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炎!”花宴大惊失色,大喊着想要制止却是无效。她认识的落炎从来不会伤人性命,怎会突然如此……还是如此血腥的手段。
其他的焰兵吓得连连爬行后退,面具男倒是强装淡定,双眼却是充满了恐慌。
水落炎手中的剑已经从淡淡的紫黑色的光彻底变成了深黑,化成烟雾般在剑身周围萦绕着,沾了血的剑变得煞气腾腾,那腾腾黑雾一直缠绕到水落炎的手腕上,惑天眼见如此,心中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忙移步上前,边唤道:“炎妹……”
水落炎的身体滞了一瞬,慢慢扭头寻声看去,原本清亮的琥珀色双眸竟已变得浑浊腥红,这眼神看得惑天和花宴都大为震惊,惊得惑天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脚步。
这腥红的眼,花宴曾经在水落炎恶疾发作时见过,当时的落炎也是失了意识般的狂躁着,思及此,花宴又开口冲水落炎扬声唤道:“落炎,落炎!”以前她曾唤醒落炎,不知现在还是否管用,毕竟落炎的恶疾已除,这应该也不是恶疾所致了。
水落炎的目光从惑天身上移开,盯上花宴,怔怔的看着花宴默了少顷,心中那股狂躁的怒气才渐渐平息下来,眼中的腥红亦慢慢退散开,但是看着满地乱七八糟的模糊血肉,她竟毫无异感,刚才那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想去伤花宴,她着实生气了……
平静下来的水落炎扭头看向面具男和焰兵,继而一转身朝面具男走去,走至面具男跟前,居高临下的言道:“谁派你来的?”
面具男眼中显出一丝慌乱,却立马压制住了,他使了使劲试图站起来,但先前被水落炎的灵力伤了内里,使得他有些吃力,却还是以剑支撑着,用力挣扎着站起身来,因为他需要防备,只有站起来了才能更迅速的避开水落炎的攻击。其他焰兵见了也纷纷挣扎着站起身来,却是慢慢后退,不敢再靠水落炎太近。
水落炎提剑直指面具男,提醒他现下并没有其他选择。
面具男瞥眼看了看还萦绕着阵阵黑气的剑,剑就在他眼前,近在咫尺,他却已心知这剑并不是凭他就能拿走的,他抬眸看向水落炎,面具后的双眼中尽显着他仅剩的傲气。
水落炎持剑之手微微一动,他脸上的面具便从中破开,掉落在地,露出一张俊白的脸,白得和那张白色面具相差无几了。面具被揭,那男子迅速别开了头,下意识的避开众人的视线,但是默了一瞬,又认命般的正过脸来面对水落炎。
花宴看到那张脸心中立马出现‘小白脸’三个字,单看那张脸慈眉善目的俊脸完全是人畜无害的,即使现在他怒目瞪着水落炎,也没有让人感觉到有丝毫让人害怕的邪戾之气,怪不得要带面具,干他这行的,若用他的真面目示人还能震住谁啊。
“再不回答,被划破的便是你的脸。”水落炎淡淡的提醒着。长得俊的男子应该都和她熟悉的惑天一样,对自己的容貌在意得很,有时候甚至在意得比女人还过分。
‘小白脸’浑身散发出的士可杀不可辱的愤怒更甚了。
“丞炙。”花宴叫着男子的名字移步上前,她记得,当初弋由王子就是这么唤他的。
听到自己的名字,丞炙明显一惊,见是上前的花宴便恍然了,他当初替弋由王子掳过此人,一起在那屋子里也待了些时间,知道他的名字也不奇怪了。
花宴笑道:“有句俗话叫‘忠臣不事二主’,丞炙大人没了弋由王子便靠上了焰族瑾王,会为自己打算的人实乃明智得很啊。”
这亦褒亦贬的话听着惑天都尴尬的挑了挑眉。
丞炙脸上竟现出一些红润来,立马恼道:“当初我落难之时,瑾王殿下曾出手相救,丞炙定当对瑾王殿下报此恩德,自然亦是无愧于对弋由王子。”
“哦~这么说来,你来此地帮瑾王夺剑也只是报恩而已咯。”花宴又顺势言道。
“当然!”丞炙顺口应道,应完却又似乎发现了有些不对劲。本决心不回应水落炎的问题,现下却已经全部说了出口。
尽管如此,丞炙还是不服气的扬着下巴看向水落炎,先前淡然的水落炎竟已面露愠色,他瞬间有些不解了,这不回答还好,回答了竟还不乐意了?
