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姨,虽然你分析的这些挺凶险,但是我还是觉得他们在一起挺合适!”青鸟自豪地说,“我问你,你知道为何大将军驰骋战场这么多年,就没想过给自己找位夫人么?”
兰姨好奇:“这么说来,你知道?”
“对,我知道。”青鸟解释,“以前大将军在皇城下,同卿羽将军见过一面。从来不会和任何人多做交谈的卿羽将军却同大将军说过几句话!”
“什么话?”
“她说倘若有一天,我和你一样站在同样的高度,也许莫大将军就不再认识我了。”青鸟原模原样地将曾经卿羽将军说过的话在兰姨面前重复了一遍,“正是因为这句话,我们大将军就再也没有正眼看过其他的贵族小姐。”
“你的意思是,那个时候我们大将军就已经想娶卿羽将军为妻了?”兰姨为着自己的这个大胆的猜测,诧异不已。
“是不是想娶卿羽将军为妻我不知道?”青鸟傲娇地看了一眼兰姨,“但是有一点儿,凭女人的直觉,那个时候,我们大将军就算没有娶妻的心思,也至少对卿羽将军如此胆大的挑衅动容了。又或者……他动心了。”
“哦,原来是这样!”兰姨不觉蹙眉,“可同卿羽将军相处以来,我发现大将军并不是占主动啊!”
“所以我才说他们两个合适嘛!”青鸟摇首,脸上露出舒适动人的笑容,“唯有两情相悦的人,在一起才会幸福,才会共同抵御外敌!”
两个丫头你一句我一句,隐身在树林身后,既做了这偷窥者,又揣摩了情人意。
但是这并不妨碍两个人的感情。
可惜,就如这两个丫鬟说的,他们的爱情固然一帆风顺,郎情妾意,只要同心,便轻松地就在一起了。
可是在一起之后呢。两个危险重重的人物同时背负起各自的苦恼,将在翻云覆雨的朝廷中,抗争那些诡谲阴森的计谋。
……
莫府。
高耸入云的楼阁。
张慧绾靠在栏杆上,神色涣散。他的儿子莫潢仍然被关在刑部大牢里,没有一点儿消息。
几日以来,她面色消瘦憔悴、寝食难安。
鸿老夫人告诉她此事不容小觑,需要坐下来慢慢想对策的时候,她的心就冷了。连皇后娘娘都不愿出手相救,看来她的儿子莫潢真的要葬身在大牢里了。
可她不甘心,也不忍心。
于是她提起一把匕首就往鸿老夫人的房间奔去。她悲痛欲绝地冲到房中,双眼迷离地盯着塌上已然震惊地立起来的鸿老夫人。
“儿媳啊,你……”
张慧绾拿着匕首一下子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母亲,儿媳求您了。救救潢儿吧。”
鸿老夫人不忍心,想要阻止她:“儿媳啊,听母亲的话,把东西放下……”
“不,母亲若不答应救潢儿。儿媳说什么也不会放下匕首的!”此刻的张慧绾除了伪装的虚伪以外,还凭添了一个母亲对自己儿子的无限疼爱。
“儿媳啊,快快住手!”鸿老夫人伸着手臂,大喊一声。正要奔上前去阻止,却见张慧绾手中的匕首哐当一丢,双膝扑通跪下:“母亲,求求你。救救您的孙儿,救救我的孩子吧!”
她叩首。
重重地磕。
这一刻,她脸上的情绪变化却早已淹没了那些伪装。
果然,血亲重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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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暗渡陈仓
“儿媳啊,你……你快起来?”这信佛的鸿老夫人看着这惊悚的一幕,真地相信眼前的张慧绾会拿匕首自杀。所以她腿脚哆嗦,跌跌撞撞地跑过去。随后,扑通一声同时蹲身,抱着眼前的这个张慧绾,两个人悲痛欲绝地大哭。
因着此时这两个人的哭声并不是伪装的,所以哭声很大,从楼阁传了出去。那些姑娘丫鬟以及各位外戚的夫人听到,便难免露出几丝怪异。
真真琢磨不透。
鸿老夫人抱着她哭了一会儿,神情凄婉且恍惚,然后痛哭地解释道:“儿媳啊,你可不能这样啊。我们这偌大的莫府现在全靠你了啦。你要是死了,这府里的小辈可怎么办啊?”她粗糙的手掌轻轻地抚摸着张慧绾的后背,面色慈祥,“答应母亲,好好活着。我们莫府可再经不起折腾了啊!”
