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侧福晋李佳氏以前便是太子的贴身丫头,尽管太子妃进门,她还是把持着太子的宠爱。胤禟嗤笑一声:“太子真是糊涂了,太子妃是正经的原配正房,却拿着个丫头当成宝贝。就算是那个李佳氏是皇阿玛给他选的,毕竟是侧室。我看他真是越来越昏聩了。”
“小九,你还胡说八道。等着皇阿玛出征了,看你怎么办。太子为了你的这张嘴,已经是心里积着不少的火气,他现在没抓住机会,因此才忍着了。皇阿玛一走,你没了靠山,太子是兄长又是储君,叫你过去教训一顿,你还能怎么样?”小八一脸不赞成的站在门口,胤禟缩缩脖子,对着八哥做个鬼脸“嘿嘿,我错了,八哥教训的对。这是**连夜赶出来的,可是没叫丫头帮着,全是自己做的,可怜她那样娇生惯养的一个人,一年就做个香囊还累着了的主,竟然连夜给你赶出来这些!”胤禟从身后拎出来个包袱放在了桌子上。
胤禩上前打开看,一个弓箭套子,一双靴子,几双布鞋,十几双袜子,并好几个荷包。“她知道你的打算留开始动手了,这个靴子底子是她纳的,剩下的是针线上的人做的的。这些荷包你看没什么纹饰,只是简单的八仙样子,是太着急了来不及做太多的装饰的。那个弓箭套子是她上一年就做好了,想着今年做礼物给你。不过现在你要用,就先拿来。那些袜子可是她一针一线赶出来的。”胤禟解释着,**给胤禩准备的东西“要是时间还够,我想她还能给你做一件棉衣呢。可怜我表妹,眼睛都红了,手上也包扎起来。八哥,你可真是有福气啊!”
胤禩神色复杂的看着那些东西,拿起一双袜子,胤禩忽然想到什么:“小九,我的袜子是你偷走了是不是!”胤禩是个仔细人,身边的东西都是有数的,等着丫头报告说少了一只袜子,问胤禩是不是落在了景仁宫的时候,胤禩还纳闷呢。自己的东西自己清楚。现在看着**给他做的袜子,竟然和他脚上穿大小一样。胤禩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我揣着你穿过的臭袜子容易吗?人家都说八哥是貌比潘安,谁知道你的臭袜子,能熏死人。我担心你发现,一直揣在身上!等着回去,我的衣服都报销了。那件还是良母妃给我做的。”胤禟做个鬼脸,坏笑着说:“我拿着个盒子把袜子原味的装进去,叫人拿给**了!也不知道她打开盒子是什么表情——哈哈哈。八哥你打我干什么!”胤禟躲闪着八阿哥飞过来的无影脚,胤禩脸上都红了。那天皇阿玛叫胤禩去试马,检查外面进贡的御马好坏。八阿哥在马场上骑了一天马,驯服了几匹强健高大的公马,身上自然不能是一尘不染。那个牛皮靴子穿上一天,要想保持干爽是不可能的。
“八哥,这次皇阿玛一定是同意了。你是跟着皇阿玛的大帐还是——”胤誐眼巴巴的看着胤禩,一脸的羡慕。
胤禩脸色暗淡下来,刚才欢快的气氛顿时消失了:“大概是皇阿玛想叫我在京城好好的看着你们读书吧。”胤禩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坐下来看着**给他做的那些东西:“怕是她要失望了,白叫她受累做这个。我要怎么谢谢她呢?”
