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禩没想打徽之说出来这样的话,他不解的看着徽之:“可是,可是我不喜欢和那些文人整天的混在一起,我看三哥喜欢读书研究学问不如是他明哲保身,不想惹麻烦罢了。皇阿玛每天那样辛苦,我们做儿子的难道不应该为皇阿玛分忧。现在的朝政几乎都被索额图把持着,大哥和太子打擂台,可是大哥没几次能占了便宜去的。还不是因为索额图,这个人贪婪成性,党羽众多,这么下去真不知道最后是什么情景了。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是我呢?”
徽之听着儿子的话,叹息一声:“你的初衷是好的,只是在别人的眼里却是另一番含义,你办事越认真,成绩越多,太子和索额图对你就越发的忌惮,现在大阿哥和太子分庭抗礼,你们这些做弟弟的,肯定是要互相抱团的。胤禩想过没有今后要怎么在兄弟中自处呢?”
“额娘,我现在还没想那么多。为什么我要跟着谁,我只想做好自己不行吗?”胤禩没料到徽之会这样说,下意识的把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说出来了。
果然,徽之心里叹息一声,胤禩不是池中之物,将来肯定是要有一番作为的。“额娘也没要你跟着谁的后边,其实有的时候想想,你们都是皇上的儿子,谁比谁还差了多少。只是你要看清自己的心,还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啊。你不过是个刚有了爵位的皇子,论起来资历年纪,你赶不上大阿哥和三阿哥,论起来身份你们这些兄弟谁也赶不上太子。他是正宫嫡出,从小被皇上册立为太子,多少年了,在朝臣的心里太子便是未来的皇帝。更不要说有索额图襄助。论起来文学,你赶不上三阿哥。还有就是论起来各自的母妃出身,实在是额娘拖累了你。你小时候为了额娘是辛者库罪奴的身份,明里暗里的被人欺取笑。现在虽然你外祖父已经管官复原职了,可是索额图一系不会对着我们善罢甘休。你一直是太子的眼中钉。”徽之说着,想起来自己年少的经历忍不住掉下泪来。
“额娘,我怎么会埋怨额娘。在我的心里额娘是最好的额娘——”胤禩见着徽之伤感顿时急了。
“额娘没事,只是想起来当年的事情一时伤感罢了。额娘的话还没说完,你后面还有不少的弟弟,这个宫里时光是最不值钱的。没几年小阿哥们都长大了。那个时候若书皇上对着太子还是信任有加,你们兄弟也能落个表面上的一团和气。若是皇上一旦露出来对太子的猜忌不和不满,又是一场争斗。若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你想怎么办?”徽之把形势放在了明面上,胤禩听了徽之的话,沉默了。
徽之也逼着儿子,只说:“额娘的话憋在心里好几天了,你回去想想,等着想清楚了再来和我说。还有过几天就是你大喜的日子了,皇上特别恩典,你的婚事倒是比大阿哥当初的还丰盛些。只要是皇上念着岳乐的旧日的情分和功劳罢了。”
胤禩从景仁宫告辞回来,一路上心事重重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所,刚走到门口就见着柳承恩就看着一群小太监拿着自己的书向外走,见着胤禩回来了,大家气放下手上的东西,跪在地上给胤禩磕头贺喜:“奴才们恭喜贝勒爷。”
“起来吧,这都是皇阿玛的恩典。你们这是要干什么?”胤禩看着那些搬东西的人,还在懵懂中。
“爷忘了。后天便是爷大喜的日子,新房子早就布置好了,这些东西要搬过去啊。”胤禩虽然有了爵位就要成亲,可是府邸还没分出来,也只能在东三所另外找个安静的院子做新房等着分府了再出去。
“哦,我竟然给忘了,柳谙达叫他们自己搬就是了,你还是歇一歇吧。我的那些书明天再搬,剩下的也没什么要紧的东西。”胤禩看了柳承恩一眼,柳承恩立刻明白了胤禩的意思,叫了人去新房收拾安顿。
主仆两个在书房里面,胤禩毫无隐瞒的把徽之的话说了:“我是没想到额娘久居深宫却能想的这么长远,她今天的话竟然把我问的无言以对,谙达是个久经世事的老人了,又曾经在皇阿玛身边服侍过,我想问问谙达的意思,额娘的话我要怎么回答。”
“八爷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何必要问奴才的意思呢?奴才是个六根不全的人,这一辈子也只能是为人驱使,八爷的事情还要自己拿主意才好。”柳承恩是个老成精的老油条了,只是垂着眼不说话。
