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春桃一脸疑惑不解,急瞅向自己的表情,秦时月只淡笑一声,并未有再说什么。
见主子未有再多说,春桃自然识趣也未有再多问,毕竟跟他们莲花苑又无关,所以也未有再去多猜测。
而秦时月却是此时眸子微垂,心中在想,为何二夫人会因为这件事对秦紫依发那么大的火呢?
这一点,可不像是二夫人平日里沉稳的性子!
略一挑眉,秦时月对此事起了疑心!
☆、第三百三十三章 可是那个贱人
夜深时,莲花苑内室的油灯还亮着。
秦弘杰昨儿,已经被秦致远抱回到了他自己的院子,毕竟是在古代,男女七岁不同席。
此时内室的屋里,只有秦时月和冰煞主仆二人。
秦时月坐于桌前,一只手肘支着额头,正在垂眸细思着什么,不时的能看到她的眉头微蹙起来。
一旁的冰煞,侍候于侧,不敢出声打扰主子。
直到过了好一会后,忽然秦时月冷地抬眸,一双眸子乍起时,一抹冷意滑过,“冰煞,去给我取个白瓷盅来!”
“主子,您是要?”
冰煞闻声一怔,看向主子此时神色,不禁担心出声,“主子,您可是又要喂食金盅,可是您今早已经喂食过它三次了!”
自从小世子爷被人刺杀,身中蚀心盅受重伤后,冰煞发现主子从那日开始,每天最少喂食金盅三次,有的时候,还会更多。
若是长此下去,必竟是人身上的血,主子身体肯定会受不了的。
“主子,您这样下去,身体肯定会承受不住的!”冰煞见主子执意让自己去拿白瓷盅,急急担心劝道。
“身体承受不住事小,总比被人暗算我的亲人要强!”秦时月冷冷一声,一双眸子盛着怒意。
这几日,只要每次一想到弘杰被抱回府时,那张苍白无血色的小脸,她的心就是狠狠一滞。
她无事时,一直在想,若是当日没有北堂墨的出现相救,那弟弟弘杰会如何,她不敢想,真的不敢想。
蚀心盅有多残忍,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只要被蚀心盅粘到身,钻到胸口,人根本没有活的可能。
前世的自己是如何死的,此时想起来,秦时月都会心一阵颤冷。
“去吧,要想对付她,必须有小金的帮助。所以,小金必顺尽快恢复身体,不然,待那女人再次背后下黑手时,我们即便有所提防,也不可能时时都能警惕到!”秦时月盯着昏黄的油灯,幽幽道。
“主子,您说的她是指——”冰煞听到主子刚才的话,眉头微紧,忽地眼皮一抬,眸子瞬间闪过一抹冷意,“主子说的她,可是那个贱人!”
一瞬间,冰煞突然头脑无比清醒起来,不需要主子点头确认,冰煞已经非常确定刚才主子说的她。就是自己每日每夜都想要亲手手刃的那个贱人,自己的三师妹。
秦时月看着冰煞激动愤怒的表情,随及起身,自行去取了一个白瓷盅,转身回到桌子前,抬眸看一眼冰煞道,“所以,该是我们反击的时候了。若是我们再不做点什么,到时岂不是任她在背后随意玩弄我们!”
话落的一瞬,手起刀片落,“嗞!”地一声,血水顺着手腕而出,鲜艳赤红的血,如细水柱一般,流淌进白色的瓷盅内。
纯白的瓷盅,与鲜艳的血形成鲜明的对比。
冰煞想要出声阻止时,却已迟了,血液很快注满白瓷盅。
“小金出来!”秦时月呼唤一声,只听“嗖!”地一声,平日里总是缠于主人另一只手臂上的小金,早已闻到美味血液的飞身而出。
只眨眼功夫,满满的一白瓷盅新鲜的血液,已见白瓷底。
小金吃得饱饱的,很是满足的昂起小蛇头,冲着自己的主人发出讨好的“嘶嘶!”声。
“小金过来!”秦时月任着冰煞将自己割破的手腕,做着包扎处理,出声招唤一声小金近前。
“哧溜!”一声,小金飞身滑到秦时月的手肘边,伸长着小蛇脑袋,轻轻碰着主人的手臂。
秦时月微笑地伸出另一只手,让小金盘到自己的手掌中。看着小金喝过血后,精神的样子,对着小金轻语,“小金,快快好起来吧,接下来,我们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小金似是能听懂主人话似的,竟然昂着小蛇脑袋定定地看向秦时月,忽然点了一下小蛇脑袋。
一旁刚给主子包扎好手腕的冰煞,看到这奇异的一幕,不禁心奇的停顿了一下,抬眸看向主子,“主子,小金跟您,似乎比跟师傅在一起时,还要心有灵犀!”
