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梓容托腮看他:“看你的表情,如果我没有误会的话,你莫非是想见他?”
“嗯,我们很久没见了,有点想念他。”林炜涵也不掩饰了。
姚梓容忍不住笑了:“林少,别说我不提醒你,现在他确实很忙,当他不忙的时候,一定会来见你的,不过那个时候,你一定会很惨,很惨。”
“为什么这么说?”林炜涵有些震惊。
“你对他做过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趁现在他很忙,我建议你赶紧收拾铺盖跑路,夫妻一场,算是我帮你一把,跑路费不够我可以给你一点,不然哪天苍云寄有空了,你的好日子就到头了。”林炜涵先是有些迷惑,而后,他想起林茂亭曾经对苍云寄做过的事情,身体忍不住一僵。他以为这件事情不会有人知道,但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发生过的事情注定会有痕迹,就像受了很重的伤必定会留下疤痕一样。姚梓容显然知道了,还不知道有多少人背地里拿这件事情用异样的眼光看待已经奋斗到顶峰的苍云寄。那就是一段不堪回首的黑历史。以前他是林氏的太子爷,有财有势,苍云寄只是旗下的小明星,毫无背景,那个时候苍云寄一直沉默隐忍,没有发泄、报复、歇斯底里,那不是因为他天生好脾气,那是因为他但是没有能力跟林茂亭这样强大的敌人对抗。可是看他现在的身份地位,俨然证明了他并不是一个任人宰割的人,风水轮流转,如今境况每日愈下的林氏反而渐渐地不敢树立像苍云寄这样强大的敌人。如果这个时候,苍云寄还恨他,想报复林氏,凭他现在的能力,也不是不可能。
“我吃饱了,有事先走了。”姚梓容擦了擦嘴,拎起包包离开。
林炜涵恍惚地看着桌子上的餐点,两个人并没有吃多少,他想起曾经也有一次,和姚梓容吃饭的时候,遇到苍云寄,那时候,他说了什么了呢?他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他们在停车场热烈地接吻,像是要把对方吞进肚子里去,后来就上了床。
曾经的激烈情爱,如今的天各一方。
林炜涵突然想,如果苍云寄要报复他,那就来吧,他想见他,就算是被他报复。
生活这么糟糕,还能更糟糕到哪去吗?
经营不善的小公司突然接到了一个大订单,订单数额惊人,让林炜涵喜出望外。
这一单,就可以弥补之前的损失,还可以带了许多盈利,林炜涵不住夸奖雷海鹏能干,一边喜滋滋地想着,或许走出这一步,接下去就是他大展宏图的时候了。
但是,他却没有能高兴太久。
很快,公司的秘书打电话告诉他,联络不上雷海鹏。
他自己打了电话,居然是关机。
问了几个人,都说没有见过雷海鹏,他一直都很敬业,从来不请假,突然旷工一天,林炜涵以为他生病了,去宿舍找他,才发现人去楼空。
衣物都带走了,床被整整齐齐,分明是有计划的撤离。
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林炜涵让秘书去查公司的账目,才发现公司的钱已经被雷海鹏静悄悄地掏空了。
不仅如此,那张让林炜涵以为可以咸鱼翻身的大订单,所有货都被雷海鹏带走了,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到了时间没有给客户发货,巨额的违约金摆在那里,数额让见惯了钱的林炜涵都有些站不稳。
“想办法去工厂调货,一定要调出来!”
