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绝对不能容忍他成为别人的道侣,墨淡嘴角勾出一抹残忍、冷酷的笑容,碰了他的人就如此花,脆弱的花朵化为紫色的齑粉,他轻轻吹出口气。
“你有弟弟吗?”墨淡望着朦胧的寒烟,轻声问道,声调柔软。
白羽犹豫了一下,他只有一个妹妹,无论前世养父母的女儿还是现在的便宜妹妹,蓦地想起曾经在神弃之地那段短暂的几天时光,有一个很丑嗓子还坏了一开始很凶恶,后来却很可爱还时不时害羞的孩子。
“没有。”白羽并未多言,让黑化真男主看到他有一个妹妹已经那么够呛了!
他在前面看到一朵极大也极艳的紫色鸢尾花,朝那处行去,未在看身后之人一眼。
听到这样的话,那颗期待着狂烈跳动的心脏骤然停止跳动,墨色眸子空寂如死水,没有丝毫波澜,充满腐朽与绝望的味道,心脏仿若被剧烈的毒、药腐蚀,带来难以忍受窒息般的疼痛。
他竟然忘了他!忘了黑蛋!
明明他说过他是他的弟弟的,只有他一个人记得,将其视为心中唯一的光芒与甜蜜。
多少次在他身处绝地以为自己不能活下去时,想起那个温柔地让他叫哥哥的人,将血吞下咬牙坚持一定要活下来,他会去找他!他是他生命中唯一的救赎!
白羽摘到那支花,指尖探出金色的细丝在紫色的花瓣上点缀,银色与金色相互缠绕,煞是好看。
余光不经意地扫到那个像是被全世界抛弃一般孤独、寂寥地立在及腰花丛中的人,他单薄的身子像是要被风吹走,单薄的轻纱白裙为寒烟、雾霭湿透,粘腻的粘在身上,之前沾上的血迹在裙子上晕开一团又一团的红,身形极为狼狈。
极淡极美的脸上几点干涸后又被水汽浸湿的血迹,他仿若对周遭一切都漠不关心,封闭了自我,最猛烈的阳光都无法照透他周身浓重的阴霾与黑暗。
嘴角的鲜血止不住地滴在花叶与花朵上,他却没有丝毫知觉。
如此刺眼,白羽轻叹了口气,他朝那对他有种莫名吸引力的人走去,心底一片复杂,或许就像最初他评价的那句,黑化真男主他是一个可恨又可怜的人。
说不清是谁的错,他没有对不起任何人时,收到的是来自全世界的恶意与遗弃,如下水道中不见天日的老鼠,艰难地挣扎存活,扭曲的成长环境造成了以后没有人性、没有神性的他,用恶意回报丑恶、脏脏、无趣不应该存在的世间。
他丧心病狂地让人害怕、恐惧甚至憎恶、仇恨,他也有本事让人心生怜惜想让人贴近他,爱护他,恨不得将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放在他眼前,尤其是在他将脆弱、无措展示给你看时。
白羽拿着手帕替他擦了擦那张如月夜星湖般美丽的脸,“这里湿冷,对师姐你身体不好,一起回去吧!”
