眼神。
他确实是喜欢男人没错,但这玩意儿又不传染,你一个著名权威的脑科专家,这么点常识会不知道?
难道是怕老子看上你?
我了个大操,你他妈也不瞅瞅你那秃头谢顶大腹肥肠的德行,就这种,老子蒙起眼睛做都他妈硬不起来,您就别在那自我高\潮了好吗?
生景又骂了一声,心里直想干翻他丫,后来一想觉得这事恶心,干他还不如日狗呢。
不对,日狗也不行,他有肩宽腿长身材好的帅比韩大大,器大活好八块肌,犯得着这么恶心自己吗?
生景给韩少阳发了个微信:“老韩头,我需要治愈!”
如果换做往常,韩少阳必然是马上回的,就是不马上回,最多也不超过五分钟。
可是今天,一直过了大半个小时了,手机上依旧毫无动静。生景又抓起来看了看——果真毛毛都没有。
难道在忙?
他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差一点,韩少阳只说过会过来,但又没说具体是什么时间。生景将电话揣起来,去镜子前整了整衣服,拿过病历本去查房。
他手里的病人今天又有一个要出院,昨天的复查是陈茂帮他做的,他看完之后,跟他反馈:“恢复得一般。”像血栓这类病情,发病率高,救治得不及时,人可能就就此没了,或者留下后遗症。而就算是及时抢救,再复发的概率也极高,需要药物配合,最主要还是病人自律,像那种整天抽大烟喝大酒完全不把自己身体当回事的,他们就算是神仙,也根本抢救不回来。
他那个病人就是个喝大酒的典例,才四十岁刚出头,已经轻度酒精中毒。曾经还因胃出血住过两次院,他媳妇儿说了,他顿顿都得喝酒,看酒就馋,一喝就多,见酒没命那种。
送过来时已经出现了堵塞现象,两侧颈动脉堵塞了将近百分之三十五,发病症状头晕,嘴歪,半边身子麻,幸亏没耽误,就这,还打了将近两个星期的溶栓针呢。
生景去看那个男人时,他还在那嚷嚷,“小生医生来得好,来得好啊,这些日子多亏了小生医生照顾,今儿哥们出院,哥请你吃个饭,咱哥俩好好喝一杯?”
生景一脸冷淡地回复他:“你这病,以后得少碰酒。”
那男人还在那不知深浅:“行行行,那不多喝,就喝二两?哎哟二两不行啊,二两还没觉咋地呢,半斤!半斤可以吗!”
生景便不说话了,又跟他老婆嘱咐了两句,就去巡别的病房。
他出门的时候还听到,他老婆在骂他,“你这个要死不死的玩意儿,喝喝喝,你就知道喝,你他妈都要喝死了你还喝,你还要不要命了啊!”
那男的还在嘴硬:“我不就喝一点酒了么,怕个鸡\巴,有的是喝酒没事的,怎么就我不行!你看我这次不也没事吗,你个死老娘们你他妈就咒我吧!你一定是盼我早死了好在外面找男人!”
他们俩吵吵的声音不算小,有别的病房的也都出来看热闹,生景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行,我就在手术台上等着你了。
哦,也不是,像你这样的,还不知道能?7 荒芗岢值皆偕鲜质跆亍?br /> 对于这种不自爱的,他从来不同情。
十一点零五分,韩少阳终于来消息了,“来一趟院长办公室。”
生景:嗯?去那干吗?
他也没多想,自动自觉跟随韩少阳的口令。院长办公室在七楼,他去的时候发现里面还有人,秦国栋和另外一个科室主任邵振强。
生景没敢吱声,这四个人坐在那,一副大BOSS对大BOSS的架势,他这种战斗力为5的渣渣,只敢靠边。
生景跟几个人打了招呼便不再说话了,韩少阳朝他招了手:“来,过来。”
生景便去到他跟前。.
他们这几人都在沙发上坐着,韩少阳坐了个单人的,院长坐在办公桌后,秦国栋和那个邵主任坐在另外的大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