“不行啊老板,这批货全是定制的,规格尺寸合同上写清楚了,工厂怎么赶都干不出来的。”
“我们有哪些合作的厂家,如果每个厂家负责一部分,有没有可能做得到……”他看着合同上的数量,头脑虽然发晕,可是他知道自己不能晕。
“现在是旺季,工厂排期都排到两个月以后了,叫他们赶制我们的货肯定不可能,他们也是签了合同要负责的啊……”
“我不管这些,都去给我打电话!”林炜涵难得发一次威,却是强弩之末。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游说的后果让人失望,只有少数几个厂家愿意在公司帮他们付违约金的基础上赶制他们定制的产品。
他们的违约金也不是小数目,这笔生意绝对要赔钱,林炜涵知道这笔钱一定是要出的,不然后面的损失更大,可是工厂的数量不够,他们怎么都赶不及在合同规定的日期前交货。
讲电话讲到喉咙沙哑,林炜涵在公司没日没夜地督促了三天,突然就体力不支晕倒了。
晕倒前他才想起,自己不知道几顿没有吃饭了,太忙了,忘记了。
如果早一点拿出这种办事效率,或许他不至于到今天这个地步。
当他从医院醒过来的时候,看着日期,他知道自己真的是玩完了。
NO:37
要么赔钱,要么坐牢。
他不想再刺激早已精神狂躁的林茂亭,但是,他也没有办法力挽狂澜。
失败像是一颗小小的蔓藤种子埋在他的命运里,他一直没有发现,看着种子发芽,慢慢长大,最后缠绕着他,吸尽最后一点好运气。
他只能卖了手里的股票,找了一个合适的代理人,将股票抛出去,林氏的股票突然下挫,但是很快就稳住了,有的是人想要林氏的股份,这个枝繁叶茂的企业,曾经推出过多少璀璨的明星,他也曾经站在这个企业的顶端,呼风唤雨,随意玩弄别人的命运,捧红一个个自己看上的美人。
林炜涵把林氏卖出了个好价钱,偿还了债务之后,那小公司也开始风雨飘摇,林炜涵把家里的别墅卖了,车子卖了,用来支撑自己仅剩的事业,但是完全没有经商头脑和警惕性的他,不断地遭受打击,在楼市如日中天的年代里,偏偏林炜涵投资的某城市新城区大型住宅群却因为原本的新城规划不合理,位置偏僻房价又虚高,几轮投资客炒完房撤离了,该新城竟成为了鬼城,房子盖好了卖不出去,资金链彻底断裂。直到最后,好几个资深员工都来请辞。
他们辞职的理由是觉得自己没有为公司做出贡献,不好意思继续领薪水。
实际上,是他们看公司的发展举步不前,已经没有前途,接下去可能工资都发不出来,提前采取行动,免得跟这艘即将沉下去的船一起下沉。
林炜涵知道这么撑下去不是办法,索性解散了公司。
无事一身轻,但是没钱寸步难行。
父亲住院治疗包括护理需要大量的钱,林炜涵也是临到钱紧了才发现出国的小妈把林茂亭积攒多年的财富带走了大半。
投资住宅群项目的时候,钱花得很快,像流水一样,林炜涵一开始不够了,只能找人借,凭着林家的名气起初还能借到不少,但是后来他也不知道怎的就借不到了,钱投进去拿不出来,医院那边又催款,说如果交不出钱,就要给父亲转院。高级私人医院的病房,不是谁想赖账就赖账的,大堆人排着队想要住进去,离开那家医院,让林茂亭将就差一点的环境,无异于将高傲的林茂亭逼上绝路,在他看来,落魄病痛,眼睁睁看着儿子把家产败光,自己被迫转院,还不如一刀杀了他来得痛快。
林炜涵深知这一点,所以他不能短了医院的钱。
林炜涵最后狠下心,跟高利贷借了一大笔钱,一口气全部打进医院的户头里,足够老头子住到一百岁。
然后他就逃了。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逃不掉,如果哪天被抓回来,下场一定很恐怖。
但是他也不想死,带了一点点随身物品,林炜涵离开了A市,躲在一个小县城里,好几个月不敢轻易出门。
家徒四壁不足以形容林炜涵现在的生活。
狭小的房间里仅有的家具就是床,厨房的餐具都是之前的房客留下的,缺了角的陶瓷碗如今林炜涵毫不介意地使用着,房子的窗户因为老化关也关不上,那个怎么清洗都不干净的厕所,天天堵塞,林炜涵每天要自己清理,曾经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林氏太子爷,如今堕落得堪比流浪汉。
早上接到几个电话,不是房东催房租,就是电信公司催缴电话费。
电视因为没钱交电视费早就停了,他很快就要因为没钱交房租被赶出去。
他需要钱,从来没有比现在更加需要钱。