“柳谙达真是说笑了,其实这个事情我也不是没想过。我也知道背靠大树好乘凉的道理,只是我是个四边不靠的人。眼瞎大哥和太子旗鼓相当,可是他们那个我都靠不上。大阿哥那边,我额娘和明珠虽然算是亲甥舅,可是当初的事情,后来额娘进宫,惠妃娘娘和三姐姐额娘的事情,哪一样都不能叫我和大哥释怀。即便是我不计较以前的事情,他呢的。太子就更不要说了,可以说是世仇了。现在太子对我面子上过得去,其实背地里是恨得牙根痒痒。他不敢和以前那明着欺负我,不过是害怕我到了大阿哥那边去,再者是我也长大了,皇阿玛叫我跟着学习办事,他才有了忌惮。我若是一个人,就可以像是三哥和五哥那那样与世无争,也做个安稳的皇子罢了。可是我不能,我若是现在置身事外,今后怕是连命也保不住了,不管是大哥还是太子登基,我都是性命堪忧。因此我要给自己和额娘寻个出路。”胤禩眼里闪着坚定地光,猛地站起来在屋子里激动地走了几圈。
柳承恩抬眼看一眼八阿哥,眼光如同电光火石一般在空中一闪而过:“奴才愿主子能求仁得仁。只是眼下还要韬光养晦,不要擅动。娘娘今天和八爷说的这番话,其实不是娘娘摸不准爷的心思,而是娘娘在提醒八爷要和光同尘,不要太冒进了。”
胤禩恍然大悟,他愣了一会,忽然抚掌大笑:“我就说呢,额娘干什么和我说这个。她是看我这几天有些飘飘然,因此才提醒我呢。你明天到额娘那边去请安,就说是我寻了样新奇的吃食请额娘尝尝。你把小九拿来的熏肚给额娘带过去,里面放上个熏鹿心。”
第二天,德妃到景仁宫的时候却发现徽之和宜妃正在对饮小酌,她有些吃惊的说:“你们好好地怎么喝起来了?”
“托小八的福气,他送来些下酒小菜,妹妹这是要做婆婆了心情好,拉着我一起喝一杯。德妃姐姐也坐下来喝一杯,尝尝这个熏肚,味道比宫里御膳房的好呢。你今天是什么事情?”宜妃端着酒杯脸上微微带着□□。
“我是来报喜的,我家五公主的婚事定下来,还有就是胤禛的媳妇有了喜脉了。”德妃一脸的春风得意,她特意看一眼徽之,洋洋得意的说:“过几天太后要亲自见见舜安颜,到时候还请姐妹们一起过去给把把关。”
作者有话要说: 德妃捡了一块假宝玉,在哪里得意呢。
☆、第102章 捡个宝贝?
“八哥,你这几天是怎么了,眼看着你要成亲了怎么反而是闷闷不乐起来,你不是一直盼着这一天。怎么忽然后悔了?你可别说喜欢上了别人!”胤禟扯着胤禩,一脸的担心。
“没有那样的话,小九你也是个大人了,还整天傻吃傻玩的,你就不给自己打算下将来吗?我正是因为要成亲了,才觉得身上的担子很重啊。胤禩叹息一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奴才们,因为成亲的日子就在眼前,胤禩这里的奴才们都忙上加忙。
“我,我还能做什么?不过是跟着八哥罢了,你也知道我不想被困在这里,可是看着皇阿玛的意思,我是走不脱了。今后还能怎么样,不过是娶媳生子,每天混日子罢了。或者等着我分府出去,在自己的庄子上好好地经营。有点钱孝敬额娘,帮衬下五哥和八哥。”胤禟无奈的摊摊手,对于朝政上的事情胤禟还没涉足,在他看来那不过是苦差事罢了。还是在家里的做个养尊处优的大富翁来的舒服。
“既然如此,我也不说别的了。小九今后你别要和我走的太近了,我害怕那一天会连累了你。还有,若是今后我有个什么不测,还请你帮着我照顾下我额娘。”胤禩嘴角露出个苦笑。
“八哥,出了什么事!你别赶我走!我一辈子跟定了八哥了,从小你对我最好,我要是扔下你不管,我还是人吗?别看我们这些兄弟,可就你拿着我做亲生弟弟。”小九顿时激动起来,紧张的拽着八阿哥的袖子,急的脸上的汗都出来了。
“你想哪里去了,封爵那天我仔细想了……”胤禩把自己的想法对着小九和盘托出 :“我仔细想了,在这么多皇子里面我是个处境最尴尬的,今后不管是他们谁赢了,我的日子都不好过。你既然想做个富贵闲人,我也不能拖累你了。小九,我今后要走的路是条艰险无比的路,怕是比取西经还要辛苦。稍不留神就要掉进万劫不复的深渊,粉身碎骨,怕是还要祸及子孙。你何苦要跟着我走这条路?”胤禩看着弟弟关心的眼神,心里微微一热,当初胤禩也不过是看着小九被自己的额娘疏忽了,五阿哥是个粗心的人,没能体会到弟弟的心思变化。胤禩看着小九失落,就格外的对他多照顾些。
谁知这么多年下来,他们之间不知不觉竟然比亲兄弟还要亲了。胤禟一下子就明白了八哥的心思,他心里一惊莫非八哥也有问鼎大位的心思,可是不是意味着要推翻太子。二哥到底是几十年的太子,还有索额图辅助。能成功吗?
