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郡王见闻录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华飞白

作者:华飞白  录入:11-18

“仅仅只是人品不错的少年郎,可配不上槿娘。”王子献不紧不慢地道,“放心,我向来都将她当成是自家妹妹,一定会为她多留意的。若是不够出色之辈来求娶槿娘,我断然不会答应。你也莫要乱了阵脚,一切以槿娘日后过得是否舒坦为要。”
“阿郎说得是……”孙榕听得连连点头。
“你也莫要只顾着槿娘。眼看着你也即将及冠了,若是不早些定下婚事,还等着官媒上门给你随意配个娘子不成?”王子献忽然觉得,作为一位尽职尽责的主子,他要管的事务确实太多了。原本这种婚配之事,应该是由“内人”处置的,哪里须得他来过问?只可惜他家“内人”尚且忙不过来,他便是想插手对方的内务亦是没有任何机会。
闻言,孙榕涨红了脸,吭哧吭哧了许久,方道:“我……我已经将婚事托付给傅母了。傅母是长辈,理应由傅母做主……而且,若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我也不可能放心地一起生活。”言下之意,却是他已经看中了自家人,而且悄悄托了老傅母阿诺说亲了。
自家人,说的大约便是那群部曲家的小娘子了。这些小娘子都是老傅母阿诺一手带大的,个个性情爽快利落,既识字又有好身手,比寻常人家的小娘子不知强了多少倍。方才所说的那位暗棋阿圆,便是其中之一。
只不过,跟着他的部曲家中,郎君居多,小娘子颇为稀罕,且都是老傅母阿诺的心头肉。不少部曲都暗自有钟意的小娘子了,只是还未获得佳人青睐,不敢贸然行事罢了。如今孙榕却聪明地托了老傅母阿诺,即将“虎口夺食”,也不知剩下那些尚未成家的部曲心中会作何感想。
果然,机灵人做甚么都机灵,而——
王子献望了一眼瞪圆了一双虎目的曹四郎:不够机灵的,注定了连娶娘子都落后一步。
此时,曹四郎已经顾不得自家阿郎在场了,再也抑制不住惊骇之意:“你……你,你说!你看中的究竟是哪个?!若是……若是……我从此与你割袍断义!!”
“好个见色忘义的混账!”孙榕禁不住笑骂道,“放心罢!你心里藏着谁,我还能不知道么?我看中的另有其人!!不过,就算我没看中,不意味着其他人不会动心思!你还是赶紧求娶了,早些成婚罢!”
曹四郎立时便“嗷”地一声,扑到了王子献跟前,双眼亮晶晶的:“阿郎替某做主!”
“……”如此一个魁梧的虬髯大汉,睁着亮晶晶的双眼,实在令人有些不忍直视。王子献不由得侧过脸,叹了口气:“你回去自与傅母说,她会替你做主的。”
曹四郎顿时喜得大笑不止。
☆、第一百九十五章 盟友依旧
夜色正浓的时候,王子献方悄悄地回到了濮王府。直至此时此刻,他才觉得漫长的一日终于结束了。若仅仅只是处置公务,或许还不会令人觉得如此疲惫。然而,除去熟悉公务之外,他还须得尽快结交同僚,收服下属,以及处理突如其来的自家事务等等。
无论他是否有足够的时间与精力,这些事接踵而至,却是不得不处置妥当。如此这般,也令他越发理解,为何李徽正式出仕之后,几乎每日归来时皆带着薄薄的倦色了。也许,只有等再熟悉一段时日之后,处置那些公务以及结交同僚等事才会更得心应手一些。到得那时,他也不必将心思都耗在这些事上了,还有许许多多要紧事等着他谋划呢。
不过,此时他并不知晓,今日的忙碌与心累,还远远不曾结束。于是,当他遥遥听见从李徽的寝殿附近传来的奏乐声时,不由得微微一怔。
据他所知,濮王府确实养了些擅长乐舞的伎人,但绝大部分都被濮王与嗣濮王带到洛阳去了,以备日后宴饮时所用。仅剩的数人平日只待在外院的偏僻角落里练习,等闲也并不出来待客。原因无他,只是新安郡王并不好此道罢了。今日却是因为甚么缘故,居然将这些伎人都唤出来助兴了?
