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个刘大人,在朝堂上说话竟然这样放肆,你倒是说说谁是好人,谁是奸佞?”
“皇上,刘御史在朝会上出言不逊,还请皇上治他妄言的罪。”
“刘老头,你别仗着皇上给你两分体面就猖狂的不知收敛。”
大殿里说什么的都有,乱七八糟的声音吵吵嚷嚷。
刘御史突然从地上站了起来,站直身子,看着面前群情激愤的大臣,据理力争,“若仅仅只是凭借一个宫女无须有的指责和几个不大不小的传言,就褫夺安王的封号。将其贬为庶民,臣认为太过于草率了,这件事本就疑点重重。臣也知道皇上失子悲痛,但确实没有确凿的证据来证明安王有罪,皇上不妨对安王小惩大诫,若以后真的能查到安王犯罪的证据,皇上再治安王的罪也不迟啊”
他说着,脸上的表情越来越激动,眼角隐隐湿润起来。“先皇啊,臣有愧于您的嘱托啊。作为御史,臣不能做到直言面君以正视听,也不能做到力证真相据理力争,您看看如今的朝堂。臣有罪啊,臣这就向您请罪啊。”
说着,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向了殿内的大柱上。
殿内吵吵嚷嚷的大臣们顿时被刘御史突如其来的行为惊的呆住了。
幸好殿内柱子旁边站着的一个小内侍反应快捷,在刘御史冲到柱子前方的时候拦了一下,被刘御史带摔到了地上。
这一拦一摔就减缓了刘御史的冲劲,饶是如此,殿内仍然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砰”的碰柱声,刘御史的前额处碰伤了一大片,献血直流。
“请皇上对安王小惩大诫。不要直言定罪。”刘御史倔强的喊完这一句后,昏倒在了大殿上。
殿内顿时安静下来。
众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呆了。
片刻,福韵大长公主低低的呵斥了一声。“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请太医?”
便有殿内轮值的内侍反应过来,一溜烟的跑去请太医。
殿内的人却再也没有争吵的心情。
短短不到半个月的时间,大殿内竟然发生了两起撞柱事件。
第一起是在御花园伺候的小宫女,力证在御花园看见了安王收买内侍,谋害大皇子,为证所说的句句属实。直接撞柱而亡。
再就是今日的刘御史,在大殿上力争安王谋害大皇子一案证据不足。要求皇上重审,在力争无果后,撞柱以向皇上请求从轻发落安王。
两起撞柱事件,都与安王有关。
一个是证明安王有罪,一个是据理力争,却不是说安王无罪,而是要求皇上彻查,不要冤枉了好人。
这也就是皇上恼火的地方,若刘御史口口声声为安王求情,他还能翻脸发火,偏偏刘御史是御史,他有权利为任何一个案子或者事件直言劝谏,况且他一直都没有说过安王无罪,他讲的是请皇上在证据确凿的情况下再定安王的罪。
皇上那一派的大臣则暗暗扼腕,本来皇上刚才已经定下了安王的罪名,只是这刘老头口口声声以对不起先皇的名义撞柱,请求皇上对安王小惩大诫,这种情况下,皇上若是还执意定安王的罪,反而会落一个不能接受谏言的昏君名声。
这姓刘的老匹夫真是老奸巨猾,前面还口口声声说安王的事情疑点颇多,让皇上重查,争论之后见无果,撞柱的时候便喊要皇上对安王小惩大诫,再不提重查安王案子的事情。
真真是只老狐狸,将皇上直接架了起来。
皇上的心里对刘御史也是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下去对着躺在地上的刘御史踹上几脚,偏偏当着众位大臣的面还不能发作。
心里还不能希望这位刘御史死,他是先皇在世时就封的御史,言明要在这个位置上坐一辈子的,若是因为直言劝谏撞死在大殿上,不仅有损皇上的声誉,还对他处置齐宸靖更加的不方便。
这种既恨他,又不能让他死的郁闷让皇上就跟吞了个苍蝇一样的难受,一口血闷在胸口,吐又吐不出,咽又咽不下,当真是无比的难受。
福韵大长公主命陈家几个兄弟将刘御史小心翼翼的扶了起来,给进入殿中的太医诊治,她则转身,淡淡的看向龙椅上,神色阴沉的皇上,“刘御史以命劝谏皇上,皇上想必不会让先皇失望吧。”
血腥味顿时就涌到了喉咙间,皇上使劲压了下去,却并没有说话,而是直直的看着给刘御史诊脉的太医。
太医便起身回话,“禀皇上,刘御史年事已高,这一撞对身体损害甚大,虽无性命之忧,但是也得在床上修养半年。”
皇上点了点头,说不出来心底是松了口气,还是更郁闷。
看着内侍们将刘御史抬了下去,皇上沉默许久,才淡淡的开口,“关于怎么处置安王,众卿家有何意见?”
