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知道。你别激动。这没什么,我只是跳跃了几个常规手续,加快了领养过程而已。全程都有米歇尔帮忙做法律顾问,他能担保我没做任何犯法的事。”
队长又将那小团布轻轻送过去:“放心吧,我保证,这次任何人都没法将她从我们身边抢走,你想抱抱孩子吗?”
老板还是没伸手,再三确认:“所以,他是我们的了?”
“不是‘他’,是‘她’”
“女孩子?”
“是啊,女孩子,你不介意是个丫头吧?她母亲怀孕时吸毒,这孩子以后可能会出现些症状,还出生在监狱…哎哎,宝贝儿别乱动”,怀里的宝宝醒了,伸着小胳膊扑腾起来,队长差点没抱稳,看的老板胆战心惊,急忙伸手过去接。
“你粗手粗脚的,会弄疼她的!小心点啊!来…慢慢的,把孩子换到我手上…”
老板温柔的托着那团布,低头小声的哄:“嘿,嘿~小美女,小宝贝儿,你好啊我是亚当。”
“哈依,嘎嘎”,宝宝睁大眼睛,好奇的看着他,伸出肉嘟嘟的小爪子,抓到一缕垂下来的头发,开心的裂开了小嘴,露出光秃秃的牙床“你一定会是世界上最幸福,最幸福的女孩儿,我用自己的命保证”,老板含着泪水,轻轻在孩子额头上落下一吻。
之后他就抱着孩子不肯放手,连吃饭时都不舍得放下,三两口啃完个面包,又回去继续哄自家新闺女。我跟着他一起逗宝宝,她已经快六个月大了,非常乖巧,这半天都没哭闹过一次。老板把小婴孩托起来,作势要递给我:“Asher,你想抱抱她吗?”
我使劲摇头拒绝:“我就算了,她太小了,我一使劲会把她弄受伤的”
老板伸手把孩子递过来,“不会的,我教你,这样子,把胳膊伸出来…”。眼看孩子被送过来,我赶紧小心的接,被包裹的孩子很小,很软,好像轻轻一碰就会碎掉。她很轻,小小一团,却如万斤一样沉重,压着我不敢动弹,甚至忘了呼吸。
在老板的帮助下,勉强腾出一只手,伸出拇指小心的戳了戳她的手,五只肉呼呼的小手指紧紧握住那根拇指,柔软,纤细,很小…也是我脑中唯一的想法。
小宝宝睁着圆溜溜的眼睛,歪头看着我,咧开嘴,笑了。
眼圈渐渐红了,“她太可爱了。”
有一瞬间,我好像懂了,为什么总说孩子是最珍贵的礼物,因为他们太小,太美好,太纯洁,太脆弱,像一张洁白无瑕的白纸,一个崭新的开始,让人不禁想要好好保护。孩子身上有很多大人曾经拥有过,又失去的,最初最美好的事物。
我问老板:“你们想好名字了吗?”
老板亲了亲女儿的额头,慈爱的说:都说女儿上辈子是父亲的情人,既然我叫亚当,那她就是伊娃了。(亚当和伊娃是伊甸园里的一对,传说中上帝创造的第一对人类)
我低头看着小宝宝:这是个很棒的名字,是吧,小伊娃?
“你好啊,我叫Asher,很高兴认识你,小伊娃。如果以后有人欺负你,我会帮你狠狠教训他们的”
“你有一对很棒的父亲,他们会很爱很爱你的。”
回家途中,我问叔:“原来这几个月你偷偷摸摸和队长弄得就是领养孩子这事儿啊?早点告诉我不就得了”
米律师摇摇头:“是队长不让我说的,他不想在100%确认前就把消息传出去。毕竟有上次的先例在。伤害只要一次就够多了。”
“这次你帮他们要到了宝宝”
“可惜不是之前那个孩子了”
“无论哪个,我相信老板和队长都会万分疼爱那个孩子的,她会是个幸福的女孩”
米律师弯弯眼睛,看着我说:“我相信Asher你以后也一定会是个好爸爸的,你很会做饭,很会照顾人,孩子们又都很喜欢你”
“我可不这么觉得,我脾气不好,也没什么耐心,很容易就喜欢凶别人,会吓到孩子的。”
米律师却否认我这个想法:“无所谓的,你之前老打花生,可花生依旧很喜欢你啊,每次你回家它都主动跑过来和你玩。”
这是叔自花生走后第一次主动聊起它,我之前一直怕提起来他会难过,从不敢轻易踩这个雷区。
我问他:“你现在还在想花生吗?”
