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闻言,圣人目光中流露出了笑意:“朕也打算让你经一经事,所以拿悦娘的嫁妆之事试了试你。你倒是与那些新进士不同,经济庶务也懂得不少……既如此,朕便着吏部让你补京县尉的职缺罢。”
“谢陛下隆恩。”王子献立即叩首行礼。京县尉是正九品下的职官,比起正九品上的校书郎自是有些不如之处,而且也不够清贵。但这在他眼中都不是坏处,校书郎这种很难做出实绩的闲官,又如何比得上县尉?只需他尽量多做些实事,圣人提拔他亦是水到渠成之事。
李徽与李璟都替他高兴,长宁公主淡淡地含着笑,注意到身边的燕湛眉头微微拧了起来。她对这位未来驸马并不算关心,但这不意味着她希望见到他们之间连利益关系都无法维持,彼此带着偏见与裂痕。
在她正打算如何与燕湛开诚布公地交涉时,就听他叹了口气道:“王状头一片为国为民的忠君之心,倒教孩儿有些羞愧了。孩儿也当了好几年的校书郎,成日里只学了些作文作赋的技巧,却仍是不通实务。不知孩儿可有机会为陛下分忧?”
圣人对未来的女婿自然不会吝啬,便是他此时不提起,亦考虑过如何让他连升几级,好教爱女大婚的时候能更风光些。当然,女婿主动表明孝心,自是令他这位泰山心中更加欣喜:“原来你也一直想着这些。也好,朕本便打算让你去司农寺跟着你姑父好生学一学呢。”
时任司农寺卿的秦慎是清河公主驸马,朝廷中最年轻的九卿,亦是圣人的左膀右臂。将未来女婿交给秦慎教导,无疑意味着圣人打算好好栽培这位女婿,他日后的仕途也必定不仅仅止于司农寺卿这样的九卿高官。
燕湛自是高兴万分,立即叩首谢恩。就算眼下他在司农寺或许不能任太重要的官职,但是他还年轻,尚不足及冠年纪,日后的前程比起杨谦、王子献这些进士出身的状头亦是不可同日而语。尚长宁公主的好处,他从来都一清二楚,更是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手。
长宁公主见他难得眼中流露出笑意,心中嗤笑,接道:“若是如此,燕大郎,改日你便与我们一同去吴国公府见一见姑母与姑父罢。彼此熟识一些,日后也更好来往。且咱们是晚辈,也该先送些礼物聊表心意,才好请长辈指点不是?”在圣人面前,该做的事自然须得做足了。她也从来不是伤春悲秋的性子,更不可能一直沉溺在情感失意之中。
听罢,燕湛朝她温和地笑了起来:“贵主想得周到。那便烦劳贵主与两位大王了。”
见女儿女婿看上去“琴瑟和鸣”,圣人也欣慰得很,十分大方地道:“该送甚么礼,从朕这里拿就是了。”他的目光又落在王子献身上,心中难免升起爱才之心:“说起来,王爱卿的年纪与玄祺、景行相差仿佛,不知可定了婚约?”
不等王子献回答,李璟便嘿嘿笑道:“京中谁不知王状头尚未有婚约在身?那些榜下捉婿的逼得他家宋先生几乎天天往慈恩寺去,简直都想住在寺里不回来了。他们哪里肯罢休,听说都往商州奔去了,只想尽早将婚事定下呢!!”