他像是下水道的老鼠一样躲藏着不敢见人,如果不是欠下那么一大笔高利贷,就算身无分文,他至少能够站在阳光下。
床上散乱的几张纸,是他作的曲子。
如今他也只有这点谋生技能,可是因为心绪一直太乱,写出来的曲子不好,所以都是废纸。
现在,他距离苍云寄更远了吧,等不到他的报复,自己就已经落入深渊,恐怕这一辈子,都别想见到苍云寄了。
林炜涵突然就想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那么迷恋苍云寄,在他拥有一切的时候,他看不清楚自己的心,总以为是习惯,但是,当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他才明白,原来,苍云寄在他心里的存在有那么重要。不论是快乐还是悲伤的时刻,都希望和那个人在一起,不论谁都无法取代那个人的地位,看他再多次都不会厌倦,反而越来越喜欢,没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觉得好像缺了什么,无时无刻想知道那个人在做什么。
这就是爱情。
可笑的是,他要用那么长的时间来明白。
林炜涵想着想着,突然就落泪了,如果早点醒悟多好啊,抛开林氏太子爷的虚衔真的跟苍云寄私奔,就算最后还是落得一无所有,他还有苍云寄。
可是,没有如果,再来一次,他也知道苍云寄未必愿意跟他私奔,放弃掉他应该得到的美好前程。
红着眼睛,林炜涵拿出一张纸开始写歌。
一直写,从天光写到天黑,凌晨不知道多少点的时候,林炜涵反复哼唱,修改,最后,在清晨第一缕阳光射进窗口的时候,他实在撑不起耷拉的眼皮,倒下去睡着了。
醒来之后,胃部传来饥饿过度的痛感,林炜涵走进厨房煮了个鸡蛋吃下去,因为鸡蛋便宜又充饥,他经常以鸡蛋为食。
胃里有了点东西之后,林炜涵回到床前,拿起昨晚谱的曲子哼了起来。
终于作出满意的曲子,他很高兴,誊写一遍之后放进信封,寄了出去。
怀抱期待,林炜涵等待着稿费来解燃眉之急,做梦都梦见在吃大餐,终于有一天,房门被敲响了,林炜涵打开一看,一下子惊呆了,嘴巴张开来不及合上,定格在一个古怪的表情里。
苍云寄穿着灰色条纹衬衫,黑色西裤,简单上班族的装束穿在他身上却不是一般的养眼,那俊美的容颜被岁月磨砺得更有味道,褪去最初的青涩,呈现出更加令人心醉的成熟魅力。
他才三十出头,却已经具有这样的气场,林炜涵的眼眶有些发热,他期待两个人的见面期待了很久,也幻想了无数次,却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境下。
从最初的震惊里冷静下来之后,林炜涵才想起来该做什么。
“云寄,进来坐坐吧,啊,对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他热情地邀请苍云寄,回过头看自己室内简陋的样子,突然又觉得很不好意思。
苍云寄身材高大,一走进来,显得房子更小了,一张椅子都没有,林炜涵不敢叫他跟自己一样席地而坐,拍了拍床说道:“就坐这里吧,我平时都坐这里。”
苍云寄却没有坐下,只是冷冷地看着他。
林炜涵看他的表情,终于明白过来自己在一头热,他转念想了想,抬头看着苍云寄:“你是有空了,想报复我吗?”
苍云寄唇角微勾:“报复你纯粹浪费精力,看你现在这副样子,不需要谁报复你,就已经很惨了。”
林炜涵尴尬地低下头去。
他也不想混得这么惨,不想在苍云寄面前变成这幅样子。
“我是来讨债的,你欠高利贷的债,我替你还了,现在,我是你的债主。”
林炜涵闻言,惊讶地看着苍云寄。
“知道什么叫债主吗?那就是,你欠我的,我会跟你慢慢要回来,如果你想逃避,我就回去跟你的父亲要,我手下有些尽责尽职的员工,很乐意帮我去要钱,听说伯父现在一个人住在医院里很无聊,正好我也收编了他的一些老下属,都是熟人,就是不知道伯父的自尊心是否受得了。”冷酷的话语从那熟悉的嘴里说出来,林炜涵有些反应不过来。
他摇了摇头:“云寄……你……你不是这样的人。”
“我一直都是这样的,你以为你真的了解过我?”苍云寄冷笑着掏出电话,说了句“上来”之后,很快就有两个男人冲进来,将他制住。
“把他带回去。”苍云寄看也没多看他一眼,甩头走了,林炜涵被挟持着离开了出租屋,被塞进一辆面包车里,四个虎背熊腰的保镖虎视眈眈,林炜涵突然想——苍云寄终于懂得自己请保镖了,可是用来对付自己,用得着这么多人吗?
