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沐凌风虚弱如孩童,让汐月不忍打扰。
“对不起……汐月,我只能如此,他的身体实在受不了这接二连三的变故,只怕以后……”
“青衣不要这样说,相信你,也是用尽浑身解数了,不怪你,是我连累的他。”
青衣在身后轻轻拍着汐月的肩膀。
走的的时候,青衣和汐月一并带着沐凌风去了青衣舍,他的伤太重,还要调养一段时间。
“汐月……你还会回来吗?”
凌宇将沐凌风扶上马车,来到汐月的面前。
“自然会,你是我的朋友,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可以见面,你本该留在这里,这样爷爷也会安心。”
转脸再看沐府,门口依旧巍峨庄严,只是现在心境再不复从前。
青衣舍里,汐月坐在沐凌风的床边静静的望着昏迷中的沐凌风,听着院子中青山绿水的一番交谈,不由的一抹苦笑。
“青山……你说这林汐月是不是欺人太甚,她就是欺负我们先生好说话……”
绿水将手中剥好的莲子一把扔在蒲籃里,脸上气呼呼的。
“你小声一点,你怎么老毛病又犯了,当心先生听见了,又该责罚你了……”
青衣不由的放小了声音,看看院落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放心说落起绿水来。
“先生现在正在药室忙着配药,哪有什么心情来责罚我,我就是可怜先生,一心只想着这个林汐月,什么都能容忍,连这样的事情都依着她,先生真是可怜……”
绿水此时也没心情剥什么莲子了,要不是先生事前叮嘱不许打扰汐月,这会自己早就冲进房间里好好的说教她一番了。
“沐公子只是病了,先生是医者,你就不要乱想了,林姑娘不是这样的人,这两年来她与先生也是相处的很是愉快啊。”
“你懂什么,在以前她整天说要嫁给我们先生,这两年来她可有在提起,先生什么都宠着她,让着她,她就越来不把先生放在眼里了,你看从沐凌风刚出现,她就乱了阵脚,全然把我们先生抛在了脑后。”
“哎!你别说了,先生的事情,也不是我们所能做主的。”
汐月听得真真切切,看看床上的沐凌风。
“你听见没有,我好像真的伤害了青衣。”
“小姐……你歇歇吧,长公子我来守着!”
听兰看见汐月这样的难受,自己心里也不好过,汐月已经这样坐了好长时间了,实在不能在熬着了。
汐月没有应声,就这样一直呆愣在那里。
沐凌风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汐月就这样整整守了三天。
沐凌风醒的时候汐月刚刚被青衣强制喂下安神药睡下。
沐凌风睁开眼睛看见青衣好久都没有说话,只是直直的盯着。
青衣被盯得一头雾水,探身上前,在他眼前摆摆手。
“沐凌风……你可能看见。”
沐凌风的眼神变得冷冰冰,一把甩开青衣的手,直直的坐在了床上,环顾四周,没有只言片语。
“沐凌风你可有那里不舒服,我来帮你把把脉。”
青衣上前,刚伸出手,就被沐凌风一脚蹬开。
“你这人,真是不识好歹,我家先生好心医治你,你怎么能这样……咳咳”
绿水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沐凌风卡住了脖子,憋得满脸通红。
青衣赶忙上前制止住沐凌风,所幸这沐凌风现在功力尽失,要不然这绿水只怕是危险。
“咳咳……咳先生……你看他怎么这样了……他是不是个傻子,你看他话都不会说了……”
绿水躲在青衣的身后,伸出头端详着沐凌风,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你莫怕……你可还认得我。我是青衣,是救治你的人,你坐下,我帮你把把脉可好……”
青衣小心的上前,伸出手当搭在沐凌风的胳膊上,这沐凌风又一次弹开了。
倚在窗子上,看着青衣几个人,一脸的迷茫。
一直到晚间青衣都没有摸清他到底为何会这样。
他不说话,也不吃饭,就连送来的茶水都不曾尝一口。
汐月好久没有睡的这样香甜了,伸伸懒腰,刚睁开眼,就看见听兰急切的眼神望着自己。
“小姐,你终于醒了。”
“出了什么事?”
听兰上前扶起汐月,“长公子醒了……可是!”
“他醒了……我去看看!”
汐月赶忙起身穿鞋。
“他终于醒了……太好了!”
“小姐……长公子他……他傻了!”
“什么?”
听兰拉住自己小姐,说着刚才所见。
汐月转了转眼神,一脸的不可置信。
跑到客房的时候,门还是从外面关着的,虽然沐凌风现在没有什么功力,可时也实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发火,再说绿水真的怕刚才的情况在发生了。
“林姑娘……你可要小心一点,他现在和以前可不同,我们害怕,你还是自己进去吧!”
