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时月听着陆亚国的气喊声,原本用手支愣着的上半身,直接舒服的趴了枕头上,无视一旁陆亚男的哀呼。
陆亚男见问不出什么,只能无耐的长叹一声。
让冰煞送走陆亚男,秦时月无聊地趴在床榻上,感觉这种不能乱动的滋味真的不好受。
“唉,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般娇气了?”秦时月自言自语的感叹一声,感觉自己自从来了这古代后,身体真的是娇气的很。
若是放在现代的时候,简直就是一种耻辱,可是此时自己却是在古代,而这具娇滴滴的身体,即便是养上个一年半载的,也很难跟现代自己的身体相比。
前世的自己,可是在条件最艰苦的东南亚热带雨林里,摸爬滚打出来的,什么恶劣的环境都经受过,包括随时丢掉小命的危险。
想到这里,秦时月趴在枕头时,不由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突然手腕上有个小东西动了动,秦时月忙把袖子掀开,趁着春桃和绿草两个小丫头没在时,把小金放出来,让它透透气。
小金吐着红色的蛇信了,“嗞嗞”地从主人的手腕上滑下来,昂着上半身,冲着主人摇晃起小脑袋来,就像是在向主人耍乖,求主人宠爱一样。
秦时月眯笑着眸子,伸手轻轻地抚摸向小金的小脑袋,嘟了嘟嘴,抿唇对小金道,“小家伙,委屈你了,让你每天躲在袖子里,一定很不喜欢吧?”
似是能听到主人话的,小金竟然点了点小蛇脑袋,立时逗得秦时月一笑。
“来,分个身看看,让我看看你现在恢复的怎么样了?”秦时月伸手轻点一下小金的蛇尾,命令向小金。
听到主子命令,小金刷地身体一收,一眨眼间,几百条与小金一模一样的小蛇围在了秦时月的身边,整个床榻上全是小金的金灿灿的小身影!
秦时月满意的点点头,念声,“收身!”
瞬间,原本出现的几百条小金,立即消失不见,只有小金高昂着小脑袋,瞪着一双圆溜溜亮亮的小眼睛,瞅着主人。
秦时月赞赏的点点头,伸手轻抚向小金的后背,喜爱的将小金捧到手心里,喜滋滋地夸赞一声,“小家伙,真棒,快快好起来吧!”
小金似能听懂的,又点点小脑袋,并低下小脑袋蹭了蹭秦时月的手心,惹得秦时月一阵开心的笑声。
☆、第三百零四章 讨债鬼来催债
距离过年,除夕夜还有不到七日的时间,而秦时月屁股因为挨了重重的板子,才过了两日,根本不可能好利索。
屁股被打开了花,秦时月小心思在心里转着,心想着,若是自己以身上的伤为由,是不是就可以躲过除夕夜宫宴的表演了。
她本就不喜欢那种宴会,特别还是宫宴,上一次宫宴,她差点小命不保。所以这次的除夕大年三十的宫宴,她盘算着以借伤为由躲过去,可偏有人坏坏故意不让。
一大清早的,就在秦时月趴在床榻上想着逃避宫宴时,有小婢子拿了一封信笺过来。
秦时月从冰煞手中接过信笺,上下翻着看了一眼,外面什么也没有写。
而当她抽出信纸,打开一瞬,看着信上潇洒自如的落笔,以及那气势恢宏的字体,不禁一震,同时心中一赞,“好字!”
可待她定睛看清信上的几个大字后,立即气翻了眸子,只见上面写着简短的一行字,“臭丫头,七日后的除夕宫宴,不准托病不来,敢不来试试!”
“混蛋!”秦时月气的使劲把信笺揉搓成一团,狠狠地掷进竹蒌里。
一旁冰煞瞧着主子气怒的表情,不禁疑惑出声,“主子,景王殿下信上说了什么?”
小婢子刚才来时,就通报了,这是景王府派人送来的信笺,所以冰煞知道这信定是景王写的。
“没什么,讨债鬼来催债的!”秦时月怒气一声,转脸突然想到什么的询问向冰煞,“最近两日,老夫人可有派人来送银子?”
冰煞一愣,后听明白主子意思的,摇摇头,“没有,那晚把主子的封赏全都挪到夫人的院子后,并未有送银子过来!”
