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老师们送到校门口,本来两个人就该回去的,陈寒捅了捅卫靖泽,低声说:“那个……我能去上厕所吗?”
卫靖泽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这家伙跟自己还撒谎,那么明显的心思,真以为人不知道呢?
“要去就去吧,去之前先跟人家姑娘说一声,别吓着人家了。”
陈寒眼睛一瞪:“什……什么姑娘?”
底气显得很不足啊!
卫靖泽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我说的谁你自己心里清楚,去吧,要是你出来晚了,那我就先回去了,明天还得干活呢!”
八月份除了要准备学校开学的事儿,自家的地里收的收,种的种,就算是请人,卫靖泽也得过过眼不是?卫靖泽现在晚上还是得早些睡的。
陈寒才不管卫靖泽走不走呢,满心欢喜的朝着学校里走,一边走一边掏出手机,拨打了周妍媚的电话,还跟卫靖泽挥了挥手,一副迫不及待要离开这里,要去与90 美人相会了。
卫靖泽无奈的摇摇头,干脆自己直接转身回去了,这家伙是完全被套牢了,自从周妍媚到了村里之后,就每天都不能消停了。
陷入了爱情中的男人也是这个样子的?卫靖泽想了想自个儿,好像自己没有这么丢人。
至于周妍媚会不会因为时间晚了不出来了,那就不知道了。
润泽小学不太适合夜生活丰富的人,这里没有酒吧也没有购物中心,生活要单调许多,所以到了晚上九点多,许多老师都在自己宿舍上网之类的,校园里十分寂静。
陈寒约了周妍媚,两个人就在操场上走着,散步,这地儿不好的就是没有个咖啡厅之类的,不然两个人还能去坐坐,不像现在,只能在花园里的石凳上坐坐。
让卫靖泽说,村里人看对象没有这么多讲究呢!
乡下的夜生活确实是寂寞,希望这些老师不会觉得很无聊。
八月,山上的水果也继续成熟,那些留下的刺泡儿是红了一树又一树,这几年,卫靖泽给自己的果林施肥很舍得,那些野生的果树也很占便宜,跟着吃了不少肥,所以长得更加高大健壮了,长的果实也越加茂密了。
除了刺泡儿,还有八月果,就是外形像茄子,但是里面的果肉长得有点不好看的、但是很甜的果子,这种果子分布还挺广的,据说日本那边吃掉了里面的果肉之后,还用来做天妇罗。
陈寒偶然间看到了一个关于日本美食的片子,一下子就记住了,现在八月果终于上市了,陈寒也迫不及待地要试一下。
对于陈寒的这种钻研精神,英奇师傅也十分支持。
只是,陈寒这家伙这次有点不够意思,除了第一口给了英奇师傅试味,并且提出意见,第二份就直接送给周妍媚去了,以前是给卫靖泽和江延宗的,这待遇降了等,卫靖泽也是很无奈。
英奇师傅也替徒弟有些不好意思,说:“这……你们多多担待啊,最近他肯定会做一些奇怪的事情的。这孩子难得遇上这么一个可心的人。”
英奇师傅自己也有些底气不足,说白了陈寒就是有些重色轻友嘛。
卫靖泽虽然对陈寒的做法有点无奈,但是他也不想让英奇师傅觉得不舒坦,说:“没事儿,这个时候是趁热打铁的时候。我看两个人还是很有机会的。”
如果周妍媚对陈寒一点感觉都没有,相信也不会频繁接受陈寒的献殷勤了,对方会接受,已经很让人高兴了。
英奇师傅乐呵呵地说:“希望托你吉言。”
幸好陈寒不是真有了美女就忘了好兄弟,很快也给卫靖泽等人做了,而且进行了改良,口味在改变。
老人家们摘刺泡儿的热情不减去年,今年的刺泡儿更是又大又红,他们每天早晚都要上山去摘,就怕时间晚了一点刺泡儿就全掉了,让蚂蚁这样的虫子给吃掉了,多可惜啊!
