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陈家是她的外祖家,外祖母和舅母们对她疼爱有加,表妹陈可萱娇俏活泼,两人之间的情谊也十分深厚,她更希望陈可萱能够嫁得如意郎君,幸福一生。
怎么才能让这两者之间不冲突呢?康妍心里有些苦恼,有心想开口说点什么,又觉得事情过去那么久了,现在她说什么都于事无补,毕竟这件事的关键不在她身上。
不说吧,又觉得对不住四舅母对她的疼爱,想起齐宸靖打算采取拖延的政策,康妍苦笑,呐呐的开口,“外祖母,四舅母,表妹的事情……..”
话尚未说出口,陈可萱就做了个受不了的表情,打断了康妍的话,“拜托,今天的重点是表姐好不好,祖母,娘,今天可是表姐回门的日子,你们别把重点放在我身上好么?高兴点,你们不希望表姐以后的日子不顺遂吧?”
大梁的规矩,成亲至回门之间都算是新婚,新娘子只有在回门后再回到家中,才算是正式的完成了成亲的习俗,整个新婚期间,若是一切顺遂,诸事顺利,则代表新人夫妇以后会事事顺心,生活如意。
福韵大长公主上了年纪,对这些事很是在意,她虽然疼惜陈可萱,可对康妍也是一样的疼爱,听了陈可萱的话,便重新打起了精神。
婆婆高兴起来,作为儿媳的陈四夫人自然不好再摆脸色,陈可萱笑着安慰她,“娘,您不用担心,我自己的事情心里有数,等回头和爹娘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见女儿又了主张,言语间确实没有为自己的婚事忧心的意思,陈四夫人才放下心来。
在康家用了午饭,说说笑笑的玩闹了一天,到了天快黑的时候,两人才从康家出来,福韵大长公主拉着恋恋不舍的康妍,叮嘱道:“虽然说府里现在就你们俩个主子,但在你们没有把握自己的府邸像铁通一样之前,做事一定要谨慎,万不可给人留下话柄。”
康妍表情一凛,明白福韵大长公主的意思。
之前安王府的人太复杂,有宫里各位主子赏赐的,也有别的勋贵府上送的,人多口杂,尽管齐宸靖之前梳理过一次,可也不能保证剩下的人里面就真的都是忠于安王府的。
即使都是齐宸靖自己买来的人,也不能保证他们的忠心,说白了,安王府的底子还太薄了点。
这两日她在府里也没有闲着,仔细将内院的人过滤了一遍,将自己陪嫁的人都安排在了重要的位置上,外院那边齐宸靖早就让老王梳理过。
回程的马车上,因为想着这件事,康妍便显得有些心事重重,齐宸靖揽了她在怀里,笑着安抚她,“别担心,御下也是一种技巧,下人们的忠心需要时间来培养,也需要时间来验证。”
他前世是个皇子,深谙御下之道,不然也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收服了府里那么多人为他所用。
康妍的心情略松了松,伸出双臂,抱住他的腰,这几日她已经非常习惯两个人之间的亲昵,“我只是怕自己做不好,为你带来麻烦就糟糕了。”
她之前虽然掌管整个康家,但是康家和现在的安王府根本不是一个规模的,而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形势与之前康家所面临的形势更是不可相提并论。
虽然福韵大长公主在身边亲自教导了大半年,但是康妍毕竟没有真正的做过,真正面对的时候,她的心里便有一种本能的不安感。
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齐宸靖心里一暖,康妍会觉得不安,害怕,追根究底不是因为她不自信,而是因为她担忧他,怕万一出了岔子给他带来负面的影响。
轻轻的抚摸着她的脊背,让康妍紧绷的身子慢慢在自己的怀里放松下来,齐宸靖亲了亲他的鬓角,“别怕,一切都还有我,内院的事情以及勋贵圈子里的人情来往,你放手去做。”
齐宸靖低沉而缓慢的声音里满是坚定,让康妍心底深处的不安感慢慢消散了许多,两个人静静的偎依着,温馨的气氛在车里慢慢的发酵。
“对了,我今日将九弟的亲事拜托给大舅母了,本来想自己经常回来,帮着操持九弟亲事的,外祖母说事情繁多又复杂,我又没有经验,怕我劳心劳力还出了岔子,况且咱们家里的事情还要打理,我觉得外祖母说的有道理,等九弟过了春闱,我就安心在府中处理事情。”康妍靠在齐宸靖胸前,听着他温暖有力的心跳,将自己的打算说与他听。
齐宸靖没有异议。
他本来就不想让康妍亲自操持康少凡的亲事,不说安王府一堆事需要康妍打理,他主要是怕康妍来回跑,身子吃不消。
不过,康少凡三月二十日要参加春闱,这是康家的大事,在这之前,她若想回康家,就让她去吧。
“你自己安排吧,别太累了就行,但是,我在家的时候,你也必须在家里。”齐宸靖双臂收紧,语气里有着掩饰不住的霸道。
康妍嘴唇不可抑制的上扬起来,这个人,以前竟然没有发现也有霸道的一面,两人新婚燕尔,腻在一起的时候多些,两人私下独处的时候齐宸靖甚至不许她提起别的男子。
昨日她偶然说起表哥陈逸康来,提起两人刚相识时的误会,齐宸靖脸色便拉下来,抱着她一阵狂吻,然后,“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不许提别的男人。”
康妍愕然。
看到康妍惊讶的眼神,齐宸靖大概也觉得羞恼,带着隐隐的郁气又吻了下去,再然后,两个人就吻到了床上……..
