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娘别拿着我开心,我也想着额娘说若曦的事。这个丫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在我府上的时候被明惠收拾的服服帖帖,怎么一转眼进了宫就又开始翘尾巴,露出来原形了。额娘对她太宽纵了,还是要对她紧着些才好。省的她又惹出来什么事情叫人为难。”胤禩表示徽之对着榕溪有点多余偏爱了。
徽之却是不以为然:“哪里偏心了,她受了个教训也该收敛点了。”
等着胤禩从徽之哪里辞出来的时候,若曦早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胤禩看着送他出来的逸云,低声的说:“姑姑是在额娘身边服侍的老人了,我觉得额娘好像很偏爱若曦,额娘却是认为我想多了,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姑姑看呢?”
“奴婢也觉得娘娘对着若曦这个丫头好像很偏爱一样,虽然嘴上说着若曦不懂规矩,惹是生非的。但是对若曦岂止是手下留情,简直是呵护备至了。不过这个丫头虽然傻乎乎的,不过心底还不错。八爷也不用特别计较,大概是娘娘一个人寂寞,想找个寻开心的玩意罢了。”逸云也认为徽之好像对着若曦有些偏心了。
正说着就见着若曦从外面进来,手里还拿着个东西,胤禩脸一沉叫住了若曦:“你站住,手上拿的是什么?”
若曦下意识的想把手上的东西给藏起来,可是在胤禩气势压迫之下,她也只能老老实实的拿出手上的小盒子:“是薄荷膏。”
胤禩看了一眼若曦手上的小盒子,也没说话径自走了。若曦看着八阿哥走远了长长的舒口气。八阿哥很少生气,77 可是他一生气简直是太可怕了。没想到四阿哥倒是个冷面心热的人。这皇宫里面怎么人人都是好几副面孔?
避暑山庄,徽之带着几个人在园子里面溜达着 ,微风吹过湖面,送来清风叫人心旷神怡。徽之站在湖边欣赏着刚开放的荷花,忽然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就见着个年轻的女子,嬉笑着从树丛里钻出来,她们手上抓着不少的花花草草,看样子是在花丛里面摘花去了。她身后还有个女孩子,正嘻嘻哈哈的笑着:“你跑什么,看叫我给抓住了!”
“看我寻个好的,一定要把你的并蒂莲给比下去!”身后的女孩子看起来年纪更小点,言语之间带着稚气。两个丫头说说笑笑,忽然察觉气氛不对,忙着一抬头,正对上了徽之。
两个女孩子见着徽之,稍微愣了下,赶紧收敛了笑容给徽之请安。徽之看着两个女孩子都是嫔御的服色,那个年纪小的,徽之想了想,立刻想起来是今年刚进宫的海答应。只是这个女孩子,徽之只觉得眼熟,却一时想不起来是谁了。“这是刚晋位的吴贵人,这个是海答应。”逸云在徽之的耳边提醒着。原来是她?徽之有些诧异的看一眼吴贵人,在她的印象里,吴贵人是入宫好几年的了,当初也曾经是风光一时,可惜后宫的美人无数。很快的吴贵人就成了被遗忘的昨夜黄花了。
离开京城前几天,佟佳贵妃那边送来了后宫晋升分位的名单,第一个便是这个吴答应成了吴贵人。徽之巴不得把自己摘出来,她只是扫了一眼,只说了声:“知道了。”再无别的话。只是徽之事后想了半天,还是没闹明白。吴贵人毫无复宠迹象,怎么就一下子成了贵人?而不是康熙的新欢海答应晋升分位?