“嗯,不急,这银子老夫人迟早是要还的!”秦时月挑挑眉,想起昨儿陆亚男走时提到建王殿下,便招手冰煞到跟前,低声附于其耳边命令一声。
冰煞听完,抬眸看向主子,迟疑道,“主子确定要出手相帮,若是牵扯到我们秦府,怕是会惹下麻烦!”
“嗯,这几日我想了想,还是决定出手相帮。除了亚男是我朋友的原因,还有一点,我觉得建王这个人,性情正真,一身正气凛然,是皇子中唯一我觉得品质好的。若是可以,有一个正直的皇子做为朋友,日后或许对我秦府而言,应该是好的。”
秦时月垂眸,把自己连日来所想的,缓缓讲了出来。
冰煞一旁听着,点点头,“属下明白了,主子放心,属下会尽快布置下去眼线的!”
“嗯,眼线除了布置于火舌门附近,还有五皇子那里也要布置安插,仔细盯好出入五皇子平王府的人!”秦时月想到什么的,提醒一声冰煞。
冰煞闻声,一愣,“主子,您怀疑是五皇子——。”
秦时月沉声点点头,“这次丢失火药一事,看似是有人想要陷害建王,可是我却觉得,这幕后黑手,真正想要陷害的怕不是建王,而是北堂墨那个到处耍混惹事的主!”
从建王出事,到北堂墨牵扯进去,秦时月看似不关心,其实一直在仔细思忖整件事情的从一开始到后来发生的事情。
仔细分板过后,秦时月吃惊的得出结论,怕是这次的火药丢失一案,真正冲的不是建王,而是冲北堂墨去的。
想起那次在皇家书院射箭场上,被北堂墨绑了做箭靶的五皇子,最后吓尿湿裤子,当众被人嘲笑时,五皇子狠狠盯着北堂墨那恨不得吃人的表情。秦时月到现在想想,还觉得五皇子那眼神怪瘮得慌。
晚饭时候,秦弘杰跑了过来,看着屋子里摆的香气四溢的饭菜,黑亮的大眼一闪,立即飞快地冲到桌子前,伸手就要捻起一块肉片吃,却被外面走进来,托着一碗汤的韩氏急急喊住,“呀,弘杰,快先去洗手,洗完手再吃!”
秦时月趴在床榻上,瞅着又跑来自己这里蹭饭的弟弟,眸子翻了翻,立时警告声响起,“臭小子,下次再敢把你那只小脏爪子,不洗就伸到菜里面,看我不起来收拾你!”
秦弘杰扭头冲着大姐嘿笑一声,“大姐,还是等你伤好能起来时,再吓唬我吧,嘿——”。
“呀,臭小子,故意的气我是不是?”秦时月作势假装要起身,吓得弘杰立即蹿跑出里屋,跑去外屋喊嚷着绿草给其倒水洗手。
韩氏嘴角含着笑意满满地将汤放到桌上,唤来冰煞近前,帮着把桌子移到女儿的床榻前,笑声道,“你们姐弟俩个呀,见着面的就吵闹,一刻也不见消停的!”
虽是嘴上这么说着,但韩氏的眸子里尽是笑意。
这些天,秦弘杰几乎是每次一到早晚饭点的,都会准时出现在秦时月这里,在大姐这里蹭饭吃,而且吃的特美。
用秦时月的话说,“这臭小子跟小猪似的,大半的饭菜全进了这臭小子的肚子里。”
而韩氏一见儿子这么喜欢吃自己做的饭,自然是欣喜不已。这几日除了为女儿熬补品以外,更是变着花样的,添做菜式。只要看到儿子吃得狼吞虎咽的,韩氏心里就高兴。
秦时月看着娘亲高兴,自然心里也高兴。所以,也就任着秦弘杰每次来自己这里蹭饭,前提是,不要让她看到这臭小子不洗手,就偷着抓菜吃。
秦弘杰来大姐这里蹭过几回饭以后,便发现了大姐竟然有洁癖,洁癖的程度竟然还不轻。
所以,有时候,秦弘杰是洗过一遍手后,跑进屋子冲着盘子里的菜下手抓去,就是故意的惹恼大姐,看大姐生气抓狂却又奈他不得的样子。
莲花苑里这几日的嘻嘻闹闹,韩氏每次提着食盒来莲花苑时满脸的笑意,以及秦弘杰早晚进出莲花苑的频率,自然,落到了某些人的眼里。
很快,这些事,便传到了迎春苑那里。
夜深时,迎春苑主屋里的灯还在亮着。
“主子,今天小世子爷又去大小姐那里用饭了!”秋荷小心看一眼主子脸色,低声禀报。
“嗯,知道了。”燕平公主手里端着一盏茶,淡淡应一声,突然一挑眉,幽幽一声,“看来姐姐做菜的手艺,果真要比厨娘要好!”
