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起迹临之风动完本[古耽]—— by:空虚二爷

作者:空虚二爷  录入:11-09

再来,那入口再次出现。
顾隰的好奇心嗖地一下燃起来。
他大着胆子,便量了量那入口——恰适合一个人钻进去。好奇心战胜了一切,顾隰便毫不犹豫地整个人没入其中。
一片黑暗,暗得如同淹没在时光中的谜团。
顾隰使出了师父所传的乾念,霎时手上出现了咒符,幻化出现一道青色的光圈,照亮了整个室内。
简单得只有一台,孤寂地诉说过往。
那台面上摆着一个精巧的奁子,奁子为银质但是有些许发黑,边上还镶有七颗不同颜色的宝石,整个奁子围了两条黄色的符咒,看起来十分奇怪。
暂且放在一边,顾隰的目光立刻被另一样物件所吸引。
那是一块绸缎,包成一个团,端端正正地放在台面上。顾隰拿起来便发现布头上竟印着寥寥数字。
顾隰将掌心靠近,透着手上的微光隐约可以看见:“荣烨一年,圣上下令,风家上下七十三口杀无赦。”
荣烨一年恰是左丘颉登基的那一年,仅在这一年就开始太开杀戒,这未免太残忍。顾隰在宫中已两年,却从未听闻过这件事,很快料想到这应是决不允许提起的禁忌。他虽多少见识过左丘颉的作风,此时却深深地感受到了此人极其的不择手段和残忍,不禁心中一震。
而后目光下移,见下面还有一行:“天造孽,漏杀一初生婴孩。携此另一半珏,逃逸无踪。”
半珏......两条似有可能又震天动地的思绪霎时缠绕在一块,顾隰忽然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忙把那布层层展开,仿佛展开了那埋藏多年的秘密——引入眼帘的赫然是一半珏。
半珏光鲜,唯等另半。
顾隰唇齿颤抖起来,忽然发了疯般摸索出自己的香囊来,拆开,拿出,两玉相合。
连纹理的构造都是一模一样的巧妙,连暗纹的相击都是那么珠联璧合,连那光纤色泽都如出一辙。
天衣无缝。
顾隰紧紧地盯着那上面的暗纹,只见在拼合之处渐渐幻化出一个异型的甲骨文——风。
太昊伏羲氏,以木德王,为风姓。
顾隰手微微颤动起来,脑子里如噼里啪啦地放鞭炮不断地冲击神经,残酷的事实就这样毫无预兆地呈现在面前。
——师父,我爹是谁?
——隰儿,你莫多问,这块半珏可以告诉你一切。
——可是师父......
——不用多问,倚青记住,以后决不可涉入官场。
——为何......
——不要问了,赶快读书!
风,原来这就是自己的真实姓氏。自己总以为名字就叫顾隰,就叫顾倚青,别无他的缘由,别无隐瞒,谁料......
左丘颉。
此刻这三个字在他心中是前所未有的冰凉刺骨,那个在他心中高高在上的九五之尊,在他心中奉为天命的皇帝,在他心中留下最初的那一抹情色的男人。
——倚青,这半珏是你的传家之物?
——回陛下,正是。
——既是如此重要的物件,万万要保管好来,怎可外露于人?朕给你这个,将它装好。
——臣谢过陛下。
那一句句竟都是谎言,从他口中说的似是真真切切,字字含情。如今伤得他痛彻心扉,刺入骨髓。
陛下,臣知道你是阴险狠毒之君,却没料到如此的阴狠。
顾隰此时竟是气火攻心,直感觉一股鲜血从心脏处喷薄而出,痛到极致。而后那鲜血直接由心涌到喉中,从嘴角渗出,提手抹去竟发现那血是黑色,顿时全身传来剧烈的痛楚,像是被人卸下一般,还能听见关节破碎的声音。
忽闻外面竟传来脚步声,顾隰心中猛地一颤,便知是内侍来了,忙运气暂且忍下那汹涌的痛感,收拾好东西快速上去,关闭,解穴,一气呵成。
常广从门外走来便看见顾隰这样坐在床边,闭着眼睛似是刚起来。
“侯爷,辛苦了。”
顾隰颤了颤睫毛,睁眼道:“厂公哪儿的话,本侯是恪尽职守。”而后望了一眼依旧沉睡的左丘颉,道:“陛下睡得如此香甜,那么本侯先回府了。”
“好,不送。”
“告辞。”
顾隰飞身离开了潜龙殿,背影是看不出的微微摇晃。
☆、中毒真相

“除了西山派信物和那个平安锁之外毫无所获,或许不在他寝室?。”微生逆有些烦闷道。
“顾隰这人有必要查一下。”谬音除下那黑色的斗篷,冷漠地说道。
“他的身份不简单,有可能被左丘颉下毒控制。”微生逆若有所思道。当初自己甚是不喜管闲事,以为出来寻回灵骨便可回岛,没有查清楚顾隰,如今怕是不简单了。
“嗯,你自己也要小心点。”谬音也同意道,虽说他已然确定顾隰是那人的徒弟,也是十几年前的那男孩,但是一直未真正认真深刻查过顾隰。
“我明白。”
“我……”谬音有些迟疑地看着微生逆欲言又止。
微生逆将谬音抱在怀里,无所谓道:“师父想走便走吧,这件事我自己来解决,等我把事情解决了便回岛上陪你。”
谬音看不到微生逆强颜欢笑的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为何不留?”
