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吃,与我身上的鬼力同化了而已。”白以楼说:“我去找两年前为白文昌指地的道士,未曾想他竟然挂了镇鬼镜,被伤了。”
白浩正埋头扯手心的小刺,闻言抬起头来看着白以楼,说:“被伤了,他一个看风水的居然还懂抓鬼。”
白以楼上前去抓起他的手,抬手一抹,白浩的手便恢复如初,他说:“不过是炼制法宝有一套罢了。”
白浩对着自己的手瞪眼,心想怎么忘了白以楼有这功能了,白浩捋起裤腿,露出伤痕累累血迹斑斑的腿,嘿嘿笑着说:“这里也来一下吧。”
白以楼睨了他一眼,倒也没说什么,俯身去给白浩治疗。
白浩侧躺在床上,说:“你去找那个道士干嘛。”
白以楼直起身来,回道:“我不过是去看看他过得风不风光。”
“哦。”白浩又开始检查自己身上看看还有没有别的伤口,打算一并让白以楼治疗,反正他吃我的嘴短,“那他风不风光。”
白以楼抱着手臂,一脸漠然的看白? 浦徊蠲煌蚜丝阕尤タ雌ü缮嫌忻挥猩耍担骸暗ザ雷∫桓霰鹪海允欠绻狻!?br /> 没再发现其他伤口的白浩把衣服穿好,疑惑地说:“他过得风不风光跟我们调差白家的怪事有关联吗。”
白以楼沉默了片刻,才说:“现在还不能断言,再看看。”
白浩有些不理解白以楼的思维,说:“要看到什么时候,即使有关联,如果那是在二十年后那我们要在这里待二十年?”
白以楼蹙了蹙眉,显然是被白浩这话问到心坎上了,然而他坚信白府这块地的风水有问题,只得说:“再观察一段时间。”
“好吧。”白浩一头倒在床上,几分钟后累得睡了过去。
白以楼将屋中收好,坐在床边独自沉思。
自此后,白浩知道白以楼是真铁了心要在白府观察一段时间,逃不掉替人打工的命后,只能认认真真的干起活来。
那道士却并没有闹出什么动静来,白府上很是太平,两人在府中待了几个月,便把白府的情况摸出了个大概。
白文昌因为要治理安顺,因此时常不在家,其家眷全住在府上,他每月只回来一两次,府中全凭老太爷说了算。
而这权利颇大的老太爷,也得对那名曰青阳道长的道士礼让三分。
府中人人敬他,白文昌往家中稍点东西都会先把第一份送去给他,如此看来,这白文昌倒是信守之前的承诺。
然而这分殊荣却在一件事发生后,渐渐转了势头。
时值寒冬,两人在白府一待就是整整四个多月。
这四个月来,两人倒是发现了不少有价值的东西,单是从白家势力上来说,白文昌既与安顺首富攀了亲,又与各州酋长来往密切,势力简直如日中天,白以楼从而断定,这一世恐怕没那么简单。
因此即便是耗时了些,白以楼也不肯听白浩的建议与死缠烂打,跳过这段时间去下一个时间点看结果。
冬日里,两人一身灰色棉夹袄在柴房砍柴,白以楼穿着有种土帅土帅的感觉,白浩却像个小地痞一般,还不时吸溜鼻涕,简直传神得很。
白浩的头发长了许多,没地方剪头发,本来是想找个碗来盖着随便剪剪,不过想想冬天冷,还是留着捂捂脖子好了。
砍了会儿柴,白浩哀嚎着将柴刀丢在一边,把手伸进胸前的衣服里暖着,说:“好冷好冷,要不咱们悄悄找个铁锅来弄点柴烧烧。”
白以楼一样瞟了一眼白浩,说:“我不冷。”
白浩鼻子通红,痛苦的说:“明明可以不用受这份罪,直接往后穿个一两年,事情发展怎么样不就清楚了,非要在这里等,虽然现在是有点头路了,不过我看真要有所进展,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
白以楼不予理睬,自入冬以来,白浩这样的哼唧总是三四天就会来一次,不过哼唧完了,还是会认命的捡起柴刀继续劈柴。
夜里,白浩缩着脖子一进那四处漏风的小屋,就急忙脱了鞋往床上爬去,整个人缩在厚重的棉被里。
这白管家太不是个东西,入冬了不给两人换屋子就算了,要床被子都要不到,白浩心中愤愤,知道这货又想敲钱,白以楼也上道的要掏钱,白浩偏偏就是不给,直接在村里花钱给别人买床棉被。
虽然这钱用的就是白主管的,但白浩记仇,既然顺出来了,就没有理由拿钱去交换本该得的东西。
屋里灯火昏黄,白以楼手里拎着个水壶从外面回来,他取来的热水倒在铜盆里,对白浩说:“过来烫脚。”