绿水打开房门的时候不免的和汐月说着这里此时的情况。
汐月一个人进到了房间里,看见房间一角的沐凌风,就那样缩在角落里看着汐月一点点的靠近。
汐月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沐凌风,鼻头一酸,眼泪就出来了。
“凌风……你醒了,你终于醒了,我等了你好长时间,你怎么了?”
汐月慢慢的靠近,来到沐凌风的身边伸出手轻轻拉着沐凌风的手。
奇怪的是慕凌风虽然没有说话,可时却没有躲闪,任由汐月拉着他坐在了凳子上。
外面的绿水等人把耳朵贴在门上,还是听不见里面的动静,听兰实在担心刚要推开门,青衣就来到门口。
“绿水你在偷听什么……”
“哦……我我……林姑娘进去了!”
“什么?”
现在沐凌风的情况不稳定,青衣赶紧推门而入。
接下来的情况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
只见屋内的两人,静静的坐在桌前,沐凌风在安稳的吃着糕点,温顺而平静,和刚才的模样判若两人。
汐月一只手轻轻地牵着沐凌风的手,一只手帮他倒着茶水。
“青衣……你来了,你来看看他怎么了?”
看着汐月无事,青衣松了口气,来到桌前还未坐下,就看见沐凌风那仇视的目光。
“你不要怕,青衣是好人,让他帮你瞧瞧。”
青衣的手刚刚搭在他的手腕上,沐凌风就风驰电掣般的缩回了手。
一脸警戒的看着青衣。
“你听话,来把手给我,汐月伸出手,沐凌风这才将手放在汐月的手心里,以防他再次不愿意,汐月只能这样一直拉着他的手。
号了脉,青衣的眉头更皱了,汐月从来没有看见这般为难的青衣了。
汐月将沐凌风安抚在房间里,自己跟上青衣去了药室。
“青衣……他……?”
“他……脉象紊乱,心绪复杂,只怕伤及的不是筋骨,而是内腹,一时半会我也时束手无策。”
青衣这样说就是真的没有办法了。
“他是不是傻了?”
汐月试探性了问了问,看青衣的表情,就更加笃定自己的想法。
良久……青衣缓缓道来“只怕是这样了。”
汐月一下愣掉了,这该如何是好,沐凌风怎能这样,那样一个风姿卓越的人,怎能……怎能……!
“青衣,他会永远这样吗?”
汐月不敢想象,这沐凌风要是一直这样该怎么办。
“这不好说,他伤的这样重,也可能过段时间就好,也能是永远这样了,不过汐月放心,我定会想尽办法医治好他。”
汐月心里乱乱的走出了药室,沐凌风躁动不安的将客房里弄得乱糟糟的,汐月的到来倒是让他些许安稳些。
接下来他一步不离的跟在汐月的身后,只要是有一眼看不见汐月,就会慌乱不堪。
☆、第112章
第112章
“青衣……你说这沐凌风是不是在装傻,怎的他谁都不理,就这般的缠着汐月呢……”
慕容绝月很是疑惑,这沐凌风受了这样重的伤,竟然能这样快就醒了,可是却变成这这般模样,眼里心里只有一个汐月,虽然说之前他也是不苟言笑,可是现在却直接不会讲话了。
“痴傻吗我觉得他倒是更通透了,没有太多的顾忌,直直的将自己的内心掏出来,白就是白,黑就是黑……”
青衣抬眼望着不远处正在帮着汐月整理药材的沐凌风,紧紧的依偎在汐月的身边,为汐月时不时的递上药材,看见汐月额头的薄汗,直接抡起衣袖就帮汐月擦掉。
慕容绝月和青衣两人都是看愣了,汐月脸上的笑是那样的满足,两人的动作时那样的默契。
“哎!你过来,帮我把这把这些药草碾了……”
这沐凌风很是奇怪,只要是在汐月的身边,就温顺的想一个孩子,无论别人怎样招惹,都不发火。
此时绿水看见他和汐月这般的亲热,再看看自己的先生那巴巴的眼神,心里实在气不过,想着反正林汐月在,量他也不会怎样。
汐月当然看得出她的小心思,当然也觉得这沐凌风也要试着和他人相处的。
“去吧……小心一点。”
汐月如此说,沐凌风点了点头,大大的石质药碾,沐凌风学着绿水的样子,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脚一蹬,碾轮来回的转动,看着药材慢慢的脱壳变碎,直至磨成粉末。
“对就是这样,这边的白寇都是要磨得,记得一定要磨得细细的。”
绿水转身离去,沐凌风抬起头看了看正在望着自己的汐月,就笑了。
“绿水,他能行吗?”
青山忙完手上的活计,一脸的担忧。
“什么行不行………这样的事还会做不好,你看他在林姑娘身边倒是眼明手快,什么都能帮衬上。你看不见我们先生的脸色啊,多难看!”