“我禇承要留的是心。”微生逆放开谬音,坚定不移道。
“若是无心呢?”
“有,师父有心,只属于禇承的心。”微生逆浅笑着,吻了吻谬音的嘴角。
“我说过.....”
“那好,我如今告诉你我做不到。”微生逆直接打断道,一字一顿,“离不开,放不下,我尽力了。”
谬音一言不发,轻轻颔首便飞身离开,掩去眼底的悲哀与挣扎。
缘起缘灭,终是抵不过天命。

晨曦,雾破晓霭,拂去迷烟。
霍十方伫立在庭院中央,一双空洞的眼眸望着已然融化多时的池塘。忽然剑起水荡,在池塘上卷起层层涟漪,霎时漩涡的中央腾空而起一道道水来,幻化出几道蛇形的状态来缠绕住霍十方。而后者依旧平淡地执剑,对那几道水柱各个击破,或是按压,或是挑断,或是灭顶,快如闪电。
划水无痕,柔韧有余。
忽而水花猛烈了起来,一瞬间分裂成好几个水团,呼啸地向霍十方袭来。霍十方见此面无波澜,长剑凌空,用臂力一抖——只见那长剑这么一甩,瞬间从中幻化出数到无柄短刀来,如幻影般向那些水团飞去,直到穿破使止——霍十方手中的长剑也顿时缩短了几尺。而后那些短刀完成使命地落地,霍十方使出真气,用剑轻轻一划,那短刀便悉数回旋而来,竟如破镜重圆般,重新变回一把看似普普通通的长剑。
无花门的剑法,裂刃。
正就是霍十方平日的练功方式,无声无息,无人知晓。
忽然眼前的水膨胀了起来,似乎受到了何强大的冲击——不单是池中的水,连整个顾府都似被一股强大的内力压制中。霍十方立即警醒起来,旋身跃至上空,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迎面扑来,直直穿越了顾府周边的布阵,轻车熟路地进到了主厢房之处,风中还带着点点的血腥。
侯爷……
黑影一闪而逝,消逝在主厢房那头。
霍十方刚到此阁门口便察觉到已有阵在此布下,想必是顾隰不愿其他人进去。霍十方站在原地,犹豫了片刻,还是使出轻功飘飞而进。入阵一刻他便察觉到这阵法的入阵破解方式顾隰似乎教过自己,想到这里,便加快了速度潜入院中。
霍十方到了此地便不再隐藏,直直打开门来,引入眼帘的便是顾隰扶着床沿瘫在地上的场景,平日里风度翩翩的玉君侯如今狼狈不堪地软在地面。
“侯爷!”他忙上去扶他起来,只见顾隰浑身僵硬,表情痛苦,似在极力隐忍。他玉簪歪斜着,几缕栗发零落地苍白的额前,平日潋滟的红唇也是纸一般的淡,从未见过如此顾隰的霍十方也不禁一愣,愕然得无以复加。
顾隰见到是他便扯出一个笑容来,虽嘴角还淌着血迹,脸色也是惨白的得很,但这笑起来依旧是风流倜傥,不失翩翩,让人异样得抽痛。
“十方……扶本侯……”
霍十方立刻会意,将他小心翼翼地扶上床去——他很少这般轻手轻脚的伺候,眼下扶着顾隰则紧张到了极致,一个个动作都无法自已,紧张地看着自家侯爷的反应,手一点也不敢用力。
顾隰好不容易地躺了下来,霍十方小心翼翼地便帮他脱了鞋,而后盖好被褥,声音都有些无措:“侯爷中毒了......”
