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剪秋完本[古言种田]—— by:酱咸菜

作者:酱咸菜  录入:10-29

王老汉高兴地答应了:“唉呀,俺老王头第一次使唤别人呢,这给军爷种地,啥稀罕事儿都能遇上!”
朝歌道:“那些人虽说是犯人,但是也是我手下的人,你要掌握好分寸,我们也会派人来这里看守,发现你们若越了雷池,偷奸耍滑,侮辱犯人,别怪我不客气!”
王老汉吓得连连摇手:“俺可不敢,使唤人就够让俺害怕了,谁还敢有那个胆子去欺负人!”
王老汉真心害怕,朝廷重犯哪,说不定有杀人谋反的呐!
承包的事情算是敲定了,可是又有人提出新的意见。
“军爷呀,要是我们干完活你们不给银子咋办?口说无凭啊!”
叶剪秋道:“我们可以画押写合同,如果我们说话不算数,你们可以去衙门告我们违约,如果你们没有完成,我们也要按合同办事,不付工钱!”
有人不满道:“上衙门告你们?!开天大的玩笑,谁敢和你们拿刀的打官司!这荚县谁不知道,就连曹县令都怕你们三分呢!而且那衙门的大门都长草了,这都多少年了,哪有人去告状!”
“是啊是啊,自古衙门朝南开,有理无钱莫进来!”
“对呀,俺们打不起官司,哪有胆子惹军爷!”
看到众人愤怒,叶剪秋上前挥着双手安抚众人的情绪,他冷静地道:“乡亲们,我们毕竟是第一次合作,没有相处的经验,你们和我们想的都一样,你们怕我们不给钱,我们也担心你们不好好做工,这只是一次实践,如果第一次合作的好,大家都是朋友,以后有活干,就是一句话的事儿。”
“再说了,我们军方想在这片土地上长期扎根,驻守边防,怎么会和百姓们闹矛盾?如果得罪了你们,回头这地里的活谁干?毁自己名声的事我们不会做的,我们期待着粮食丰收后,还和大家伙一起合作下一次呢!”
王老汉大声道:“如果我们真的白干了,不是吹牛,俺保证这周边再没有一户村民来给你们干活!”
悠悠之口,岂能尽封?看来王老汉也明白这个道理,若是他放出话,说军方不给钱,哄着老百姓白干活,估计以后一个人都请不来了!
叶剪秋道:“那是自然,我们军团也是重声誉的,巡检史大人的英名在荚县也是出了名的,所谓鱼水情深,我们还要和老乡们好好相处才是。农闲的时候,大家在村里呆着也是呆着,没有一文的收入。如果有人知道军方有活干,给的工钱多又不拖欠,不知道还有多少村民们想来这里做工呢!只怕到时候,我们还招架不及!”
村民们立刻哑然了,没错,那巡检史司徒瑾,除了替老百姓除暴安良外,从没听说过他做过什么坑老百姓的事儿!人品上是极放心的!而且庄稼人有的是力气,但是最不值钱的就是劳力。白干只是费把力气,如果真的军方给了钱,那可是每人二两银子可以分啊!家里的婆娘娃娃们该有多高兴!
王老汉心里一凛,如果被别的村发现,说不定还会自降身价来竟争,极有可能会把工钱压的更底,那就麻烦了!
他立刻下令:“好!就这么说定了!趁着这会天气凉,大家下地!”
他一挥手,身后的众人早就迫不及待的拉着牛拖着犁耙扛着农具下了地,朝歌不禁笑了出来,看着地里立刻忙碌起来的农民,他使劲拍了一把叶剪秋的肩膀:“臭小子,你行啊?”
叶剪秋委屈地摸着自己被拍疼的肩膀道:“一会儿他们收工,你先给王老汉三百个钱,让他们尝尝甜头,这三百个钱回头在那三十两里面扣去就得。记住,完工前最多给三次,次数多了他们就会贪心,找各种借口提前预支,这是大忌!”