张慧绾又是一阵悲戚的哭,许久才点头应承了下来。但是她还是会不由自主地问一句,否则此刻她这过于真情流露的导演就变地不值一提。
于是,她退后三步,匍匐叩头。良久,她迷离的泪眼盯向鸿老夫人:“母亲,儿媳求您。一定要救救潢儿。这辈子,潢儿是我们莫家的骨肉,也是我们莫家的倚靠,他……万万不能有事啊!”
“别难过,母亲已经去求了皇后娘娘。”鸿老夫人安慰张氏。
张氏一听,脸上漾出欢喜,按耐不住地急问:“那皇后娘娘答应了么,她打算什么时候把潢儿救出来。”
鸿老夫人面色有些难看,但她还是强颜欢笑地安慰张慧绾:“儿媳啊。你也知道,潢儿那事儿已经闹到了刑部。这刑部大人可是安贵妃那边的人。皇后娘娘同母亲说了,若是她贸然出手相救,想必会让安贵妃给抓住了把柄,进而意图不轨。所以……所以皇后娘娘不答应直接出手,只……只……”
张慧绾慌张地拉住鸿老夫人的手,神情焦灼不已:“只……什么,母亲,你快告诉儿媳啊?”
鸿老夫人神色黯然,好半天才吐字道:“皇后娘娘说阿璃是朝廷的大将军,若是能求得她出面在陛下面前给潢儿说情,那么……”
“不可能!”张慧绾犹豫了一会儿,坚决地说,“母亲,你也知道。那莫璃明面儿上都恨我入骨,又谈何会帮助救潢儿。”言外之意,让莫璃大将军去救一个仇人的儿子,只怕是痴心妄想。
鸿老夫人宽慰道:“儿媳放心,潢儿是我莫家血脉,哪怕是拼了我这条老命,我也会求阿璃救潢儿一命的。何况……何况他本就同潢儿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兄弟和兄弟之间,哪有什么深仇大恨呢?”顿了一会儿,又继续解释道,“原本我是想着立马就去见阿璃的,可是他几日前就奉陛下之命,前往余杭一带的灾区送救济金去了,说是那儿灾民的情况不大乐观。但是却不知为何,去了也好几天了,怎么就还没有回来?”
“是……是这样?”张慧绾难以置信地问道,“那么母亲,莫璃大将军他真的会答应么?万一他记恨于我,不愿相救呢?”
“他不答应也得答应,身为莫家人,他没有其他的选择!”鸿老夫人强硬地站起来。看到鸿老夫人态度转变,张慧绾也不再胡闹,只委屈地哭了一会儿才回到了房里。但是她跨出门坎儿,和自己的贴心丫鬟夏枝对视之时那眼中的笑,却诡谲可怖,歹毒阴险。
……
这边李诗语和莫璃大将军在尧州停留了几日就往京城赶了。他们坐在一辆马车上,彼此依偎着,享受着林间树叶纷飞的婆娑声。有莫璃大将军在的地方,必有那些轻功卓越的死士开路。无论是阻挡的,还是截杀的,早就被他培养的死士清理了。是以这一路上,林间很静。风轻轻地吹着,除了马车的咕噜声,除了树枝上的鸟雀声,没有其他浮躁的杂音。
此刻,两人已经来到了皇城以外的一百里的地方。李诗语借口呼吸新鲜空气,下了马车找了个地方方便。莫璃大将军因猜到李诗语的心思,所以独坐马车里,悠闲地等待。
小河边上,李诗语洗着手,突然有些心烦。
随行的兰姨看着正在无聊扔着石头的李诗语,便轻声走过去安慰:“将军,怎么不高兴了?”
李诗语撅嘴,继续往河里扔石头:“我没有!”
“可奴婢看将军,真的有些不高兴哦!”兰姨凑拢又瞄了几眼。
李诗语瞪着她撒泼:“看什么看?”