叔若有所思的摸摸我的手,轻轻摇摇头:“以前会,现在已经不是很想了,花生是松鼠,就算要死,也该死在大自然里”
第22章 威胁
再次见到男友A是在2015年5月,很不愉快的经历。(对男友A的故事感兴趣的小天使们~欢迎去看A和M的日常,第一部,Asher成长篇-性取向和初恋这两章)
我们并不是偶然遇见,他通过社交网络知道了我住在纽约,四处向其他同学打听,找到了我的公司,在楼底下蹲了一下午。被保安判定为可疑人士,带进小黑屋问话。他说他是来找人的,不见到想找的人就不走,保安没辙,只好通知公司的前台。
接到前台小妹打给我的电话时,我还挺纳闷,高中同学?居然有高中同学还记得我?
我的高中很短暂,只有两年。还转过一次学,哪所学校呆的时间都不长,中途还跳了级,和两所学校的同学都不是很熟。毕业前大家会在饯别派对上各种交换学生年鉴,互相填一些基本信息和邮箱,我也跟着填了几个,却并没有和他们有太多的联系。
除了在第一所高中认识的一位新加坡女孩主动联系我之外,其他人都只是加了facebook,成为好友后就再没说过话的陌生人。我偶尔也会把一些生活照发上去,底下不时有人给我like点赞,我一个都不认识。
我原以为是那个新加坡女生来找我,但又想她不是会蹲在楼底下耍赖不走的人。前台小妹给我描述:是个美国白种人,金发绿眼,挺高挺壮的,长得也很帅。
听的我直汗颜:纽约人口里估计90%都符合这标准,你这么讲我哪知道是谁。
小妹急了:总之你快过来吧!这人赖在公司门口不走,又不能把你家地址告诉他。你赶紧过来把他解决了,被经理发现就完蛋了。
我赶紧开车过去,想了一路也没想清楚到底是谁。刚到公司楼下,就看见楼前的楼梯上坐着个人,俩保安围在他身边站岗。保安们见我来了,先查了公司ID,指着那人问:“这个人说要见你,等一天了,你认识他吗?”
那人慢悠悠的站起来,脸上带着嬉笑:“我的小甜心,好久不见了。”
我大脑发懵,愣在原地,整个人一个大写的=口=:“奥斯卡?你怎么来了?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工作?”
来人居然是我许久不见的唯一前任兼初恋。
他还是和高中时一样帅气,甚至比高中时更加高大魁梧,露出的手臂肌肉鼓鼓的,五官也长开不少,变得成熟很多。我总认为自己现在对金发碧眼痴迷的最初原因就是他,奥斯卡是我将我带进圈子的第一人,也是带我偷尝禁果的初恋,那种甜蜜苦涩的经历使我爱上了这种长相的人,对金发碧眼特别情有独钟。
和他分开后,有那么一段时间我总会偷偷摸摸去视奸他的各种社交软件,从其他同学的facebook上得知,他考上了一所好大学,中途却因沉迷大麻和派对荒废了学业,门门挂科不及格,不到两年被退学了,没拿到文凭,现在也没有正经工作,整天无所事事。和叔在一起这么久了,这个短暂的初恋早八百年前被我忘得一干二净。
他笑着走过来,伸手捏捏我的脸颊:“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是不是中国人都不会老啊?”
两个保安见我认识他,招呼我一声:“下次让你朋友直接去家里找你”,回楼里继续工作了。
我挥开他的手,后退一步拉开距离,礼貌性的问:“很久不见了,找我有什么事儿吗?”
他收回手,摸摸肚子:“我有点饿了,肚子都瘪了”,话音里还带着几分撒娇的味道:“要一起去吃点东西吗?旁边有家全天供应早饭的咖啡厅”
“我得回家做饭了”,提高声音,慢慢咬字一个词一个词说“我,的,男,朋,友还在家里等我一起吃饭呢”
他笑了,从兜里拿出一张照片,摆在我眼前:“你想要你的男朋友看到这张照片吗?”