顾隰闻言一阵苦笑,笑得痛到胸口,似乎要把五脏六腑都喷薄出来。他握住霍十方的手轻轻道:“十方……本侯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霍十方皱起眉头来,眼神充满着疑惑。
顾隰见他如此,便道:“若是……当初好好听师父的话,莫要涉入官场……恐怕也不会有今日这般痛苦……”
霍十方怔了怔,他向来不懂何酸甜苦辣,这些在他眼中不过都是一汪死水,但如今见到顾隰如此,心里也怪异得不好受,便动动唇道:“为何痛苦。”
“若……我不是玉君侯……想必也不会得知……自己的身世……呵呵呵……”顾隰说到这里极为讽刺的笑起来,声音竟充满着诙谐的欢愉。
师父曾说过,世界上的人存在过,必定会留下一定的痕迹。同样的,做过的事不可能被抹杀,也一定会留下不可磨灭的证据。记得师父那微妙深邃的神色,他不禁慨叹太过愚钝,竟现在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
雁过留痕。
顾隰见霍十方瞪大着眼睛看着自己,却一个字都吐不出来,不觉可爱,那痛苦的压抑减少了一些,继续道:“本侯自诩聪明……却始终……被人掌控……”
“而且……掌控本侯的人……竟然就是本侯一直信任的人……”见到霍十方震惊的神色就明白是对方误会了,他忙接道:“十方莫要误会呵,你怎么会背叛本侯呢……那个人……是陛下啊……”
霍十方握着顾隰的手紧了紧,眉头也皱了起来。
“本侯真是造孽的命……”
“侯爷做的事从来没有错。”霍十方忽然说道,那语气坚定不移,神色也是不容置疑的认真,就这样一双黑眸看着顾隰。
顾隰心中一颤,笑起来,沉默地想了一阵,便道:“或许十方说的对……知道真相……或许比随遇而安地度过一生……要好得多……”忽而一阵痛楚袭来,顾隰不由得浑身僵直,剧烈颤抖。
“侯爷要不要请大夫!”霍十方惶然地扶起他坐起来,支撑着摇摇欲坠的上半身,搂紧在怀,为他灌输些许真气。
顾隰天旋地转,只感觉背后靠着熟悉的气息,不断传来阵阵暖意,嘴角勾起了安慰的笑容,道:“不……十方,本侯中毒的事……先别告诉任何人……”
“是。”
二人暂且平复了下来,霍十方在为顾隰传输真气,紧张得向来冷漠的他额头都冒了汗。顾隰眼下稍微好转了些,感受到背后传来十方的气息,便开始冥神闭目,终究是冷静了下来。
暂且把身世一事放在一边,多想无益,反而徒添痛苦而已。
这样一静下来,顾隰很快察觉到这毒似乎并不陌生。似乎自己从前就中过——莫非,浸月岛?