白浩哦了一声,裹着棉被蹭到床边来,等白以楼把水盆踢过来后,忙试探着将脚伸进冒着热气的盆里。
白浩脚趾上全是冻疮,时不时痒得要死,时不时又难受得要命,未免白浩难受起来哼唧,白以楼便每晚承担起给他烧热水泡脚的事来。
虽说白以楼平时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但两人相处了这么久,白以楼也不再像之前那样冷冰冰的。
即便对白浩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总比对外人来得亲近些。即便对白浩仍旧没什么好脸色,却也总比对外人来得亲近些。
等泡了脚,把水端去倒了,白浩立即飞速的钻进被子,看着白以楼脱了外衣要上-床来,白浩顿时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自觉的往里缩。
他实在是不想挨着白以楼睡,这家伙跟冰块一样,热天躺一起还好,冬天一来,躺在一起偶尔碰到,那酸爽,简直无法言说。
然而这家伙最近还不知道在搞什么把戏,自己越躲,他越爱凑上来,一边是冷冰冰的墙,另一边是冷冰冰的人,他就跟夹心饼干一样被夹在中间,简直醉得醒不来。
白以楼掀开被子躺下,被子里很暖和,他眉毛微微一挑,总是冰冷的脸稍稍缓和下来,表达此刻的舒适感。
感觉到白以楼贴上来的手臂,白浩不禁打了个寒颤,好一会儿才适应了白以楼身上的冷感,渐渐的睡了过去。
跟往常一样,即便是如何排斥冰块一般的白以楼,只要一睡着,白浩就开始自觉的把白以楼当人形抱枕,选了个舒服的位置,压着对方睡一夜。
这要换做是以往,白以楼估计一脚就把人蹬开了,不过这寒冷的夜里被一个暖炉捂着,确实是种享受。
虽然他感觉不到什么是冷。
第19章
虽然他感觉不到什么是冷。
翌日。
白府上上下下沸腾了,白浩两人坐在柴房里看着忙进忙出的一干仆人,皆知晓这般阵仗铁定又是白文昌回来了。
白文昌确实回来了,且还带着过门不久的新婚夫人。
要说这白文昌也是个忘恩负义的主,为了攀上城中首富这颗大树竟然将原配夫人贬成了妾,而将城中首富之女捧成了妻。
此举虽是遭到了白家长辈的一致反对,白文昌却仍旧执意而为,久而久之,家中人也不再多管了,毕竟这一家之主,是白文昌。
然而这次令人咋舌的不止此事,而是往日对青阳道长毕恭毕敬,只要一回府都会先去青阳道长的别院里瞧一瞧坐一坐的白文昌,这次竟然未曾踏进别院一步,带回来的东西也未派人给道长送去。
这种反常的行为,别说是府中奴仆,就连家中之人,亦感莫名其妙,猜测不已。
知道其中门道的老太爷为此特意去找了白文昌,哪知白文昌未曾开口搭言,这新夫人便冷嘲热讽的将青阳道长及老太爷损了一遍,直把老太爷气得浑身直颤。
白文昌虽不待见夫人行事如此不得体,奈何还得万事顺着夫人,毕竟这城中首富家可不是这般好惹的,白文昌宁愿让家中人吃些亏,也不愿意得罪老丈人,于是只得说了些好话,把老太爷请走了。
知晓此事的丫鬟得了空便门没把风的把这事传了出去,虽然明里不见有人说,背地里却成了下人们饭后茶余的消遣来说。
短短几天,府上的仆人都知道新夫人不好惹,亦有人说那青阳道长好吃好住的赖了这一年多,又没什么真本事,只是个整天不出别院卖弄术术的怪人一个,估计白文昌已经开始不待见他了。
此等传言被那负责青阳道长别院的家仆们听了去,家仆们对青阳道长的态度与吩咐也渐渐懒怠起来。
家仆们闲暇中没有乐子打发时间,得了空就常常聚在一起,开始分享府中趣事,尤其爱背地讨论因白文昌的行为举止而处于风尖浪口的青阳道长。
说起这青阳道长来,家仆们可多的是猜测与话题,有人说他来府上也一年多了,却从未见过青阳本人,就连那贴身照顾的家仆,都不曾见过。
又有人说那青阳其实是个妖道,见不得光,只得整天待在屋中,这白文昌啊,其实是养了一只妖孽在府中。
这些话被人以讹传讹,到白浩跟白以楼耳朵里,已经变成了青阳道长是个吃人的妖道,以法术迷惑了白文昌,借此终日躲在屋中,妄想窥得天机,炼制长生不老的仙丹。