对于天水郡王的热情,王子献颇有些无奈,只得回道:“微臣想稍微等一等,过了这一阵的风头,再谈及婚嫁之事。如今榜下捉婿的风潮都因这个‘状头’之名而起,待到下一位状头出现之后,应该便能冷淡下来了。那时候谈婚论嫁,大约也更仔细些,并非一时冲动的决定。”
听他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李徽挑起眉,又接道:“叔父有所不知,其实杨尚书已经打算给子献做媒了,听说要将外甥女说给他。”最近两个月,因王子凌与杨十娘的婚事生出了变故,杨士敬与杨谦的想法也有了差异,杨家便暂时没有顾得上将此事定下来。说到底,杨士敬更愿意要王子献这个女婿,觉得王子凌发生此事或许就是天命注定。但杨谦却是不遗余力地要继续撮合王子凌与杨十娘,又欲让杜重风娶杨八娘——也因此,最近杨家很是闹得有些厉害。
圣人略作沉吟,含笑道:“咱们的甲第状头与探花使果真是每一家都想抢的女婿。既然你的婚事尚未定下,那便谁都能抢这个女婿,也不独是杨家的囊中之物。若非婉娘太过年幼,朕还想将你也抢回去呢。这样罢,朕再让叔父(荆王)参详参详,看看咱们宗室中有没有合适的小娘子。”
娶一位宗室县主,自然不比寻常世家高官的小娘子差。仔细说来,与弘农杨氏、河东裴氏这样的顶级门阀士族的嫡脉嫡女相比,远支宗室的县主在仕途助力方面到底略逊一筹。但在得到圣人青睐的前提下,娶宗室女便意味着成了自家的女婿。做自家人,自然比当纯粹的臣子更容易得到信赖与重用。
虽然王子献在心中默默地说:其实他更想娶新安郡王,或者嫁入新安郡王府。但在这种场合,这种发自本心的实话反而无法说出口——换了任何一个公开与半公开的场合,也决不能吐露半个字。他望了身边的李徽一眼,再度叩首:“多谢陛下隆恩。”
圣人呵呵大笑:“过几天便是玔娘(宣城县主)的婚事,你们也都去凑凑热闹。此外,玄祺暂且罢了,景行的婚事可得着紧些了。听说二兄二嫂给你定在了年尾,转眼你也是要成家的人了。”
天水郡王原本正满怀兴致要打趣王子献,听了他的话,脸色顿时便垮了下来。就算他在人情世故上已经略微开了窍,也颇有些作为宗室郡王的自觉,但在“情”之一字上,仍是半懂不懂。想想几位兄长的生活,他对婚后那种被约束的日子实在毫无兴趣。
见他如此,圣人也只是笑着摇了摇首,便放他们去了。长宁公主带着燕湛去拜见杜皇后,李璟跟在李徽与王子献身后出宫,浑身都蔫蔫地。
“眼见着就要到玔娘的好日子了,你做出这付模样来,该让她误会了。”李徽道。他眼睁睁地看着圣人给王子献做媒,心情也正低落着呢,却半分不能显现出来,明面上还须得笑吟吟地赞同,岂不是更难过?
“那个表妹……”李璟哼哼两声,“性情与阿娘仿佛,教我如何喜欢得起来?”谁会喜欢长相与阿娘有些相像,连性情也很相似的妻子?只要想到她,他便觉得浑身不舒服。但偏偏越王妃见了这未来的儿媳却是喜欢得紧,原因便是两人相貌与性情都像。连其他人也都说她们二人如同母女,或许便是缘分。
“那便不提她了。”李徽道,“玔娘成亲,作为兄长,我也该送些好礼物。”濮王府当然已经备齐了贺礼,早便送到越王府作了添妆。但他仍想私下再送一些,毕竟宣城县主亦是位性情不错的堂妹,又是李璟的嫡亲妹妹。
李璟听了,也勉强打起了精神:“那我更该多送几样了。”
“横竖今日也没甚么事,便去西市走一走如何?”李徽道,“也能让子献替我们掌掌眼。”
天水郡王看了看新科甲第状头,颔首道:“咱们王状头的眼光,连叔父都满口称赞,我自是信得过的。”
殊不知王状头心中却在叹息:他只想与玄祺一同去,偏偏这位天水郡王就像是玄祺的尾巴似的,这些天与他几乎形影不离,怎么也不可能将他抛下。
☆、第一百八十章 故人再现
无论在何时,西市都是处处人潮汹涌。与达官贵人们常来往的东市不同,这里几乎见不到多少世家大族的宝马豪车,满目皆是各种各样摩肩擦踵的人们。乌发乌眼的汉人算是寻常,头发眼眸甚至皮肤五颜六色的胡人亦是随处可见。
然而,这并不意味着西市便没有能够入眼的宝物。来自大唐疆域之内的行商带来的珍奇,尤其是源自西域商路千万里迢迢送来的香料与宝石,足以留住所有人的脚步。西域胡商的豪富以及汉人巨商的奢侈,或许较之许多世家大族都更胜一筹。若非礼制所限,他们的吃穿用度甚至与王公贵族无异。
因为忙碌之故,李徽与李璟都有些日子不曾来西市了。二人跟在王子献身后,走入一家颇为别致的首饰铺子。店家见他们穿戴不凡,气度与容貌皆十分出众,立即取来了最好的玉佩、簪子等男子所用的饰物,又很是殷勤地准备好了茶水点心供他们缓缓挑选。
“店家再取些小娘子们喜爱的头面首饰来瞧瞧。”李徽道,“我们有位妹妹不日便要大婚,打算再送她些压箱底的首饰。”
店家自是喜出望外,忙又小心翼翼地端来好些乌檀木盒子。男子的饰物再珍贵,也比不得女子饰物那般用料繁多、精雕细琢。若是论起价钱,自然也是女子饰物贵上数成,所得之利就更不必说了。不过,说起来,这种贵胄出身的小郎君一般只爱走马长安,击球打猎,极少会亲自来铺子里给家中女眷挑选头面首饰。
店家所荐的自然皆是珍品,李徽端详片刻之后,便选了一套水头十足的碧玉头面。虽看起来并不艳光四射,但他觉得很称宣城县主温柔的性情。新安郡王虽对女子所爱之物并不了解,却并不妨碍他觉得甚么饰物穿戴起来更衬气度。
至于天水郡王,盯着那些盒子里的首饰看了半晌,苦着脸道:“阿兄,咱们不如直接送几百金给玔娘压箱?若是送首饰,她也未必会喜欢。直接送几百金,到时候她看中什么便买什么,岂不是两厢便宜?”