庭前空旷,绿水的话所有的人都是听得真真切切。
汐月的脸上不免的一阵羞红,斜着眼看了看青衣,青衣倒是像无事人一般,手捏棋子,看似专心的和慕容绝月下着棋。
“哎!你这人时真傻假傻啊……这碾好药粉怎么都倒掉了……”。
绿水看见这沐凌风把刚刚研磨好的药粉,一股脑的全部倒在了草地上,这下全白忙活了。
沐凌风没有说话,面无表情的看着绿水心疼的看着草地上的药粉。
这真是落花入泥,想拾都拾不起来了。
“绿水,他现在生病了,实在不宜做这些,等会我来做就行了。”
汐月走到沐凌风的身边,一把将他扯到自己的身后,现在他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孩,汐月看着很是心疼。
“怎么敢劳烦林姑娘呢,只是我看着他实在无聊,所以才找点活计让他做做,没想到他竟然这样的捣乱。”
绿水看见汐月这样额护着沐凌风,实在是替先生不值,说话的语气不免的冲了起来。
“他不是捣乱,也不想捣乱,他现在生病了,难道你要这样的和一个病人计较吗?”
汐月紧紧的攥着沐凌风的手,曾几何时他沐凌风受过这样的气,喜悦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直像想着他,难道忘了我家先生是怎样对你的,这些年,你都是在沐凌风这里受了伤,是我们先生悉心照料的你,他为你做的种种,你难道这样快就忘了吗?”
绿水一口气说出这憋了自己许久的话,话音刚落,迎来的就是青衣的斥责。
“说让你这样说话的,去……暗室面壁思过去吧,要是不知悔改,就永远不要出来。”
绿水自幼跟在青衣的身边,青衣性格温和,从未这样的责骂过自己,绿水一时委屈,哭着就跑开了。
“绿水……绿水……”
青山生怕绿水想不开,跟在后面也不见了踪影。
“对不起!青衣……都怪我,绿水说得对,一直都是我在连累你,要不……我们走吧!
事情闹成这样,汐月也是面露难色。
“你要走到哪去……在这里你不用拘束,绿水就是这样的脾气,你莫当真。”
汐月张了张嘴,实在是说不出什么话来,只能一脸感激的望着青衣。
“他该药浴了,你在这里等着……”
青衣带着沐凌风朝着药室走去,沐凌风不断地回过头看着汐月,直到汐月笑着点了点头,这沐凌风才算作罢。
“心里在想些什么?”
慕容绝月坐在汐月身边的石凳上,手中的石子,一把甩到一旁的池塘中,荡起层层涟漪。
“在想我怎么会变成这般的模样,我真的不想青衣伤心,可时正如绿水所言,我的确正在伤着他。”
汐月眉心紧锁,纠结成一团,抹不开,也散不去。
“放轻松,你这样很快就会老了,主要你自己开心就好,跟着你自己的心走。”
慕容绝月一把掰过汐月的身子,指心在汐月的眉头轻揉。
一脸的认真,看的汐月都不忍打扰。
“慕……慕容,我自己来。”
汐月头一歪,躲开慕容绝月的手,自己尴尬的揉着自己的太阳穴。
“呵呵……看吧,你的身体是诚实的,刚刚沐凌风帮你抹汗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尴尬,一脸的笑意,真是美极了,汐月事到如今,我也不求你能答应我什么,只求你能幸福,过得舒心,无论何时何地我慕容绝月都是你的后路……”
汐月很少听慕容讲这些伤感的话,可是每次听,汐月都觉得无比的震撼。
“慕容你从小要等的人是我……对吗?”
汐月觉得无论如何自己真的不能再装傻充愣了,虽然自己从上次慕容给自己凝脂玉的时候就猜到了,可是自己真的不知道如何来面对。
汐月现在真的怕了,害怕失去他,害怕失去青衣,就算沐凌风对自己来说很重要,可是他们也是自己亲人般的存在。
“是……见你第一面我就知晓,我确信我能陪你到最后,不成想还是输给了沐凌风,我对不起我的养父,我的师傅,也是你的父亲。”
汐月的眼睛眨了眨,心中并没有多少的波动,慕容口中的父亲,自己见都没有见过,更不要说有什么感情了,只是一听慕容这样说,汐月就想起来沈天浩所说的事,心里总不是滋味。
“你信不信,如果说今天病榻之上睡得是你,我也定会形影不离,倾尽我所有的。”
汐月声音淡淡,娓娓道来,慕容一脸感动的转过来看着汐月,阳光洒在喜悦的脸上身上,耀眼夺目,两人近在咫尺,慕容只觉得温暖而刺目,细看,眼角竟然都有些湿润了。
“如此……我真的希望此时伤重的是我……!”
两人四目相对,相视一笑。
“我待你如兄长,是我最亲近的人。”
不知不觉间,这些人已经是深深的住在了自己的心里,任谁汐月都不想伤之分毫。可是世事总是无奈,汐月不能做到面面俱到,自己不是铁石心肠,对于他们的付出,自己不能做到视若不见。
“那我就当你真正的兄长,护你一生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