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然奇怪的望了他一眼,的确,白月寒对江湖中的每一个人都比较重要,没有谁能保证自己在江湖之中永远高高在上,睥睨众人,更不会保证自己永远强大,永远不会受到到伤害。
所以,在江湖之中里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谁也不敢对白月寒无理,谁敢对白月寒无理,谁就是江湖公敌。
白月寒永远是一副悬壶济世的样子,从不关心武林争斗,只要你说的服他,他就认真的给你帮助。
无论是黑道还是白道都需要神一般的医术。
所以黑白两道的高手都对他谦恭有理。
所以,素雅一直不担心白月寒不会出现在流云庄的问题。
现在迟迟不来,莫非是阳纯的杀手中途截杀了他?
素雅皱紧了眉头。
☆、卷六06 杯酒诉衷情
月色清清冷冷的照耀着这个绿肥红瘦的庭院。
小郎回环栏杆弯曲横斜,一个黑色人影斜倚在栏杆上仰望冷月。
蓦地,一个青衣人轻飘飘落在一旁,声音冰凉,“李铁刀,教主的话,你有什么解释。”
“没有解释,”李铁刀道,“是我私自救了云若静。”
青衣人皱着眉头,道,“你还是这个脾气,教主一听到,非刺死你不可。”
李铁刀苦笑一声,道,“吴青衣,你信不信这世上真的有一见钟情这件事吗?”
吴青衣道,“我怎么知道,我又没有你那般多情。”
李铁刀手一伸,“你给我带美酒来了吗?”
吴青衣终于笑了,“那是当然,来,我陪你喝几天。”
李铁刀手按在栏杆上,身子轻轻一跃,便翩然落地。
庭院里正中是一个圆石桌,桌旁是四个石椅,两人挑了个相对的位置,开始慢慢斟饮起来。
“老吴啊,我们好多年没像现在这样喝酒了。”李铁刀说
“不错,现在终于可以喝的酩酊大醉没人来管。”吴青衣笑道。
李铁刀灌了一口酒,才慢慢道,“那个人呢,我刚开始只想调戏他,可是后来这人的影子就慢慢刻进了我的心里,你说,人为什么总是这般矛盾呢。”
吴青衣也灌了一口,才笑道,“所以说你傻,你说,什么人你不喜欢,偏要喜欢教主最讨厌的人,你不是自找苦吃吗。”
李铁刀道,“我陪着他从云泉山一路回来的路上,不知有多少杀手在暗处虎视耽耽,当时我只有一个想法,我不能让他出一丝意外。”
“我知道,你是一个真性的汉子。”吴青衣啧啧感慨道。
李铁刀拿起酒壶慢慢的往杯子里倒着酒,“后来,我按照他所说的方法拿出他随身的玉佩找到了碧玉楼的楼小白后,才结束了一路提心吊胆的日子,你知道么,他已经被摄魂箫折磨的功力不存,何成杰那点解药只管七天的效用。”
“一路上,他催促着楼小白尽早让他回到流云庄,他说,不能让阳纯毁了流云庄,他那时心里只有他的流云庄。”
吴青衣不住的点头道,“是啊,他毕竟是流云庄庄主,肯定一心系在流云庄上。”
李铁刀仰头将酒全部灌入喉中,“来到令州城时,他终于动用了逆日心法,他笑着问我,李铁刀,你看我像不像一个精神饱满的人,我只能无声点头,我知道,不久以后,他的生命就会如昙花一般慢慢萎谢,那时,我的心呀,就像被剖成了两半,痛的无法言语。”
吴青衣静静听着,叹息道,“真是可惜。”
“我曾竭力劝过他,但是,他说,他必须这样做,才能给阳纯的心里上一个重重的打击,只有打击了他的士气,他才有把握杀了他。”
“也许,云子昂的徒弟的确有着非一般人的意志,”吴青衣由衷道。
李铁刀道,“现在面对教主的指责和斥骂,我只是一片平静。”
吴青衣笑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酒杯,心道,你当然感到平静,因为云若静很快就要离开人世,你也会紧随他而去,教主这样威胁你,其实他不知道,这是成全了你。
“来,我们再来一杯,”李铁刀带着醉意向吴青衣举起手中的酒杯。
哧的一声,从暗处飞来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好撞在李铁刀的酒杯之上,将酒杯撞得粉碎。
吴青衣一愣,酒意醒了大半,立即道,“谁?”