“嗯,是吗?”秦时月闻声一笑,见手腕已经包扎好,便伸出手宠腻地摸向小金的脑袋,眼里一阵喜爱。
过得一会,冰煞忽然想起什么的,看向主子道,“主子,之前您让属下查的关于建王丢失火药一事,最近有消息了!”
“嗯?”秦时月正摸着小金蛇尾的手指,闻声一顿,挑眉看向冰煞,示意其说下去。
“属下秘密令六师弟暗中查探,发现一切确如主子之前所猜测的,整件火药丢失一案,确与五皇子有关。”
冰煞将六师弟传给自己的消息,仔细说给主子听,后又道,“另外,六师弟让我提醒主子,此事怕是不能再深查下去了,因为六师弟他们秘密查探时,发现另有一股势力也介入进来。若是再查下去,恐会牵扯到我们金盅门,还有咱们秦府!”
秦时月听到这里,眉头微蹙,看向冰煞,疑声道,“什么势力,需要我们这般有所忌惮?”略一垂眸,不等冰煞回答,突然眼皮微挑,抬眸缓声道,“难道是——”。
“皇家暗卫!”冰煞低沉出声。
秦时月闻声,眸子微动,一双凤眸微转中,略一思忖。
“果然,北堂墨那一招凑效了。皇上看来,当真是宠他不得了,竟然因为事及他,动用皇家暗卫。”秦时月手指轻轻地抚摸着小金的后背,喃喃低语一声。
蓦地抬眸,看向冰煞,“通知六师弟,让他立即撤回雪幽谷,火药丢失一案,查到此为止,不可以再查下去了!”
“是,主子!”冰煞会意,立即领命,同时道,“属下这就飞鸽传书给六师弟!”
秦时月微一摆手,“不急,我还有一件事,需要你传令六师弟他们!”
“主子,您说!”冰煞忙待命一旁,静等主子吩咐。
略一思索过后,秦时月才缓缓抬眸吩咐道,“除了通知六师弟不必再查建王丢失火药一事,另外,传令六师弟一声,让他秘密在皇都城查一下,哪家府上有收留过落难女子为婢女的!”
☆、第三百三十四章 赤祼祼的挑衅
冰煞闻声一惊,瞪大眸子迟疑一声,“主子,您怀疑那个贱人跑到了皇都城里躲着?”
秦时月看一眼冰煞,随及点点头,“她既然敢在皇都城里暗算弘杰,就一定有藏身之地,不然不可能全身而退!”
那日救回弘杰性命后,秦时月一整晚都守在幼弟的床榻边上。
她仔细分析还原当时的情景,仅凭着北堂墨跟自己所讲的当时的情形,以及表哥李挥远的讲述。将那日发生的每一个细节都仔细的细思,后得出一个令其异常冷怒的结论,就是一切都怪自己太大意了。
是她的太意,害了自己的弟弟弘杰,差点救不回来。是她的大意,令那个女人竟然如此嚣张到,敢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动她的家人。
这是赤祼祼的挑衅,以及对她最大的嘲讽。
活了两世,竟然还是被那个女人耍得团团转,她秦时月在那一刻,真想狠狠地抽自己两个耳光,让自己清醒起来。
若不是她的大意,本应该在那个女人逃下雪幽谷时,自己应该不惜一切将她抓到。可是自己却太过自信,自信到那个女人轻易不敢再出现。
而弟弟弘杰被暗算的结果,狠狠的给了她一记响亮的巴掌,同时也将她狠狠地打醒。
义妹,前世的自己视作亲妹妹的义妹,不但抢了自己的未婚夫,更和未婚夫一起合谋,害自己身中蚀心盅。盅虫攻心而亡一刻,自己也坠入万丈悬崖。
她本以为,自己临死时,拉着义妹一起同归于尽,算作是一世的帐都清了。
可不想,一切竟是那么巧合,自己竟然重生了,她原本想着好好在这个异世生活下去,忘掉前世的一切。可是老天爷似乎跟她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义妹竟然也重生了。
义妹的重生,是在雪幽谷,也就是重生成了冰煞的三师妹。
多可笑,前一世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在冰煞的身上又重新演了一次。
那个女人,果真是阴狠自私的性格,永远是那么令人恨之入骨。
“主子,主子您怎么了?”冰煞感觉到主子有些不对劲,忙出声呼唤一声。
秦时月听到冰煞的呼唤,瞬间醒神,深吸一口气,看向冰煞沉声念道,“冰煞,这次,我们一定不能放过她。不论她现在变成了谁,我们都要斩草除根,永不留后患!”