“不去?你的那篇方略就是费扬古那样的战将也不能写得出来。皇阿玛是怎么?我去问问皇阿玛,为什么不叫你去!”胤誐不敢置信的看着胤禩,郁闷了一会要去找康熙理论。
“你站住,宫门下钥了,你怎么进去?这个事情没那么简单,是谁眼红了,在背后下黑手,我看叫人去查查清楚。是谁搞的鬼。不过**可以安心了,她担心你,却不敢露出来一点,只能自己自苦。”胤禟摸着下巴,琢磨着整件事情。
“是额娘,她到皇阿玛跟前求了不叫我跟着去。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额娘怎么会这样?”胤禩和弟弟们倾诉着内心的委屈和不解。徽之一直是个疼爱孩子的母亲,对胤禩和小七小十都是有求必应。他实在想不出来,额娘明知道自己多想去参加亲征,可是她却狠狠地打碎了自己的梦想。
“啊,额娘?!我想他是担心你的安全。你看五哥也要去跟着出征,宜母妃那个担心的样子。儿行千里母担忧,你也不用太埋怨额娘。”小十是个乖孩子,在他的心里徽之和温僖贵妃一样,都是亲生母亲。在兄弟情和母子情之间摇摆了下,小十还是站在了徽之一边。
九阿哥没说话,他只是沉默着,半晌九阿哥才拍下大:“我知道了,良母妃这是用心良苦啊。你想,你跟着皇阿玛去了,京城里面不就是二哥一支独大。你年纪小,皇阿玛也不能叫你真的冲锋陷阵。你跟着去也不过是看着别人打仗,有什么意思?你在京城,照顾十三十四他们,太子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你到了关键的额时刻就能站出来帮着我们说话。”
“不是还有四哥在吗?”小十不解的看着九哥。
“哼,你指望着老四?!他就会跟在太子身边拍马屁。对了他是年长的阿哥了,连着七哥腿上不方便也跟着皇阿玛出征了,他胳膊腿都好好地,还留在这里。还不是皇阿玛看不他那个古怪脾气。八哥,我们等着皇阿玛走了好好地做一番事业出来,叫他知道,金子在什么地方都能发光!”胤禟一脸的跃跃欲试。
“我明白了,你说的固然是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额娘要我别放下敬畏之心。皇阿玛先是皇帝才是我们的阿玛。时间不早了,你们回去休息吧。小九,你嘴上可要装个把门的。我们还是先做好自己的本分再说别人吧。”胤禩安抚了两个弟弟。
等着小九和小十告辞走了,八阿哥坐在桌子前一样样的看着**叫胤禟送来的东西。拿起一个荷包,里面调出来几块黑紫色的锭子药,胤禩拿到鼻子前闻了闻,是舒筋活络丹。另一个荷包里面是止血的紫金丹,还有调理肠胃的,治疗伤寒感冒的,甚至还有解暑的药!**怕是把安王府上的药库给翻个底朝天,收集起来这么多的药了。
最后一个荷包打开,胤禩忍不住笑起来,里面装着满满的话梅!**不喜欢人吃槟榔,她更喜欢酸甜的话梅。怎么她拿着自己当成小姑娘不成。胤禩拿起来一颗话梅放进嘴里,酸甜的滋味缭绕的舌尖。
或者自己留在京城也没那么坏,自己没准能见上**一面。她为了给自己赶制这些东西,怕是累坏了,胤禟说**的手都包起来,她性子要强的很,也不知道现在是怎么个情形。
话梅的酸味越来越浓,胤禩忍不住皱起眉头。这个话梅太酸了,亏得**怎么喜欢吃这个!今天额娘的话叫胤禩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动,皇阿玛,皇阿玛,胤禩心里咂摸着,往日康熙对他的疼爱浮现在眼前,可是今天皇阿玛就那样拒绝了自己。胤禩的心里有些酸酸的,忽然小七失落的面孔浮现在眼前,皇阿玛往日对小七真是宠溺到了心里去。可是皇阿玛一黑脸,小七也只能老实的闭上嘴。
其实胤禩和小七都潜意识的明白,康熙的威严是无法撼动的,“额娘你的用心我明白了。”胤禩砸吧着嘴里的话梅,想着**,又觉得嘴里的梅子开始回甘了。
康熙带着大军出征了,喧闹了几个月的京城忽然安静下来。太子监国,一切都好像是没变。宫里变得安静起来,皇帝不在,大家也没了别的心思,都安分的过自己的小日子。那些没有子嗣的嫔御44 们不过是每天做针线打发着无聊的时光,像是惠妃这样儿子跟着出征的,则是整天在佛求佛祖保佑儿子能平安归来。
徽之的日子清闲下来,每天不过是给太后请安,养育孩子,处理这宫里的琐事。临走的时候康熙对徽之表示呀太子妃石氏过来学着如何管理后宫。徽之知道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康熙这是提前培训儿媳妇统摄后宫的能力呢。徽之自然答应下来,石氏每天过来和徽之学习一个时辰,相处的时间长了,徽之对石氏的印象不错。石氏出身名门,家教很好,为人低调温和,跟在徽之身边并没表现出来未来皇后的娇气,反而是对着徽之十分尊敬。