想起昨晚的旖旎风情,康妍的脸一热,将头埋入齐宸靖怀里。
第二日,两人准备了礼物去了苏家。
苏二老爷夫妇高高兴兴的接待了他们,康妍陪着苏老太太,丁氏聊了大半日,又逗着恒哥儿玩了半日。
恒哥儿已经满了一岁,正是学走路的时候,偏又不肯让大人抱他,自己歪歪扭扭,一小步一小步的往前迈,走几步就噗通一声一屁股坐在地上。
他也不哭,自己摁着地站起来再往前走,看得人忍俊不禁。
康妍突然想起了前一世宁儿学走路的样子,也是这样,明明是个小奶娃,偏偏倔强的不让人扶着他,自己早早学会了走路,走的还不稳的时候也不肯让人扶,走两步一摔,走两步一摔,看得她又心疼又好笑。
那些前世她以为已经模糊了的岁月却陡然在眼前清晰起来。
恒哥儿歪歪扭扭的走到康妍跟前,露出长了四颗的小奶牙,扯着康妍的衣袖,康妍蹲下身来,含笑看着他,“恒哥儿,叫娘亲。”
恒哥儿是齐宸靖收的义子,挂在了苏晋名下成为苏家长房的孙子,也算是延续了苏晋这一脉的香火。
既是齐宸靖的义子,便要叫康妍义母的,康妍让恒哥儿叫娘亲自然没什么问题。
恒哥儿咧着小嘴,“娘…….”
虽然有些含糊,但却能听得出来是娘这个发音。
丁氏一脸的惊喜,“前几日教他还不会呢,今日见了你竟然会叫了,可见这孩子跟你和靖儿真的有缘。”
康妍将恒哥儿抱了个满怀,险些掉下泪来。
是上天一直怜她思念她的宁儿,才赐下了恒哥儿么?