庭院的垂柳阴影里缓缓走出一个人影,容颜俊美,正是素雅。
两人大震,慌忙屈身行礼道,“教主。”
素雅眼神一冷,“你们两个到是狼狈为奸,快乐的不得了,吴青衣,我且问你,李铁刀是怎样解释的。”
这,吴青衣心口一窒,竟然犹豫着,如果就这么告诉素雅,万一惹恼了他,当场就将李铁刀一刀格杀,自己岂不是违心,自己怎么能将老朋友亲自送上刑场。
李铁刀忙道,“属下有心放过云若静,违背了教主的命令,请教主赐死。”
素雅五眸一转,淡淡道,“刚才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李铁刀,你以为我笨呢,会成全你到地狱与云若静见面的机会吗,你别想了。”
李铁刀脸一烫,忙道,“属下知罪。”
素雅道,“现在我给你一个赎罪的机会,你马上给我找出白月寒为何现在还未来流云庄的原因,然后把他给我劫持到流云庄。”
“这,这,”李铁刀犹豫着,吴青衣已经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道,“你还不谢教主宽宏大量。”
李铁刀清醒过来,马上谢恩。
素雅目光冷冷淡淡在他二人身上扫了一圈,才慢悠悠道,“吴青衣,你近来闲着无事,也陪着李铁刀出去溜溜,免得闲逸久了,连手都不会动了。”
吴青衣整了整,随即快活道,“属下遵命。”
能离开这座深深庭院,他心里正巴不得呢。
终日被困在这座庭院当中,他闲得慌,早就想出去练练手。
肖然将药碗递给小月,浑身疲软的依靠在床上,真是奇怪,前几天感觉自己胸中热流滚滚,怎么现在感觉胸中气流窒息,胸闷,心悸,这是怎么一回事。
他捂着胸口下的地来,走了几步,更是感觉自己脚发硬,竟然僵着,几乎无法行走,肖然不由大惊,慌忙让小月请曲水音过来。
张天翼得知消息之后,与曲水音匆匆而来。
曲水音秀眉精品,浅浅素手一直按在肖然的脉门之上,良久不语。
“曲门主,肖公子怎么样?”张天翼担忧道。
曲水音缓缓收回手,神情仍是凝重,道,“张总管,肖公子的病情十分奇怪,水音现在还是没想清楚,依现在的情况,以前的药应全部停止,水音现在只能给肖公子开些调修的药补补气血。”
曲水音离开之后,张天翼盯着眼前的少年,心中不禁长叹,这孩子长得实在太像云潇然了,如果不是他偶然看见了那副月下美人图,他是不会把他放在心里的。
他总感到云若静成为庄主之后,默默藏着许多心事,当他看到那份月下美人图时,他似乎明白了云若静的心结在哪里。
在云潇然身上。
所以他对肖然不错。
张天翼道,“肖公子,云庄主现在在昏睡之中,有空你就过去跟他说说悄悄话,也许,此时此刻,他更需要你。”
肖然闻言,心神一震,张天翼的话是不是预示着大哥已经陷入了危险之中,昏睡,昏睡,他不会一睡不醒吧。
一想到这里,肖然心急如焚,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不适,一个箭步就冲出了房门。
张天翼诧异的望着他的身影,有些发呆,不会吧,刚才还自述自己脚僵硬难以行走,现在怎么就变成脚步如风了。
肖然自己倒是没有意识到这个问题,他只是不断的鞭策自己要尽快赶到云若静身旁,自己想要急切的见到他,他担心自己若不能及时赶到,怕是连自己对云若静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
推开房门,一室药香。
锦床上的帷帐静静掩盖着一个身影。
多日不见,肖然掩不住自己急切的思念,霍的撩起帷帐,注视着床上的青年。