白羽用手帕沾着花朵上的露水,执起他苍白的手细细擦拭,将指间的血迹擦去。
墨淡呆愣愣地看着那个一袭红衣的人,就在他以为他遗弃了他,整个心脏绝望地发疼,他没拥有过任何东西,甚至也没奢望过任何东西,唯一拥有的只有他曾经给过的温暖。
但这一切都不在了,就连帝羽他都已经全部忘记,他对他来说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完全控制不住那个疯狂、黑暗的自己,既然已经绝望不如让他陪自己一起绝望,将所有渴望全部释放出来,无论如何他只能属于他,哪怕是一个傀儡般的死物。
在他彻底绝望后,幸福与满足却来的太快,少年低垂着柔和的眉眼,温言细语,干净漂亮的手指没有丝毫嫌弃地将他从黑暗的泥沼中拉起,细细擦拭他身上令人作呕的脏污。
墨淡手指微微蜷曲,浓烈的血腥气挥之不去,连他都觉得令人作呕、厌恶的味道,想从他的手中抽开,不想让他染上这样的味道,但却舍不得,贪恋这片刻来自他的温柔。
白羽将一只手擦净,又换了另一只手,待将两只手都擦拭干净后,将仍然呆愣着眼睛都未眨一下如孩子一般的人牵起。
没走几步,白羽停下脚步,从储物戒中掏出那件他再也不想碰亲手绣的黑莲花长裙。
“系统,黑化真男主不会傻了吧?”白羽疑惑地问道。
“呵呵!”系统笑了两声不答。
“你身上这件衣裳穿出去不妥,换一件再出去吧,这件衣裳我有穿过,你嫌弃的话就扔了。”白羽将外衣披在他的肩头,拍了怕他的肩膀。
墨淡眨了眨纤长的睫毛,他不敢眨眼是怕这一切都是不真实的,一眨眼这个梦便会如泡沫一般破灭,这样温柔的他怎样都看不够。
“终于回神了?”白羽温笑着道,将手上剩下的衣裳塞到他的手上。
墨淡抱着仍有他身上味道的衣衫,方才心中有多苦涩,此时心中就有多甜蜜,他摇了摇头,看了一眼帝羽。
“你在花丛里换吧,我帮你把风。”白羽善解人意地转过身去,毕竟黑化真男主在装伪娘,他得配合。
“好了吗?”刚开始还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半晌后静悄悄的,白羽揉了揉自己的额角,等了好一会忍不住问道。
“嗯。”墨淡声音有些沙哑,穿上这件衣裳,感觉自己全身都被他的气息包裹。
白羽转过身,潋滟的眸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的手艺果然不错,黑化真男主穿上漂亮极了,就是他衣服没穿好,还没系腰带,平坦的胸膛和半个肩膀都露在外面,直愣愣地站在紫色的花海中。
白羽叹了口气,无可奈何上前替他整理衣衫。
他没穿好确实是故意为之,只为感受他的温暖与真实,墨淡一把将那个温柔替他打理衣衫的人搂入怀中,心底宛如被蜜糖浸透,眼前一片雾气,他真的很怕,很怕唯一的他遗弃他。
“哥哥!你们衣衫不整在做什么!”一道飘渺的声音愤怒地道。
白羽推了推抱着他的人,那人却将他抱得更紧。
“放开我。”白羽不悦地道。
墨淡依依不舍地松手,白羽一边将他敞开的衣衫替他拉好,一边斟酌地解释道:“白怜,你——”
“我本以为你替我摘那朵紫荷,却半天没等到你的人,跟着圣蝶才找到哥哥你的踪迹,竟然在我亲手种下的鸢尾花田里与一个女人光天化日之下做那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哥哥,你根本不喜欢我,根本不在意我,我不要理你了!”白怜睁着水汪汪的桃花眼,用衣袖抹了一把眼泪,飞快地转身跑走。
白羽欲追上去,他的袖子被人拉住。
白羽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墨淡,替他将腰带系好。
将自己的衣袖从墨淡手中抽出,凉薄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一下那美丽得不可方物的人,层层叠叠的花瓣裙摆在地上盛开,宛若从仙花中诞生的花仙子,更像一只妖冶清冷的花妖。
“你满意了吧!”白羽凉凉地道,便宜妹妹早已看不到踪影,他扔下这句话,慢悠悠地朝花海外走去。
墨淡从后面追上,不像来时那样只是缀在他身后,他站在帝羽身边,心底一片窃喜,闷闷地吐出一句,“你说一起走的。”
白羽奇异地看了他一眼,无置可否。