照片上两个人,一人穿着警服,一人穿着囚服,屁股下体全露出来,其中一人还大腿敞的很开,摆出淫荡无比的姿势,伸长舌头看着镜头,要多色情有多色情。
我就是里面的主角之一。
这些照片,按理说应该在八九年前就删光了。
“你怎么还留着这些东西?”我急得抓着他的肩膀质问:“当初不是说好了,就玩玩,玩完就销毁吗?”
他看了看照片,冲我伸出舌头勾了勾,得意的笑了:“现在有时间和我一起吃顿饭了吗?”
地点:咖啡厅,人物:我,奥斯卡,时间:下午五点十分。
奥斯卡爽快的用手指在菜单上指来指去,不停的点菜,要了一大堆食物,六人的桌子被盘子摆满。他搓搓手,开始大快朵颐:“希望你带了足够的钱,这顿你请客”
那得意样儿看的我恨不得一巴掌给他按进面前的意大利面里。
压下怒气,努力和他沟通:“你想要什么,直说吧,是要钱吗?”
他嚼着牛肉皱眉头:“你怎么能把我想的这么龌龊,我是那种人吗?我只是想你了,想见见你,和你一起吃顿饭而已”
我冷笑道:“想我?别逗我了,当我还是十六岁的孩子呢?”
“你当初连一个正式的分手都没和我说,就那么逃跑了,在学校里也无视我,跟着其他人一起骂我是同性恋”
“Asher,你要理解,那可是高中,被发现是同性恋后的下场都会很惨的”
“是啊,我是同性恋,你不也是吗?如果不是和你一起做爱被寄宿家庭发现,我也不会被他们赶出去,逼得我换学校。”
和奥斯卡在一起的时候,我们都是十五六岁的青少年,性欲旺盛,满脑子想的都是那档子的事儿。在学校里,一有空他就拉着我去厕所,去休息室,去学校后面的仓库里做爱。放学后他也总提出想去我家的要求。我每次都同意,两人总会从一开始规规矩矩的写作业转变到浑身赤裸扑倒在床上纠缠。这么想起来,他从来没邀请我去过他家里,无论是做爱亲吻还是抚摸,要么发生在学校,要么发生在我家。一次偶然,不小心被女主人撞破我们的事儿,我还在愣神的功夫,奥斯卡已经拿起耽美文库和衣服,从窗户里翻出去逃走了。
他低头不说话,继续切牛排。我急了,手指不停的敲桌子,“那些照片你还有多少?”
奥斯卡从耽美文库里拿出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扔过来,几张照片因为惯性撒了出来。
手忙脚乱的将它们塞回去,偷摸着放到桌子底下一张张看,原本已经忘记的事情又因为这堆东西重新回忆起来。看得我耳根子发红,恼羞成怒的低声骂他:“奥斯卡你个狗娘养的混蛋,你居然全都留着没有销毁。”
他倒是一脸轻松:“这么美好的回忆我怎么舍得扔?”
我把牛皮袋捆好,紧紧抱在胸前:“给我个痛快吧,你是想要钱吗?我知道你没有工作,你要多少?”
奥斯卡玩着盘里的食物,托着腮帮子想了半天:“比起钱,我更想看到你男朋友看了这袋东西后的表情…”
“你他妈的敢!”
气的简直要冒火,却又不能真揍他,一旦把他惹急了,鬼知道他会干出来什么事。在心里一个劲儿的骂自己:要你当时眼瞎,看上这么个无赖,活该!真是活该!
他吃饱喝足,满意的打了个饱嗝,边用牙签剔牙,轻描淡写的说:“25万美金,下周五之前给我,否则我就把这袋东西寄到你男朋友的事务所里去,他是个律师对吧?应该很有钱。”
25万美金?!说的这么轻松?!当钱大风? 卫吹模浚∥乙荒旯ぷ始咏苯鸲疾坏?5万美金。
努力和他讨价还价:“15万,这是我的全部家当了。我拿不出来25。”
“那就20万,你可以管你男朋友要嘛,律师都很有钱的。”
他指指牛皮纸袋,“希望你好好享受里面的东西”,又把手伸到裤裆下,对我打了个自慰的姿势,无比下流的说:“至少我很享受。”
我不知道奥斯卡什么时候走的,一个人混混沌沌的坐在餐厅里发呆半天,直到米律师一通电话把我唤醒:“Asher你不在家?又和小D出去玩了?”