“……”李徽抬眉瞥了他一眼,“玔娘还缺这几百金么?送的不过是心意罢了。”堂堂宣城县主,越王府嫡出长女,自然不缺几百金的钱财。越王妃给她准备的嫁妆之丰厚,或许比之长宁公主明面上的嫁妆也只差上一两分而已。他们临时从西市上购置的这种好首饰,远远称不上给她压箱底,只能算得上是不错的礼物罢了。更精致的头面首饰,几乎不会出现在店铺里,早早地便送到各家府邸当中去了。
于是,天水郡王便挑了套错金红宝头面,看起来最为华贵喜庆。对于他的审美,新安郡王无言以对。王子献则微微一笑,也挑了两套看起来不错的白玉头面与宝石头面,又在他们二人并未注意的时候,买了一枚男子戴的羊脂白玉环佩。
他们匆匆而至,身上自然并未带多少钱财,也没有带上仆从,便只留下了名号,让店家送到府中去。听了濮王府与越王府的名字,店家不禁暗自抹了抹汗,悄悄给他们抹去了高价,不敢赚亲王府的钱。与两大亲王府相比,王家便很是寒酸不起眼了,但所买的头面首饰加起来也有数百金之巨,令店家与伙计均不由得为之侧目。
天水郡王也觉得好奇得紧:“子献,你若是有这么多钱财,怎么不买下正在赁的院子?或者干脆买更大的院子,离濮王府更近些?”他一直觉得王家是没落世家,家中应当有些清贫,却想不到他出手亦堪称豪奢了。
“身份与衣食住行应当相配。”王子献回道,“而且,家中确实没有多少资财。不过,这两样算是给妹妹准备的嫁妆。遇上合适的便给她们留着,免得日后再费心思寻。”他所买的,才是真正给王洛娘与王湘娘压箱底之物,也算是长兄的一片心意。
此外,他所言的家中资财,指的自然是王家的祖产以及小杨氏所剩下的嫁妆。小杨氏的嫁妆他并不打算动用,日后将王洛娘寻回来,便全部给她当作陪嫁;至于王家的祖产,勉强能维持家中目前的生活。
“……你以为我这么好骗么?你刚才难不成是借阿兄的钱买的首饰?”天水郡王佯作气恼之状,斜睨着他,“就算是我,一时间拿出数百金来也不容易。”他还是郡王呢,实封已有六百户,库房里也没有甚么东西。
“看来你以前买马斗鸡之类,费了不少钱财。”新安郡王挑起眉,“一匹西域宝马价值千金,听说打马球的时候便伤了好几匹?”若是宝马伤势太重养不过来,千金便算是白白耗费了。京城中众多纨绔子弟花钱如流水,根本不知经济庶务,又哪里知道千金在长安足以购置一座五进的大宅邸?
天水郡王一时喏喏不敢多言:“……那不是当初……当初不懂事么?”其实说来他已经算是不错了,毕竟有自己的实封户,从来不会用越王府的钱财。不少狐朋狗友都是磨着家中的母亲与祖母要钱,转眼间便将千万钱撒出去。许多子孙繁盛的远支宗室多少都有些亏空,外头瞧着花团锦簇,其实府中早已渐渐支应不下去了。
“眼见着你便要成婚了,婚后总不能花用新妇的嫁妆。”新安郡王接道,“若是你爱马,咱们便试着开通西域商路,派人贩马。在西域买一匹宝马不过百金,到了长安便价值千金甚至数千金了。”
“当真?”天水郡王眼睛一亮,眼中尽是崇拜之意,“那咱们赶紧开个商路!阿爷常说我不懂经济庶务,又不肯费心思,日后必定会吃亏。我就知道,阿兄你一向懂得多!!只需紧紧跟着你,你让我做甚么就做甚么就对了!”
