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她现在的爱情。无论她曾经多么胆小如鼠地保护自己的爱情。但是现在,这个所谓的情郎已经一心一意地对待自己。单凭这点儿,她的能力就不容小觑。身后那些为此虎视眈眈的人,只要敢来挑战,必定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但是任何的凤凰涅槃,都需经过重重的考验,在如此艰险的道路上,李诗语还是会不可预见地遇到很多的困难。犹如一把沉重的枷锁,重重地拴住了她能够前进的双脚。
一日过后,来到遂州郊外。
过度疲倦的李诗语跨马休息,她此刻靠在一棵青葱的大树下,乘凉。汗水浸透了她雪白的衣衫。
“将军,擦把脸吧!”身手敏捷的青鸟来到对面幽幽小池里洗了洗手帕拿到了李诗语的跟前。
“谢谢!”李诗语接过手帕感恩地一笑,“你们要是累了,就休息一会儿吧。赶路虽然要紧,但也不能因此累坏了身体。”
兰姨拿出一个包裹,将准备好的吃食取出,摆到了跟前。
“兰姨,将路总管和那两个兄弟叫过来!”李诗语望了一眼同样累得要死要活的三个同伴。
“将军,这些吃食根本不足前往余杭的,难道你……”兰姨护住包裹,着急提醒。
李诗语咧嘴笑了笑:“好兰姨,放心吧。到时候我自会有办法的。”从兰姨手上取了包裹就起身缓步来到两人的跟前。
“将军!”三人见到李诗语,无不恭敬有礼。
“这里是郊外,就我们几个人,不用这么见外。”李诗语将包裹展开,笑盈盈地伸出手去,“哪,把你们好吃的拿出来!”
路总管和两个侍卫怔了会儿,在李诗语软磨硬泡的情况下将赶路的干粮拿出来。却是几个硬饼子和三四个馒头。
“哪,放在这里!”
三人又是一怔,但将军有令,他们也只能乖乖地照做。
李诗语把头转向兰姨和青鸟,向她二人招了招手。
“将军?”兰姨困惑不已。
“哪,你和青鸟坐这里。”李诗语又转头看向路总管和两个侍卫,“你们三个也坐下。”紧接着她将包裹着鸡肉的面纸打开。片刻,林中充斥着难以自拔的香气。
路总管未动。
两个侍卫也未动。
青鸟和兰姨更是没动。
李诗语大嚷了声儿:“怎么了,吃啊!”
见这几个很都呆愣地垂首,李诗语一时心急如焚,当下转了转脑袋,想出一计,“哦,好啊。你们不吃便罢了。反正这一路上想害我的人多了去了,没准儿这食物里边掺了毒药呢。反正我呢,是饿了。你们要是不帮忙试吃,那我要是中毒了,你们就等着砍头吧!”
路总管面色一冷,立刻伸出手去拿了一块。
两个侍卫齐齐叫喊,你争我抢。
李诗语看得不耐烦,顺手就给两个侍卫一人喂了一块:“怎么样,味道好不好?”
两个侍卫木讷点头:“好,挺好的。”
“既然挺好,那就赶紧吃吧!”李诗语笑眯眯地瞅了路总管一眼。
当下五人算明白了,他们的主子其实是在逗他们呢。看着眼前这个心善热情的主子,五人的心里说不出是怎样的滋味。但释怀后,心中都有一种同病相怜,惺惺相惜的感觉。
“你们别担心,这些东西吃完了呀,还会有人亲自给我们送过来!”李诗语自得其乐地笑笑。
路总管好奇:“还有谁会来?”
兰姨和青鸟对视一眼,同出一辙地笑了笑。是啊,除了他们那主子莫璃大将军,还有谁会如此关心卿羽将军?
“莫大将军?”路总管也往正确的方向想。
“哎,他那么忙,怎么会来。再说了,前几日他那儿才出了刺客,又哪里有空来给我送吃的呢?”李诗语故意难过地笑笑,“不过他不来,并不代表他的心不会跟来。”
兰姨和青鸟听着这话,情不自禁地笑了出来。
李诗语无动于衷。
“喂,你们不要笑嘛!”李诗语无奈解释,“我的意思是说他若知道我没有吃的,一定会找人给我们送来的。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们啊你们,应该好好感谢我,要不是我找了这么一个情郎,你们又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福气呢?”她激动了番,整个人都憧憬在幸福当中。全不知身前几人忍笑的原因。
这个曾经冷艳的将军,好像改变了许多。就连说话,也变得大胆潇洒。
不过想当然的,他们并不会知道这个卿羽将军的躯壳里住着一个名副其实的武术教练李诗语?