想着太子偏宠侧福晋李佳氏,徽之看着石氏眉宇之间的寂寞和无奈,不由得对她格外多疼爱些。
“四阿哥的婚期在年底,他现在还没分府,只能住在宫里。昨天内务府说四阿哥的新房已经修缮粉刷好了,你整日毓庆宫我这里两点一线,不如和我出去走走,看看四阿哥的新房修的怎么样。”徽之看着石氏的脸色有些不好,就带着她出去走走。
“德母妃怕是要高兴坏了。毕竟是儿子娶媳妇的大事。”石氏笑着应一声,早有人去德妃那边传话,请德妃一起去验收四阿哥的新房。
结果没等着徽之出门,那边传话的人就回来了:“德妃娘娘说十四阿哥身上不好,就不过去了,一切有娘娘和太子妃主持,她放心。”
对德妃的回应徽之也不意外,她忽然想起什么问:“十四阿哥怎么了,若是身上不好叫太医看看。”
“并没什么,奴才过去传话的时候,还看见十四阿哥在永和宫里玩呢。可能是十四阿哥贪嘴吃多了?”十四阿哥肠胃不好,却喜欢吃东西,因此十四经常是闹着肚子疼,宫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
徽之也没多想,德妃对着十四简直是捧在手里怕吓着,含在组里怕化了,既然德妃自己亲自照顾,徽之也不用多嘴多舌的招人厌烦。因此徽之带着石氏去看四阿哥的新房子。
………………
“娘娘,出事了!”晚上徽之被一阵急促的声音从梦中惊醒,她猛地掀开被子坐起来,只觉得的脱口而出:“胤禩怎么了?”
“不是八阿哥,是十三阿哥病了。高烧不退,现在整个人都糊涂了,八阿哥正带着九阿哥和十阿哥在哪里照顾。叫奴才进来只会娘娘一声,请腰牌叫太医进来给看看。”来人是八阿哥身边的小太监。
“十三病了,他在东三所,你们不去毓庆宫拿腰牌,怎么跑来这里?”东三所不在内宫,徽之也没有打开宫门的腰牌。倒是太子的印信是可以打开宫门的。
“八阿哥叫人去了毓庆宫。可是他们说太子爷休息了不敢打搅。可是十三阿哥烧的实在不行了,用冷水和冰也不能退烧。也不知道是怎么个原因,不敢混吃药。八阿哥叫奴才来求娘娘,到太后那边求了太后的印信,打开宫门去请太医来。”八阿哥身边小太监一脸的汗水,无奈的表示:“奴才能进来还是拿着领侍卫大臣的印信才进来的。”
☆、第87章 如何收场
“那个印信是怎么来的?”徽之立刻察觉到事情的关键所在,胤禩还是个孩子,怎么会有领侍卫内大臣的印信?康熙再宠着胤禩也不能把这个关系着宫禁安危的东西随便给胤禩。
“这个是皇上还没出征的时候给八阿哥的,因为皇上叫八阿哥跟着巡防营去巡查京城的宵禁,回来怕是晚了,不方便,还要请旨意,因此就给这个印信给八阿哥。谁知皇上出征的时候就忘了收回了。本来是不该拿出来,可是事情紧急,八阿哥也只能如此了。”小太监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徽之心里七上八下的,康熙给胤禩这个印信不过是方便儿子回来,按理说在康熙出征前胤禩就该把印信交上去。私自拿着已经是不妥了,现在又来深夜闯宫门。要是被人做了文章,真是头疼得很。
徽之深深地吸口气:“这个事情还有谁知道,你现在立刻回去,不许声张!我去太后那边,请太后的腰牌出宫请太医。”十三阿哥生病,徽之是不能不管的。现在先给十三看病是最要紧的事情,剩下的事情慢慢地再说吧。
不想惊动太后,可是太后到底是被惊动了,徽之站在太后寝殿门口,看着里面灯光亮起来,就见着太后身边的嬷嬷披着衣裳出来,手上拿着一块金晃晃的腰牌。这样的腰牌本该是皇后掌管,不过现在宫里连着个贵妃也没有,徽之不够格拿着,就放在了太后的手上。
“打搅了太后休息,是臣妾的不是。求嬷嬷在太后跟前安抚,别吓着了她老人家。”徽之叫人拿过来腰牌,赶紧去请太医给十三看病。
“太后上年纪的人了,晚上多半是不容易睡着了。今天刚有人进来说话太后就听见了。这会太后正醒着呢,就叫了进来问清楚,叫奴婢赶紧把腰牌送来。娘娘,十三阿哥是怎么了?白天给太后请安的时候还好好地。怎么晚上就病的厉害?”太后身边的嬷嬷问徽之详细的细节,徽之的心思都在阿哥所呢,她也只能敷衍着说:“我也是听见他们传话进来,如今皇上在外面,我还是亲自去看看的好。我也是纳闷的很,小十三的身体不错,怎么就忽然病了。怕是今天贪吃了什么?”