水落炎的眼神有些游离,她心下思忖着此人是霓刹派来的,那便说明霓刹早先就已经精心设计了这一系列的计划,自己跟在她们身边设法夺取蝴蝶珏,又派了丞炙在这里拦截夺取乘影剑……是她错信了霓刹!原来一切只是计谋!
就在水落炎这晃神瞬间,丞炙突然提剑刺向水落炎,试图攻其不备。
“落炎小心!”花宴惊得大喊。
水落炎抬眸间侧身避过丞炙刺来的剑,手中的乘影剑与丞炙的灵剑碰在一起,乘影剑的腾腾黑雾瞬间将灵剑包裹住,似死死咬住了般,让丞炙使出全力也撤离不开,只得咬牙硬撑。水落炎单手握剑压制着丞炙,面无表情,双眸却重新变得腥红起来,一股难以压制的怒气在她心头来回的窜着。
其他几个焰兵见丞炙都难以对抗水落炎,吓得连连后退,最后直接逃进了槐林里。惑天见状立马向印凛使了个眼神,印凛意会般向惑天颔首示意,随即亦转身朝了槐林里走去。
花宴在一旁看着急得快跳脚了,虽然看是水落炎站上风,但这是近身的,刀剑无眼,指不定一个不小心就会伤到她的落炎了。
水落炎的乘影剑已经快压到丞炙的脸颊处了,而且那煞气腾腾的黑雾似乎还在吞噬丞炙手中的灵剑,丞炙发现不妙,直接弃了手中的灵剑,同时迅速侧过身子避开,快速跃身而起,满头发丝迎风扬起,他在空中定住身体,双手在胸前比划着又幻出一把灵剑来,剑尖直指水落炎,瞬时间飞刺而下。
丞炙的动作一气呵成,迅速得不让水落炎有任何缓息的机会。但是无论丞炙多快多狠,水落炎只要以乘影剑相抗,他的灵剑又开始被黑雾缠绕,慢慢吞噬,直至彻底消失。一把接一把的灵剑向水落炎相继刺去,剑雨似的,却统统被乘影剑吞噬无影。
花宴在旁因帮不上忙都快急红了眼,但慢慢看清了形势,如先前惑天所言,她家落炎真的是要强很多,遂稍微放心了一些。
如此情况,让丞炙不由得惊慌,但是还不由得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一股强烈的剑气已经逼近他身体,他避让不及,胸膛被击中,从半空中重重摔倒在地,鲜血瞬时从他口鼻中大量流出。
水落炎一个跃身迅速来到丞炙跟前,提剑指着丞炙的脸,那腥红的双眼如魔般看着剑下之人,道:“你几次三番的伤花宴,是为何?”她知道花宴几次险些丧命都和这人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花宴和惑天都十分期待的等着丞炙回答。
丞炙蜷缩着,硬生生将到嘴的血液咽回了肚子里,他尽量不让自己更狼狈。缓了少顷,他抬眸看向水落炎,冷笑着道:“你猜啊……你自己猜啊……”他知今日是断然脱不了身了,既然如此,也定不会让对方如意。
看着丞炙这翻得意又嘲讽的模样,水落炎那股窜动的怒气更甚了,握剑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着,也不知道是手抖,还是那剑抖,她只觉心中躁得慌,压制不住的狂躁,随即持剑的手腕微微一动,剑尖下移,毫不犹豫的,将乘影剑刺向了丞炙的心房。
“炎妹,留他……”性命两字惑天还未说出口,乘影剑已经□□了丞炙的胸腔。
花宴看着眼前情景一时间愣住了。
□□胸腔的乘影剑疯狂的吸噬着丞炙体内的血液,这时间,丞炙痛苦得脸都变了形,整个身体不停的抽搐起来。水落炎的嘴角却扬起一抹笑意,你不说也没关系,如此之后,你便再也伤不了任何人了。
花宴不由自由的移步走向水落炎,她怔怔的,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落炎怎地又杀人了?她的落炎不是这样的。
惑天张了张口想叫住花宴,却作罢了,亦随着花宴上前去。
丞炙不再动弹,身体慢慢变得干瘪,水落炎从丞炙身上拔出乘影剑,举起剑来,盯着看了少顷,继而扭头看向朝自己走来的花宴。