☆、第三百零五章 主仆深夜交谈
秋荷望着主子,踌躇一声,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主子,您该醒醒了,小世子终究不是您亲生的,当初奴婢的提议您是否该考虑一下了?”
“嗯,你什么意思,把话说清楚?”
燕平公主将茶盏捧在手中,如珠玉一般保养的甚是好看的细嫩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轻轻摩挲着杯壁,盯着杯壁上的彩绘像是在玩赏一副精致的画作一样,微一出神。
听着主子慢条斯理,状似不甚太在意的淡淡疑问,秋荷大着胆子走上前一步,声音攸地一冷,“主子,恕奴婢今夜斗胆,说句您不愿听也总是不愿去认清的事实。”
见主子闻声,终于浅抬了下眼皮,秋荷冷声重重提醒,“将养八年,都换不来小世子对您如亲娘一般的真心,如此,主子岂不就是养了一条白眼狼!”
“啪”
捧于燕平公主手里的茶盏,不知何时握于其手心中,细小精致的茶盏在细玉的手指狠狠收紧一瞬,杯裂破碎。
“啊,主子,您手流血了!”细碎的瓷片扎入燕平公主纤细的手掌内,如豆的血珠顺间流淌下。
秋荷大惊失色,慌忙跑去拿来医药箱。
将药箱拿来的秋荷,看着主子那只流血的手依旧狠狠的攥紧,忙跪于一旁哽声相求,“主子,奴婢错了,奴婢不敢再说小世子爷,求求您,求求您松开手,不然您的手会被瓷片扎烂的!”
燕平公主听到秋荷的哽声相求声,突然僵愣的眸子一动。醒神,低眸看一眼跪于地上眼里圈着泪的秋荷,突然冷冷一声,“不准哭,本公主不喜欢看到眼泪!”
“是,奴婢不哭,奴婢不会掉眼泪,求主子把手松开,奴婢帮您处理一下伤口,您的手一直在流血!”秋荷忙把圈在眼里的泪水,狠狠收回去,不让眼泪掉出一滴来。
她知道主子不喜欢眼泪,因为曾经老爷不在府上的八年里,主子都是一个人躲于床上,偷偷无声的掉泪,不想让任何人看见。所以,主子有泪从不让人看见,也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掉泪。
燕平公主缓缓将手掌摊看,上面扎着令人惊心的碎瓷片碴子。秋荷赶紧拿了一只小捏子,凑上前,先是看一眼主子,后道,“主子,会有些疼,您忍忍,奴婢很快就会为您处理好!”
“嗯,再疼也疼不过心疼!”燕平公主淡淡一声,一双温婉的眸子里,泛着冰凉的冷意,在这深夜里,令人感觉有些阴冷的寒意。
秋荷处理伤口的动作虽轻,但却很是熟练又快,而且手法精湛,实不像是一个跟随在娇贵的公主身边的婢子。
因为一般的婢子,特别是身份尊贵的的女主子身边的婢子,大多娇气的很。若是看到伤,且还是如现在这般有些令人胆怯的伤口,必是会吓的抖颤不堪才是,定不会像秋荷这般还有胆子替主子处理伤口。
由此可见,秋荷这个婢子,绝对不一般
待秋荷替燕平公主处理好伤口,细致的将擦了药的伤口包扎好后,紧张的心才轻松一口气,“主子,您这几日可千万不能让这手沾水,不然会容易让伤口感染,会容易留下伤痕的!”
古代女子的手如脸一般重要,特别是养在深闺中的女子,皆会养护好一双纤细的手,让一双手变得如玉润一样娇白。
燕平公主似是未有闻到秋荷的提醒,一张温婉的脸上,突然幽地一紧,柔和的眸子也是一缩,突然紧盯向秋荷,幽幽一声,“不能再等了,是时候该决断了!”
“主子,您想通了!”
秋荷闻声,激动地仰头望向主子,怕主子反悔急道,“主子,您这次一定要下决心才是。大小姐现在越发肆无忌惮,若是再加上小世子的相帮,到时这整个秦府,可就真没有主子和小姐的容身之地了!”