☆、四十九

淡抹七彩云中天,轻写五色似柔莲,鸿雁无心展翅过,斜晖有意留天边。
叶剪秋正躺在房檐上看夕阳。
即使在没有暴雨的夏天,这里的天空中也会出跨海大桥式的亮丽彩虹。这种彩虹是罕见羽毛状的,底部是一道长弧形鲜亮的色彩,而上半部分好像被水墨晕染,将各种色彩稀释成淡淡浅浅,延伸在天空仿佛是一把被打开的巨大七彩锦绸折扇。
彩虹已经够夺目了,但是周围的晚霞并没有因为彩虹而夺去半分光彩。茵紫,鲜红,宝蓝,金黄……鲜亮的云朵如同七仙女的丝绸,变幻莫测而又不停地缓缓移动。阳光将云朵周围镶了一圈耀眼的金边,太阳的光芒从厚厚的云层下方折射出来,形成一道独特的风景。
有时候,太阳如同电压不稳的灯炮,变得忽明忽暗,当它被大片的云朵遮挡住时,天空和大地刷地就突然变了颜色,亮丽和暗淡瞬间转换,让人一脸发懵。
叶剪秋认为天空里肯定藏着谜一样的宫殿,那些天兵天将踩着如火焰般燃烧的云朵,和同样踩着七彩祥云的孙大圣准备开战。
他对神秘莫测的天空抱有敬畏,更无法解释这种自然现像,因为他发现,天空上方还会出现令人惊讶的轨迹……
有时,天空会出现一道划破天际细长的白色,有时是长长亮眼的宝蓝色,有时会突然出现大片的红云,将整个天空几乎全都染成了红色。如果说银河是王母拿簪子划成,那么这些现像是哪位仙子干的好事?
叶剪秋躺在房檐,心平气和的看着天空上的一切。
天空中又出现了一道亮丽的蓝色,那道细长如发丝般的蓝色其实根本不容易发现,因为除了头部比较显眼外,它的尾部很快就会消失在天空。在你用心盯着它观察的时候,还会发现它在缓慢移动,如同人造卫星般慢慢前行……
在叶剪秋原来的世界里,天空中也会出现一道细长的白色的划痕,有人说那是飞机在万米高空中穿过云层后留下的痕迹,那么,这个世界天空出现的痕迹该怎么解释呢?
他摸了摸自己手腕上的银手链,小声道:“姑姑,同我一起看这彩霞满天……”
此时,他听到房子下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响了起来。
“马伯伯,您今天气色真好啊!”
“婉16 珍啊,又来找你哥呀。今儿来的巧,你哥正好在呢!”
“咱先不找他,我就爱和马伯伯聊天。马伯伯见识广,知道的趣事多,讲的故事也好听!尤其是一手好木匠活,上次给我雕刻的小马可像真的了,谁见都稀罕!”
马友道笑的合不拢嘴:“回头马伯伯再给婉珍做一个小玩艺儿,雕一个小百灵鸟咋样?”
“嗯哪!百灵鸟听说可美了,那我婉珍就耐心等了啊!还有啊,马伯伯,你要小心自个儿的身子,这天天杵在门房,风吹日晒的可受罪了,这门口可是个风洞!这个大宅子,我瞧呀,就数这里风最大,晚上您老可盖严实喽,可别染了风寒!”
马友道感动不已:“还是婉珍这个丫头最懂事!这府里上上下下那么多小子丫头,没一个对俺老汉关心一声的!”
叶婉珍笑的很甜:“马伯伯,我去看看马婶子,怪想的。”
马友道笑了:“昨儿才来过,这才过了一夜就又想了,干脆认马婆子当个干娘算了!”
叶婉珍边走边捂嘴笑:“那就看我婉珍有没有这个福气喽!”
叶剪秋不由得往房檐深处退了退,他终于知道自己放在床下来不及洗的衣服是谁洗干净的,也明白自己放在抽屉上的那根长发是谁翻动不见的,还有屋里那几盆鲜花,少了两盆已经开花的马蹄莲和风信子……
叶婉珍熟门熟路的往府里走,一路上不停地和人打招呼。
当她见到马婆子后,像花蝴蝶似扑向马婆子,她紧紧拉着马婆子的手边晃边撒娇道:“婶子,老姨,您老今儿穿的衣裳真好看,这藕荷色和您老特别搭!瞧这上面绣的西番莲就跟真花似的!婶子,看起来您一下子年轻了十来岁!”
“唉哟,婉珍这丫头一来,婶子老姨叫一大堆,把俺老婆子迷的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这张巧嘴要把人哄死不可。”
马婆子笑着伸手点了一下叶婉珍的额头。
叶婉珍笑容甜甜的,小鸟依人般地抱着马婆子的胳膊轻轻摇晃,这个动作不禁让马婆子想起自己早夭的女儿,眼眶有些酸楚。
她疼爱地道:“婉珍,你吃过饭了么?府里今儿有肉包子,要不要尝尝?”
