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神色有异,玉书皱起眉,“你到底怎么了?”
戚玉墨期期艾艾地小声道:“姐,你、你以后都不要交男朋友好不好?”
“为什么?”
戚玉墨眼一闭,心一横,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大声道:“我爱你,姐,和我在一起吧!”
玉书先是一愣,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这个仍带着青涩,却已经初露俊朗地大男孩,笑了起来。
这个孩子是她一手带大的。
从他五岁那年,还是一个傻乎乎的小屁孩的时候开始,直到现在,他变成了一个十分俊秀、受欢迎的校园学霸校草,他们一直在一起,相依为命,不离不弃。
从一开始,她的决定,就是和他一起相互扶持着走完这段生命旅程。
虽然,她从没想过要与他变成恋人关系,可是,既然他想的话,为什么不呢?
他在她的生命里几乎扮演了所有角色,朋友,亲人,伙伴……他是她唯一的感情寄托。
那便是多加一个恋人角色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反正不会再出现任何人,对她而言,会比戚玉墨更重要了。
于是,玉书微微弯下腰,捧起戚玉墨的脸,低头,以自己的唇印上他的,落下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
“姐?!”
她对上戚玉墨瞪得老大、惊疑不定地眼神,淡淡一笑,“我答应了。”
反应过来玉书说了什么,戚玉墨惊喜地一把抱住她,笑的像个傻瓜。
——
玉书的演绎生涯仍旧一路磕磕绊绊,只能在剧组里演出一些龙套角色,可她还是坚持了下来。
在戚玉墨十八岁高考完的某一天,玉书接到了人生中第一个算得上有点戏份的配角,这也能算得上是一个不错的进步了。
她特别高兴,打算和戚玉墨一起好好庆祝一番。
在她回到家的时候,发现戚玉墨还没回来。她习惯性地检查了一下自家的邮箱,然后,奇怪地发现了一封来自美国的信件。
等戚玉墨回到家,就看到玉书闭着眼,仰着头,靠坐在沙发上,而她面前的茶几上,则摆着一封哈佛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听到开门声,玉书睁眼望向门口,面无表情地注视着站在门口地戚玉墨,声音淡淡地问道:“你想去美国?”
戚玉墨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他看了看玉书,又看了看摆在茶几上的那封通知书,慌乱地摇摇头,赶忙否认,“姐,没有,我没想去美国!”
“你没想去?”玉书弯腰,捻起那封通知书,“啪”的一下,摔到戚玉墨面前,“那你能不能告诉我,这是什么?它是怎么出现的?”
戚玉墨并未理会那张通知书,直接奔到玉书身边,“不,不是,姐,你听我解释。”
玉书厉声道:“你站那儿!”
戚玉墨动作一顿,停住了脚步。
“我知道你喜欢计算机那类东西,美国也确实比国内在这方面发展的更先进,你要追求你的梦想,我能理解,可是,为了梦想就要抛下我——”玉书声音陡然一沉,“我不能接受。”
“我不会祈求你不要离开我,你知道,以我的性情,我做不到。不过,如果你一定要去,”玉书撂下狠话,“那么,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我就当做自己从来没认识过你。”
“姐,你别这样,你误会了,真的。”戚玉墨赶忙摇摇头,“我怎么可能舍得离开你呢?你对我来说,是最重要的,什么样不可能比得过你。真的!相信我!”
玉书看着他那真挚的目光,也有些动摇起来,难道真是她误会什么了?可这通知书……
有这样的疑问,她便直接问出了口,“那这通知书是怎么回事?如果你没参加STA考试,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见玉书态度软化了,戚玉墨靠了过来,“姐,我说了你别生气啊,这个,我其实是和同学一起报名的。我们班尖子几乎都报了,他们非要拉我下水,我也不好拒绝,就答应了。可是,我真的从来没想过要去的。”
玉书不信地盯着他道:“你就因为推拒不了同学的邀请,就去考试了?”