重新询?5 过了许久,刚才跟刘御史梗着脖子吵的最凶的五城兵马司副指挥使说道:“安王的事情罪证确凿,不能因为刘御史几人认为有疑点,便推翻之前所说的一切吧?所以安王还是当罚。”
大臣们面面相觑,罚是肯定要罚,问题就是怎么罚。
旁边的五城兵马司正指挥使偷偷白了副指挥使一眼,“废话,谁不知道要罚,问题是怎么罚啊?”
副指挥使小声嘟囔了一句,“怎么罚?不能褫夺封号就流放出去呗,贬去守皇陵不就行了。”
副指挥使声音很小,却足以让跟他说话的指挥使听清了,心里一动,是啊,去守皇陵不就行了,守皇陵不就是等于变相的流放软禁了,再说皇陵条件艰苦,过个几年,说不定就死在哪里了也未可知啊。
将安王贬去守皇陵还能彰显皇上仁义慈爱的名声,不落个残害手足的名声,实在是个妙不可言的主意,指挥使在心底盘算了一圈,站出列来,将这个主意说了出来,“.......皇上既心疼安王,又不得不惩戒安王,不如就让安王去守皇陵,既能让安王对太祖皇帝和先皇尽孝,又能让先皇感知到皇上的一片孝心和友爱兄弟的仁心,更能借此机会让安王得到教化,得以聆听太祖皇帝和先皇的教导。”
此言一出,立时便有一个大臣站出来附和。
皇上坐在龙椅上观察福韵大长公主的表情。
见福韵大长公主眉毛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眉头也微微皱了起来。
应该不是他们事先提议的。
果然,陈家四位老爷和几位御史又开始和大臣们争论起来,力阻贬斥安王去守皇陵的主意。
为了避免刚才的事件重演,皇上在心里快速将守皇陵的主意过滤了一遍,觉得确实是个好主意。
守皇陵就等于流放,无诏不得回京。
皇上嘴角微不可见的勾了勾,打断了争吵不休的臣子,直接下了旨意,“就这么决定吧,安王罪行累累,朕念及兄弟情谊,不忍直接降罪与他,责其即日出京去守护皇陵。”
说罢,也不再顾忌众位大臣的脸色,拂袖离开了大殿。
殿内的福韵大长公主眼底隐隐闪过一丝笑意,心底却松了口气。
带着四个儿子回到宁国公府,康妍便迎了上来,见福韵大长公主面色平静,眉眼之间十分的平和,顿时松了口气,“外祖母,成了?”