兰姨抵着腮,笑着打趣道:“等一等,先让奴婢猜一猜。嗯……是不是将军害怕了,害怕回到候府去做大将军了?”她故意把害怕二字的音拖得很长很长。
李诗语貌似听出了她的意思,装傻地问:“什么……害怕,谁害怕了?”
“害……怕,就是害怕呀?”兰姨笑眯眯地继续说道。
李诗语知道可能在尧州同莫大将军的谈话以及亲密的事儿全被兰姨看见了,故而有些羞炯失态。
“你别胡说!”李诗语扁扁嘴,“我才没有有害怕,我一点儿也不害怕!”
“那么将军是担心同莫璃大将军在一起会惹上很多麻烦?”兰姨激怒她,“是不是,将军?”
李诗语被看地很彻底。但是她还是敷衍地回答:“没有的事儿!”
“将军应该知道,我们大将军对你一往情深!”兰姨担保道,“奴婢相信,即便是有天大的危险,他也一定会护你周全!”
李诗语苦恼地回答:“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在烦心这个。想大将军仇敌这么多,势力这么弱。自己嫁给他,会不会安全?但是我对天发誓,我所谓的这个安全,并不只是担心自己的死活。其实……”她看向兰姨,焦急地说,“我还很担心自己的这个身份,你要知道,我这边的麻烦也不少。如果我们两个在一起了,恐怕整天都要同人争锋相对了。无论朝堂上,还是家里。所以我在想对策!”
看着李诗语认真又无辜的模样,兰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好心地问道:“那将军想出来了么?”
“要是想出来的话,就不会这么苦恼了。”李诗语无奈地说,“关键我没办法预测,不知道可能会遇到哪些方面的问题。如果我会预知未来,那么那些坏人就都能掌控在我的手中。可是这老天没长眼啊,它死活也不让我变得那么厉害!”
兰姨轻声道:“将军,你这纯粹是胡思乱想。”
“哎,兰姨。这下,你猜对了。我还真是在胡思乱想。”她一副无辜的表情望着兰姨,沮丧地解释道,“可会这样,不是很正常么?如果我是一个毫不起眼的人,就像以前的农女身份,那个时候,我也最多明目张胆地同家里的后娘斗斗嘴皮子。哪里像现在这样,做了一个大将军以后,不仅要学着保护自己,还要时刻防着躲在暗处的人不害自己。你说这样的日子,哪里好受?”
“是挺不好受!”兰姨听完,专注地瞅着李诗语,“那么将军你……是打算放弃我们大将军了么?”
李诗语愣了一下,跳起来吼道:“谁要放弃他了?”
他长得那么好,又那么有钱,干嘛要抛弃这个高富帅?
这是李诗语不能对兰姨道明的心里话。
“可将军不是说……呆在大将军身边很危害么?”兰姨反问。
“是很危险啊!”李诗语铁真真地点头,随之又在对方暗沉的眼神中摇头,“他身边危险,但我可以努力为他消除危险嘛。再说了,我身边不也有危险么,两相比较,抵消了么!”
“你真这样想?”兰姨双瞳霞光万丈,深藏着的是欣慰的笑意。
“对,我就这样想!”李诗语握着拳头道,“不过要等到哪一天我就把他娶到手再说。”
兰姨纠正:“将军,是你嫁给大将军。如果你再这么说,他一定会生气的?”
李诗语踱步到得兰姨跟前:“兰姨,我和大将军在尧州的事儿你应该看见了吧?”
兰姨模棱两可地回答:“似乎没怎么看清。”
李诗语懊恼:“哎呀,没看清,至少也应该听清了吧。刚才那句话我同他说的话,他最多会表示点儿不乐意,并不会发脾气。可见,他是一定不敢对我生气的。”
兰姨笑着巴结道:“是是是,将军,大将军是一定不会对你发脾气的。因为他根本舍不得对你发脾气。”
“不是舍不得?”李诗语小声分析道,“如今他还没有真正地嫁给我,所以……所以他不敢得罪我。”
“是这样么?”兰姨诡异地笑。
“我胡猜的。”李诗语巴巴地回答。
两人说笑了一阵儿就赶回去了,刚一踏上马车,莫璃大将军就怀疑地笑了笑:“方便一下就用这么长的时辰?”