对,她是武术教练。
李诗语自骑马踏上这趟路途的时候,就已经想过无数种惨绝人寰的危险。因为她现在身在古代,而自己又成了忠勇候的孙女儿,那个手握重兵的将军。所以她无法更改命运,只能勇敢前行。
在这过程中,会气馁会害怕是理所当然的,但是她不想放弃。不想因为命运的改变就成了毫不起眼的蝼蚁。须知蝼蚁多了力量就会表达,蝼蚁坚持久了,就会撼动大树、滴水穿石。
正是怀着这份儿生活的决心,她坚强地告诉自己。一定要变强。变强的第一步,就是要让那位坐在龙座上的天子相信自己的身份,认可自己现在的能力。
那么现在最为关键的,最需要去做的,表示前往余杭赈灾了!
李诗语兴奋地活动了一下筋骨,对着一棵大树,练起了功夫来。
路总管觑着李诗语奇怪的掌法,不明所以地问着身旁的兰姨:“将军打的是什么拳法?”
兰姨摇头,也是狐疑地碰了碰青鸟:“青鸟,你是习过武的。你可知咱们将军练的是什么武功?”
青鸟看了好几遍,也是看不明白地晃了晃脑袋:“实在是……看不出来!”
听见三人嘀咕的李诗语当下笑着转过来,捏着拳头晃了晃:“这呀,是拳法。在别人攻击之时,是最有用的防备!不过到底是我拳法厉害,还是你们武功厉害,这我还不大清楚。但是日后若是有时间,也还值得切磋一二。”李诗语揉了揉手,看着头顶森森白雾,草木皆兵地说,“这林子雾气笼罩,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邪门的地方?反正以后我们紧挨着一些,千万别走散了。这身处暗处的敌人,最喜欢使一个声东击西,调虎离山这样的计。以此分散我们的队伍。”
路总管和两个侍卫齐齐点头称是。
“对了,你们需得注意头顶和背后,时不时地就会有人来一箭。”忽然想起什么,连忙让青鸟将随身携带的另一个包裹拿出来,“这东西比毒气还好用,若是紧急之时,也可用这个对付他们。”拿出来的小瓶是李诗语精心调制的辣椒水。就连喷雾瓶子也是自己精心制作的。而后她又取出几块薄铁板递给身后三位手下,“这东西虽有些重,不过我想你们应该能够背得上,快,你们三个将它塞到自己的左边心脏处。”边说边比划。三个守卫虽然不解,却还是半信半疑地接了过去。
“兰姨,青鸟,我们几个可得跟紧了。”李诗语提醒道,“那铁片放在我们身上可不好受。而且还那么重。我们吧,便只能智取了。”
青鸟手上的长剑哗啦出鞘:“将军放心,奴婢不会让您失望的。”
“我知道,你们都不会让我失望的。”李诗语对几位频频点头,“不过只要你们好好保护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感激了。”
哪想得到,这话刚出口,便听得身后密林中跳下几个负剑的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果然如李诗语所料,想方设法地想要逼迫几个分离。
李诗语心下一狠,命令道:“路总管,你们调转马头,和我们背对背!”
“是!”路总管和两个侍卫听了命令之后立刻调转了马头。后背贴后背,李诗语往黑衣人身上扫了几眼,对着兰姨和青鸟使了个别有深意的眼神。
那黑衣人跳将过来,一瓶打开的辣椒水丝毫不差地拨在那人的眼睛上。
一个算得上霸气的跟头顷刻间因为李诗语的这瓶辣椒水变成了草地上的声嘶力竭。眼睛上的灼热使得那黑衣人左右翻滚。
“喂,太好了。青鸟啊,一会儿多喷一点儿。我们这毒药,不消三日,必定毒发身亡。”李诗语地啧啧舌,“哎,这毒就一点儿不好。”
兰姨笑问:“将军,哪里不好?”