他一脸的死灰色,细若游丝,似乎身上已经没有一丝活着的气息。
“大哥,”肖然双腿一软,跪在窗前,紧紧握住他的双树,含泪道,“你不要吓我,你说过的,你会一辈子保护我,如果你就这样不负责任的丢下我,那以后谁来保护我呢。”
我需要你的保护。
泪水一滴一滴的流在云若静的手掌心。
然而那人仍然没有反应,也许他真的要离开自己。
肖然心痛如刀绞,他凑近云若静耳边低声道,“你说的,你要保护我一辈子。我需要你,你赶紧回来保护我。”
身后传来急切的脚步声,随后停在他的身后,有人没好气道,“我就见不得动不动就流泪的人,你知道什么叫男儿流血不流泪吗,只会哭哭啼啼,还不如赶快来求我。”
肖然霍的转身,惊喜道,“白神医。”
白月寒一把抓住他的手腕,片刻后才冷冷道,“我说,为什么哭的流了这么多泪,原来你的情况也一样糟糕,估计是自伤其身,如果我不来,估计你过不了第十天。看来你与他是同病相怜。”
肖然被他揶揄着,却不吭声,只要他能救回大哥,任他嘴巴怎么欺负自己。
白月寒对云若静望闻切都用遍了,仍然是剑眉紧缩,他沉思良久才道,“我需要贵庄的一个绝顶高手来协助我。”
“这人的功力必须高于云若静。”
这下,张天翼也面色大变,流云庄里,至少是现在能高过云若静的几乎没有,那么,江湖上,江南花家的家主花无策到是符合条件,可是离这里太远,只怕快马加鞭,也得三天以后。
而三天以后云若静会是什么样子,谁也无法预料。
突然,肖然脱口而出,“有了,可以请青山长老。”
张天翼讶然道,“为什么?”
潇然道,“天剑前辈隶属于青山长老麾下,功力高绝,依我看,与他比起来,恐怕连大哥都自叹不如。我相信青山长老功力犹在他之上,也犹在大哥之上。”
张天翼经他一点醒,也不由道,“为今之际,也只有如此了,好在青山长老一直在令州城里逍遥,相信人很快就会到来。”
白月寒沉声道,“越早越好,到时,我们三人将闭关为庄主疗伤,你们不要随意进来打搅,否则恐怕会伤及云庄主性命。”
张天翼一一听从,很快,云若静的房间周围调来了精兵把守,轮流巡逻。
肖然也被请出了云若静的房间。
他怔怔的望着房间,心中干焦急。
他没有心思回房,只想这样痴痴的望着,直到云若静从里面完好无缺的走出来。
就在这时,肖然忽然觉得有什么东西涌上喉头,不自禁的张口,吐出一大摊血。
“哎呀,你的病也不轻呀,看来我真是要辛苦了。”张天翼叹道。
肖然不理他,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砰的一声将门闭上,只是呆呆的望着那副月下美人图。
美人如玉,冷月如盘。
肖然有一刻的失神,半晌才清醒过来,用手指轻轻抚着画上的每一处线条,喃喃道,“是呀,为了他,你也要努力醒过来。”
也许,你醒过来了,就会看见他。
他还是他,你却不是以前的他了。
你多了担子,多了责任,再也不是那个逍遥江湖的少年侠客。
他在泉下,也许会为你高兴吧。
肖然的指甲在上面悄悄划过,他可以想象云若静作画的样子。
他一定是那么安静的站在桌前,一手持着画笔,神情专注,然后沾上紫色的颜料,画笔一点,紫色便一点一点在宣纸上渲染开来,一丝一丝形成一件紫色的衣衫,然后他才满意的收起笔来。
☆、卷六07 美人有心计
“你说什么?”素雅对着面前的李铁刀喝道。
李铁刀见他发怒,怔了怔,平静道,“白月寒这次能回流云庄,是因为何成杰跪在地上请求他回来的,而不是陆长老派人去请的。”
素雅静静的坐在那里,默默的想着,半晌,才冷冷道,“那陆青元呢?”