“嗯哪,婉珍吃过饭了,但是婶子说好吃肯定好吃,定要吃几个才是!”
马婆子立刻指挥人:“那个小溪,去给你姐姐拿几个包子来!捡个儿大的!”
叶小溪本来见到叶婉珍就想躲,但是马婆子发了话,只好垂着脑袋去厨房拿东西去了。
叶婉珍身后大声道:“叶小溪,把你的爪子洗干净再给我拿包子!若我发现上面有一个指头印,看我怎么修理你!”
叶小溪吓得一缩脖子,腾腾跑井边去打水洗手了。没办法,叶小溪在西兔儿村的时候就怕这个叶二妞,出了名的泼辣,嘴巴又利害,几个老娘们儿都吵不过她一个小丫头!
采霜见到叶婉珍特别高兴,她一蹦三跳的跑上前,兴奋地道:“婉珍!咱俩挑花绳玩吧?”
叶婉珍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不了,没意思,咱俩一会打络子,我新学了个福寿结,可好看了!”
马婆子笑道:“这两个丫头在一起就是不一样,就像枝头小鸟喳喳个没完!你们两个小姐妹玩吧,婶子还有事。”
“婶子慢走!”
两个人对马婶子行了礼,看着马婆子走远后,两个人捂着嘴笑着来到大树下,采霜小声道:“婉珍,你上次教我的连环套针绣真不好学,直到现在还绣不好,总是扎到手指。倒是那个抽花丝和堆花学会了,我已经绣了一个小孩童的五瓣荷花锦鲤小围嘴儿,黑底彩花儿,好看得不得了!真想拿出去卖钱!”
叶婉珍轻轻撇了一下嘴道:“就你那手艺还想卖钱哪!我们那水云裳的绣品都能把你的围嘴比成屎!光想着赚钱,也得好好想想怎么提高自己的手艺才是!瞧瞧我们那里的贞娘子对自己的弟子要求有多严!三年的学徒工做出的成品已经很不错了,可是贞娘子那里却通不过,更不准出售!没有五年的光阴打磨,谁都不准卖绣品!采霜你呀,还得好好磨练才成!”
采霜红脸,不好意思地道:“我能和你们水云裳比么?你们那里的东西可都是天价!我这个……这个送人好了……”
“算你有自知之明!”
好好的就被教训了一番的采霜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个叶婉珍一到府里,上上下下的同龄人都有些怕她,但是却又喜欢和她一起玩。
采霜又想起什么似的,窍笑道:“婉珍,向你打听个事呗,那个曹老太听说……听说……”
叶婉珍轻声呸了一句道:“瞧你那德性,想问又不好意思问!不就是曹老太养了个面首么!”
八卦永远是女人的最爱,采霜一听就来劲了,她兴奋地道:“哎!婉珍,那个曹老太是不是常往你们那里去?听说每次都带着那个……那个面首?”
叶婉珍一抬下巴,高傲地道:“那是自然,人家曹家当家老太长得高壮,脚板也大,寻常的成衣铺子没有合适的,专门到水云裳订制,一年最少几百套衣服!天天不重样!不光是她,还有她的那个面首,同样也是订制,提花缂丝、荧光云锦、鱼纹缭绫,一水的高价丝绸!人家从来不问价,就挑货!”
采霜悄声骂了一句:“真让人恶心!一头白花霜还养了个青头丝儿!”
叶婉珍不屑地挑了一下嘴角,她的表情让人猜不出是针对曹老太,还是针对采霜。
那个曹老太,是水云裳的常客,每次她的光临贞娘子均以贵宾款待,还单独给曹老太留了一间茶室,供她休息,试衣,品茶使用。茶室里装修精美,四季鲜花不断,贞娘子和曹老太两个人似忘年交,关在茶室里总是一聊就是很久,让一帮小学徒们啧啧稀奇。
而且让她们最啐嘴的就是曹老太的私人生活,曹老太对那个叫钱庄的年轻男子非常好,不仅给他做衣服,就连钱庄乡下的家人也一起订做!真是让人瞠目结舌!
