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润满脸黑线,谁知道少爷您老人家这次是动真格的了,以前要是在您面前说起那家姑娘订没订亲之类的话题肯定会被收拾的很惨,时间长了,他都已经习惯自动屏蔽这方面的消息了,好不?
"别起,少爷,您等着,我再去打听打听。"杜润一溜烟的跑了,比起他爹的唠叨,他宁愿忍受大少爷的收拾。
第二十七章 书房里的秘密
康妍回到家,让青梅把雪中情先搬到她的房间,她自己则去了书房,想看看能否找出一两本关于雪中情培养方面的书来。
她虽然在吴大管家和小九等人面前说的十分自信,但实际上她对于雪中情的认识也仅限于知道而已,还是因为前世杜云澈说起他用一盆雪中情拉近了与乔知府的距离这件事后,她出于好奇,去查阅后才知道的。是以到底该如何调理这盆雪中情,还有杜云澈到底有没有在其中动过手脚,她其实一点头绪也没有。
前世她是在杜家的藏书中查到雪中情的,自家爹爹也酷爱收集花草养护的书籍,不知道能不能查到,康妍怀着侥幸的心理在书房的红木书架上一本本书仔细翻阅着。
康知训的书房并不大,里面放了五排四层高的红木书架,前面两排的书康妍大部分都已经看过了,她直接从第三排的书架上开始找,一本一本翻阅过去,越到最后越另她失望,她并未找到任何与雪中情有关的记载。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已经找到最后一排书架的康妍叹了口气,看来今天是没有收获了,一直保持着低头看书的姿势,她的脖颈有些酸疼,捏了捏胳膊,使劲转了转胳膊,却不小心将右手边书架上的两本书给撞了出来,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去捡书,发现最下面一层的书已经蒙上了厚厚的一层灰尘。
康妍的心里有些悲伤,爹在的时候书房里总是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才走了多久,家里打扫的小厮都不尽心了,她心里难受,找了块抹布,干脆席地而坐,将最下面一层的书一本本抽出来擦拭干净后再放回去。
擦到一半的时候,发现一本《奇花异草录》虽然也有灰尘,却明显灰要少些,心里有些诧异,她刚拿起那本《奇花异草录》音,却只听到一声清脆的嘎嘣响,康妍顿时愣住了。
她巡着声音发现在书架最下面的木架下竟然有个暗格,她不知道触碰到哪儿,那块地板竟然掀开了,爹的书房里怎么会有机关?康妍十分诧异,将手伸到里面,暗格并不深,她摸到了一个油纸包。
她小心的取出油纸包,上面并没有灰尘,也没有放置许久的霉味,可见是经常翻动的,爹有什么秘密需要放在暗格里?
康妍纳闷着打开油纸包,里面只有一本略显破旧的书和三封书信,把书信放下,康妍先打开书看了看,发现是一本手写的养花心得,看字体并不是父亲的手笔,而且看书的纸张已经发黄陈旧,可见有些年头了,不知道是谁记录的,让父亲如此谨慎的收藏着,还放在了暗格里。
翻到书的最后,康妍发现最后一页右下角有个落款,可惜的是上面沾染了些许血迹,康妍努力辨认了许久方能看出好似有个方字,应该是方氏亲笔于元昌十六年。
元昌十六年?先帝在位时使用的第二个年号的最后一年,后来改年号为天元,一直到新皇于去年登基改元开寿,这样算来这本书竟然是十七年前的书?
将书放下,康妍打开那三封信,信的内容都非常简短,第一封信的时间为天元三年,内容如下:训弟亲启,京都风声减消,弟可安矣。兄宏字。
天元三年,那年冬天自己出生。
第二封信是开寿元年,同样是一句话:训弟亲启,兄近日闻风声又起,往弟一切小心。
第三封信是两个月前,训弟亲启,当年事发,如若近日听到为兄噩耗,切勿赴京,兄已将证据收藏妥当,另,务必小心暗访者。
三封信看得康妍一头雾水,都是一个叫宏的人写给康知训的,从信上看,这个人应该是在京都,和父亲一起做过什么事,或者遇到了什么仇家,后来父亲离开京都,可仇家并不放过他们,这个叫宏的人可能已经出事了,最后这封信应该是给父亲预警,告诉他有暗访者来找他,让他一切小心。
康妍纳闷,从她记事起,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麻城府五福胡同里的宅子里,她从未听父母提起过京城两个字,父亲是原来就在京城,还是后来去过?如果是原来就在京城,那么母亲肯定也在京城待过,可他们又为何从不提起呢?