“好!好!不仅唱得好,跳得也极好!!”乐声稍歇的时候,就听阵阵爽朗的大笑声传来,“阿兄,原来你府中竟养着这般出众?9 募咳耍≈澳闳匆恢辈刈乓醋牛蝗盟浅隼创停∪舨皇俏艺饣靥崞鹄矗慊瓜虢遣氐缴趺词焙颍俊?br /> 王子献眉头挑了起来:毫无疑问,这位必然便是天水郡王李璟了。他素来便是随性之人,若在越王府待得没有趣味了,或者不慎惹了甚么祸,便会避到濮王府来。毕竟,无论越王李衡与越王妃王氏再如何急着训子,也不可能亲自来濮王府将他逮回去。于是,时日一长,天水郡王便越发自在,完全不将自己当成外人。
“你若是喜欢,便将她们送给你罢。带回去越王府养着,随时都可欣赏她们的歌舞。若是将她们拘在我这里,说不得反倒是暴殄天物了。”李徽的声音随之响了起来,带着些许不以为意之感。
“放在濮王府与带回越王府又有何区别?既然我已经知晓她们的歌舞出众了,有兴致时便自然会叫她们来助兴。”李璟道,仿佛很是理所当然,“不过,阿兄瞒我瞒得好苦!今日定要让她们唱个尽兴!!”
兴致一来,天水郡王竟是击起羯鼓来,“咚咚”的鼓声急促而热烈,仿佛能击破长空一般。鼓声之中,又渐次有琵琶与箫声相合,隐约竟散发出凉州曲的雄浑苍茫之感。
显然,这并不是区区伎人能唱和起来的曲子。王子献加快脚步,越过月洞门,便见李徽坐在八角亭中,低低地吹奏着洞箫,似乎极为投入;他身侧的杜重风拨弄着琵琶,十指挑拨移换如迅影;李璟则正挽高袖子击鼓,手臂挥动间竟隐约可见起伏用力的肌肉。
虽不知他们三人为何会在一起小聚,但这一曲确实值得赞一声好。如今,许多人在兴致一来的时候,无论身在甚么场合,必定会亲自奏乐或载歌载舞。但那些乐曲多数不过是靡靡之音罢了,论气度远远不如边塞之曲。而此曲虽无沙场之气,徒有雄浑之形,而无杀意之实,却已经足够令人心潮澎湃了。
“好曲!!”王子献赞道。光是听这首曲子,便能明白,天水郡王向往着沙场厮杀,留在长安对他来说确实如同将剪去爪牙的猛兽留在牢笼里一般。而杜重风也令人有些意外,他的琵琶曲中的激越亦是隐含战意,似是与平日里的性情与喜好并不相似。至于李徽,箫声中更多的倒是自由自在与苍凉之感,仿佛尝尽了人生甘苦再蓦然回首,令人触动不已。
李璟握着鼓槌,有些怔怔地立在原地,仿佛迟迟未能回过神来。杜重风看了他一眼,笑着将琵琶还给旁边的伎人。李徽也放下洞箫,笑道:“头一次去点卯便忙到眼下才回来。我们原打算给你庆祝一番,等到天色已晚,却迟迟不见你的踪影,这才索性自娱自乐起来了。”
“呵,可惜不曾赶上你特地准备的宴饮。不过,听到方才的曲子,便已经很是值得了。”王子献道,自然而然地坐在李徽身侧。虽然有两位不速之客在,打扰了他们二人单独相处的好时光——但看在这首曲子的面子上,他便不与这两人计较了。
夜风之中,伎人们继续低低地吟唱着小调。李璟也终于从怔忡里清醒过来,闷闷地斟了一杯酒,举杯道:“从今日开始,便须得唤你王县尉了。不过,说起来,还是王状头更好听些。天底下姓王的县尉不知有多少,姓王的甲第状头却唯有一位罢了……不多说了,饮胜。”
“县尉仅仅只是开始罢了,日后自然迟早会有让人唤‘王少府’(县丞)或者‘王明府’(县令),甚至是‘王使君’(刺史)的时候。”王子献勾起嘴角,“饮胜。”作为一位初入官场的少年郎,在私下的场合,他完全不需要掩饰自己的目标。
“最近我也经常听人议论此事。”杜重风接道,“堂堂进士科的甲第状头,居然选了一个京县尉的职缺,许多文士都觉得太过功利。校书郎这等职缺,在他们看来才足够清贵。成天读书进学,听起来也更像是文人雅士度过的日子。”
“噢?就像是你家杨师兄那样?”李徽挑了挑眉,“若是他们能够坚持一辈子清贵,确实教人佩服。旁的职缺多少都不够清贵,唯有数十年如一日与书打交道,才是真正的‘雅’人。不过,秘书监的职缺到底少了些,安不下那么些人,真是可惜了。”
秘书监,司世文图籍,亦掌修史。不过,修史这种青史留名之事往往在国朝之初便已经修完了,亦是许多名家主持的盛事,等闲轮不到寻常文人。至于其他时候,所谓的秘书监,也只剩下“清贵”的名声了。许多文士口口声声说“清贵”,其实不过是想借着名声博取更大的好处罢了。
杨谦杨状头,以及之前那位郑勤郑状头无不是如此。他们将经营名声看得比甚么都重要,甚至有些本末倒置的意思了。“好名”其实并不是坏事,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做到毫不在意他人的评论?又有多少人不介意是否青史留名?然而,“好名”到了为了博取名声而不惜一切代价的程度,以“名”为号,谋“利”为实,那便必然是有问题了。
“阿兄说得有道理!”李璟抚掌而笑,竟转过首对杜重风道,“你看起来与他们并不是一路人,又何必成日里与他们混在一起?那些每日只知道吟诗作赋、风花雪月的酸文士,又哪里明白偌大的朝廷是靠着经济庶务这样的实务撑起来的?”