戚玉墨竟然有些羞涩起来,“其实,其实也不是。他们都要去考,挺多人都说难,我就是想看看这考试到底怎么个难法儿,嗯,就是,就是也当涨涨见识了。”
这倒是像这小子的一贯作风。玉书弹了下他的额头,“你可真够闲的啊,戚小墨!”
戚玉墨傻笑地看她,“嘿嘿,姐,你不生气了啊?”
玉书丢了他一个大白眼,“有功夫和你生闲气,我都能做好些事儿了!”
——
从接到那个配角开始,玉书的事业就有了新发展。她后来又断断续续地接到了几部戏地配角,签了一家比较不错的公司,也算是正式踏上了她的演绎道路。
六年过去,玉书的演绎生涯终于达到了一个高峰,她获得了xx奖,成了站在娱乐圈儿顶端的新晋影后。
在颁奖典礼的那一天,她站在高高的领奖台上,手捧着奖杯,望着坐在下面乌压压地人群,对着话筒,淡淡一笑,“我能有今天,要感谢的人很多。”
“不过,有一个人,是我最想感谢的。在我的生命里,他占据了十分重要的一部分,也扮演了很多角色。他是我的朋友、我的亲人、更是我的爱人,他就是,戚玉墨。”
不管下头听到她这段话之后,忽然爆发出来的喧哗声,玉书将目光对准戚玉墨坐着的席位,温柔地笑道:“戚玉墨先生,你愿意嫁给我吗?”
——
鲜花、气球、美酒、佳肴……绿草如茵的草坪上头,一切的布置都是那么的浪漫而又喜庆。
这是一场极为奢华的婚礼。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女人们身穿礼服,脚踩高跟鞋,姿态优雅;男人们西装革履,英俊绅士,风度翩翩。众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手里举着高脚杯,轻声细语地互相交谈。
突然,音箱里的轻缓爵士乐一下子变成了结婚进行曲,众人便全都停住了自己正在做的事情,向着鲜花搭成的拱门看去。
玉书身着一身雪白的婚纱,戚玉墨穿着一套墨色的礼服,两人手挽着手,正从红毯的另一边,向着站在最前方的牧师款款走来。
他们在牧师的前方站定。
牧师道:“戚玉墨先生,你愿意娶你身边这个女人为妻吗?爱她、忠诚于她、无论她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是的,我愿意!”
牧师又注视着玉书道:“戚玉书小姐,你愿意嫁给这个男人吗?爱他、忠诚于他、无论他贫困、患病或者残疾,直至死亡,你愿意吗?”
在这个时候,玉书竟突然不知道为什么迟疑了起来。她理智上提醒自己,这是她一直期盼的婚礼,是她一直想要的结果,她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可是,她的心却在对她不断地发出尖锐地警告,直觉告诉她,这不对劲儿,有问题!
在这一刻,在戚玉墨期盼的眼神儿里,玉书觉得,她竟然说不出那一句,“我愿意”。
因为玉书迟迟没有答话,下面的宾客一阵骚动,戚玉墨的眼神也惊疑了起来。他盯着玉书,眼中满是期盼和催促。
牧师又问了一遍,“戚玉书小姐,你愿意吗?”
戚玉墨小小声地唤道:“姐……”
在他殷殷期盼的目光中,玉书终于下定了决心。这个男人,是她从小便相依为命、以后的人生都要相互扶持的男人,她有什么好犹豫的呢?
于是,她对戚玉墨安抚一笑,开口道:“我愿……”
那个“意”字还没出口,她的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炸雷般的轰鸣。
在这之后,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直接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姐,你醒醒!那些都是假的!不管你看到了什么,经历了什么,都不是真的!你醒过来吧!”
假的?什么假的?
对面的戚玉墨还在殷切地看着她,因她一直不曾答话,下面宾客也已经彻底喧哗了起来。
这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都是她曾经梦想过的场景,这些怎么会是假的呢?