“给贵妃娘娘请安。”两个女孩子明显的被吓了一跳,海答应吓得扔下手上的花草,忙着给徽之请安。
看着和小七年纪差不多的海答应,徽之心里很是无奈,她不在意的一摆手:“起来吧,虽然是在宫外,可是还要注意体统。日常闲着说笑也罢了,只是要注意分寸。你们出来也该带着奴才。这么冒冒失失的,叫别人见了成什么样子。”避暑山庄的建筑形式是依托着山水地形建成的,不像是宫里那样门禁森严,这里地方大,进出的人多,遇见了外人肯定死不妥。听着徽之带着责备的语气,海答应脸上露出来害怕的神色,倒是一边的吴贵人低着头一直没说话。
徽之眼光扫过吴贵人,发现她的手上缠着个惠绣帕子,心里暗想着难道她晋升贵人是的德妃和佟佳氏的手笔?慧绣很是难得这,手绢大小的一块已经是价值百金,吴贵人也不过是小官宦之家的女儿,娘家没那个财力,她又没什么恩宠了,能有这样的东西必然是德妃和佟佳贵妃赏赐的了。
可能是察觉到徽之的眼光落在了自己的手绢上,吴贵人抬起头,对着徽之道:“娘娘的话,臣妾等记住了。”
“我现在虽然不管那些事情了,可是还是喜欢操心。不过要是被嬷嬷们见着了她们说了你们,也是没趣,你们两个送她们回去。”徽之叫身边的两个小太监送了海答应和吴贵人回去。
徽之看着她们两个的身影,叹口气,心里竟然有些可怜这些年轻的女孩子们。康熙还真是个——徽之心里不屑的哼一声,又长长的叹口气。“接着去那边看看。”徽之收拾了心情,抬脚刚要走,却看见地上躺着一束花,是开在草丛里不知名的野花,虽然没有牡丹玫瑰那样娇艳惹眼,可是也别有一番风韵。紫英拿起来那束花:“是海答应落下来的,奴婢叫人给她送回去。”
徽之点点头,忽然想起什么,她忽然想起吴贵人手上缠着的慧文绢子,怕是她担心自己责备,把那个什么并蒂莲给藏在了手里,用帕子缠上了。“看起来还是海答应性子单纯些。皇上最近都召了谁侍寝?”徽之一边走着,一边问起来最近康熙都召幸了谁。
“皇上最近事情多,也没翻牌子。倒是这个海答应侍寝了一次剩下的就没了。这次佟佳贵妃提出来给吴贵人升分位,后宫里面好些人都不服气呢。真是想不明白,她早就失宠了一年了,怎么还能升上贵人?”紫英和徽之说起来最近宫里的风向和舆论:“今天娘娘也看了,吴贵人还真是个有手段的。她们刚在一起几天啊,就嘻嘻哈哈的亲热的拉着手到处转了。看样子吴贵人是个有心计的。”
“其实也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吴贵人怎么也是正经满八旗出来的,她的阿玛还是个小小的官儿,她好歹还是风光过一阵子,皇上是个念旧的人。其实后宫嫔妃的分位和当官的熬资历一样,什么出身,就决定了刚入职的高低,皇上的恩宠就像是政绩,有没有生育便是锦上添花。一年年按着资格熬上来就是了。那些背地里不忿的大概是汉军出身,或者是外面进来的。”徽之早对着后宫的那点事了如指掌了。
“娘娘真的说对了——”紫英扶着徽之,看着树影说:“时候不早了,还是回吧。”守着徽之就带着一群服侍的人回去了。
刚进来,就见着逸云笑嘻嘻的迎接上来:“皇上那边的李德全刚走,说是金陵织造进献上来的几块惠绣,皇上特别给娘娘几块。”说着逸云一指桌子上明黄色缎子包着的各一个包袱。
徽之叫人打开一块块的看起来的,边上紫英和青萍低声的讨论着慧文的珍贵之处,徽之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对劲:“这个惠绣是刚进来的?皇上还给了谁?”
“是昨天刚到的,昨天皇上忙着见蒙古的王公还有青海的活佛,没工夫理会,只叫人给太子送去几块,剩下的一直封着的。今天皇上才叫人打开。一块大尺寸的给了太后炕屏,这块大和这几块小的给了咱们这边。大概佟佳贵妃那边也有,至少没了这大尺寸的。剩下的也就是惠妃和德妃各自得了一块小的。”
徽之拿起来一块小的惠绣仔细看起来,都是一样在青色底子用针线在上面精心的绣出来名家的诗画,笔画勾连,轻重转折,墨色的浓淡都是一模一样,绝非是一般没于读过书的绣娘能做出来的。这样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吴贵人的手上,难怪她看自己盯着她手腕上的惠绣看,就有点想走了。
徽之嘴角勾起个高深的笑容:“把这些东西收起来吧,这可不是一般工匠能做出来的。都是江南世家大族的小姐们闲着无事,呕心沥血的做出来,拿来馈赠亲友的,也不知道是传了多久才有这些。好生收着别糟蹋了。”
晚膳之后,康熙对着一堆的奏折下意识的皱皱眉,露出来厌烦的神色,徽之知道康熙现在越来越政务厌烦起来了。她对着康熙:“皇上,刚吃了饭就坐下来披折子,仔细着停食,还是出去散散步可好?”