李铁刀道,“属下只是听人说,陆长老有事回教里去了。”
素雅紧紧的握住拳头,咬紧玉牙,恨声道,“看来他是要与我公开翻脸了。”
李铁刀忙道,“教主勿动怒,不如让属下暗中回教,监视他的行动,如何。”
素雅紧盯着他半晌,缓缓点头。
素雅从那座深深宅院出来,便趁着夜色,来到流云庄外,展开身法,翻墙而进,悄无声息的来到西苑的一座客房里。
上次他将中毒昏迷的沙若风背回流云庄,并且帮着云若静解除了阳纯霹雳燃火弹的危险,流云庄上上下下将他当做流云庄的恩人,还特地给他留了一间上等的客房,因此,他心中不免有些得意。
真是绝好的机会。
云若静昏迷不醒,唐容已死,天剑从绝崖上坠落,也不知是生是死,童战远在千里之外,现在已没有人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相反流云庄上上下下还对自己极为有礼,给自己的行动大开方便之门。
哼,待我将流云庄里的情况打探清楚,调集明月教的大批精兵强将来此,不将你流云庄打个落花流水,我就不姓明。
当然在这之前,我得拿到你们的宝物流云剑。
其实,它对流云庄来说,既是宝物也是威信,但是,想必你们不知道吧,它对明月教来说,是比宝物更为重要的存在。
在流云庄的几天,素雅也不由对流云庄的管理敬佩的五体投地。
在云若静昏迷的日子里,整个流云庄仍是井井有条的进行着。
庄主重伤,似乎并没有对流云庄造成大的冲击。
素雅一手支颐,端坐在一旁,目光淡漠,神情之中却隐有得色。
这些日,他夜出晓休,已经将流云庄的各个方位摸了个清楚,唯有树人园和紫藤园,他没有机会进去。
紫藤园是流云庄重地,自己难以一窥全貌,树人园更别说了,里面居住的是流云庄里的高手,自己去,恐怕只有自讨苦吃,他素雅,现在还不想死。
可是,不趁此机会进去偷窥,日后便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吧。
心里无端烦恼,素雅在房里走来走去。
这两个地方竟是找不到一丝缺口可供自己进出。
素雅心头郁闷,推开房门,在庄子里闲闲走着,流云庄的景色虽美,却进不了他的眼里。
对面匆匆走来一人,素雅心不在焉,竟然没有避开,而那人步子太急,一下子撞在素雅身上,素雅皱起了眉头,咦了一声,道,“你这位大哥,怎么走的路?”
那人抬起脸来,怔怔的瞧着素雅,素雅见状,忽的一笑,容光迫人,上前一把挽住对方,柔声道,“原来是刘门主呀,素雅刚才冲撞了。”
素雅本是人间绝色,这么一笑,更是美不可言。
刘之心一时看的呆了,见素雅上前挽住自己,忙轻咳一声,道,“是素雅公子,刚才是在下的不是。”
他本想推开素雅,但不知为何,在笑语盈盈的素雅面前,力气一下消失不现。
突然,素雅秀眉一颦,他抚摸着心口,脸上变色,倏地一下蹲在地上,
刘之心忙上前扶住他道,“素雅公子,你怎么样?”
“我心口突然好痛,”素雅道,“不知是什么原因。”
刘之心连忙一掌按在他的胸口,缓缓将自己的体内真气度入他的身体,柔声道,“你感觉怎样。”
“好些了,”素雅缓缓靠着他从地上站起,惨然一笑,道,“我老毛病而已,门主不必为我担心。
刘之心担忧道,“我送你回房吧,现在曲门主正在庄主那里,不方便为你看诊,我明天让她过来为你看看。”
素雅身子一软,人已缩到他的怀里,脸上仍是痛苦不堪,“那就劳烦刘门主了。”
刘之心将素雅扶在床畔坐下,又为他端来一杯清水。
素雅轻轻饮下,刘之心见他面色似乎较之刚才已经好了一些,变得红润,不由道,“素雅公子,明天刘某再来看望你。”
素雅垂着头,乌眸一转,忽然道,“哎呀,刘门主,我好冷。”
刘之心大惊,忙上前握住他的素手,叹道,“到底是什么病,你告诉我吧。”
“是我自小从娘胎里带来的寒症,以往是一到冬天,就会发作,现在不知为什么,突然发作了。”素雅可怜兮兮的望着他,让人顿生怜惜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