这回轮到杜重风怔住了,想是他从未接触过如天水郡王这般“率真”之人,竟不知该如何应对才好。即使是以前的王子睦,心里纵然有不认同,却也并不会如此坦白地道出自己的心事。而且,平日里所见的世家勋贵子弟、文人雅士,说起话来都是弯弯绕绕,哪有这般直来直往,甚至像是横冲直撞的?
李徽难得瞧见这位少年郎呆住的模样,不由得失笑:“景行,难得你居然也懂得朝廷实务了。”
李璟微微抬起下颌,难掩得意之色:“人生在世,衣食住行才最为紧要。所以,管着衣食住行的实务才是最为重要的民生要务。不过,还有更重要的事便是生死——若有外敌,务必戍边;若有内患恶人,务必以律法除之——王县尉管的,便是经济庶务这样的衣食大事;阿兄管的,便是内患恶人的处置大事。如何?阿兄,我说得对不对?”
“不错。”李徽颔首,极为欣慰,“景行,你总算是开窍了。”
若天水郡王生着犬类的尾巴,恐怕早便止不住地摇起来了。他双眼亮晶晶的,掩不住得意,继续正色“教导”杜重风:“甚么诗词歌赋都是虚的,平民百姓才不在乎这些。他们在乎的唯有生死,唯有衣食住行而已。你们这些文人,成日里只知道浮在天上,何曾落在地上仔细瞧瞧……”他才不会说,就因为自己想浮也浮不起来,其实心底也有些羡慕嫉妒恨呢。
杜重风微微皱起眉头,竟并不辩驳,而是默默地垂目静思起来。
李璟以为自己的“教导”有了效果,越发滔滔不绝。当然,他所说的亦是愈来愈偏了,乍听上去仿佛有道理,其实却是处处漏洞。不过,那又如何呢,他高兴就好。至少,他牵制住了杜重风,便不再关注自家堂兄与王子献正在低声说甚么了。
不多时,有部曲低声来禀报,李徽便起身离开了。王子献独自斟酒饮尽,微微含笑望着已经受不住天水郡王的“教导”,不着痕迹向旁边挪的杜重风,极尽温和地道:“杜十四郎,这些时日怎么不见你来寻我了?”
“……”杜重风望了望一脸意犹未尽的天水郡王,又瞧了瞧一看就知“不怀好意”的王子献,果断地选择了——还是与王状头周旋比较合适。天水郡王这样的人物他从未见过,应对起来着实有些费力。于是,他回道:“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自然无需再见面。原本,你与我也不算相熟,更从来不曾欣赏过彼此的性情。”
王子献摇了摇首,仿佛有些失望地叹息了一声:“你以为这便结束了?他家不知还有多少适龄的小娘子,就等着让你去娶呢。原来如此,却是我想错了。你不想娶那一位,并不意味着不想娶另一位。”杨八娘如今已是宫妃,他们议论起来的时候自然不好提起她的闺名。
“……”杜重风再次紧紧皱起眉,“我年纪尚轻,从未考虑过婚姻之事。”言下之意,却是杨家的小娘子,他一个也不想娶。而且,杨八娘之事牵动着弘农郡公府的关注,杨尚书能抽出些时间来“照拂”王子献已是不容易了,又如何还会想到他这个籍籍无名之辈?