如今,家里谁过生日,让英奇师傅给做一个刺泡儿蛋糕,是十分受欢迎的事情了。
刺泡儿在服务中心那边也很受欢迎,许多城里人都没见过这种水果,还以为是树莓之类的水果,但实际上并不是,或许她们都不属于同一个植物的科目。有些农村出生的人则觉得很有童年的回忆,小时候出去放牛之类的,这些山上的野果就是最好的慰藉,也是他们最重要的零食。
不过这个时候老人家们跟卫靖泽提意见了:“能不能给那个刺泡儿树搭个架子啊?他们那么一大丛一大丛团在一起,长在树底下的刺泡果我们摘不到,树上又有那么多刺,别说钻进去了,一伸手就被刺个够呛。”
卫靖泽说:“如果摘不到,就不要了,咱们又不是不够吃。”
老人们不乐意了:“那怎么行呢?这个刺泡儿一年就吃这么一顿时间,季节一过还要想一年,怎么能那么败家?”
卫靖泽无言以对,这些老人家都是不缺钱的,自己的财富比不上人家一个脚趾头,结果还让人家倒过来指责自己太浪费,卫靖泽觉得自己是要深刻反省一下了。
而且这次,连江延宗都站到了老人家们那边去了:“既然人家有这个意见,你就试着做一下吧,那么多刺泡果丢掉,确实是太浪费了。”
真没想到,江延宗也爱上了这种生长在山野里的小红果儿。
有了江延宗的话,卫靖泽是一点都不犹豫了,立马就答应了,“只是今年可能来不及了,这树一动,上面的果子就全掉下来了,恐怕都浪费了。”
“反正只要你去干,啥时候干还不是你说了算?”
这屋里,除了老汉,还有谁比卫靖泽要懂农事啥的不成?
作为卫靖泽的枕边人,江延宗比别人更加了解卫靖泽,他应该是很有种田的天赋的,种田这个事情还真是十分适合他,而且,江延宗心里也有一些疑问和猜测,只是他一只没有说出来,他一直犹豫的是,这个问题怎么问?
卫靖泽上前,给江延宗按摩,每天按一下,江延宗就感觉轻松不少,至少这样之后,在床上的时候,江延宗还能够撑得久一点。
享受着卫靖泽的按摩,江延宗慢慢说道:“最近江家还在尝试着说服我呢!”
卫靖泽不在意的说:“他们要是烦你,直接拉黑就好了,反正你也不求着他们啥事儿。”
江延宗虽然聪明,但是对于苍蝇一样的人物,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人家知道江延宗的电话号码,知道他的微信号,知道他的其他联系方式,就一直不停的骚扰,反正一个号码拉黑就换一个,对他们来说,根本不是什么需要成本的事儿。
江延宗的联系方式也不方便经常换,他有一些生意伙伴和老朋友需要联系,突然换了联系方式,说不定哪个老朋友就联系不上了,所以江延宗是不愿意随便换联系方式的。
“还有,卫家也跟我联系了。”
卫靖泽手上一顿,问:“哪个卫家?”
江延宗面色不变,说:“还能是哪个?上次还想骗咱们的货源的。”
卫靖泽想起来了,就是那个卫皓轩。
“他们说,他们认识你。”
卫靖泽心里念头转的飞快地,嘴上说:“是嘛?还说啥了?”
“还说想跟咱们合作做生意。”
卫靖泽冷漠的说:“这是阴谋不行就想来阳谋嘛?”
江延宗听出了卫靖泽不喜欢那个卫家,而且卫靖泽是姓卫,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联系?
“阳谋……也算不上,他们家作风就不大光明磊落,现在看样子是老老实实跟咱们提出要合作,但是以后会不会挖坑,那就不好说了。”
卫靖泽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说:“是啊,他们家确实是很不光明磊落。”
江延宗心中的疑惑更胜,卫靖泽似乎对卫家十分不喜欢,甚至是厌恶,卫靖泽不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如果不是有什么大的过节,卫靖泽反应不会这么奇怪吧?
卫靖泽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说:“卫家合作的事儿,我是绝不会同意的,我宁愿你跟江家搭伙,也不要你跟卫家合作。”
江延宗回头,就看到卫靖泽一脸凝重,似有愤怒压抑,但是他聪明地没问什么,只是说:“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264章 苦身世
气氛有些冷,卫靖泽默默地给江延宗按着肩膀,思绪有些飘远了。
过了一会儿,卫靖泽才回过神来,发现江延宗也拧着眉头,一副出神的样子。
没想到江延宗也走神了,这是两个人独处的时候很少有的情况。
“你在想什么?”卫靖泽凑过去问。
江延宗摇了摇头:“没想什么。”
卫靖泽站起身,说:“我猜到了,你是不是在想我和卫家的事儿?”