第二百七十七章 走水
康妍将恒哥儿接回了安王府小住。
才一岁多的孩子正是黏人的时候,恒哥儿在苏家大多数时候都是丁氏一手照顾的,本来还担心他到了安王府会不适应,晚上会哭闹,可意外的是恒哥儿却一点也不惧生人,或许是他曾经在安王府住过几个月,他跟在康妍身边竟然一点也不哭闹,反而玩的十分开心。
或许是寄情作用,康妍总觉得恒哥儿长的有几分像宁儿,所以就加倍的疼恒哥儿,将她心里对于宁儿的思念,疼爱全都放在了恒哥儿身上。
白日她处理家事的时候,就让奶娘带着恒哥儿在旁边玩,等她忙完了,就亲自带着恒哥儿在花园里玩闹,几日下来,恒哥儿和她越发的亲近,只要看见了康妍,就闹着要让她抱。
齐宸靖看她和恒哥儿十分投缘,心里也觉得高兴,他白日要上朝,要在外院处理事情,不能一直陪着康妍,倒是恒哥儿在,两人玩闹一番,时间很快就过去了。
唯独让他觉得不痛快的是晚上, 有时到了睡觉的时候,恒哥儿还赖在康妍怀里不肯走,奶娘一说要抱他去睡觉,他就开始哭,水汪汪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望着康妍。
“是不是要跟娘亲一起睡啊?”康妍被他哭的心都软了,一边给他拭泪,一边问他。
恒哥儿现在已经能听懂简单的话,虽然不会说,但是他有自己的一套表达方式。
听了康妍的问话,他小小的脑袋重重的点了点,圆圆的大眼睛瞪着,“嗯。”
表情可爱到不行。
康妍将他抱在怀里,母子俩眨巴着大眼一起看着齐宸靖。
齐宸靖无奈,只得屈服。
倒不是他不疼恒哥儿,事实上他也十分疼爱恒哥儿,实在是因为他和康妍新婚燕尔,正是好的蜜里调油似的,突然间两人旁边多了个小宝宝,将他跟康妍隔开来,他有些不适应,当然也就不方便做点别的事情了。
恒哥儿躺在两人中间,看看左右两边一个是爹爹,一个是娘亲,笑的十分开心,在床榻上翻来翻去,表达着自己的高兴。
齐宸靖看着可爱的恒哥儿,不能搂着娇妻睡觉的一点点郁闷渐渐的散去。
娇妻爱子,这是他以前根本没有想过的生活。
这种生活坚持到了第七天,齐宸靖觉得有些受不住了,他是个正常的男人,旁边躺着的又是他新婚的妻子,要是心里没有一点想法肯定是不可能的。
一天两天的也就罢了,偏偏已经连续七天了,前两天晚上他等恒哥儿睡熟了以后,搂着康妍刚想做点什么,恒哥儿便哼哼唧唧的要放水,康妍赶紧推开他,去照顾恒哥儿。
齐宸靖心里十分的郁卒。
某种需求得不到满足的安王爷顿时咬牙切齿的决定立刻要将恒哥儿这个小萝卜头给解决掉。
所以,到了晚上,恒哥儿睡下后,康妍打了个哈欠,迷迷糊糊的也躺下了,“快睡吧,明日还要早起。”
完全无视齐宸靖郁闷的脸色。
齐宸靖磨了磨牙,起身抱起已经睡熟的恒哥儿,拿毯子包起来,送到了外面已经等着的奶娘手里,“好好照顾少爷睡觉。”
康妍这几日带着恒哥儿睡觉,晚上恒哥儿要起夜两三次,所以她睡的并不太好,加上小孩子精力旺盛,白天她陪着恒哥儿玩一天下来,十分疲乏,恒哥儿一睡,她也就睡了过去。
迷迷糊糊间一个重重的身子压了上来,紧接着嘴唇被人封住了,熟悉的气息带着些许赌气在她嘴上重重的吸允着,胸前的雪丘拢上了一只大手,轻揉慢捻。
“嗯,”康妍呻*吟一声,清醒过来,看见齐宸靖黑色的头颅正埋首在自己胸前努力这。
“别,别,恒哥儿还在呢.......”
话还未说完,齐宸靖重重的吻又压了上来,手下的劲也明显的加重了些,“专心点。”
康妍被他吻的晕头转向,夫妻两个新婚,却也有七八日不曾亲热,她的身子渐渐热了起来,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情不自禁的呻*吟出来。
许久,齐宸靖才放开她,咬着她白玉似的耳垂,“恒哥儿今晚跟着奶娘睡,你不许再想他,只能想着我。”
康妍侧过脸见旁边果然没有了恒哥儿的身影。
心里不禁失笑,这个人,竟然连恒哥儿的醋也吃。
察觉到身下人儿的走神,齐宸靖惩罚似的在她脖子上咬了一口,“看来是为夫不够卖力,你竟然还有精力想别的。”
康妍吃痛,下意识的瑟缩了下,却被齐宸靖扣住不许动,只能随着他的气息,他的动作而舞动。
这一夜,齐宸靖果然非常的卖力,不知道折腾了康妍多少次,直到最后,康妍连求饶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在他的身下随着他的动作发出低低的泣声。
康妍深深的体悟到,原来不止女人会有闺怨,会觉得被人冷落,男人也会有这种感觉,冷落了自家男人的代价,原来是这么的“惨重”。
第二天早上,康妍连动下手指头的力气都没有了,而一夜奋战仍神清气爽,笑道十分餍足的齐宸靖亲亲康妍的额头,“再睡会吧,晚上回来咱们去看外祖父。”
康妍连抬眼看他的力气都没有,昏昏沉沉的又睡了过去,心里决定以后再也不敢冷落这个男人了。
可天地良心,她真的不是故意冷落他的,实在是恒哥儿太过可爱,她不自觉的多放了两分精力。
康妍这一觉就睡到了中午,好在安王府内院她最大,下人们又知她和王爷恩爱,倒也没人敢说什么,除了恒哥儿一直在找她之外,倒没有其他人露出异样来。
饶是如此,康妍也觉得不好意思,她可是一直记得福韵大长公主对她说的话呢,以后得同阿靖说说,绝不能再这样荒唐。
这要是传到外面去,他们夫妇还用不用见人了?