黑化真男主穿那身衣裳是真漂亮,但就是老让他想起鬼畜惩罚的黑历史,白羽在一开始看到那件衣服下意识地并了并腿,觉得没穿裤子腿上凉飕飕的。
他目不斜视地走回他们暂住的落霞宫,总算跟墨淡分手,不用看那件穿了好几个月还不给穿裤子的羞耻女装。
“墨淡师姐回去把衣裳换了吧,这件毕竟是我穿过的,用来一时应应急还行。”白羽看了看周围,发现没人,大家差不多都去约会和虞其他门派的弟子切磋,他有些不自在地小声道。
“嗯。”墨淡苍白的脸上有些红,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他垂着眸子点了点头,被他身上好闻的味道包裹全身的血液都往下腹涌去,日思夜想的人还就在身边,那处硬的发疼,只是被层层叠叠极为华美蓬起来的裙子挡住,才看不出任何端倪。
舍不得用来穿在身上,他回去便要将这件带有他身上好闻味道的衣裳好好珍藏起来。
白羽住的地方和墨淡住的地方方向相反,白羽疑惑地转头看了那人一眼,发现他走路姿势相比于平常有些奇怪还有些急。
“系统,黑化真男主尿急?”白羽奇怪地道。
“宿主,你说呢?”系统愣了一下,轻笑着问道。
“黑化真男主不是刚杀过人掏过肾掏过心吗?做这种血腥的事情肾上腺素会上涌,造成身体亢奋的后果,尿急也不无可能。”白羽有理有据地分析道。
“宿主,你的分析很有道理,是会亢奋啊!”系统意味深长地称赞道。
“要有一个好的肾才能亢奋的起来,宿主你补的肾甚好!”系统心情愉悦地道。
“……”白羽,总觉得听起来怪怪的。
“大哥,你回来了!”司岚靠在廊前的柱子上,看到那个红色的身影挥了挥手,开心地道。
“嗯。”白羽点了点头。
“之前大哥你在闭关修炼不敢打扰,之前我有去看乐正辰,知道大哥你出关还顺利突破了!”司岚比自己修为突破还高兴地道,有些婴儿肥的脸红扑扑的。
“找我有事吗?”白羽将自己的房门打开询问道。
司岚后脚跟了进去,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询问道:“我就是来问问大哥,有什么需要小弟做的。”
“没有。”白羽淡淡道。
司岚鼻子皱了皱,直接坐在地上,将帝羽的腿抱住,大大的猫眼中尽是渴望之色,“大哥,你就放心把事情交给我做吧,虽然以前没做过,但我可以学!”
“真没有。”白羽无奈地道。
“比如杀人放火我都可以做,你相信我,我可以帮你去欺负人!”司岚极力推销着自己。
“……”白羽,这都是些什么。
“你想多了!”白羽用指尖弹了弹司岚的脑门,“这些都不用,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我就想跟着你。”司岚有些泄气地道,“以前在家那边的时候,他们都看不起我,在背后都是派小弟一起动手欺负我的。”
完全不知道在雷文中来历神秘的掏心掏肺司岚小弟过的什么日子的白羽,“做你自己就好,这些都不用做,你可以去问乐正辰。”
司岚眼前一亮,立即爬起来,“我去问问乐正辰要做什么!”
撂下这样一句话,飞快地消失。
白羽看着大开的房门,犹豫了一下,觉得还是要找白怜解释一下的好。
在出门找了洛凡门几个内门弟子询问怎样求见圣女,结果碰了一鼻子灰。
25
“我们圣女也是想见就随便能见的吗!”几乎是统一的回答。
白羽回房挂上闭关的牌子,在寿辰大典的那日方结束修炼。
清晨的阳光洒进屋内,金色的光晕为容貌精致的少年镀了一层神圣的光环。
他眼帘微动,从入定中收功,潋滟的眸子一片风雨欲来,淡然、圣洁的神色破裂。
“辣鸡,你的羞耻还能有下限吗?”白羽咬牙道,神色愤愤,手指紧捏成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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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赤論小天使地雷×2和寳寳°小天使的地雷,以及安安小天使灌溉营养液+2,小天使们的爱让软萌君飞起来,亲亲啦!
说那么多总显的软萌君话唠,今天的我要高冷一下,安静如风~
第五十七章
“宿主,不要害羞嘛!”系统轻笑着道。
白羽捏着拳头,面色隐忍,咬牙道:“你让我怎么见人!”
“很漂亮的呀!”系统一本正经地夸赞道,“给我看看呗!”
