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人有应珏之前的亲信,也有朝廷重臣,不过妖尹交代了事情要隐蔽,于是他们都穿着便衣,连轿子都没有坐的来了。
应珏扶额,这么正大光明的进出叫隐蔽?!
尹天说,只要皇帝看不见都叫隐蔽。
好吧,应珏学会的隐蔽的另一个定义——只要你瞒的那人不知道,就叫隐蔽。
大家看到应珏后都是一个反应:鬼啊!
经过尹天的解释他们愉快的接受了王爷没有死的事实,不禁感动的热泪盈眶。
原来军权在握的大臣,郭阳老伯,一看到应珏还活着,“扑通”一声跪了下去。“王爷!您竟然还活着……太好了太好了……咳咳……”
“郭将军快快请起,你这样不是折本王的寿呢吗?”说着,应珏扶起了老将军,并让他坐到椅子上。
“王爷这样一说,老臣该死啊!”老将军又要跪下。
应珏汗,“郭将军,请把您的遭遇细细说来!”
于是老将军叹了口气,开始诉说。前面说的和何天昊说的差不多,说到自己时,不禁悲从中来不可断绝。自己和子期的父亲曾经共同征战过,可惜的是那次子期的父亲战死沙场,自己却侥幸活了下来。到底这场仗是打胜了,先皇龙颜大悦,把三分之一的兵权交给了郭将军。
但是,自从皇上宣布王爷死了之后,第二天就收了郭将军的兵权,并赐老还乡。郭将军纳闷了,自己本来就是皇城的人,往哪里还?于是便带着夫人孩子在皇城里安住了下来。不曾想,皇帝昏庸无道啊!沉迷男色不理朝政,密苏国也由原来的一派繁荣变成了如今的民不聊生……
又是沉迷男色……又是子期!他不会是因为父亲的死而怪罪到郭将军身上吧?所以才怂恿皇上收了郭将军的军权?幼稚!一个国家的所有权利都集中在一个人的手里的话,那不是太专制了吗?!这样的国家能存活才怪了!应珏想起了之前那人给自己说的君主专制的种种缺点,不禁捏住了手中的杯子,“咔嚓”,杯子碎成渣。
后来证明他的猜想果然不错,果然是子期的馊主意。应珏后悔自己曾经喜欢过一个人渣。这都是后话。
“但是,如果本王要调动大军的话,必须要标志着兵权的令牌,只是……怕这令牌是不好找的……”
“王爷放心,只要您一句话,老臣就算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老将军言重了……”
接着,大家又吐诉了一些皇上的劣行,又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国内国际局势——应珏已经习惯这样叫了,得出结论:此诚危及存亡之秋也。
他们讨论了好久,才安静下来用期盼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王爷。
应珏别开目光。看来,我暂时是回不去了……毕竟我是王爷啊,我的皇兄如此这般,大家又对我如此期盼,我有义务将大家解救出来……原来是因为密苏国有大劫,尹天才唤我回来,这倒也是可以理解的了……玦玦,虽然我非常想见到你,你再等我一时,可好?
思及此,应珏吸了一口气,一拍桌子,“好,本王应了你们!”
众人齐刷刷行礼,“王爷英明!”