福韵大长公主点点头。
康妍的心情五味陈杂,既为齐宸靖即将出来感到高兴,想起即将去皇陵,心里又十分的复杂。
“多谢外祖母和舅舅们尽力为我们周全。”她忍下心中的酸涩,要对福韵大长公主和陈家四位老爷行礼拜谢。
皇上此次有备而来,要想在他眼皮子底下达成他们的目标,她知道这很困难,今天在朝会上肯定打了一场硬仗。
福韵大长公主不知道花了多少心思设计周旋。
康妍如今四个多月的身孕,福韵大长公主怎么可能会让她行礼,忙一把拉住她,“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等安王回来,咱们再好好商议去皇陵的事情,只是有一点,外祖母的意思是让安王先去,你仍留在京城,不许先跟他一起去。”
第二百九十三章 约定
一纸贬斥安王去守皇陵的圣旨在京城掀起了不小的风‘波’。
民间百姓对此议论纷纷,而朝中大臣及家眷们对此大多都缄口不言。
对于平民百姓而言,皇室的这些事情无非是多一些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就像当初忽然莫名其妙的多了位安王爷,现在又忽然间将这位安王爷贬去守皇陵一样。
“天家的事情谁说的清楚呢?”老百姓们顶多深深感叹一句,日子还是得照常往前过下去。
圣旨下达的第二日,齐宸靖就从天牢里放了出来,神‘色’间虽有倦怠,身上却并没有什么伤痕,可见并没有被用刑罚。
康妍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她亲自服‘侍’齐宸靖沐浴更衣,说是服‘侍’,其实她的身孕已经快满五个月了,齐宸靖根本不敢让她做什么,也就是在旁边陪着他而已。
换上干净松软的衣衫,齐宸靖舒服的叹了口气,将康妍揽入怀中,“妍儿,对不住,让你担心了。”
康妍静静的靠在他坚实的‘胸’前,感受到他沉稳有力的心跳,莫名的鼻子一酸,眼泪就流了下来。
齐宸靖被抓进天牢的这些天,她一直都没有流过一滴眼泪,一直在告诉自己冷静下来,想办法,现在听到他轻轻的一句满含歉疚的低语,康妍一直隐忍的眼泪情不自禁的滑落下来。
一只大手温柔的为她拭去腮边的眼泪,却不料眼泪竟然越拭越多。
泪眼朦胧中,康妍看见齐宸靖满是疼惜的眼神。
“我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想到这一招,之前还是我们太疏忽大意了,若不是最后一刻宫里的眼线送出消息来,这一次只怕要连累到你........”
康妍摇摇头,“我不怕,我只怕你在里面受苦受罚,怕你的身子支持不住........”她越说越伤心,将这段时日心中压抑的恐惧和悲伤一股脑的全都倾泻出来。
齐宸靖温柔的哄了她半日,见她仍止不住哭泣,不由叹息一声,低下头去,以‘吻’封缄。
两‘唇’相触,他们双方都明显感受到对方的身子轻轻战栗了下,随即彼此拥紧了对方,用尽全力感受对方的存在。
齐宸靖用力的吸允,碾磨着她的嘴‘唇’,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嵌进骨子里一般,霸道湿润的舌尖固执的缠绕着康妍小巧的舌头,康妍双眼微闭,任他索取,温顺的回应着他。
两人不知道缠绵了多久,齐宸靖的呼吸越来越粗重的时候,突然感觉到手心处一阵明显的踢动,似被人轻轻的打了一下一样。
他这才放开了康妍,低下头去却见不知道什么时候,他的一只手放在了康妍隆起的肚子上,刚才那明显的踢动正是康妍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下。
“他也知道爹爹回来了,跟你打招呼呢。”康妍自然感受到了孩子刚才那强有力的一脚,轻轻的笑了。
经过刚才‘激’烈的热‘吻’,她的双‘唇’微肿,脸颊红润,眼神明亮湿润,整个人都弥漫着一股明‘艳’的风情,看的齐宸靖的眼神更加的深沉。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自己心底的‘骚’动,盯着康妍明显比半个多月前更加明显的肚子,语气中有着掩饰不住的好奇和惊讶,“才半个多月,他竟然都已经长的这么大了?”
康妍温柔的抚‘摸’着凸起的小腹,眼神是说不出的柔软,四个月到六个月是孕‘妇’变化的明显时期,肚子会有明显的变化。
“这才刚刚开始长而已,到了七八个月的时候更大,肚子就跟个大西瓜一样,”康妍一边笑,一边跟齐宸靖比划。
齐宸靖听得既惊讶又担忧,上上下下将康妍打量了好几遍,见康妍除了小腹隆起外,其余地方还是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甚至脸颊比之前更加瘦削了,眉头不禁深深的皱了起来。
“都是我不好,这段日子让你担忧了,好不容易养起来的一点‘肉’都下去了,你看你瘦的。”
康妍脸一哂,她这些日子担忧齐宸靖,吃饭睡眠都不太好,人确实瘦了下去。
不想让齐宸靖一直沉浸在这种歉疚的情绪里,康妍拉着他的手赶紧转移了话题,“不说这个了,先来看看我准备的东西是不是齐全,还有没有落下的?”