两人顿时为之一振,白浩随即得了白以楼吩咐,屁颠颠的去缠着厨房中的一名小丫鬟打听消息。
那小丫鬟不敢正眼瞧白浩,绯红着脸说;“我也是听人说的,只知晓老爷对青阳道长的态度大不如前,都说是青阳道长的妖法失了效,迷惑不了老爷了。”
白浩挠了挠脖子,说:“哦,那你知道青阳道长什么来路吗。”
小丫鬟略微一想,才说;“这我不清楚,自从这白府初建成,我们来府中做事时,青阳道长就在府中了。”
白浩见问不出什么,遂说:“这样啊,谢谢。”
他扭头就走,完全看不见小丫鬟怅然若失的表情,小丫鬟唉了两声想喊住白浩,奈何对方充耳不闻,只得失落的看着白浩出了厨房。
回到柴房,白浩便将从小丫鬟处打听来的只言片语说给白以楼听。
白以楼面无表情的听完,敏锐的察觉到其中端倪,兴许事情要开始有转变,于是对白浩说:“你想办法混进别院中去看看,他如果有什么动静就告诉我。”
白浩闻言不大痛快的说:“打听消息是我,跑去监视还是我,怎么每次都是我,你自己怎么不去,就会坐机关下命令。”
白以楼斜睨白浩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那道士院中恐怕放了不少法宝,我若是再中招,惊动他不说,你兴许还得再去一次送子山,是去打探消息,还是去送子山,你可先自己斟酌斟酌。”
白浩:“……”
这话可谓是戳中了白浩的伤疤,于是只得妥协道:“那我还是选前者吧。”
此后,白浩更加密切的关注着青阳道长那边,然而时常逛去二进院难免让人心生疑窦,于是白浩十分聪明的以帮忙打扫院落为名,跟着家仆混进别院,想去碰碰运气,看看是否能遇上这传言中的青阳道长。
可一连去了四五次,白浩却连青阳道长的衣角都没见着。
光阴似箭,一旬过后,白文昌带着新婚夫人离开白府,回了安顺。
而在此前,白浩发现,白文昌竟真如仆人说的那般,一次也未去见过青阳道长,当然,白浩也没能见上青阳道长。
青阳道长失势的传言很快便被炒上了台面,被传得沸沸扬扬,闹得府中的少爷太太们皆知,墙倒众人推,平日里照料青阳道长饮食起居的下人们开始玩忽职守,有的甚至偷嘴青阳道长的膳食,态度十分轻蔑。
而眼观白府中的少爷小姐们,哪个不是对青阳道长的失势落井下石,他们本就对青阳道长的待遇感到不解与嫉妒,明明是个什么都不会做,只会些江湖把戏哄骗人的手段,却能享受如此待遇,叫人如何不眼热。
如今见白文昌不再在乎这人,得了机会,自会寻个由头故意滋生事端。
这日,白浩正跟着家仆在别院中扫地,突然有一只藤编的鞠滚进了院中,白浩咦了一声,上前去看,正要抬脚去踢,却被另一个仆人拉住了。
白浩不解的看着他,问:“杨哥,怎么了。”
被白浩喊做杨哥的仆人小声地说:“这看着像是二小姐的鞠,咱没事还是别乱动的好,我可听说这二小姐蛮不讲理,若是惹了她,还不定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白浩哦了一声,跟着杨哥去继续扫地。
片刻后,突然有几名家丁跟在一名少女身后,气势汹汹的进了院子。
白浩与杨哥不明就里的看着几人,那少女穿得华丽,满脸傲慢,约摸十七八岁的模样,指挥几名随从说:“去给我挨间找,务必要将本小姐的鞠找回来。”
几名随从应声,分做几批去推搡踢踹别院中紧闭的屋门。
白浩微微蹙眉,心想这女的估计就是鞠的主人,鞠明明就在院中,明眼人进来一瞧便可瞧见,但这几人一进院中不先四处找找,而是直奔房屋去,看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一旁的杨哥扯扯白浩的袖子,以下巴示意院门。
白浩摇了摇头,示意杨哥自己先走,他要留下来看好戏,若是这样能把青阳道长引出来,那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然而杨哥还未走成,少女便注意到了两人。
她大步走到两人面前,打量两人片刻,见白浩生得这么俊俏,忍不住搭言:“你们两是负责打扫这院子的?”