白羽松开拳头,手指白皙、修长,指甲圆润、漂亮,泛着玫瑰色的健康光泽。
但他左手小拇指的指甲盖上有一朵金色的牡丹,栩栩如生、色泽明艳,金色的流光浮动,不像是纹在指甲上的,而像是生在皮肉之中,与指甲盖融为一体,长而透明的指甲之上绽开一朵晕着金色光泽仿佛下一刻便能突破那层透明屏障的牡丹花,漂亮至极。
“你那辣鸡功法让我绣花就算了,至少我还能躲起来绣,跟小姑娘一样染指甲我还要不要脸了!”白羽用手搓了搓指甲上那朵花,根本搓不掉。
若是这样的指甲长在哪个小姑娘的手上,白羽肯定会夸一句赏心悦目,但这么娘的东西长在他身上,整个人都要不好了。
“又不只是看着漂亮,很好用的,你不想要的话就把自己丹境的修为废掉,一切都好说。”系统沉吟了一下极为随便地道。
等他把十根手指头的指甲上修出十朵金色牡丹便能突破到魂境,成为高阶修者。
很好,这很辣鸡功法!白羽忍了!
“辣鸡系统,辣鸡功法!”白羽骂了一句,将衣衫整理整齐,把左手藏在宽大的袖子中。
“宿主总是那么口是心非,嘴里骂着我的功法辣鸡,心里却喜欢的不行,用的那么开心!”系统清冷的声音带着宠溺的笑容,像是在包容一个不懂事的还以一般。
“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白羽冷不丁地问了一句。
“我觉得宿主你是在想我呢!”系统迷之兴奋地道。
“对,我想把你自以为有的那个幻肢给切掉!”白羽冷声道。
“……”系统。
白羽打开数日未曾出过的房门,清晨阳光明媚,整个洛凡门喜气洋洋,隐隐能听到远处传来的丝竹声。
第一修派前来祝寿的弟子皆在落霞宫主殿集合,准备待会跟在流光和流瑶身后送上第一修派的贺礼。
洛凡门景鸢门主两千大寿自然不比往常,办的极为隆重,不止是为年轻小辈互择道侣而举办,还会有许多人族高阶修者前来贺寿。
“帝羽师兄,待会我们一起喝酒吧,听说洛凡门的花酒是流芳大陆一绝,在外面都喝不到的!”乐正辰提起花酒二字眼睛亮了亮。
白羽想起上次和伪男主一起喝最烈的酒结果醉了三天三夜,连亵裤被他师父脱了换上新的都不知道,脸上一红,却极力维持着淡定的神色,“你们喝吧,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
“很好喝吗?”司岚眼巴巴地望着乐正辰,有些期待。
几人正说着话,一紫衣男子和一粉衣女子从后殿出来,前者手上拿着一份红色的礼单,后者手上抱着一个精致的白玉匣,聚集在大厅中的弟子们瞬时安静下来,整齐地问好。
流光傲慢的目光扫视全场,他步伐缓慢地朝站在底下的弟子走去,给人极大的压力。
穿过人群,他的脚步停在乐正辰面前,不悦地道:“景鸢门主大寿,你穿一身白是什么意思,既然来了洛凡门向景鸢门主贺寿,代表的便是我第一修派的态度!还不赶快去换了!”
乐正辰张口欲反驳,洛凡门全派上下几乎所有弟子不都穿白衣吗?
白羽拉住乐正辰,对旁边的司岚道:“你陪他一起回去换衣服。”
不用流光再多说,穿了白衣的人纷纷跑回去换衣服。
流光脚步停在帝羽身侧,他平静地传音道:“这几天比较忙,是有些冷落你了!
白羽淡淡地看了他一眼。
“我才没有因为想你去找过你呢!”流光被他看得面上有些维持不住,扔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步伐急切地回到刚才的位置。
白羽轻笑一声。
在场的另外三人心思各异。
墨淡捂着唇轻轻咳了几声,抹去嘴角的血迹,让人看不出在想什么。
申屠天稷背脊挺直,如剑如松,力持潇洒从容。
流瑶紧了紧抱着白玉匣子的手指,轻咬着粉唇。
被万千云雾缠绕的飘渺之巅,无数高阶修者在今日从四面八方赶来为景鸢门主贺寿,气氛极为热闹,一蒙着面纱穿着紫色宫装的女人端坐在远处的高座上。
第一修派作为人界首派,在众门派提前赶到的青年弟子中自然是第一个向景鸢门主献礼的。
流光和流瑶二人身份特殊,他们二人既是代表的第一修派又是代表掌教和洛凡门前任圣女,两人并肩而立,带领众弟子向洛凡门门主行礼拜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