李诗语拔高一个调:“这要喷在眼珠上,则是烂了眼珠子。喷哪儿烂哪儿啊。”她大声嚷着提醒道,“一会儿你们可得注意了,不要把毒药喷到自己身上了,不然恐怕也要烂几个窟窿来!”
来字落下。五人齐声回应:“是,将军!”
这方精神抖擞,那方疑神疑鬼。当然不敢轻举妄动,再加上李诗语两寸之外的那个兄弟在草地上如此生不如死地叫喊着,怎么可能不令他们彷徨畏惧。
一来二去,就有些畏缩。
但他们不能畏缩,畏缩只有一个选择。
那就是死。
蒙面人从腰上拔出佩剑,气急败坏地奔出来杀人。可这时迟,那时快。头顶中央有悬空之士纷纷出手相救。片刻,便是打扫战场。尸首不在,唯余血渍。
路总管禁不住奇怪:“那些都是些什么人?”
莫璃大将军培养出来的人,李诗语不可能随口说出来:“谁知道呢。或许是传伯派来保护我们的人也说不定。”
“哦,是这样!”路总管将信将疑地抿了抿嘴唇。
李诗语抬起手,惊魂甫定之后却仰头大笑起来:“喂,今日天气这么好,不如我们来赛马吧!”她第一个拍了马股,穿梭在林间。身后几人彼此看了看对方,也狂奔起来。林道之上,有六个模糊影子,疾速穿行。随行保护的莫家死士也以同样的速度飞奔在密林中。但是谁知道到了驿站,不会再遇到其他的刺客呢?
而山谷躺着的尸首,他们腰间的牌子上却刻着一个细不可分的一个字。
禁。
安置这些尸体的莫家死士当然会连夜奔回,将自己查出来的线索禀报给身在王都的莫璃大将军。
莫璃大将军得知消息的时候,却笑地一脸灿烂,怀疑地看着如痕道:“你怎么想?”
如痕纠结着禁军二字,忽然诧异道:“会不会是那林驰要对卿羽将军动杀手?”
“呵。”莫璃大将军心中虽然认可,却还是忍不住询问了一句,“如痕,禁军只能由皇上调派,你怎么不认为这是陛下的计谋呢?”
如痕抱着手臂,轻声回答:“如果真是这样,那么将军刚刚就不会笑了。而且如痕能感觉到,刚刚的那一笑里带着无懈可击的嘲讽?如果将军露出这样的笑,一定是有不同的见解。”他停了会儿,附和道,“将军是如此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堪不破这敌人的心思呢?”
“呵呵。说得不错!”莫璃大将军赞扬道,“倘若那些真是禁军,绝不可能被辣椒水轻易撩倒在地的。更何况,真正的禁军永远不会如此公然地把自己禁军的腰牌挂在明显处。除非……”
如痕续道:“除非他们是故意这样做的,只是为了让我们受此误导,颠倒黑白。”
“是啊,就算是皇上考验我们,也绝不可能调派宫中禁军!”莫璃大将军露出明媚的笑容道,“因为这禁军统领恰是那林驰。一个安贵妃的党羽,怎么可能派去调查从卿府中走出来的将士?”
如痕也点头应道:“是啊,陛下才不会做得如此复杂,如此愚蠢呢?”
“所以你就从最简单的想法出发,认为这是林驰故意给我们设的计,为了让我们乱了章法?”莫璃大将军斜眼一顾。
如痕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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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7笑里藏刀
如痕笑着点了点头:“不错,属下正是这么琢磨的,不知道将军有什么高见?”
莫璃大将军赞同地笑笑:“你揣测得不错,这人的确是想做个假相来愚弄我们。林驰这个人,子淳早就同我说过。他很聪明,看问题也很独到。所以要想猜透他,只需按最最平常普通的方法去看他便够了。此番,他不过是想让我们误认为是陛下所做。这样他们便可以浑水摸鱼,坐山观虎斗!”