可是——
玉书闭上了眼,她确实觉得这些真的、真的是太虚假了。
那些新涌入的记忆告诉她,在哈佛通知书到来的不久后,就是他们谈过那次话的第九天,那个信誓旦旦跟她保证,绝不会离开她的戚玉墨,只留下了一张字条,就那么消失在了她的生命里。
一直到她上一次的生命终结为止。
如此,那一场高调的求婚和现在这场盛世婚礼,岂不是假的太可笑了吗?
原来,她的心魔竟然是这个?
哈哈,这可真的是,太好笑了。
见玉书闭着眼,却一直不说话,那个假的“戚玉墨”终于惊慌了起来。
他不顾现在不能开口的规矩,直接上前两步,把住玉书的肩膀,慌乱道:“姐,你怎么不继续说了?你不想嫁给我了吗?”
玉书睁开眼,看着他,眼中一片清清冷冷。
“特地给我设计这么一场梦,有意思吗?我的心魔。”
那个“戚玉墨”还是一副迷茫的表情,“姐,什么梦?什么心魔?你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玉书却也不再多说,直接闭上眼,念动法诀,引动灵力!
然后,一阵飓风突然而至,玉书现在所在的这个世界,仿如一块儿玻璃镜子一般,“稀里哗啦”地碎裂开来,变成了一片片地残块,而后,消失于无。
只有她面前的“戚玉墨”在一阵扭曲过后,变成了一团黑漆漆地幻影,正是玉书的心魔。
在它察觉到不对,想要逃跑的时候,玉书驭使灵力化作一只大手,将其困在掌心。而后,她轻轻一握,那心魔便也被这一下,碾磨的半分不存了。
玉书终于睁开了眼睛。
苏玉倾的脸便一下子映入了她的眼底。
苏玉倾高兴道:“姐,嗯额,玉书,你醒了?”
看到这一张脸,玉书的眼神一时变的十分复杂,不过转瞬之间,这复杂的神色又一次沉入了眼底,眼神与先前看着苏玉倾的并无区别了。
察觉到自己此刻的姿势是躺在他怀里,玉书眉头一皱,直接运起灵力,挣脱他的怀抱,飞身在旁边的一张椅子上坐了下来。
见她对他的怀抱半分也不留恋,苏玉倾眼神微微一暗。很快,他这一丝暗色隐了下去,看向玉书的眼神,又是充满着欣喜的了。
在椅子上坐好之后,玉书稍一扭脸,看向苏玉倾,刚想说话,眼神却是一凝。
她发现,苏玉倾的功力并非如他所说一般,只是个大乘期!
先前,她在到达大乘期时,已发觉了自己功力仍旧不如他,便是方才仍留有一丝龙气、因果未曾加身之时,她也只以为他是大乘期最巅峰,而自己则是还没有吸取那丝龙气突破的原因。
可是现在,在她只要还完因果,便能真正得成仙体的时候,她仍旧不如他!
她此刻的功力,已是相当于渡劫期的修士了!
这说明了什么?
这说明,苏玉倾根本不不是什么大乘期,他的功力比渡劫期的要更高!
那么,他只能是……
发现她看着自己的眼神不对,苏玉倾疑惑地看向玉书,“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妥的么?”
作者有话要说: 唔,大家都看懂了么?
就是玉书中了心魔,然后,心魔通过她的记忆,捏造了幻境。
如果她答出了“我愿意”就会被心魔迷惑,然后永远也醒不过来,直到神魂被心魔侵蚀干净。
so,前世的记忆,直到那封录取通知书都是真的。
后面的求婚和婚礼,就是心魔捏造的了。
☆、第57章 76
玉书深吸了口气,压下了想要质询的念头。
她现在情况并不算好,起码现在,不是和苏玉倾算账的一个好时机。
于是玉书收敛了外露的眼神,摇摇头,“没什么。”
苏玉倾皱了皱眉,左思右想却仍不得其法,只好将玉书刚刚的异样表情记在心里,等回去之后再好好琢磨。
抛开了那一刹那的疑惑,苏玉倾直接问了他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我方才见你是中了心魔。可是,据我所知,《御龙决》这本法术,修习之途最为平坦,别说心魔了,便是最后升仙的雷劫都不会有。”
他担忧地看着玉书,“你竟中了心魔,到底是怎么了?”