生平第一次康妍对父母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她想起小时候自己问起外祖母家还有没有人的时候,母亲总是一脸的怀念之色,莫非是母亲还有亲人在世,就在京城,只是因为什么重要的原因他们不能回去?父母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能派得起暗访者的人非富即贵,看来父亲遇到的事情或者面对的仇家并不小。
那么,父母的去世到底是真的生病还是另有原因,康妍的脸色一变,仔细思考着,她记得父母身体一向康健,怎么会突然生了恶疾,而且是两人同时患上,而且病来得又急又快,当大夫到家时,母亲已经身亡,父亲也已经口不能言,只有呼吸,大夫简单诊断后也只是说是不可治的急症,那么是什么急症能让两个身体健康的人瞬间死去?
前世的康妍在父母去世后并没有发现这么多奇怪的事情,所以她从未对父母的死因产生过怀疑,可现在面对她发现的这几封书信,她不得不怀疑父母的死因并不单纯,或者真的有暗访者到过她家,暗害了父母?
莫名地想起父母未下葬时书房曾进过人,翻腾了一遍却什么也没少,她上次因为心思都在过继这件事上,也没有仔细翻看,现在想来此事真的太蹊跷了,会不会来人来找什么东西,或许就是找这本书或者书信,也或许是找其他的东西?
想到此处,康妍立刻起身,在书房内四处搜寻,看是否有其他的机关或者暗格之类的,翻找了半天,却什么也没找出来。
康妍有些失望,本来是想找找有没有书记录雪中情的培养,结果却发现了这样惊人的秘密,让她心中的疑云越来越大。
或许自己该问问赵叔或者赵妈妈,他们跟着父母多年,尤其是赵妈妈,她是母亲年轻时的贴身丫鬟,应该对父母以前的生活有所了解。
抱着这个想法,康妍将书和书信带回自己的院子,然后找了赵妈妈过来。
"姑娘,这么着急的找我,可是有什么急事?"赵妈妈正带了两个小丫头翻晒库里的东西,听青梅说康妍找她,便急匆匆的来了。
"妈妈坐,"赵妈妈是她的乳娘,康妍对她向来尊重,"也没什么急事,就是我想我娘了,叫妈妈过来陪我说说话。"
听康妍提起去世的太太,赵妈妈脸上也有些感伤,‘‘我也时常梦见太太。"
"妈妈是从什么时候在我娘身边伺候的?"康妍并未提她在书房里找到的东西。
赵妈妈凝眉想了想,"说起来有些年头了,我十五岁起就跟在太太身边,算来有十七个年头了,太太是个好人,我十五岁那年河间府闹饥荒,我家里人都饿死了,就剩下了奄奄一息的我,是太太好心收留了我,我才能活下来。"说到此处,赵妈妈用手抹了把眼泪。
原来赵妈妈不是自小在母亲身边伺候,康妍有些失望,"妈妈原来是河间府人,那我爹娘也是河间府的吗?我外祖家也在河间府吗?"