我拿着手机,强迫自己语气镇定下来:“没,我刚刚回了趟公司…今天我不太想做饭了,你叫外卖吧。”
对面传来叔欢快的声音:“叫外卖,好啊,你想吃什么?披萨还是印度菜?我想吃印度菜了”
“那就叫印度菜,叫你喜欢吃的”
“你也快点回来,我等你一起吃饭”
坐电梯时正好遇到送外卖的人,叔很喜欢吃印度菜,觉得重口又辣,很对他的胃口。刚进屋一股咖喱味扑面而来,米律师正将外卖的菜从盒子里拿出来装盘,见我回来,开心的说:“你回来的时机太好了,外卖刚刚来,还热乎的,快来吃。”
一餐饭我吃的很安静,几乎一言不发。米律师滔滔不绝给我讲他现在正在处理的案子,一个词都没听进去,满脑子想的都是被我藏在包里的牛皮纸袋。饭后叔收拾盘子,我抱着抱枕坐在沙发上发呆,米律师擦干手走过来,摸摸我的额头,担心的问“你今天怎么回事儿?有点不对劲儿啊?身体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将怀里的抱枕抱得更紧。米律师也爬上沙发,将我搂在怀里。
“怎么了,有心事吗?想和我说说吗?”
我快忍不住了,语气都有点哽咽:“米歇尔,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难得一次向他如此正式的说出这三个字,应该很浪漫的场景,现在看来却是那么诡异。
叔笑了,亲亲我的额头,“我也爱你”
他知道我心里肯定有事儿,在一起的时间太长了,米律师通过我一个表情就能知道我想吃什么,想做什么。但他从来不逼问,总是等我准备好,自己主动向他坦白。
我不敢直视他的眼睛,低头小声说:“叔,我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我之前,很早很早以前,做过一件很不好的事。”
叔温柔的问:“什么事儿?能和我说说吗?”
“很不好,很不好的事儿”这时候我的语气已经带上点哭腔,紧张,害怕,被威胁,一股脑的情绪来的太突然,挤得我无法冷静。
“到底怎么了?Asher,你吓到我了。”
“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这不是件好事。”
他握住我的手,眼神坚定的保证:“Asher,相信我,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别害怕,别怕。”
“我不想你对我改观…万一你知道后看不起我呢?”
米律师也跟着紧张起来:“没事,别怕,不论杀人放火抢劫贩毒卖淫拐卖儿童…我都可以帮你”
“……倒没有那么严重…”我咽咽口水,努力想了个不直接,很委婉的说法。
“有人威胁我…”才刚说一句,他就炸了,嗓门提高一个八度:“什么?有人敢威胁你?胆子挺大的啊?谁?说名字,我找人给丫办了…”我拍着他的胸口劝他冷静,“我还没说完呢,你就炸毛,别激动别激动。”
米律师气势汹汹的问:“谁?谁威胁你?”吓得我不打自招,“我之前的男朋友,和他好的时候我太小了,玩的很疯,没有顾虑,给他抓到把柄了。”
“什么把柄?”
深吸一口气,继续说:“他很喜欢摄影,有一台佳能相机,有天他说想要增加情趣,就建议我和他一起把做爱的过程拍下来…”
“OMG…你们不会吧…”
在米律师紧皱的眉头下,我哭丧着点,残忍的点了点头。
“那人就是用你们之前拍的东西威胁你?全都是他拍的吗?有你自己拍的照片吗?”
“我不确定,我记得好像有几张是我自己拍的…你等等”
从包里拿出牛皮袋,放到叔和我之间。米律师在看到袋子的厚度后,脸色彻底垮了下来。
第23章 过去
米律师伸手拿过纸袋,打开捆绳直接往茶几上一倒,无数张不堪入目的裸露照片洒满整个桌子,其中还有几碟DVD光盘和录音带。他深吸几口气稳定情绪,拿出眼镜戴上,坐下来一张张开始看。这次我自知理亏,没敢吱声,乖乖坐在一旁等待火山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