江延宗迟疑了一下,点了点头。他本来觉得对卫靖泽挺了解的,可是有时候又觉得卫靖泽有什么秘密,有点让人捉摸不透。
卫靖泽难得叹了口气,说:“其实跟你说也没啥,让你心里有个底。你知道我很小的时候是跟我妈妈在一起生活的,一直到三岁的时候被拐卖。”
江延宗点点头,虽然他也奇怪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对三岁以前的记忆还记得那么清楚,可是世界上无奇不有,卫靖泽或许就是奇人中的一个呢?
卫靖泽一边讲述一边继续轻柔的给江延宗按摩:“我爷爷跟我说,我妈妈是为了给舅舅挣学费,就去打工了,至于当初本来南下怎么变成了北上,我也就不知道了。到了北京,她进了私营工厂,努力打工赚钱,没多久,就遇见了我爸,我妈说,那个时候她是第一次跟着工友们去看电影,特地穿了最好的那条裙子,是红裙子,我也记得她穿过,那个时候她虽然性格文静,但是穿上红裙子的她就很显眼了,有不少男青年跟她搭话,其中就有我的生身父亲。”
一个很恶俗的故事的开始,江延宗此时却很想知道后面的发展。
“两个年轻人看对眼了,当然就发展迅速了,很快我妈就有了我,她满心欢喜地告诉我的父亲她怀孕了,希望那个男人也会高兴,然后商量结婚的事儿。”
那个年头,女人未婚先孕,是一件很伤风败俗的事情,如果有了孩子,最好是赶紧马上结婚,至少孩子的出生时间还能够靠早产这个理由糊弄过去,拖得越迟越不好。
“可我父亲呢?听到这个事儿却没有我妈想的那么高兴,他想尽办法搪塞我妈,先是说他家还不知道两个人的事情,还要跟家里说,说了之后又不同意,同意了之后又要置办嫁妆准备婚礼,总之,拖到我的出生,他们也没有结婚。”
江延宗忍不住问:“那你妈妈没有跟家里联系吗?”
“我妈那个时候年纪不大,又单纯,一心想着跟了这个男人,自然就要结婚的,所以没敢跟家里联系,就怕家里人知道她未婚先孕的事儿,我爷爷爱面子,要是真知道了这事儿,说不定当场就给气死了。”
当时家里好不容易出一个大学生的荣耀,能被一个未婚先孕的闺女的事情,给黑的一塌糊涂,十里八乡的人都会看不起他们家的。
“那然后呢?”
“然后,我父亲结婚了呗,只是不是跟我妈,他还如期地支付我妈一些生活费,让她从那个民营企业辞了工,换了住的地方,嘴上说是不想让别人看不起我妈,事实上呢,还是为了自己的面子。”
其实,就是卫靖泽的父亲对他的母亲进行了骗身又骗心的事儿,那个男人十分不负责,而且想法幼稚,以为藏起来就没人知道了。
“刚开始我妈还信他,后来就不信了,只是她养活我不容易,所以装作还相信我父亲的样子。她也自己去找了一份工,怕的就是哪天那个男人靠不住了,我们娘俩还能活下去。”
说到这里,卫靖泽眼角微微湿润,嘴唇微微颤抖,对于妈妈的记忆,他脑海中的片段并不十分多,只记得那件红色的连衣服,妈妈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拿出来洗一洗,然后继续放在箱子里,从没上过身,记得她喜欢穿蓝色的衣服,从不赶时髦,别人都爱逛百货大厦爱做头发爱化妆,他妈妈却不会,梳着大辫子,素着脸,但是对他的要求,却多半会答应。
后来他逐渐懂事,对妈妈的思念更加深刻,可是如今却找不到妈妈在哪里了。
江延宗也忍不住跟着叹了一口气,真是痴心女子负心汉,这样的事情听着十分让人唏嘘,特别是还发生在卫靖泽的父母亲身上的时候。
此时,江延宗却有点不知道如何安慰卫靖泽了,卫靖泽的妈妈是否还活着,身在何方,过得可好,会不会已经重新组建了家庭,痛失的长子或许在她心里留下了深深地伤痕,可是她可能已经接受了卫靖泽再也不会回到她的身边的事实。
“我觉得,我妈妈还活着,我肯定会找到她的。”卫靖泽说。
江延宗点头说:“我帮你一起找。”
找卫靖泽的妈妈不容易,当年她没有一张照片留下,就算是有照片,也可能已经完全变了模样,或许她早已经离开了伤心之地帝都,可能在世界上的任何一个角落。
过了一会儿,江延宗问:“那……你父亲是不是卫家人?”