赵妈妈摇头,"我跟着老爷,太太的时候他们虽说在河间府,但听口音他们并不是河间府人,好像是从京城附近过来的,那时候还没有姑娘你,姑娘前头的哥哥才两岁多,至于姑娘的外祖家,我也不是很清楚,太太从来不在我们面前说起,我们也不便问。"
"赵叔也不知道么?"康妍知道她前面本来是有个哥哥的,长到不到三岁的时候夭折了,母亲十分悲痛,身子也弱了下来,后来生她的时候身子损的厉害,父母再没有其他的孩子。
"他是我们来到麻城府的时候才认识的,他哪里知道这些,姑娘怎么想起问这些了?"赵妈妈有些诧异的问。
"没事,我随便问问。"没问道任何有价值的消息,康妍有些意兴阑珊。
第二十八章 把他扔出去
从赵妈妈处没有得到有价值的消息,康妍失望之余只得先把这件事放开,她得先处理雪中情的事情,她答应了吴大管家五日内要把雪中情调理好,现在已经快过去一天了,她还没有什么头绪。
康妍独? 酝腥诘葡拢媲鞍谧拍桥枇钏⒊畹难┲星椋?到底是哪儿的问题,应该不是不适应气候,杜家能把它培养的结了花苞,应该是已经适应了本地气候,而且若是不适应气候,花苞早就烂掉了,而不是蔫了,从土的湿润程度来看,也不是缺水,会不会是土质不合适?"康妍用手小心翼翼的拨弄着花苞,喃喃自语。
‘‘不是土的问题。"
康妍点头,"我觉得也不是土的问题,要是土有问题,不应该撑这么长时间。"说完后才意识到房间里只有自己,是谁在和她说话。
"你这反应也够慢的,"懒洋洋的声音在她身后想起,"当然是我在和你说话。"
康妍转头,她床头小几上的昙花中浮现一抹淡蓝色的身影,慢慢站起来。
"是你,"康妍的声音中带着一抹惊喜,‘‘你这几日怎么都没出现?"
自那日过继小九的事情敲定以后,凌靖就再没出现,无论她用什么方法,昙花都没反应,想起凌靖曾经说她的血能唤醒她,康妍甚至用针刺破指尖,往昙花中滴了几滴血,可还是没看到凌靖,无奈之下,她便把昙花放到了自己床头的小虮上。
"我还以为你重新投胎去了。"康妍走到昙花跟前,与他对往。
凌靖伸了个懒腰,"要是能那么容易就投胎,哪里还用你的帮助,我早就投胎去了。"
"那这几日怎么没出现?害得我还浪费了几滴血去呼唤你。"康妍干脆坐下,一副准备长聊的架势,或许是因为他帮过自己,即使明知道他只是一缕魂魄,康妍心里却并不害怕,反而觉得十分轻松。
‘‘那日附到你大伯身上,实在是太消耗体能了,事情一结束,我就昏睡过去了,直到昨天晚上才醒过来,不过身体很弱,你无法感应到我而已。‘‘见她坐下,凌靖也在花蕊中盘腿而坐。
康妍听了后觉得有些怪异,却一时间也说不出是哪里怪异,便也没仔细想,直觉向他道歉,"因为我的事情让你耗费体能,实在不好意思。"
凌靖耸肩,"无所谓,反正我们也是互相合作,等我能重生的时候,也需要你的帮忙。"
"你总说你能重生?你怎么知道可以重生?"要不是因为自己重生了,康妍肯定觉得重生是一件天方夜谭的事情,可现在她竟然能够面不改色的和一缕魂魄谈论重生的话题。
‘‘我被困在这盆昙花中的时候,一位得道的高僧曾经说过,如果我有一天能够感应到和我具有相同磁场的魂魄,那么这缕魂魄就可以在合适的时机帮助我重生。‘‘想起那位高僧的另一个预言,凌靖心里有些微的不自在,却仍然回答了康妍的话。
康妍好奇,"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
凌靖摇头,"我也不知道,他只说到时我自己能感觉到。"
那就是说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想起上次自己问他为何会在昙花中,他一直顾左右而言他,显然是不想说,康妍也识趣的不再问起这个话题,不过她却突然反应过来凌靖话中的怪异之处,面色有些怪怪的,"你说你昨天晚上就醒过来了?"
凌靖点头,"是啊。"
康妍微微眯起眼,话中不自觉的带出一分阴森之气,"那你昨天晚上看到什么了吗?"