…………………………
于是,招兵买马的日子就这么开始了。说是招兵买马,其实那些朝内有口难言的大臣们一听说王爷归来,纷纷投奔王爷名下,尹天宅子的大门都快被挤破了,据说窗子都挤下来一个。
整个密苏国看似风平浪静,实则暗波涌动,一股新的势利正在崛起。
应琮和子期还是每日每日花天酒地,就差再学着夏桀建一个酒池肉林和鹿台。朝内也是宦官当道。
当应珏派出的探子回报给他这些的时候,应珏一巴掌拍死那个狗皇帝的心都有了,他怎么把父皇留下的江山弄成如此乌烟瘴气的模样!亏自己还皇兄皇兄的叫了他那么多年!应珏瞬时被以前那个喜欢子期和一声一声叫着皇兄的自己恶心到了。
于是他加快了笼络人心的速度。结果这一准备,就是大半年。
这期间,应珏并没有回王府,而是在尹天这里长住了下来。尹天每天晚上都很大方的和他在房顶喝一壶梨花酿。
这天晚上,尹天被别人请走勾魂去了,由于习惯原因,应珏晚上还是坐到了屋顶上独饮。
看着大的过份的月亮,应珏陷入了沉思。再次揉揉眼睛看去,月亮上竟然浮现起了那人的笑脸,那么近,却触不到。
突然就想起了那天,也是这么近,却碰不到。应珏的眼前突然模糊了,后悔那天说了“别太想我哦”,要是那个人真的不想自己了,回去又有什么意义?嗯,就算他不想,也一定纠缠到让他想起来为止。应珏心里打着小算盘,又灌了酒水。擦擦嘴角,还是梨花酿好喝。
当尹天回来的时候,月亮已经在西边的树梢挂着,向房顶一看,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他轻轻跳上房顶,看到那人正在小睡,于是在他的旁边坐了下来,给他盖上一件自己的衣服。
应兄,是不是当我们的计划完成之日,就是你离开之时呢?当皇上发出讣告的时候,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眼睛所看到的讣文,待悲痛之余竟然隐隐约约感到了你的存在。听王府的丫鬟说,王爷是失足落水的,于是我仔细查看了那片水域,竟发现它是一片宝地……可我终究没有勇气跳下去试一试。
直到那天看到古书,上面说如果想要召回一个人,要确保自己心中有他,然确定修炼后,就要承受白蚁蚀骨之痛整整九九八十一天,然后当那人感到心痛之极之时,他就会回来。不过如果他再次离开,修炼之人便会付出代价……
思及此,尹天抚上了那人的发梢。我不知道是什么代价,就算是生命也好。我承受了过来,就因为想要见到你。没想到你竟然问我跳到湖里能不能再穿越,果然,留不住么……
…………………………
何天昊也是有事儿没事儿就往尹天这里蹿,看得那些歹人们更心惊肉跳了:一个笑面煞就够了,怎么还来一个待刀护卫?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为非作歹的人活了?!何天昊懒得鸟他们,径自向里面走去。
王爷前几天画了一张帝都的地图,现在正铺在桌子上看着。何天昊进屋,不懂他在搞什么名堂,于是凑进观看。
专心致志的某王爷被突如其来的大脸吓了一大跳,拍着胸口顺气,“艾玛吓死本王了,何天昊你想干什么?”
“……”何天昊黑线,看了看花花绿绿的图注,“王爷您这又是在干什么?”
“这叫战略。”王爷想起自己看“士兵突击”“我是特种兵”的时候,他们都这样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何天昊听罢,崇拜的看了王爷一眼,“王爷威武。”他顿了一下,“王爷,各路人马现在已经聚集在皇城八里之外,只听您下令了。”
“可是……他们只是江湖人士或将军的死忠们组成的,并不是训练优良的精兵啊……”王爷叹了口气,“朝廷的精兵,只有有了令牌才能调动……”
何天昊点点头,“要么,臣探一下那皇帝的宫殿,取出那令牌?”
应珏意味深长的看了他一眼,勾起一个鬼魅的微笑,“不用,你继续守好城门,顺便望风。本王是该回去见见我那个好哥哥了~”
何天昊哆嗦了一下,这样的王爷……看起来好可怕……他做了个揖,“既然如此,那王爷保重,臣告退。”
应珏继续微笑着目送何天昊离开。
狗男男,是时候让你们看看本王的厉害了。
☆、王爷兴国记(下)
尹天听说王爷要进宫,立刻连连摇头,给出的理由无非是皇宫太危险,万一被抓到了怎么办。他用这个理由拖了某王爷一天。
王爷怒了,“那要怎么样?难道你和本王一起去?”
“应兄明鉴。”尹天微微勾唇。
“其实……”应珏靠近尹天,鼻尖几乎都可以和他的碰到,“你的目的其实是这个吧?”