说着,拉了齐宸靖坐下,从榻上的小几上拿出一张单子来递给他,“哪,这上面都是我列的到了皇陵那边可能要用的东西,被褥,银霜炭,布料,‘毛’皮,草‘药’........吃的用的,都写在上面了,你看看有没有落下的,若是有,就赶紧添上,我让人去置办。”
皇上只给了他三日的时间,三日后,齐宸靖就要去皇陵了,时间果然非常紧急,若不是康妍已经事先想到了这些,要准备起来只怕很是麻烦。
齐宸靖见她不想多说,便也随着她的意思,将注意力转移到手上的纸上来,见上面列的东西林林总总,足足有两大页,他细细看去,日常衣食住行所需,都列的十分齐全,心里不禁又是疼惜,又是难受,难为她在担忧着自己的同时,还能将这些东西准备的这么齐全。
“难为你了,我看这上面的东西十分齐全,倒也不曾落下什么........呃,这小车,小‘床’是怎么回事?”齐宸靖眉头一挑,眼神定格在最后面写下的东西上。
康妍看了过去,“哦,那个啊,是我为咱们的孩子准备的,等孩子出生了,总要有睡觉和坐的地方啊。”
齐宸靖眉头一皱,“妍儿。”
康妍却走到他身边,直接坐到了他的‘腿’上,偎依在他的‘胸’前。
齐宸靖怕摔到她,赶紧丢下手中的纸张,双手揽住了她。
康妍紧紧的揽住了齐宸靖的脖子,“先说好,你不许抛下我,我要跟你一起去皇陵。”
齐宸靖眉头皱的更加厉害,张嘴就要否决这个。
皇陵那边条件这么很是艰苦,她现在身怀六甲,齐宸靖怎么可能会让她跟着过去受苦。
康妍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将他要反对的话拦了回去。
”这件事我和外祖母也商议了,我可以现在不跟着你过去,但最迟一个月,我只给你一个月的时间,你在那边安顿好,我就过去与你汇合。”
皇陵那边情势尚不知晓,且此去皇陵,一路上会不会安全也两说,福韵大长公主是绝对不许康妍在这个时候跟着齐宸靖去皇陵的,所以之前才出言阻拦她跟着齐宸靖去皇陵。
康妍自己也不愿意带着孩子冒险,但是她也不愿意就这样和齐宸靖分居两地,所以才有了一个月的想法,一个月足以让齐宸靖‘摸’熟那边的形势了,到时她再过去。
福韵大长公主拗不过她,最后也同意下来。
“可是,皇陵那边条件不好,我不想委屈你和孩子。”齐宸靖深深的叹气,却没有再说不许康妍去的话。
康妍稍稍松了口气,她还真怕齐宸靖狠下心来,不同意她跟着去。
“我不怕吃苦,你这一去皇陵,无诏不得回京,孩子的成长也需要父亲,我们一起陪着你,不好么?”她低低的说道,“艰苦的环境虽然会苦点,但是对于孩子的成长却不一定是坏事,你也不希望咱们的孩子是个不能吃苦的吧?再说,我若带着孩子留在京城,只怕宫里的那两位更加不放心。”
齐宸靖沉默下来,许久才开口道,“嗯,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一定先将皇陵的情况‘摸’熟,稳定下来就接你过去。”
真正打动他的是康妍最后那一句话。
康妍说的对,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若是一直将康妍和孩子留在京城,必然会引起太后和皇上的忌惮,万一他们加害康妍和孩子的话,他在皇陵远水就不了近火。
自己的‘女’人和孩子,还是放在身边保护更好。
康妍见齐宸靖同意了,不由喜上眉梢,抬头抱着齐宸靖,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
齐宸靖一愣,随即捞回康妍准备撤回的脑袋,深深的‘吻’了上去。
只亲脸颊,怎么能满足他。
齐宸靖不知不觉的便加深了这个‘吻’,另一只手不由自主的挑开了康妍的衣衫,从下摆处伸了进去。
因为怀孕的关系,康妍的身体更加的敏感,膨胀丰满的雪峰让齐宸靖的险些一只手都掌握不住,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气,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冲了一处。
带着薄薄茧子的大手拂过嫣红的峰顶,康妍整个人浑身一颤,忍不住发出一声的低‘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