林炜涵心里忐忑地被带回了A市,令他震惊的是苍云寄居然把他带回已经易主的林家别墅。
这栋别墅不但风景大气秀丽,还是有历史渊源的美丽建筑,当年父亲花了不少钱和人脉才拿到手的,林炜涵兑出去的时候价格也涨了一大笔,没想到,最后拥有它的人,竟然是苍云寄。
回到别墅,林炜涵手足无措,曾经他是这里的主人,现在的身份却很尴尬,他都不知道自己算什么。
“回自己的房间去。”苍云寄命令道。
林炜涵只能茫然地听从他的命令。
在别墅里过了十几天,这十几天安逸得可怕,舒适得可怕,让林炜涵以为自己是被当做贵客一般伺候着。
定时的美味营养的三餐、随时在旁候着的管家,以及整个衣柜的名牌服饰,比他之前拥有的还多,除了不能离开别墅,他做什么都可以,林炜涵只觉得如果这世界上的债主都像苍云寄这么优待“俘虏”,那这世界上不知多少人愿意欠债。
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这个晚上,林炜涵得到了一次“放风”的机会,跟苍云寄出去吃饭。
浪漫的烛光晚餐,令人食指大动的美食,还有朝思暮想的人。
没有喝酒,但是林炜涵有些醉了,他在心底深处猜测着,苍云寄为他所做的一切,是否是余情未了。
用完晚餐,两个人回到别墅,苍云寄拉着他一直到二楼的主卧室,将门关上反锁。
“脱衣服吧。”他说。
林炜涵一瞬间红了脸,曾经游曳花丛好不自在,脸皮也不知道锻炼得多厚,却不知道为何要因为苍云寄的一句话脸红。
“需要我帮你吗?”苍云寄说着走近他,帮他解开衣服的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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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中暧昧的气氛悄悄散开,林炜涵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热度,跟苍云寄靠得如此之近,能够彼此感受到对方的呼吸,那修长的手指慢慢解开纽扣,苍云寄抓住两边的衣襟,往后一掀,衣服就无声地脱下来了。
接着是裤子,被苍云寄剥光的时候,林炜涵有些羞窘地倒退了一步,有一种想要遮掩自己冲动。
“不错,我还是喜欢你没穿衣服的样子。”下巴被挑了起来,苍云寄认真端详的眼神让林炜涵浑身发热,两个人的眼神交汇了一会儿,苍云寄的吻就降落在林炜涵的唇上。
唇舌交缠,带着迫切的吮吸,让两个人密不可分。
突然,林炜涵被推倒在床上,他惊愕地看着苍云寄解开皮带丢到一边,又拉开了裤子的拉链,将身上的束缚褪下。苍云寄的身材比起以前更加健硕了,为了在国外打拼迎合欧美人的审美他特意锻炼出更有分量的肌肉,真正是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心跳不可压抑地狂跳起来,林炜涵看着一举一动都性感无比的苍云寄,整个脸都涨红了。
有些不敢直视那完美的身躯,却又不由自主地盯紧。
两个人紧紧地拥抱,用力地接吻,在对方身上留下明显的烙印,点燃一簇簇欲望的烈火,要将彼此焚毁。
当身后那个隐秘的地方被触碰的时候,林炜涵浑身一抖,有些抗拒,但是,他一想到和自己在一起的人是苍云寄,是他的心中所爱,忍不住就心软了,任由对方慢慢地探索进入,直到入侵。
疼痛,让林炜涵浑身燃起的浴火暂时熄灭,两个人僵持着,有些进退两难。林炜涵已经很久没有做过这种事情了,不可抗拒的年纪增长更是让他不能轻松地接纳苍云寄。
苍云寄的脸上不断滴落的汗水证明他真的无法停在这一刻,林炜涵深呼吸了几口,伸手摸了摸床头上放着的润滑露。
苍云寄立刻明白过来,粗暴地打开盖子,把整瓶润滑露都倒在彼此相连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