“应兄明鉴。”尹天继续勾唇。
“……”应珏拉开与他的距离,“好吧,你的目的达到了,收拾一下,今晚行动。”
“嗯。”尹天答应之后就回房洗澡更衣去了——这只妖孽有洁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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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一黑一白两个身影靠近了宫门。
当应珏看到尹天那身白色的夜行衣的时候,差点儿把一口水喷到他的身上。
“白色的算什么夜行衣!”
“我喜欢~”
于是,他们就这样一路上踏着别人家的屋顶出发了。
宫门口的戒备还算森严,两队士兵列着队巡逻。应珏正在寻找突破口,余光瞟见尹天拿了块儿布出来。
“你干嘛?”应珏奇怪,这东西是从哪里拿出来的?
“真是的,应兄竟然忘了我会障眼法。”尹天的语气里不无惋惜。嘴上这样说着,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只见他把这块布越抖越大,直到足以覆盖住两个人才停止。他把布往两人身上一盖,“好了,咱们进去吧!”
应珏狐疑的看了看尹天,倒不是因为不相信他,而是这人会的东西太奇葩了。
果然,两人畅通无阻的进了宫门。行至一个无人之地时,尹天才把那块布收了回去。应珏一直想知道他把它放到了哪里。
尹天对他做了个噤声的姿势,两人躲过巡夜的侍卫一溜烟儿溜进皇宫中央,到了皇帝的御书房。
当尹天问到应珏为什么知道是这里的时候,应珏告诉他因为老将军查到了令牌在御书房的一个密室里。
两人蹑手蹑脚溜进屋内关上门,应珏转身的时候碰巧尹天在他的身后,于是两个人的唇差点碰到一起,但是立即别开了。
“咳,”应珏捂着嘴咳了一声,“据说,令牌在一个密室里,只是这密室……还得找找。”
“……”尹天黑线,“难道你小的时候就没有看到过么?”
应珏稍加思索,记得自己小时候来到御书房的时候,父皇总是抱着自己念一句诗。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
“没有……只是我每次来到这里时,父皇就会搂着我说一句诗。”
“什么诗?”
“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明月夜……”尹天思索着,莫非这个和密室有什么关联?看来要解开这个谜题,就只能等到明月夜了。不过明月夜应该是十五号,今晚才是十四号,来早了一天吗?
尹天把自己的猜想对王爷一说,王爷也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决定明日再来。
可是到了第二晚,照样没有什么收获,两人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第三晚,也就是既望之夜,不甘心的两人又来了。
应珏开玩笑道,古有锦毛鼠三探冲霄楼,今有我二人三探御书房啊。
两人又是一番寻找,结果又是一无所获。
“会不会是那郭老儿的情报有差?”尹天靠着书架坐了下来。
“应该不会……”应珏也在郁闷,这御书房就这么大,怎么就找不到呢……
这时,外面的报更声响起,“午夜子时——小心火烛——小心火烛——”
又要过去一天了,难道就真的找不到了么!应珏恨恨地想,无奈的向四周看了看。
虽然已是十六号,但是月光美得出奇,透过窗口斜斜射进,皎洁铺满了一地。只是,有一束月光从别处射了进来,静静地停在书架的一本书上。
应珏觉得这束月光有些怪异,于是用手去碰那本书,结果扳不动。一用力,只听“咔嚓”一声,书架硬是从墙上移开了,露出一个黑漆漆的洞。洞内两边墙上的烛火一一亮了起来,不一会儿便把里面照的灯火通明。
靠着书架的尹天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惊呆了,赶忙立到应珏身边,看着这一系列改变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应兄,你有没有听过民间一句话叫做‘十五的月亮十六圆’?大概,明月夜说的就是这个吧?原来是指特定的月亮高度……”
“嗯……”应珏点点头,“走,进去看看。”
说罢,两人走进了密室。那里的一切都被蒙上了厚厚一层灰,标志着许久无人问津。
难道应琮不知道这里么?看着那一层灰,应珏暗暗想。
密室里面还有一个书架,上面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久未开启的盒子。令牌什么的,应该就在那? 于是两人一个一个盒子的翻着,果然找到了令牌。
“应兄,你看这个……”尹天发现了一个盒子里有先皇的遗嘱,于是把它递给应珏。
应珏好奇的接过它,一看是自己父皇的遗嘱便迫不及待的打开看了,不看不要紧,一看应珏的脑子里顿时轰的一声炸了。
看见他的神情,尹天凑过去看了一下那张遗嘱,嘴惊讶的半晌没有合上。
那篇遗嘱说:传位于二皇子……
恢复过来的应珏突然笑了,“哈哈,本王终于不用再为讨伐他而感到内疚了!皇位本来就是我的啊,皇兄,你苦心孤诣的瞒了我这么久,是你不仁在先,就不要怪本王不义!”