康熙听了沉吟片刻:“也好,就出去走走。”
谁知徽之和康熙还没出门就见着十八阿哥的奶娘急匆匆的过来,一进来就给康熙和徽之跪下来了:“皇上,贵妃娘娘,十八阿哥忽然高热,看样子竟然是要出花儿的兆头!”什么十八阿哥要出天花了!康熙脸上一沉,徽之忙着说:“请太医看可没有?可确诊了?这些日子十八阿哥都和谁在一起。立刻把十七搬出去!封了十八阿哥的住处,等着太医确诊了再说。还有你回了德妃和佟佳贵妃没有?”
奶娘无奈的说:“德妃娘娘那边已经叫人去回了,佟佳贵妃身上不好,说是中暑了,不敢惊动。”
康熙叹一口气,颓然的坐下来:“朕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叫上天这么处罚朕!按着贵妃的吩咐去办吧!”
十八阿哥生病,佟佳贵妃生病,徽之自然要去看十八阿哥的情况不能陪着康熙了,康熙对着徽之摆摆手:“劳动你了,朕这会心里乱的很,等着明天再去看看小十八。你先过去代朕看看。”
作者有话要说: 老康的绿帽子纯属自己找的!
☆、第144章 深夜惊魂
“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十八阿哥是个孩子,他不懂事难道你们还跟着不懂事了?叫你们服侍是为了什么?孩子的病情严重了才想着过来,平日肯定是懈怠了,密嫔呢?她是额娘怎么也是一点不管的?”徽之坐上了轿子,路上一边走着,一边责备起来十八阿哥的奶娘。
“贵妃娘娘,真是冤枉死了。密嫔娘娘说不叫惊动了,想着十八阿哥肯定是玩的太累了,歇几天就好了。昨天宴席上跟着吃了些鹿肉,嗓子就发起来,本来说是吃的上火了,今天素净的饿一天败败火就好了。谁知眼看着晚上开始发烧起来,密嫔娘娘才是慌了神叫人去请太医。太医来了只看一眼就说是怕是不好,这下子娘娘才慌张起来,叫奴婢们去知会佟佳贵妃和德妃娘娘。谁知却是——奴婢担心再拖延下去会出事,就忙着过来。就算是惊了驾,罪责我一个人领了。”奶娘一脸的无奈大概是因为老年得子,康熙对着十八阿哥很喜欢喜,和别的皇子比起来,康熙经常把十八挂在嘴上。
奶娘当然希望平平安安的侍奉大了十八阿哥,自己也能有个体面的结果。谁也不想看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的。徽之坐在轿子上看见了奶娘脸上的泪痕,也是一阵心酸,她叹息一声:“好了,我知道了。密嫔这是怎么了?自己的儿子都不放在心上?”
“唉,说起来真是话长。贵妃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养病不问宫里的事情,您却不知道现在和以前您管着的时候不一样了。佟佳贵妃和德妃娘娘说要裁剪用度,密嫔娘年的日子就没以前那么舒心了。前几天江南来了信说她的额娘没了。密嫔娘娘伤心自己的额娘,她——想着拿些钱给家里,可是——”奶娘看看周围还有人,也就不说了。
徽之听着奶娘的话,有些惊讶的挑挑眉,看样子德妃还真实过犹不及,矫枉过正了。密嫔生了三个儿子,眼看着这是要失宠的意思。她自然不会再和以前样对着密嫔网开一面了,密嫔的娘没了,做女儿不能送终,想给些钱竟然都没有。徽之心里冷笑一声,她可以预见到将来德妃和佟佳贵妃肯定是要倒霉了。做人不能太自以为是,密嫔失宠不假,可是康熙不是个铁石心肠。
眼看着到了十八阿哥住的地方,十七已经被挪出去,院子的大门被紧紧地关闭起来,门外站着两个守门的太监,见着徽之的轿子过来忙着打开了大门。
徽之刚晋了大门就听见密嫔伤心的哭声,好几个太医站在廊檐下正愁眉苦脸,见着一群人簇拥着徽之进来,为首的太医院医政刘胜芳赶紧过来打千请安:“给良贵妃请安。”
“罢了,十八阿哥的病怎么样了?”徽之听着密嫔的哭声差点以为十八一口气没上来,没了。“十八阿哥是白喉,还有水痘并不是天花。只是两样病症叠加在一起,病症凶险,能不能治好只能看天意了。臣等也只能尽力而为。”刘胜芳一脸的哀戚,徽之听着太医的话心里也凉了半截了。
白喉,没有了抗生素和现代的医疗手段,对小孩子来说是很凶险的病症,而且十八不仅是得了白喉,还有水痘。徽之叹息一身对着刘胜芳一抬手:“刘医政请起来吧,皇上口谕叫太医院勉力医治,我们尽人事听天命吧,这会十八的病情如何了?”’