“子献?”李徽也不过是随口一提罢了。若论起经济庶务之事,他自然不如王子献,于是朝身边人看去。据他所知,王子献虽然将经济庶务之类的事都交给了孙榕与孙槿娘兄妹打理,却也绝非不通此道之辈,只是从未将心思放在这些上头罢了。
“西域商路?或可一试。”王子献含笑道。
当初宋先生带着他四处游历的时候,他的足迹不仅遍及了大唐疆域之内,且敏锐地发现了许多商机。孙榕与孙槿娘兄妹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悄无声息地便将东西南北的商路打通了。当然,若没有长宁公主的帖子,他们想成为纵贯大唐的豪商必定十分艰难。不过,经过这几年的经营,也总算是有些模样了。
打通西域商路当然不仅仅是为了钱财,更不是为了香料、宝马、宝石等贵重之物,也能顺理成章地搜寻西域沿途的消息,如灵州、凉州、甘州、肃州、沙州等。无论是永安郡王还是河间郡王,都远在数千里之外,消息稀少,急需探回更多消息确定他们是否怀有贰心。
越王府与濮王府的人都不方便行动,很容易让人寻着蛛丝马迹,牵连也颇深。但孙榕与孙槿娘兄妹这种“身家清白”的商人却是无碍——当然,长宁公主的帖子也不能一直用下去了。不过,生意若是做得大了,总该寻个固定的依仗才好。不然,无依无靠的富商不过是块人人垂涎的肉,只能任人宰割。
因着说起了西域商路,他们三人便又去了几家胡商铺子,看一看他们的香料、宝石、葡萄酒以及其他货物。直到西市要关闭的时候,他们才牵马离开。李璟策马回越王府,李徽与王子献则并辔前行,带着新买的葡萄酒,往延康坊藤园拜访宋先生。
二人到得藤园前时,守在阍室里的门子正与几位不速之客交谈。为首的少年郎大约与他们一般年纪,看上去很是稳重,不急不躁地辩解着,浑身上下都带着书卷气。而他身后则立着一个戴着白色幕篱的小娘子,轻纱之中,身形若隐若现。另有一名婢女与三四仆从背负着行李,散落左右,看起来都是练家子。
“此处难道不是王子献王状头所居之处么?某虽没有帖子,但对王状头慕名已久,烦劳入内通报一声。”那少年郎见门子看得紧,不由得一叹,从袖中拿出个沉甸甸的钱袋,“这些,便权作辛苦钱。”他虽看着像读书人,行事却颇有些商贾风范,实在很是灵活变通,且并不令人反感。
门子见状越发警惕,退后两步:“若是你为了见王郎君而来,又何必带上自家的小娘子?”并非他不通人情,而是那些榜下捉婿者曾使出无数手段想见王状头与宋先生。给钱财想进藤园的人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八十,更有大胆的小娘子竟穿着丈夫衣,想跟着一群年轻文士们进来?4 魄仆踝赐贰?br /> 就因着这些用尽手段抢新婿的人家,不单宋先生天天往慈恩寺去,连王郎君也被“逼得”另外赁了院子安置家人。这些濮王府出身的仆从见贵客如此无奈,心中也生出了几分同情,自然更不会生出甚么异心,更勤勉地看紧门户,以免出现甚么“意外”。
少年郎顿时面露难色,门子便又道:“看你们风尘仆仆,应该是刚入长安,尚未住下来。不如先将家人安置妥当,再来求见王郎君也不迟。而且,实话实说,王郎君不堪扰动,已经搬离了藤园。如今在藤园中住着的,只有宋先生。”
“此言当真?”少年怔了怔,“王郎君究竟搬去了何处?”
推书 20234-11-18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 《每次告白都会被杀死》作者:上苍文案好不容易跟自己喜欢的人告白随后就被杀了,连凶犯的脸都没看到没想到居然能够重生,还遇到自己愧疚了很久的消失的好友重生的意义在于挽回曾经后悔的事情,正努力着,我又被杀死了再一次重生,我一定要把我周围长歪的蛇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