当然,有些人看不惯,什么难听骂什么,什么恶毒说什么。但是曹老太是个特立独行的人物,从不在意这些,一个前行的狮子,从不在意路边的狗叫。曹老太认为,那些人对她评头论足的人无非是金钱,地位,权力,桃花运等等都不及自己,才会站在所谓的道德的制高点对它人指指点点,好显示自己的清高。
所以,曹老太对那些嘴碎的人只有一句评论:马行步慢皆因瘦,人不风流只为贫。

☆、五十

叶婉珍终于想到她来此地的目的了,开口道:“采霜,我哥呢?”
“刚才还在这里呢……”
此时,只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响起,采霜双眼发亮,兴奋地拉着叶婉珍的胳膊道:“大人!是我家大人来了!”
“什么大人……”
叶婉珍还没有反应过来。
只见一头急驰而来的火红的战马一直奔到她们面前才停住了脚步,吓得采霜和叶婉珍拼命往墙根处躲。
“吁——”马背上坐着一个穿着冰青色窄袖长衫,高大威武的男子正紧紧勒住缰绳,他长发用一根通透的碧玉簪挽起,两条大长腿穿同色长裤,裤腿扎在黑色高筒战靴之中。
他左右打量一番,看到房檐下的长梯子,挑起嘴角笑了笑,一个鹞子翻身,就从马上高高跃起,如同一只轻盈的大鸟一般飞上了房檐……
好一个剑眉星目,凌霜傲雪的男子!
见叶婉珍双眼发直,采霜暗自得意:“看傻了吧!我们家的大人似清风明月一般俊朗的人物呢!”
正躺在房顶躲清静的叶剪秋看到司徒瑾突然出现,惊喜地跳了起来:“大人!”他扑上去就抱住了司徒瑾,将脑袋紧紧地贴着他宽厚的胸膛。
真想变成一寸长的小人儿啊!整日装在司徒瑾的衣兜里,他走到哪里,就带自己到哪里!
“大人,这是要去哪里?”
司徒瑾笑道:“今晚有宴,晋伯正在府外面等我。”
叶剪秋抬起头,惊喜地道:“你是专门来府里通知我一声,说今天晚上不回家吃饭,对么?”
“呵,我路过,就顺便进来看一看。”
“大人,为什么不回来住?”
“你把我署衙的小屋收拾的太好,除了床脚瘸了点外,舒服的不想离开。”
“府里也收拾好了……不亚于署衙那间……”
叶剪秋抱着司徒瑾不撒手,司徒瑾笑道:“怎地这么粘人?晋伯还在外面等我。”
叶剪秋的脸红的像个大蕃茄,他鼓起勇气掂起脚尖,司徒瑾暗自好笑低下了头……
云峰满目放春晴,历历银勾指下生!
来吧!我们相爱吧!我是世间最美的情郎!
夕阳缱绻映红了天际,如诗如画的晚霞浓墨重彩,两个人如同漫步云端深处,甜蜜的相拥……
房檐下一直观看的众人眼珠子掉了一地,不时地发出阵阵抽气声,采霜震惊得捂住了嘴巴,叶小溪“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将手里的包子扔的远远的……
而叶婉珍则眼睛一眨不眨地的盯着房顶上的两个人,采霜向她恭喜,她平静地点点头,但是暗地里牙根已经被她咬得发疼。
“婉珍,恭喜你啊!看来将来剪秋哥也是府里的半个主子了呢!”
“是啊,我哥运气真好,我也替他高兴呢!”
叶婉珍轻轻地笑了,真是没白来!
司徒瑾抱着叶剪秋从房顶上翩然跃下,小心地将他轻轻放在地上,然后旁若无人的骑马离开了。
而可怜的叶剪秋则留在原地被众人激烈的“围攻”,有人真心祝贺,也有人冷嘲热讽。
马婆子上前训斥:“散了散了!看谁再多嘴,二十个大板子!”
叶婉珍拨开众人,冲上前紧紧抓住叶剪秋的手,冷着脸将他从人堆里一口气拖走,一直来到叶剪秋的小屋前,叶婉珍这才松开了手。
“哥!大人对你好么?”
“嗯”
叶婉珍笑的更甜了:“那真是太好了,生怕哥受委屈呢。”
“没有。”
叶剪秋打开自己的房门进了屋。
他的这间小屋从来没有上过锁,他每次出门就是用根布条系上,府里的人也从不私下乱闯。但是看来,叶婉珍这个不素之客倒是不请自来私闯了好几次。
叶婉珍跟着进来,自自然然的随手拉开了窗帘,然后就坐在了桌前的太师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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