徽之说着向里面走,刘胜芳跟在徽之身后,心里满是感激,太医这个差事可不是好做的,平常给皇帝,后妃诊脉都要打叠起来十二万分的小心,最怕的还是遇见了十八阿哥这样的情形。小孩子能平安长大不容易,对于好些小儿就算是华佗在,扁鹊重生,也没什么好办法,民间小二夭折,顶多是家长伤心半天。可是这些孩子都是金枝玉叶,皇子公主。若是有个什么闪失,赶上皇帝在气头上,太医真是如坐针毡,战战兢兢了。
也就是这位良贵妃最能体谅他们这些太医的难处,一向是理智宽容,绝对没有因为自己伤心而拿着太医撒气的。反而是很体谅太医的难处,能想着给太医们在宫里创造个不错的工作环境,太医们进宫诊脉看病的时候再也不用在房檐下站着挨冻,受热了,徽之特别吩咐,在门房里面给太医们整理出来个小房子休息。
今天十八阿哥生病,太医们看着情形不妙,心里都在战战兢兢的时候见着徽之来了,刘胜芳的心里忍不住长长的舒口气。良贵妃来了总是比不分青红皂白只要把责任推给别人的佟佳贵妃好。
太医的心里松口气,可是徽之的心却在见了十八之后揪起来了,密嫔哭的已经快要昏过去了,十八昏沉沉的躺在床上,身上烧的滚烫,脸上和身上微微有些红色痕迹,看样子是水痘发不出来。
徽之无奈的看着密嫔对着身边的奴才们说:“扶着密嫔去休息下,这么哭,十八就是没事也被她给哭坏了,叫太医拿点安神药给她吃了。今天晚上还有的忙呢。”
徽之一发话,立刻逸云带着几个力气大的宫女连拉带拽的,撮着密嫔走了。她看看屋子里四面门窗紧闭,屋子里热的好像是个蒸笼,不由得微微蹙眉,奶娘无奈的说:“是密嫔娘娘叫人关上门窗的,她说是小阿哥怕吹风。”
“打开,把厚帐子收起来,换上薄的,点起来薄荷熏香,仔细着蚊子进来,立刻叫人拿来冰块给十八降温。太医的方子抓来了,可煎好了?”徽之有条有理的指挥着他们打开房门透气,拿来冰块给十八降温。
第三次药灌下去,胤衸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徽之稍微松口气,拿着湿毛巾给胤衸擦擦脸:“小十八,渴了吗?你还认识我是谁吗?”
“是良母妃,我额娘呢!”十八艰难的从嗓子眼里挤出几个字,四处张望着,寻找着密嫔。
“叫了密嫔来,你嗓子肿了,不要随便说话,你额娘就来陪着你了!”徽之站起来,这个时候密嫔跌跌撞撞的跑进来,见着儿子醒了,顿时眼前一亮扑上去抓着胤衸的手,还没说话眼泪先下来了。
青萍见着密嫔这副样子,有些不悦的张嘴要说她无礼,徽之却是一摆手,制止了青萍的抱怨。她叫了胤衸的奶娘出来:“你要好生照顾小阿哥,太医的话你都听见了,我看密嫔也是乱了方寸,你只按着太医的吩咐照顾小十八,她还要做什么只要不是太医准许的。你都不要理会。她就是闹起来,你就说是我的话。等着十八好了,自然是你的功劳。”
对于密嫔的没头脑,徽之可算是领教了,她吩咐奶娘要按着太医的吩咐好好地照顾,外面夜色渐浓,怕是已经半夜了。奶娘忙着福身道:“是,奴婢记住了,已经过了三更天了,娘娘还是请回吧。奴婢们守着十八阿哥。请娘娘放心。”
徽之点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她想了想还是进去,这个时候密嫔已经是稍微有点理智了,她见着徽之进来,抹着眼泪站起来:“都是臣妾疏忽没照顾好胤衸,叫贵妃娘娘受累了。我一直小心翼翼的,生怕孩子有个什么。谁知,我越是小心,怎么孩子就是越容易生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