那腥红的眼,恶狠的眼神,吓得花宴脚下一滞。
水落炎持剑的手臂突地一挥,将乘影剑直指花宴。
作者有话要说:
居然喜欢上Rala看直播,两个美女真是养眼得很哦~~~
真是活得越来越屌丝了……/(ㄒoㄒ)/~~
☆、第一8三章
花宴完全不敢相信水落炎会用剑指着自己,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小心些。”惑天走至花宴身旁压低了声音提醒道,他心下觉得水落炎已经有些丧失意志了。继而又用折扇指了指水落炎紧握的剑,笑道:“炎妹,可以把剑收起来了。”
水落炎睁着腥红的双眼看向惑天,她只看到惑天嘴唇动了几下,又见惑天指了指剑,便又垂眸看向自己手中的剑,除了心中一片狂躁的沸腾之音外,她的耳朵听不到外界的任何声音。
“落炎。”花宴急唤道。经惑天提醒,她便恍悟着水落炎应?1 亲呋鹑肽Я耍亲钣窒胱怕溲滓裁槐展亓饭κ裁吹模挥Ω檬亲呋鹑肽О ?br /> 水落炎握剑的手腕开始微微颤抖起来,不知是她自身情绪所致,还是那厉害的乘影剑开始躁动。
“小心她手上的剑。”惑天又压低了声音提醒花宴,他已经看出了些端倪。
闻言,花宴的视线落到那黑雾腾腾的乘影剑上,那剑颤抖得更厉害了,水落炎腥红的双眸直直的盯着那剑,手指因用力而使得骨节凸出,但是,即使她如此用力的控制,握剑的手那整条手臂依然开始颤抖起来。花宴大惊,难道是乘影剑使得落炎失了理智!?
水落炎紧紧的握着手中不安分的乘影剑,她要控制住剑,剑却在试图控制她,引着她的手往前,而前方是花宴。
“落炎!”花宴着急,不顾惑天的提醒又向前迈了一步,她离剑尖更近了些。
水落炎那腥红的双眼盯着花宴的脸看了又看,继而吃力的将剑尖往下压了几寸。她似乎能看懂花宴的唇语是在唤她,却又不能肯定,脑袋里一片混乱,嗡嗡作响。
“退后。”惑天一脸严肃的用折扇挡在花宴跟前,不让花宴再往前走。
“怎么办?”花宴焦急的询问惑天,却依然在原地站着并未后退半步。
惑天蹙眉看向水落炎,再看看那煞气腾腾的乘影剑,一时沉默着若有所思。
乘影剑能与蝴蝶珏抗衡,它的力量便可见一斑,这两物一正一邪,相生相克,相传只有在它们彼此对抗之时才会将自身力量发挥到极致。今日乘影剑见了血,想必是已唤醒了它尘封已久的邪性,若它此时想噬人心智为它所用,那只能靠持剑者自身的意志去抗之,外界的力量去相助定是成效甚微的。
水落炎已经用上双手紧握住剑柄,黑雾般的腾腾煞气已经缠满了她两条手臂,她的双手越发抖得厉害,却在尽力控制剑指的方向,一种骄傲的本能驱使着她的心智不去屈服。
“潇王爷?”花宴再次求助沉默着的惑天。因为她自己对这剑是一无所知的,看着落炎如此辛苦她心急如焚。
事出突然,惑天这一时间亦未想到什么好法子,若他强行夺剑恐会适得其反,害得水落炎的心智彻底沦陷,他心下也发着愁,抬眸间,他瞥见花宴身上系着的短笛,略微一愣,嘴角随即扬起一抹笑意,向花宴道:“清心咒可否再吹奏一次。”
闻言,花宴默了一瞬,继而赶忙取下短笛,有些迫不及待的吹奏起来。她双眼直直的看着水落炎,吹得极其认真。
水落炎脑袋中那团乱糟糟的嗡嗡声逐渐被乐音渗透,替换,使得她的心神渐渐清明,她闭上双眼,重新聚集灵力,以抵抗那股想要控制她的力量。
经惑天提醒,花宴才恍然,她并非只能医身的,她还可医心。只是乘影剑可没有耳朵,清心咒对它无用,或者说任何咒乐对它都是无用的,但是水落炎却会被乐音影响,若吹奏清心咒,反倒会使得水落炎没了抗衡之心,聚不了灵力,让乘影剑得逞了。所以她并未吹奏会消退战斗欲的清心咒,而是吹奏的凝神咒,助落炎与之抗衡。