玉书看着他。
她怎么了?
先前她不知道,可现在,她知道了。
从心魔中醒来的那一瞬间,便有一种冥冥之中的体悟,涌上了她心头。
是,以《御龙决》这个法术本身来说,她只需要满足当朝皇室的愿望,然后守护当朝百姓千年,便能得还因果,修成大道,得成仙体了。
可惜,因为她有重宝在身,她走得却是一条捷径,而非正路。走捷径,自然是要付出代价的。
御龙决本身是不需要吸取当朝龙气的,龙气只是一个引子,虽利用过一次的龙气对修习御龙决的人再无价值,可是,龙气却会自然返还,总量并不减少。
可她因龙腾商铺需要积分的关系,直接将自己利用过的龙气全都吸取了,把龙气变成了消耗品,化成了积分用以兑换系统中的物品。
龙气即是国运,她消耗了龙气,便相当于消耗了清朝的国运。这自然与正统修炼者不同,也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
此为其一。
至于第二点——
玉书瞥了眼躺在床上,尸身已经冰冷的胤禛,这也是原因之一。
龙气聚于皇族身上,她吸取龙气,也是欠了爱新觉罗家的因果。
然而,她为了以后能够更好的还因果,现如今却杀了他们一族,拘了他们的魂,这当然是也是“天道”所不能容忍的。
所以,她身上那条与爱新觉罗家有关的因果链才是血红色的。
这两点加起来,天道自然不能让她如此轻轻松松地就功力大成,所以,才会有本不该有的心魔出现。
而且,在她的明悟中,她的阻碍还不止于此——
玉书不曾答话不说,也只看了苏玉倾一眼,便转过头看向了窗外。
苏玉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你在看……”剩下的话,一下子噎进了喉咙里。
但只见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此刻却已是风云变幻。
狂风大作之下,无数的乌云向着这方天空聚拢了过来,不一会儿,滚滚乌云便遍布了天际,闪电在乌云中不住蹿腾,雷声隐隐之下,将天色变得如同末日降临一般。
苏玉倾喃喃道:“天劫……”
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之后,他目眦欲裂地看着玉书,眼中是完完全全的不敢置信,“怎么会是天劫!你修习的难道不是御龙决吗!”
玉书却不理他,见劫云已聚拢的差不多了,她直接由窗口飞身而出,向着荒山野岭之处飞了过去。
这里人太多了,她不能在这里渡劫。
果然,这劫云是来找她的。她一离开,那片最浓重的乌云也立刻随她而去,当她停下之时,便已经追了上来。
追上了的不止劫云,还有苏玉倾。
可玉书渡劫,他却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半点也插不进手去。
天道降下劫雷,是对这些逆天者的惩罚,也是对他们的考验和淬炼。过了天劫,便能得成大道,成就仙体;过不了天劫,那就魂飞魄散,永世不存。
这种情况,自然是不能任由他人插手的。
若是有人硬是插手,想以法术干扰他人渡劫,以天道的计算,这是有人在投机取巧。想要成仙,这种行为自然是不允许的。
所以,若出现了这种情况,天道做出的唯一反应,只有,按照那个插手的人的功力计算,让那个应该接受天劫的人,劫雷加倍。
当然,那个插手的人,在天道那里,也是要一同算在需要被雷劈的人里的。
从七七四十九道劫雷变成九九八十一道这种,并不罕见。
更有那倒霉的,因为插手那人功力太高,或是插手的人太多,致使雷劫不止翻了倍,而是几倍、几十倍、几百倍!
那种情况之下,别说那个本来就是要渡劫的人了,便是那些插手的,也只能与他一样儿,一起在雷劫之中化成飞灰。
如此,玉书渡劫,苏玉倾自然是半点也不敢插手的了。
风声烈烈,雷声隐隐,闪电如金蛇般在翻滚的乌云中狂舞,本是高远的苍穹这会儿好似压得极低,沉甸甸地,压在人心头,让人心头一阵阵地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