“那要向卿羽将军禀报么?”如痕拱手,有些许踌躇。
莫璃大将军摇手:“不必,羽儿素来天真。此刻若又拿这种烧脑的事情去烦她,她一定会相当苦恼的。”
“烧脑?”如痕疑惑了一声。
“对,烧脑。”莫璃大将军朝如痕讳莫如深地一笑,这一笑里盛满了对这词语的欢欣。这总会随时随地的提醒他自己,这是羽儿所说出来的新词汇。
很有特点。
“哦,对了,顺便让各驿站的兄弟准备好膳食,派专人送到羽儿的手中。”莫璃大将军脸色一沉,交代道。
“膳食?”如痕心道,就连这个将军也要包。却不料莫璃大将军看出了他的这一点儿,立刻将一封书信拿给他。
手指夹着的书信很厚,如痕接过,看去,却有些呆了。
卿羽将军写给将军的书信竟然是……
我要吃饭,我要吃饭,记住,大将军,我要吃饭……
一连串的话。全在每一章纸上。
莫璃大将军头疼地捏了捏鼻翼,也有些无奈地说:“这家伙,真是拿她没办法。我真不知道,她到底几百年没有吃过饭,还是担心这一次余杭赈灾把自己给活活饿死了!”
如痕瞥着笑了会儿。
卿羽将军会这样,还不是他宠的么?
……
安贵妃立在窗前,静静地瞅着阙如宫外的翠树。那茂密的叶子在熹微的晨光下夺目耀眼。女官梅鸢手拖着茶杯递到她的面前。
“娘娘,喝点儿茶润润喉咙吧。”梅鸢见她神情呆滞,望着远方,不禁有些踌躇,也大胆地抬起眼来,循着安贵妃的目光看。
“鸢儿,近日东宫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梅鸢俯首:“好像听说皇后娘娘招了户部尚书的千金卢小姐观赏百花?”
“户部尚书?”安贵妃冷厉地笑笑。看来这皇后娘娘果真是把手伸到户部了么?她一抬手,并不多言,只是吩咐身旁女官,“记得明日唤禹儿跑一趟,好生问问那秦大人,所赠之物到底是否是……”回神的那一瞄,女官算是看懂了。于是急急地退步下去。本来这安贵妃只是想着明日让二皇子问问这秦大人,看看能否商量出一个对策,好及时地填补这个漏洞。可万万没想到。
那个秦大人在当天晚上就死于非命。
那么他究竟是因为什么而死的呢?
这还得从宰相林耀甫的身上说起。
深夜,风拍打在窗檐上。秦大人的忠仆黄贵打着一盏灯笼急急地进入到了书房。
微微躬身,就同秦大人道:“老爷,夜已经深了,快歇着去吧!”
秦大人面色紧张,背着手来回踱步:“阿贵啊,这可如何是好啊,那东西从仓库里失踪已经好些天了。宰相大人让我劫持以后就好好藏着,哪料到二殿下诞辰就突然不见了呢。”
黄贵不明白地问:“老爷,这些救灾金真的是宰相大人让你在路上截取的么?”
秦大人点头:“可不是么,宰相大人还命我将这救灾金送给二殿下作生辰贺礼呢?可是后来突然就不见了,真是太奇怪了。哎,就连二殿下诞辰的礼物,都花费了本大人所有的积蓄。那么……”忽然眼神一眯,他悟出了什么,“难道宰相大人是想……”
他对着黄贵挥袖道:“快,阿贵,备马。”
黄贵脸色一暗,哗地一声从脸皮上取下一张人面皮,他阴险地笑道:“秦大人,你想去哪儿啊?”
秦大人心生恐惧地指着他:“你……你是谁,闯到老夫的府中,有何目的?”
黄贵哈哈大笑一番,挥起手中的钢刀:“秦大人,这件事儿,你就到阴曹地府去问问吧?”说完,钢刀一落,秦大人就被劈在地上。
而后那挥动钢刀的大汉便将其脖子给截了,用块布包着拎着了。
回廊上,那个躺在地上的忠仆黄贵还在暗夜中,死不瞑目地瞪着眼珠子呢。
原来黄贵早就被这大汉杀了。所以才会扮作他的模样去到书房,杀死秦大人。
这个大汉是临尸门的。
因为林宰相担心自己借刀杀人的计策会由此落败,所以才会命令临尸们的手下去把那秦大人杀了。如此一来,那所谓的救济金便可以全部收囊其中,且不会被任何人发现。还可以顺手将罪名安在这死人身上。追本溯源的,救灾金也会被调查出是到了二皇子祁禹的手中,而非陛下揣测的那样,是让地方官员给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