李诗语揉着肚子,小声地撒娇敷衍:“大将军,你知道的,女人每个月都会有那么几天不舒服的么?”
说地这莫璃大将军耳根发红。
这种事情,她也敢给自己说?
果然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啊!
李诗语继续撒娇:“大将军,你都不关心人家的哦?”
莫璃大将军盯着李诗语拉拽着自己的衣袍,阴沉地说:“坐回去,好好说话。”
“切!”撒娇不成,李诗语不悦地连连翻了几个白眼,但是有一点儿是可以肯定的。莫璃大将军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的。脸红就是证据。
“路总管的事儿,你回去之后千万不要打草惊蛇。”莫璃大将军打破彼此的尴尬,回答道,“马上就快抵达皇城了,我得提前同你交代一声儿。倘若你一开始就拿路总管的事儿去威胁林驰,不但毫无效用,而且可能还会被反咬一口,为了安全起见,你需要保持沉默。最好,只字不提。”
李诗语恢复到一本正经,面色冷而厉:“放心吧,总有一日,我会将路总管所受到的苦十倍奉还!”
莫璃大将军看着她认真的脸,不禁笑了:“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认真起来的样子真的非常像曾经的你?”
“哦,你是说卿羽是不喜欢笑的人么。”李诗语咋乎反问,“那我刚刚模仿地像么?”
莫璃大将军捏了捏额头,心道。这又不正常了。
“大将军,好了,不同你说笑了。”李诗语看着他,镇定自若地问道,“接下来,我需要怎么做?”
“入宫,将余杭一带的灾情亲自禀报给陛下。先让陛下派可信的大臣到余杭灾区筑堤坝,修水渠。”莫璃大将军深思熟虑地说,“这是我们回去的第一件事儿,第二件事儿,是……”
“我想为临州刺史孙大人搏一个名声!”李诗语悲悯地想起那骨瘦如材的老人来,心中又一阵儿针扎般的痛。那个老人,自己的一生,全部献给了百姓。他是个好官,一个好官,不能默默无闻地埋在土里,尸体被虫蚁啃噬。
“好,这第二就为孙大人搏个好名声吧!”莫璃大将军点头,面无表情地继续道,“羽儿,这第三是此次赈灾最为重要的,也是陛下想要了解的。”
李诗语揣测道:“是不是我们要查出此次救济金的去处?让陛下了解此事儿的来龙去脉!以及你在回来路上同我说的那个秦大人?他无缘无故的死?”
“对。”莫璃大将军点头,“除了这个,还有一事儿,是我们必须再三提防的。”
“你是指位禁军统领林驰?”李诗语不解地问,“他会如何害我?”
“出谋化策的还有他爹林耀甫!”莫璃大将军补充了一句,“他是最想置你爷爷于死地的。所以他们两个人你千万要有所提防,可万莫被他们的计套了进去。”
“计?”李诗语狐疑。
“譬如这次救灾的期限?”莫璃大将军神情冰凉,“羽儿,你可知,这一次赈灾,究竟花费了多少时间?”
李诗语掰了掰手指头,难耐地嘟了嘟嘴:“好像不大记得了!”
“接近一个月。”莫璃大将军笑道,“?2 ㄎ颐窃诼飞隙毫舻恼饧溉铡!?br /> “哦。”李诗语不明所以地笑笑,“才一个月而已,有什么打紧的?至于你如此紧张么?”
“当然有关系!”莫璃大将军眉头轻皱,“此事儿,羽儿,你断不能大意。”
“真的很麻烦么?”李诗语诧异地张大了嘴巴,“可是赈灾这种事儿,花一个月的时间不是很正常的么?”
这是李诗语自己的想法。
她恐怕不知道这其中的利害。
要说,赈灾花一个月的期限并没多大的事儿,可关键就在于这个期限之前,发生过那么一件事儿。
李诗语是之后过来的。所以并不懂得这个期限的背后发生了何事儿。而且就算知道,那也是卿羽的记忆。对于现在这个有着卿羽容貌,没有卿羽记忆的李诗语来说,纯粹是瞎子摸象,胡猜一把。
所以她只能低低地向莫璃大将军示意:“是不是在此之前,宫里发生了什么事儿?可以……跟这赈灾扯上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