顾隰记起他在浸月岛上曾经中过一种叫芒硝的毒,而后还是宸老帮忙救治,此时这症状与当初别无二致。且同样是中毒,但十方相对自己则好的多,且宸老也说过自己的毒素比十方似乎更多。当初唯一的解释是配药配少了,但顾隰转念一想怎么也不对劲。
这样想来,解释只有一种——这毒素在自己体内早已有之。
下毒者立即从顾隰脑中浮现,左丘颉自然而然地被划上极其可疑的符号。芒硝这种植物在靖国早已消逝,?0 业背跛坪蹙褪亲笄痱∠碌闹家狻U庋肜矗粟舯阌从隙恕6杂谧笄痱±此担氩倏匚涔Ω咔康淖约海挥姓庵址椒ā?br /> 虽然还无直接的证物,但顾隰的心中已然冰凉一片。
“十方。”
“属下在。”
“你去把侠叔带来,记住不要让任何人知道。”
“是。”言罢,霍十方收手,顾隰便感觉一股真气沿着自己体内的经脉遍布全身,稍稍缓解了那股疼痛。霍十方见顾隰已有好转,便旋身消失。
顾隰兀自盘腿坐于床上,表情漠然地隐在晨曦微弱的光芒中,仿佛经受了沧海桑田的考验,已然疲惫。
他恍惚记起自己初次见到左丘颉的场景来。
那也是草长莺飞的胜春季节,在长陵郊外的密林中,初来长陵的自己看着高高的城墙满脑子的鬼主意。
一边摇着师父给的蒲扇,嘴上叼着根稻草,把玩着腰间的半珏,吊儿郎当的在城郊闲步,缓缓向那尊贵庄严的帝都走去。
不喜大道,偏爱杂草丛生的小道。
忽听远处传来阵阵马蹄声,似是大张旗鼓,便心中一动,跃至树上,藏于叶间,观察着那马车的行径。
果真是一队浩浩人马,如轰隆的河水从天上来,胜过神兵天将,华贵无双。
正咂摸着嘴巴思考的顾隰,忽然看见那最前面骑着枣红色马儿的人,一看就知道是个高贵的主儿。顾隰先是被那一袭瀑布般的卷发吸引,那卷得恰到好处,妩媚动人,再一看那面容,清艳绝伦,眉间透出一丝世故和老练,嘴角透出邪气而动人的风韵。
他便移不开眼睛来。
忽而一声怒喝打断了一切,只见几名山贼不知道从哪个山旮旯里蹦跶出来,操着京腔的拦截词——要钱还是要命的问题。
那人身旁立即出来了几个侍卫,二话不说便与那帮山贼打起来。而那人依旧坐于马上,面容平静,嘴角露出一丝不屑来,轻傲的神色似乎带着一丝挑逗,让人心痒。
眼见的那帮山贼人竟然愈来愈多,围攻的态势。一山贼趁乱忽然冲破了侍卫的重围,直直向那马上的人袭来。
顾隰下意识地将嘴上的稻草吐了,便从树上破叶而出,一下子挡在两人中间,抡起蒲扇笑得开心地一把打飞了那山贼的大刀,而后脚上轻点,一个后摆便将其踹飞。这下可好,顾隰出山之后久无地方施展武功,这下子可痛快了。他拿着蒲扇便以横扫千军的威武霸气,使出师父教的旁门左道扇法,若有似乎地比划,实则杀人于无形——紫冥伪琴阵。
紫冥紫冥,幽幽伪琴,扇作琴音,杀人无形。
动作优雅而不失杀气阵阵,可谓横扫千军,不过多时一群山贼被他打得落花流水,狼奔豕突。
顾隰得意地收好蒲扇落地,简直是一把蒲扇在手,天下我有的态势。而后笑意盈盈地朝枣红马背上的那人望去,似乎像个讨糖吃的小孩。
那人见到顾隰,目光便将他浑身扫过,稍稍在他腰间的半珏停留了一下,而后笑道:“少侠好功夫。”声音柔柔的,听着很舒服。
“过奖。”顾隰言罢便要做出转身之势——三十六计上说,这叫欲擒故纵。
“且慢。”那人叫住了他。“请问少侠姓名?”
“顾隰,字倚青。”
“好名字。”那人一笑,意味深长。
这件事的发生似乎是早已命中注定,连顾隰自己也算不出的注定。注定了顾隰见到的那人便是左丘颉,注定了之后顾隰进入官场的途中平平坦坦,一路顺风,注定了终究要被他所掌控。
闭眼,睁眼,清泪而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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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
仿佛与世隔绝多时,直到听到这一声呼唤,顾隰才缓缓睁眼。
引入眼帘的便是霍十方拎着侠叔的场景。而侠叔嘴上塞着团布,眼上也被蒙了起来,呜呜大叫而无法发声的痛苦模样。他如小鸡般被霍十方这么提着衣领拎起来,挣扎万分却不得脱身。
他听到“侯爷”二字后便是一愣,之后叫得更大声了。
“侠叔,本侯有事麻烦你。”顾隰示意。
霍十方便将眼上的布条扯开扔在地上,侠叔终于喘了口气,睁大眼睛瞪着顾隰:“原来是侯爷!”那样子似有万般怨气却又不敢说出口,只好憋着的有趣模样。
顾隰眼神示意,霍十方便心领神会地掏出一锭金子来递与侠叔,侠叔见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便乖乖地闭了嘴。
“侠叔,麻烦你帮本侯看看,本侯中的是何毒。”
侠叔刚想说何,顾隰继续道:“这件事要绝对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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