冰煞闻声一震,一双眸子冰冷异常,冷冷点头,“主子放心,那个贱人,只要找到她,属下绝对不会让她再有活的机会!”
“嗯,不过提醒六师弟他们,一切要小心,那个女人不好对付,她的心思太狡猾了。”秦时月想到什么提醒一声,后道,“告诉六师弟他们,若是发现她,一定不要打草惊蛇,第一时间回来禀报我,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话落的一瞬,秦时月认真地看向冰煞,“那个女人,到底有多阴狠,我们俩人最清楚。所以一定要提醒六师弟他们,在我们未到之前,千万莫要动手!”
“是,主子,属下记下了。属下一定会提醒六师弟他们!”冰煞明白主子的意思,立即点头领命。
“好,你快去快回,不要引起府上人的注意!”秦时月吩咐一声冰煞即刻去通知六师弟他们。
看着冰煞离开,秦时月忽然想起什么的,随及起身,披上一件大氅后,走出自己的院子。
她想,在父亲未有唤自己过去时,或许自己应该主动向父亲坦承一些事情才是。
必竟,那日救弘杰之时,自己的一些事情已经在父亲面前暴露,若不解释一下,必是不可以的。
这些日子,她一直在等父亲寻自己过去询问。可是直到今日,父亲都未有唤自己过去。
所以,她仔细想来,怕是父亲在等她主动过去坦承一切。
一路垂眸思忖着该怎么和父亲解释这一切,可是却不知从何开始。
绕着府里的青石小道,慢慢地兜转着,明知道父亲此时就在书房,却是走到前院书房前的花园子时,迟疑着止步不前。
望着书房敞开着的房门,秦时月瞅了一眼,未有见到惊风,心里想着,或许是不是父亲此时不在书房。这般想着,就想转身离开。
其实在垂眸欲转身一刻,她清楚的知道,她是有些想要逃避。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跟父亲解释,那日救弘杰时的一切,她不想欺瞒父亲。可是自己真实的身份,真的不能说出来。
她能告诉父亲说,她其实不是他的女儿,而只是一个灵魂从异世穿越而来的吗?
不能说,自然是绝对不能说的。先不论,若是自己说出了真实的身份,父亲会不会把自己当作妖孽抓起来。怕是父亲一定会吃惊到无法相信,并且以为自己是在说胡话,或是以为自己不想跟他说实话。
这般越想,秦时月便越是不知该跟父亲如何解释。
她从小不喜欢说慌,更没有说慌的习惯。
可是自从来了这异世后,似乎,不说慌,根本关于自己的一切,都无法圆过去。
有了第一次的慌言,接下来,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因为你要为你当初说的第一个慌言,去想办法让它圆起来。
而现的她,就是这种情况。
想到这里,秦时月更加难以此时面对父亲,原本迟疑转身的动作,攸的转身,提步就要离开。却忽地此时看到前面一双黑官靴出现在眼前,听到头顶上方低沉而厚重的声音,“时月,你可是来寻为父的?”
“父亲!”秦时月闻声,吃惊抬眸,竟意外的看到父亲近在眼前。
“嗯,为父看书累了,便在这花园里散步。恰巧看到你,便走过来。”秦致远看着女儿见到自己时,略有些慌乱的眼神,宽厚一笑道,“怎么,为父见你刚才似是在踌躇,可是想要跟为父解释些什么?”
秦时月闻父亲话,眸子微闪,却不得不此时点头,“嗯,女儿确实是来此寻父亲,有话想要跟父亲说!”