说着徽之带着人连夜到阿哥所去看情况了。徽之进去的时候太医正在里面给十三诊脉,外面站着一群皇子。十阿哥一眼看见徽之来了,立刻上来扶着徽之喊了一声:“额娘来了,十三身上热的吓人,我们拿着冰都没降下去。”说着九阿哥已经搬椅子:“母妃坐,我想着一定是十三身边的人不好,今天天气热,一定是那些奴才们拿这不新鲜的东西给十三吃了!”说着十三阿哥身边的奶娘嬷嬷和太监都过来,一起跪在地上喊冤:“良妃娘娘明,奴才们就是长十个脑袋也不敢不经心啊。奴才们冤枉啊!”
“低声!太医还在里面诊脉呢,你们在这里大呼小叫的成何体统!把这些人给我先关起来。若是十三有个什么不好,我拿你们是问!小九,你带着弟弟们回去休息。”徽之站起来,才看见四阿哥站在房间的阴影里,脸上的神色有些阴沉。徽之叫了一声,四阿哥才猛地回过神来,对着徽之作揖请安:“给良母妃请安。今天十三弟的事情有劳母妃了。”
徽之很长一段时间没这么近的见四阿哥,在绘制的记忆力四阿哥还是那个有些孤僻的孩子,谁知转眼四阿哥就长成了个阴郁的少年。徽之一笑,对着四阿哥说:“四阿哥关心弟弟是好心,可是时间晚了,你还是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学呢。等着明天你放学回来,十三也好起来了。”四阿哥看一眼内室的门,犹豫了一下对着徽之告辞了。
四阿哥前脚走,太医就出来了,李太医身上的袍子没了往日的整齐,辫子也是毛躁躁的,看样子他一定是被毫无防备的被拉进来的。“十三阿哥怎么样?好好地孩子白天还精神着呢,怎么晚上就烧了?可吃坏了什么东西,还是染上了什么病?”徽之最担心的是十三得了什么传染病。宫里那么多的人,出点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娘娘放心,十三阿哥不是传染病,是受了惊吓,心血不归经,邪魔入侵,臣给十三阿哥用了针。现在孩子已经稳定下来,开个方子吃上一剂药就没事了。明天退了烧在慢慢地调养。”李太医对着徽之一五一十的说了十三的病因,徽之长长的松口气对着柳承恩说:“你带着太医去开方子,今天晚上辛苦太医了,就请太医在这里看着。防着被出现什么突发的状况。”
徽之进去看看十三,胤禩正一脸担心的坐在十三的床边,听着声音抬起头,正对上徽之。“额娘,十三弟的病要紧吗?”徽之看了看躺在床上脸色烧得绯红的十三,“放心吧太医说了十三没事。这里交给他们服侍,额娘有些话要问你。”
徽之带着胤禩到了十三的书房,逸云在外面守着门不叫人靠近,八阿哥立刻为自己的行为辩解起来:“额娘,我不是,全是因为今天事情太紧急,太子那边……”对上徽之严肃的眼神,胤禩说不下去了。
“今天的事情两难,我问你要是你手上没那块领侍卫内大臣的腰牌,你要怎么办?是要硬闯宫门呢,还是去打上毓庆宫的门,叫太子起来。”徽之担心的不是别的,现在小八才多大的人就开始和太子不对付了,难道夺嫡要提前十年吗?现在的八阿哥可没什么实力和太子一较长短。
“我,额娘为什么这么问?”胤禩本想着撒个娇,就蒙混过去,可是却发现徽之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胤禩只能低声的说:“我是做哥哥的,不能看着弟弟生病没人管。其实当时我也想着先把烧退了,等着天亮了再去请太医,可是那个时候情况太紧急了,十三都烧的抽搐起来,奶娘说这样下去太危险,没准等着天亮人不是没救了就是烧的傻了。皇阿玛离开的时候嘱咐我带好弟弟们,我不能放下不管。”
胤禩停顿了下,看着徽之的眼睛:“我若是手上没那个腰牌,怕是要闯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