惑天听着花宴吹奏的乐曲和上次听到的清心咒似乎不太一样,但见水落炎在乐音中有所缓和,缠绕在她双手上的腾腾黑雾亦在逐渐消散,可见此法有效,便静静的候着,不作多言。
水落炎的额头上已沁出了些许汗珠,花宴亦然。
凝神咒是首较长的曲子,当花宴吹奏到曲尾之时,乘影剑上的黑雾才逐渐散去大半,惑天趁机介入相助水落炎,在曲终一刻,水落炎虚弱的仰倒,被手快的惑天扶住,她手上的乘影剑顺势掉落,剑已然恢复了原状,只见剑柄不见剑身。
“落炎!”花宴疾奔过去,水落炎闭着双眼,已经昏迷。
“应无大碍的。”见花宴焦急的奔来,惑天立马安慰道,因他知水落炎这是一时间消耗太多灵力和精力而疲累虚弱所致,遂又道:“咱们先回宫去。”
花宴自然是不放心的,径直上前替水落炎诊视了一番,确定水落炎的身体真的可以待回宫后再行医治时才应了惑天立马回宫去。
烜城 皇族宫墙内
霓刹随女皇一道回到宫中,自女皇身边告退之后并未回自己的寝宫去,而是率先去探望了她的九皇姐,见九皇姐性命无忧,才得以安心离开。
母皇一回宫,她那些皇姐们便争先恐后的急着去请安了,宫门外,那些皇姐们见到她好好的归来也不忘喜笑颜开的替她高兴了一番,但是,比起看着这些亲姐妹们的一张张笑脸,她却更愿意面对着水落炎那张淡漠的脸,水落炎那淡漠的神情比这些笑脸更让她舒坦自在一些。
只是,水落炎现在应该厌她至极了吧,不知再见时,她那张淡漠的脸会是什么样的神情。
一路思虑着,轿辇到了红瑾阁外,炘儿搀扶着霓刹下轿。
霓刹扬头望着红瑾阁几个大字,她回来了,心中却有些迷茫,竟不知该不该回来,想不想回来。不想吗?这里是她从小长大的红瑾阁,想吗?那冷冷清清的浴和宫更让她留恋一些,虽然还没住几天。
回到寝宫的霓刹心情一直沉闷着,脸上一惯挂着的笑意消失不见,炘儿知道她家殿下的心思,不敢打扰,只忙前忙后的准备伺候沐浴。
浴池里,霓刹美目轻闭,仰头枕在池沿,任炘儿给自己擦洗,一头火红的发如毯般在沿上铺散开来。
不多时,一个侍女小心翼翼的从外进来,走至炘儿耳边,轻声耳语。炘儿听罢默了一瞬,将手中浴帕递到侍女手中,示意侍女继续伺候沐浴,自己则起身走开了。
炘儿来去只一小会儿功夫,回来替换了侍女后,依旧不声不响的伺候着霓刹沐浴。
“怎么了?”霓刹闭着眼询问道,炘儿这一去一来的她都心知肚明。
炘儿手上一顿,默了默,又继续手上动作,边道:“回殿下,丞炙、没了。”
霓刹双目微睁,默了一瞬又重新闭上。
炘儿又继续道:“在槐林外夺剑之时,被浴和公主一剑穿心而亡。带去的焰兵都没回得来,他们全是亡于浴和公主剑下。”
沉寂少时,霓刹幽幽的叹息了一声,“该。”
为保险起见,她是做了两手准备,因为只有在蝴蝶珏和乘影剑中至少取得其一,才能救得九皇姐性命,她不能空手而归。但是她事先有令,只有在水落炎一行人的归程中再见到她时,才能出手夺剑,因为她若还同行,那就意味着她并没有取得蝴蝶珏。若已经取得了蝴蝶珏她是会立马逃离开去找母皇复命的。
很显然的,她已经离开了,而丞炙在没有发现她身影的情况下还去夺剑,违令还丢了性命,真是活该。
霓刹不知,丞炙之所以如此急成,也仅是想替她完成此事之后,便可以开口脱离于她。他落难之时霓刹救过他,如今霓刹落难,他夺了剑便能救之,算是扯平了。
丞炙如此,霓刹嘴上说着该,心中还是有那么一点可惜的,毕竟失了一个可用之才。但是比起丞炙的性命,她更关心的是水落炎的状态,丞炙被水落炎一剑穿心,焰兵也都亡于她的剑下,一向淡然的水落炎是已经怒到了什么程度才会如此大开杀戒?
霓刹心里突然有点慌了,蝴蝶珏的丢失能让水落炎如此动怒?还是她的欺骗让水落炎动怒了,或是其他别的什么?亦或是这一切都有,聚集成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