但是胤禟心里的犹豫立刻被否决了,八哥比太子强多了,至少八哥没二哥那样刻薄,要是二哥真的登基,自己也没什么好处!要是大哥做了皇帝怕是也一样。
“八哥,不管是什么结果,我都追随着你!我们兄弟之间,同甘共苦,同生共死!你去哪里弟弟都生死追随!”胤禟眼神坚定的握住了八阿哥的手,盯着胤禩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出自己的抉择。
“九弟,我——”胤禩心里一热,嗓子眼好像被什么酸热的东西堵住了。“八哥,九哥你们这是怎么了?拉拉扯扯的在谈情说爱哪?”小十冒冒失失的撞进来,打趣的看着两个哥哥。
“放屁,你个小子几天不揍你皮痒了是不是?”胤禟随手抓起来个镇纸对着小十扔过去,胤誐伸手轻巧的接住迎面飞来的镇纸:“我瞎说呢,明天太后和皇阿玛相女婿,正是那个混账舜安颜,我们合计下,叫他出个丑!叫他冒犯八哥!”
九阿哥想说什么却被胤禩一个眼神制止住了,胤禩对着小十这个直肠子的弟弟很是无奈:“小十,你的心意八哥领了。只是舜安颜是皇阿玛定下来的额驸,你到时候闹一场不是伤了皇阿玛的脸面。而且,舜安颜的学问不坏,你肚子里那点墨水还想给舜安颜难堪?怕是还没怎么样,你自己先出丑了!你那天还是给我老实些,你心里生气也罢,看不上他也罢。还是都收起来。你那天最好还是大方些,那点小事我不放在心上,你也不要一直耿耿于怀,显得你小气。”
“什么?八哥你怎么了?那个小子那样折辱你,你还是要我和他和解!”小十顿时蹦起来,一脸委屈:“我早就叫人打听了舜安颜的事情。这个小子是有点墨水,一般作诗什么很是敏捷,我这个比不上他,可是我的功夫好啊。那个小子也就是个绣花枕头,练了几天射箭就喊着胳膊疼,要带着丫头给他揉着。这样的东西就是个软脚虾,八哥你还担心什么。皇阿玛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要这样的东西做额驸!想娶公主他也配!”
“嘿嘿,小十啊,我说你没明白八哥的心思。舜安颜是谁,他姓佟佳氏,皇阿玛对着自己的外祖家可是照顾的很呢。你想想,佟佳氏这一门是凭着什么这么显赫的。不管舜安颜是草包也好,是个人物也罢,你这样闹不是打了皇阿玛的脸?再说了舜安颜要娶的也不是你亲妹妹,你激动个什么劲?各花入各眼,你看着舜安颜是臭狗屎,没准人家看着舜安颜是珍珠宝贝呢!”胤禟到了小十跟前,拍拍胤誐的肩膀。
“哼,我说呢,一定是四哥的主意。依仗着当年是孝懿皇后抚养过他,就巴结上去了。我眼不见心不烦,到时候不去就是了。”胤誐撇撇嘴,瘫在椅子上生闷气。
“错了,小十,你明天要去,还要在皇阿玛和众人跟前对着舜安颜道歉。这样皇阿玛才会认为你是个心胸宽阔的孩子。”胤禩嘴角露出个隐晦的笑容,胤誐则是吃惊的看着八哥,半天才明白八哥的意思“哦,我知道了,多谢八哥提点。明天我一定要好好地和舜安颜,这位未来的姐夫好好地亲热亲热。”
太后的慈宁宫,难得热闹。惠妃荣妃宜妃德妃良妃连着不怎么出头露面的成妃也来了,五公主在太后身边,底下一遍是几位嫔妃,一边是佟国维的夫人和裕亲王福晋和安王老福晋。
“今天难得齐全,小八眼看着就要成亲了,老福晋大喜啊。”太后笑嘻嘻的恭喜着安王福晋。