见主子眼神变得一冷,秋荷急急又道,“老夫人明显在这个府里,说话越来越没有权力。老爷现在也是一心护念着那对母女,主子这次要做决断的话,一定要斩草除根,重重给他们一击,让他们永远也缓不过劲来才可以。不然,若给他们喘息的机会,就会如八年前一样,野草终究会有死灰复燃的一刻,现在这种情况,就是当年主子心软才留下的祸端!”
秋荷狠狠的话落,重重望向主子,期待着主子的决断。
燕平公主端庄地坐于椅子上,一双漂亮的平日时温婉柔和的眸子,幽幽地盯着桌上那盏豌豆油灯。
灯光暗暗的,一摇一曳,像是一阵轻风吹来,随时都会把其吹灭。
这是她让秋荷每晚在深夜,自己睡不着觉时点上的,她不喜欢深夜里,点着火光充足的烛蜡,因为那光太刺眼,刺眼的令本就孤守空房的她,感觉异常的烦燥。
夫君为了那对娘俩八年未归的日子里,她每日夜里都是对着这盏油灯,直到夜很深时,才会疲惫睡去。而当她夜夜期盼的夫君终于回来后,不想,她夜里,却还是独自一人对着这盏昏暗的油灯,浅浅不能眠。
突然,幽的一口气将油灯吹灭,瞬间屋子里一片漆黑。
秋荷瞬间适应黑夜的同时,担心地轻喊一声,“主子?”
“我很好,别担心,下面我说的话,你仔细记清楚了。若是做错了,你我,怕是真的再无法立足于这个府里,包括紫依!”就在这时,传来燕平公主冷幽幽地声音,在这漆黑看不清的屋子里,声音格外的幽寒阴冷。
“主子,您说,奴婢一定记清楚了!”秋荷虽然看不到主子此时的神色,但却心里一阵激动,心中想着,终于可以替主子好好的出一出气了。
久久沉默一声,黑夜里,燕平公主像是内心在努力的做着挣扎。直到又过了好久后,才终于听到燕平公主沉沉的一声呼吸,幽幽声道,“既是要斩草除根,弘杰——”
突然迟疑一声,呼吸跟着一重,重重的呼吸声,压喘的非常厉害,直到秋荷唤了一声,“主子!”
听到燕平公主,终于沉冷出声,“弘杰不必两留!”
☆、第三百零六章 不可以再失手
燕平公主话音重重一落的一瞬,突然一阵冷风从外面刮到门上,传出冷凛的拍门声,像是这暗夜里的一只猛兽在拍打门板一样,令屋子里的温度骤冷。
秋荷终于松一口气,她仰头望着主子在黑夜里的身影,虽然看不清主子的脸,却能清晰地听到主子浓重微喘的呼吸。
她知道,主子做这个决定是有多难,难如在其身上割下一块鲜血淋淋的肉一般,一定令主子感觉生疼的要命。
小世子爷从还在襁褓中时,就被带到了主子身边抚养。
抚养八年,主子是真心疼养小世子爷,所有好吃好喝的,全是紧着小世子爷。因为当时的主子,已经决定把小世子爷当作自己亲生的,当作自己亲生的儿子。
而且,主子从未有想到,那韩氏会带着女儿在八年后归来。
是自己的失误,害得主子苦心养育了八年的儿子,在短短月余的时间里,很快就脱离开主子,回到了他的生母那里。
想到这些,秋荷狠狠的将手指甲掐进手心里,血浸染了长长的指甲盖,刺痛提醒着她,这一次一定不可以再失手,一定不可以。
突然就在这时,燕平公主缓缓吐出一口气,出声提醒向秋荷,“记住了,不可以在府里动手,会容易留下把柄,你可清楚?”
“是,主子,奴婢明白!”秋荷立时眸子一冷,仰头冷声道,“主子放心,一定做的滴水不漏,绝不会令人怀疑!”
“嗯,这就好,你先下去吧!”燕平公主轻挥了下衣袖,命令秋荷离开。
秋荷缓缓从地上起身,想到地上还有碎裂的瓷片,不由担心道,“主子,奴婢点灯把地上打扫一下再出去,不然主子容易伤到!”
“不用了,我想单独坐会,你出去吧!”燕平公主低沉出声,未再有说什么,像是全身的力气,在下了决定的一刻,被瞬间抽走了一样,一颗心有些揪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