“呵,那可未必。表兄待你如同自家阿弟,当然不会忘了你。”王子献勾了勾唇角。就算杨谦一时间忘了自己的小师弟,他也有法子让他“情不自禁”地想起来。
这种丝毫不加以掩饰的威胁,令杜重风不由得一僵,一时间无言以对。
虽然不知他们二人在说些甚么,但这并不妨碍天水郡王竖起耳朵,兴致勃勃地光明正大探听起来。
☆、第一百九十六章 直言之缘
不知何时,那些弹琴吟唱的伎人便悄悄地退了下去。挂着宫灯的八角亭中,只剩下三位风姿各异的俊秀少年郎。年纪较长的饮了些酪浆后,依旧是一付似笑非笑的模样;年纪居幼者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满面无奈;剩下那位却是好奇地转着眼眸,瞧瞧这个,看看那个,面上尽是探寻之色。
“师兄待我确实极好。”不多时,杜重风便重新作出了云淡风轻之状,“既然如此,成为杨家婿又有何不可?我区区一个京兆杜氏旁支孤儿,若不曾受杨家照拂,又如何能有今日?就算不为其他,为着这段恩情,也合该尽心尽力报答弘农郡公府才是。更何况,娶了弘农杨氏嫡脉之女亦算是我高攀了。”
闻言,王子献抚掌而笑,仿佛很是感动:“我便知道,杜十四郎一向是如此重情重义之人!!表兄果然没有瞧错人!说不得再过一两年你便能夺个甲第状头,然后风风光光地娶得佳人归了!到时候有舅父替你筹谋,有表兄为你算计,何愁日后不能青云直上?!啧啧,荣华富贵,儿孙满堂,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缘分,竟让十四郎得了去,真令人羡慕得紧。”
他口中说着羡慕,目光中却带着淡淡的讽刺,杜重风又如何瞧不出来?
此人分明就是在嘲讽他:先前对杨八娘明明避之不及,又如何可能突然转过性子来接受另一桩大不如前的婚事?而且,儿女之情尚在其次,杨家已经膨胀得无以复加的野心方是他最避之不及的。短短一段时日过去,献上女儿的弘农郡公府越发炙手可热,他躲着还来不及呢,又如何可能主动地卷入风云变幻之中?!
想到此,杜重风杜十四郎心头憋闷得紧——分明是血脉兄弟,亦是堂堂琅琊王氏之后,怎么此人与王子睦全然不同?若换了王子睦,就算是面对陌生之人,也不会如此以言相激。让他最为不甘的是,他明明知道这些话不过是激将之法,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心底确实不可能轻易妥协。
“杨家?”天水郡王眨了眨眼,终于抓住了关键之处,“原来你们都被杨士敬看中了?啧,这老儿倒是眼光不错,而且还懂得先下手为强。只可惜,一家子都喜欢让人吹着捧着,心里也不知藏着多少弯弯绕绕,真是麻烦极了。而且,说来他们也是悦娘之敌,悦娘之敌就是我和阿兄的敌人。”
说着,他斜睨了王子献一眼:“你该不会是想投敌罢?此事我阿兄知不知晓?无论会不会得罪杨家,你都必须拒绝那杨士敬!而且,叔父不是答应要给你做媒,寻个宗室女嫁给你么?我们李家的县主,不比他们杨家的庶女好上百倍千倍?!”
王子献眉峰动了动:“郡王放心,李家人自然比弘农郡公府那些贪婪之辈好上无数倍。我若要娶,也定然只会娶心悦的李家人而已。”他所指的李家人,当然也唯有新安郡王一人罢了。不提甚么县主,也不提圣人做媒之事,谅天水郡王也听不出甚么来。
李璟对他的反应极为满意,咧嘴笑了起来。莫说是他了,就算是杜重风也不可能想到别处去。他原以为王子献先前曾说过的圣人做媒之事是假的,不过是诓骗他之言,岂料竟是真的。如此看来,亟需摆脱杨家婚姻的人也只有他了……
然而,王子献说出方才那段话为的却不是他们,而是缓步走近的李徽。以他过人的耳力,早便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接近,于是便说出这么一段表白的话语来。旁的人听不出其中的含情脉脉,李徽又如何能毫无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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