想起引出卫靖泽这样一番话的话头,江延宗已经猜到了。
卫靖泽平复了一下心情,说:“是的,我本以为他和我妈妈的事情,甚至于我的存在,卫家都是不知道的,现在看来,他们很清楚。”
江延宗点头,难怪卫家还跟他拉关系,说什么是自家人了,卫靖泽和江延宗的事儿,在帝都应该有不少人知道,毕竟江延宗在帝都也有不少好友,江延宗也没让他们帮着自己保密这段感情,帝都的人知道了两个人的事情,也就一点都不奇怪了。
“卫家人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江延宗也忍不住感叹。
如果卫靖泽的父亲当初那么不负责,江延宗觉得也只是那个男人品性不行,没有责任感,可是如今卫靖泽回来了,有了做大生意的契机,他们还把这件事当成是双方亲密的基础,也是让人无语。他们难道不知道,这种事对于卫靖泽来说,其实更是一种伤害吗?或者,他们以为,就凭着卫家,卫靖泽会直接扑上去抱大腿?那也太瞧不起人了。
“所以,这辈子,我都不想跟卫家人有联系。”
江延宗点头:“我明白,这种人家,离得越远越好。上一辈我们就先不评价了,看这一辈,啧啧,卫皓轩号称是他们家最有能耐的年轻人,也就那个水准,我也是服气他们家的基因了。”
由此看来,卫家的厚脸皮也不是没有原因的,原来是代代相传的。
“还有,我刚刚说的是气话,江家和卫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咱们生意上绝不能跟他们有什么牵扯。”
就如卫家是卫靖泽心里的刺,江家也是江延宗心里的刺,江延宗没直接出手将江家弄垮,以他的脾气来说,真的是很宽容大度了,卫靖泽怎么可能会让他去跟那两家人做生意。
江延宗说:“得了,我还不知道?你要跟人家做生意,也得看看我答应不。”
生意上的事儿,还真是大多是江延宗说了算的。
吐露出这样一段沉郁的历史,卫靖泽心情也开阔了许多,果然还是要跟相亲相爱的人在一起,心情才会好,如果跟一个无法交心的人在一起,这种郁闷的事儿,也只能靠自己消化了。
其实这些事儿,卫靖泽都没有跟老汉说过,他只告诉老汉自己对爸爸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妈妈很好,老汉也没怀疑,三岁的孩子,能指望他记得多少事儿?
江延宗握住卫靖泽的手,拉着他在自己身边坐下,说:“你也别为你妈妈太担心了,如果你感觉他还活着,那她肯定还健健康康的活着,我们两个一起找,一定能够找到她的。”
卫靖泽点头:“当然好,我很想她,想找到她以后,好好给她养老。”
“那是当然了。”
这一次,换成了江延宗来哄卫靖泽了,卫靖泽靠在江延宗的肩膀上,嗯,这肩膀有点瘦瘦的,小小的,还有点矮,不过不妨碍它很舒服。
知晓了卫家跟卫靖泽的恩怨,江延宗对卫家的态度变得差了许多,让卫家人急上火。以前江延宗对他们还算客气,他们以为江延宗那个时候就知道了卫靖泽和卫家的关系,以为这生意有谱,现在态度突然大变,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儿?
卫靖泽也想不明白,那些在帝都的人,做什么生意不好,非要上自己这儿来掺和一脚,江延宗不是说过吗,那些有钱有路子的人,随便去国外买一座矿,买一条船,都是财源广进的,他这村子的盘子根本不够大,许多东西都供不应求了,赚的钱也没法跟那些大生意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