………………………………
那日,黑云压城;那日,兵临城下;那日,攻入皇宫。
当应琮和子期看到身披坚执锐的应珏时,吓得乱窜。
“皇兄,别来无恙啊!”应珏把嘴角勾到一个邪恶的弧度。
“怎……怎么可能!?你不是已经死了么!”应琮喊。
“唉呀,皇兄怎么那么确定我死了?”
“当时是子期把你推入水里的……朕又派人搜索了三天……都没有你的影子啊……”
“是子期把本王推进去的而不是本王自己落水?”应珏提高了声音,看向子期。原来这厮不仅早早的欺骗了本王,而且还陷害本王?靠,是可忍孰不可忍!
“王……王爷……”子期幽怨的看了应琮一眼,似乎不相信他会出卖自己,既然如此,就以牙还牙吧!“是皇上!一切都是皇上的主意!”
“都是一邱之貉。”应珏听着他们的互相推卸责任,不禁想笑。“你们还有什么想问吗?”
“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朕怎么不知道……”应琮继续问。
“知道?听说皇上天天沉迷男色不理朝政,皇上又怎么会知道本王回来了呢?”应珏玩弄着手中的长剑,“而且,你把父皇留下的江山弄成这样你好意思吗?!别国对密苏国虎视眈眈你知道吗?!朝堂之上一片混沌你知道吗?!你这个皇帝这么不合格你知道吗?!”
顿了一下,应珏继续说,“而且,本王无意间发现了一个重大的秘密~”他把父皇的遗嘱摊在应琮面前,“父皇说的是,传位于二皇子吧?”剑眉微挑。
“这不可能!你怎么会有这个东西!”应琮看到上面的字,发疯似的摇着头。
“皇兄不知道御书房有密室么?”看着应琮茫然的神情,应珏了然。原来自从父皇抱着自己念诗的时候,他已经有意立自己为太子了啊……只是后来太多阴差阳错,自己竟然现在才知道……
“好了,不说废话了,你们好自为之~”应珏语气中充满不屑,其实他一直想把他们大卸八块来着,但是那个时代的观念是杀人犯法,于是就淡然了这个念头。玦玦,看,我连你们的法律都记得呢……
应琮和子期听到这句话,立即站起来向门外冲去,一出去,他们顿时不动了……
寝宫外的士兵里三层外三层,把路围的水泄不通。
应琮看了看前面领队的人,顿时怒了,“郭阳!何天昊!谁借你们的胆子?想造反?”
“皇上英明!”下面的人齐刷刷的高喊。
应琮被气的一下子没有站稳,幸好子期扶住了他。
“退位!退位!”不知道是谁先喊起来的,剩下的人纷纷响应。
“大胆刁民们,天子脚下岂容你们乱来?”子期说。
“哟,那你当时推本王下水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是在乱来呢?”应珏踏出门,目光冷淡。
“……”子期惊恐地看了应珏一眼,那时……真的是和应琮一起讨论的这件事儿啊……
“不作死就不会死。”应珏说,然后目光绕过他看向应琮,“皇兄有没有听过,‘得道多助失道寡助’?皇兄这么……‘治国有方’的话,民众早都愤怒了,要么本王的队伍也不会在一年之内这么壮大。皇兄,失民心者失天下啊!”
“对!失民心者失天下!”下面众人纷纷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