既然在此被父亲碰巧撞到,看来此时想要退回去,怕也是不可能了,秦时月只能硬着头皮点头。
“嗯,那好,随父亲去书房说吧!”秦致远看一眼女儿,随及先一步走向书房。
☆、第三百三十五章 秦致远的震惊
来到书房,秦致远看着立于书案对面,很是乖巧垂着眼睑的女儿,眉头微动了动,并未有先出声,只是缓缓坐下静等着女儿。
秦时月低垂着的眼睑,仔细想着该如何跟父亲解释这一切才是,却是想了想还是觉得,不能告诉父亲自己真正的身份才是。
轻抬眸望向父亲,见父亲脸上看不出怒意,却是神色紧绷很是严肃,秦时月终于迟疑出声,“父亲,女儿,女儿隐瞒了父亲一些事情!”
“嗯,你说,为父听着!”秦致远看着女儿,沉声点头。
秦时月抬了抬眸子,瞅一眼父亲依旧严肃的脸,不得不真假掺半地缓缓道,“父亲可还记得,之前一次,父亲曾问女儿为何会拳脚功夫?”稍一顿,见父亲点头,随及继续道,“其实,女儿之前跟父亲撒了慌,女儿并不是跟庵里的尼姑偷学的!”
秦致远闻此,突然眉头微跳动一下,却是抿着唇依旧未有出声,只是点了点头,示意女儿继续说下去。
看一眼一直严肃着脸的父亲,秦时月头一次感觉到父亲的威压,原本浅抬着的头,此时微一垂,低缓一声继续道,“女儿其实是有师傅的!”
“师傅?”秦致远此时终于疑惑出声,一双虎眸大睁,盯看向女儿,“可是在玉林山上时的师傅?”
秦时月摇摇头,“是也不是!”
这话一落,连秦时月自己都感觉糊涂,但她却不得不这么绕着说,不然依着父亲严谨的性格,一定会发现自己话里多有疑点的。
抬眸,见父亲果然一脸疑惑不明地看着自己,秦时月抿了抿唇,紧接道,“父亲可听说过雪幽谷,金盅门?”
“雪幽谷,金盅门?”秦致远闻声先是一愣,后眉头紧接一跳动,突然声音一急,“时月,你,你不会是——”。
秦致远猛地想起那日儿子受重伤救治时,女儿非常清楚的跟自己讲儿子身中的是盅虫,且女儿讲到盅虫时异常的清楚了解。由此,秦致远听到女儿忽然提到雪幽谷的金盅门,心下就是一凛。
他怀疑以及担心,女儿恐是卷入到了四大宗门势力中。
而接下来,女儿的回答,更是让这个常年征战沙场的虎将,震撼地迟迟缓不过神来。
秦时月看一眼父亲紧张的脸色,想了想,最终还是将这部分实情告诉父亲,“父亲,女儿生活在玉林山上时,其实拜过一位女师傅!”
“谁?”秦致远紧张的急问。
“就是雪幽谷,金盅门的门主!”秦时月如实告诉父亲,不等父亲脸色大惊急欲询问什么时,紧接清声又道,“而且女儿,现在是金盅门的新门主!”
“什么?”
秦致远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高大威猛的身体立于案桌前,却是身体有些微地摇晃,一双手紧紧扶在案桌上,瞪大着一双虎眸一瞬不瞬的盯向女儿。
他想从女儿的脸上看到开玩笑的意思,想着是不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可是案桌对面的女儿却是一脸认真无比的表情。
久久后,秦致远才迟迟缓缓一声,“时月,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不可诳为父!”
声音有些抖颤,紧张地一双虎眸立睁,“时月,你可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可会给你,给我秦府带来多大的麻烦!”
秦时月在来之前,便已料到,若是自己将这些告诉父亲的话,一定会让父亲异常震惊以及惶恐。
雪幽谷的金盅门,位数东晋四大宗门之一,是与毒圣门两大门派不受朝庭控制的门派,所以一直成为朝庭的忌惮。
而他们秦府原本就是百年功勋手握重兵权的虎将之门,当今皇上生性多疑,早已对秦府猜疑。所以,此时说出她是现任金盅门门主的身份后,秦时月早料到父亲会是如此震惊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