安王福晋忙着说:“同喜,八阿哥——如今是八贝勒了,是太后的孙儿,老祖宗,也大喜了!我家这是几世修来的福气,皇恩浩荡,臣妾一家都是感戴皇上和太后的恩典。”安王福晋一脸的感激,她笑意盈盈的看一眼徽之,接着说:“五公主也出落成花儿一样了。今后不知道要那个有造化的能攀上公主这金枝玉叶呢。”
其实大家心知肚明,只是不能直接说出来,宜妃笑嘻嘻的说:“依着我说不如把京城的世家子弟都叫过来看看,公主的婚事可马虎不得。”
大家输了一会废话,徽之冷眼看着五公主一直在太后的身边,虽然脸上看不出来什么波澜,可是佟国维的夫人一双眼却都在五公主的身上。佟国维夫人在看五公主,徽之却在打量着她。
徽之以前没怎么留心,现在仔细看起来,竟然发现佟国维的夫人眉眼之间和德妃很是相似,不过也难怪,人家是亲姑侄。可能是察觉到了徽之的眼光,佟国维夫人下意识的抬眼打量下徽之,眼神很是复杂。正在大家说着没营养的话,忽然听见外面一阵嘈杂声:“皇上带着三阿哥,四阿哥,八阿哥九阿哥和十阿哥来了。”
说着康熙已经带着儿子们进来了,徽之一眼看见站在康熙身边的小七,心里顿时一沉:“这个丫头怎么来了?真是胡闹!”可能是察觉到徽之不满的眼神,小七扯着皇帝的手,很委屈的躲在皇帝身后。“皇帝来了,今天可是热闹了。”太后打量着几位皇子,笑着问:“听说老四的媳妇有喜了,她可想吃什么,只管和我说,我叫人送去。小七,你这个丫头,我还以为是小十三呢。怎么好好地穿着男装了。”
皇帝一脸的宠溺:“朕倒是觉得小七穿着男装更好看。小七过来,听你皇阿玛说,你的骑术又长进了。”
康熙对着满地的人摆摆手:“起来吧,今天一家人团圆,不用拘礼。”康熙在太后身边坐下来,大家也都纷纷落座。康熙先河安王福晋寒暄了下,对着胤禩说:“过来给安王福晋请安,这是你福晋的外祖母,更是你的长辈。”胤禩过来对着安王福晋要请安,安王福晋慌得忙着站起来,亲自拉着胤禩:“这是要折煞我了。臣妾心里惶恐,一切都是皇上恩典。奴才们全家上下都感戴皇恩。”
“这有什么,福晋只管安坐受礼。安亲王公忠体国,朕不会忘记了他的功劳。”康熙提起薨逝的安亲王岳乐,安王福晋眼圈一红,嘴上含糊的说了些什么,胤禩端端正正的对着安王福晋打千下去。
“好,还是小八礼貌周到。今天听说舜安颜也来了,叫进来给哀家看看。听说舜安颜小小年纪,却是好学问,你们整日家在上书房读书,也该互相切磋下。不是有句话叫什么三人行必有我师吗?”太后笑眯眯的看了一眼五公主,嘴上是随着康熙说话,可是眼神却一直落在了五公主的身上。
这个时候边上的佟国维夫人眼里闪过一丝得意,五公主则是藏身在阴影里的,看不清脸上的表情。宜妃在徽之身边嘴角露出个冷笑。一个英俊少年从外面进来,徽之这是第一次见到舜安颜,长得还算是周正,看着舜安颜礼数周全的给太后康熙请安,徽之一时之间有些不真实的感觉。
从小九和小十的嘴里,舜安颜是个纨绔子弟,和电视上那些炮灰反面一样,应该是一张酒色财气明摆着的脸,歪歪斜斜吊郎当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身后跟着几个狗仗人势的狗腿子才算是标准。怎么眼前这个彬彬有礼,长相端正,甚至可以称为英俊的人根本和小九小十说的不搭嘎呢?不过在舜安颜的眼光扫见了在座的几位皇子,尤其是见着了小九和小十,他下意识的瑟缩了下,悄悄地向外挪动了几步。仿佛担心九阿哥和十阿哥会忽然跳起来,毫无预兆的把他揍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