杨哥急忙点头称是,白浩则瞟了她一眼,遂将视线转到已踹门入内的家仆身上,并未理会少女。
他最烦的就是这种自以为是的女人,只会仗着权势横着走,却没什么内在的东西。
少女见白浩如此不屑,顿时火冒三丈,指着白浩呵斥:“大胆!你竟敢无视本小姐,看我不让人收拾你。”
白浩这才转过视线来,假装眯着眼看了看,才一副幡然醒悟的表情,忙说:“不好意思啊小姐,小的是远视眼,看不清近处的东西,方才还以为前面是棵树,因此并未注意,还望小姐见谅。”
少女闻言更加恼怒,指着白浩说:“你,你这狗奴才,竟敢冒犯本小姐,我要告诉我爹,让他将你拖去喂狗!”
白浩在心中哼笑一声,他有白以楼,他可谁也不怕,不过杨哥却怕得很,生怕将自己牵扯进来,于是忙说:“小姐息怒,他是真的眼神不好,昨儿还险些掉进了茅坑里,还望小姐见谅啊。”
白浩嬉皮笑脸的忙配合着口口称是。
少女有了台阶,这才不是那么生气,却仍旧不解气,她狠狠地踹了一脚白浩,这才跑去看几个随从有没有什么发现。
白浩吃痛,揉了揉脚。
杨哥险些被白浩连累,不痛快的对白浩说:“你说你这是做什么,要不是我替你解围,你还不被人给拖出去狠狠揍一顿。”
白浩嬉皮笑脸,完全没放在心上,边扫地边去看那几名随从。
只见几名随从已破开了几道屋门,屋里并没有人,眼看着院中八间屋子已被打开五间,白浩不由停下手中的活站着观望。
到最后一间屋子时,众人却是如何也打不开这道门,少女不耐烦地骂道:“你们几个废物,一道门也推不开。”
这时,屋里突然响起一道声音,说:“来者何人,可有何事?”
几名随从顿时被这突兀的声音吓了一跳,面面相觑,那少女却是一把叉着腰,说:“我来找我的鞠,我怀疑它被你藏起来了,我现在要进屋看看,你快些把门打开。”
说着她示意其中一个随从,指指院中的鞠,那随从点了点头,忙去将院中的鞠捡起,出了别院。
屋里的声音说:“贫道并未见过你的鞠,请去别处找找。”
少女说:“我不信,你快快将门打开,我要进去看看。”
屋里此时却没了声音,几人等了片刻,遂又喊门,仍旧毫无回应。
门打不开,又不被理睬,少女脸面实在是过不去,本是来找茬的,却丢了脸面,只得愤愤然的冲出了别院。
白浩不屑的哼了声,看了场丢尽脸面的戏,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估计是来啪啪打自己脸的。
第20章
白浩不屑的哼了声,看了场丢尽脸面的戏,真不知这人是来做什么的。
白浩回去后便将此事告知了白以楼,白以楼想了想,说:“估计是有人不满道士的待遇,如今见他失势,自然是想去折辱他一番。”
白浩一想确实如此,他看着白以楼不由咋舌,不愧是白以楼,犀利的一言就道破其中关键,同时也为青阳道长不平,这些人实在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