凌靖扭过头去,脸色有些微的不自在,“没有,我什么也没看到。”
“真的?”康妍怀疑的问,心里仔细想了想自己昨晚沐浴是在净房,回房后好像换了件**,想到此处,康妍的脸哄的一声红的快要滴出血来了。
“真的,我那时候虽然苏醒,却不太能控制住自己的魂魄。”凌靖一本正经的保证,然后做了个翻白眼的动作,小声嘀咕道:“再说了,你这么瘦,身材这么平,着实没什么看头。”
很不幸的这句话被康妍听了去,顿时抓狂了,尖叫了一声:“凌靖,你,无耻。”
外面立刻传来一阵脚步声,是杏花跑了进来,“姑娘,怎么了,你在和谁说话?”房间里没有人,姑娘叫什么。
康妍一看,昙花中哪里还有凌靖的影子,她又羞又气,又不能对杏花说自己是对着这盆莫名其妙的昙花再说话,那样杏花非得认为她疯魔了。
"把这盆昙花给我扔出去。"跺跺脚,康妍只得这么吩咐杏花。
杏花有些不可置信得看着康妍,"姑娘不是最喜欢这盆昙花了,它长得好好得,而且花开了这么多日都不败,这可是奇迹,姑娘干嘛要丢了它,多可惜。"
康妍有种无力感,又无法向杏花解释,有气无力的道:"我是说把它搬出去,放在外面吧。"
杏花嘘了口气,拍了拍胸脯,"姑娘是说把它搬出去啊,我还以为您不要它了,让我把它丢了,哎,姑娘不是说昙花不喜阳光吗,为何还要把它搬到外间去?"
康妍有些恼了,"让你搬你就搬,哪里那么多为什么?"
"哦,"杏花吐吐舌头,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家姑娘的心情好像不太好,连忙过去搬起昙花往外走去。
"希望你一会不要再请我进来。"康妍听到凌靖如此说,有些狠狠的盯了昙花几眼。惹得杏花直纳闷,这盆昙花到底如何得罪他家姑娘了。
康妍一人在屋里坐着生了会闷气,突然间又觉得有些好笑,自己这是怎么了,遇上凌靖怎么还有些孩子气了,她和一个魂魄较什么劲啊,还是研究雪中情吧。
想起雪中情,康妍才想起一开始凌靖肯定的说不是土质的问题,那么他肯定知道问题出在哪儿,怪不得那么肯定的说让自己不要再请他回来。
到底要不要请他回来,康妍纠结了片刻,算了,和一盆花生什么气,于是高声喊道:"杏花,杏花,把那盆昙花再搬回来吧。"
刚在外间找到一个满意地方,把花盆放了上去,就听到康妍在里间喊着要把昙花抱回去,杏花只得把花抱了回去,"姑娘,您这是怎么了,一会儿让我抱出来,一会儿让我抱进去的。"
杏花性子大方直爽,对于康妍向来是有话就说,也不怕生气,康妍生气训她,她也不怕,笑嘻嘻的吐吐舌头,过后还和以前一样。
康妍脸上一迥,板着脸道:"以后这盆花晚上放在外间,我起床后再搬回里间来。"
杏花瞠目结舌,苦着脸道:"姑娘,一盆花而已,不用养的这么麻烦吧?"
第二十九章 康妍的计划
‘‘说了你会请我回来,你还不相信。‘‘凌靖双手抱胸,好整以暇的看着康妍。
康妍哼哼了两声,才有些不情愿的问:"你知道这盆雪中情的问题出来哪儿?"
凌靖点头,竖起一根手指头,"我又帮了你一次哦。"
"记住了,将来有机会加倍还给你,可以吧?"康妍有些无语,"快说,问题出在哪儿?"
见目的达成,凌靖也就不再卖关子,"是光照的问题。"
"光照?"康妍有些不敢相信,‘‘光照能有什么问题?‘‘
凌靖见她没反应过来,引导她,"你想,雪中情原本长在南疆的雪山云雾之中,山上终年云雾缭绕,一天之中只有早上太阳光最强的时候,才能透过层层云雾。"
康妍双眼一亮,"对,也就是说雪中情每日只有早上一到两个时辰能晒到太阳,那这盆雪中情莫非是太阳光晒多了?"随即又否决,"不可能啊,吴大管家说他们家老太太就喜欢这种花,她买的时候肯定会弄明白雪中情的生活习性,如何养护等,怎么可能会让它多晒太阳。"
凌靖纠正她,"不是多晒了太阳,你看这盆花看的花苞外面颜色有些发黄,里面是淡粉色。"
康妍反应过来,"对啊,这肯定是刚开始接花苞的时候晒太阳的时辰不对,也就是说杜大少爷再卖出这盆花的时候就已经知道这盆花不出十日必然要蔫的,我就说他动了手脚,真真是好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