齐宸靖到了傍晚时才回来。
给颜家的礼康妍早就备下了,给颜家诸人的礼都是上等的,康妍亲自挑选的,不过就是一直在等齐宸靖安排合适的时间去颜家而已。
“现在去时间合适吗?”康妍担忧的问齐宸靖。
安王府和颜家的关系一直都没有暴露,齐宸靖在人前更是从未露出认识颜先生的意思来。
齐宸靖点头,“春闱快到了,现在京城到处都是来参加春闱的学子,去颜先生和书院拜会的人更是数不胜数,咱们悄悄的乔装了去,不会有人注意到的。”
说着,递给他一身衣裳,“换上这身衣服。”
康妍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身学子服,遂双眼一亮,明白了齐宸靖的意思。
夫妻二人双双换上了月白色的学子服,一身年轻学子的打扮,手拿折扇,端的是一副风流少年学子的扮相。
又在妆容上稍稍做了下掩饰,康妍摇头晃脑的打着扇子,问齐宸靖,“怎么样?我像不像个玉树临风的少年公子啊?”
她从未穿过男装,更别说是学子服了,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个新奇的体验。
看着身穿月白色绣暗纹学子服,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的康妍,眨巴着眼睛等着自己的肯定,齐宸靖后退一步,托着下巴,一本正经的打量了片刻,给出了自己的结论,“我都不想让你出去了,不如我们.......”
他的视线停留在康妍后面的拔步床上。
康妍脸一红,啐了他一口,“快准备走了。”
这个人真是的,她到现在还浑身酸疼呢。
齐宸靖笑眯眯的跟在康妍身后走了出去,趁着夜色掩饰,两人从安王府的后门走了出去,上了一辆小小的青帷马车。
马车一路驶向城南,康妍悄悄的跳开帘子往外看,见外面大街上人来人往,果然比平日里要热闹几分,沿途经过的酒楼客栈更是客满为患。
马车到了城南,两人下了车,沿着街道慢慢的向前走,过了这条街,往右一拐,就是颜家的宅子了。
夜幕低垂,星星从天空探出头来,半圆的月亮挂在枝头,洒下一片清辉,轻柔的风拂过脸颊,无比的舒服,清爽,夫妻俩漫步在月夜的街头,这种感觉既新奇,又美好,两人不觉放慢了脚步,享受着安宁的夜晚。
走到拐角处,刚要往后拐,不妨从右边冲过来几个人影,齐宸靖一拉康妍,两人往旁边侧了过去,冲过来的人影便从他们旁边跑了过去。
“快,多去叫些人来。”
“嗯,你去叫人,我去多找些可以成水的盆子。”
“这火烧的太大了,也不知道有没有人在屋里?”
“谁知道呢,咱们过来的时候火已经起来了。”
人影边走边喊着,渐渐的跑远了,又有几个人影冲了过来,口中纷纷喊着快来人,走水了之类的话语。
“看来前方走水了。”康妍拧了眉头,往右一拐,站在了右边的胡同里。
果然见前方胡同深处火光冲天,胡同里挤满了人,人影憧憧,噪杂声,哭喊声,人声鼎沸。
齐宸靖站在康妍身边,也定睛看了过去,等他看清楚着火的方位和宅邸时,顿时脸色大变。
第二百七十八章 伤逝(求粉红票票!)
康妍在内室神情不安的来回走了几圈,又喊青梅进来,“再去二门上看看,王爷还没有回府吗?”
青梅心里叹了口气,没有提醒康妍,她才刚从二门上回来不过一刻钟,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