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着,就把戒指给戴到了姜晏维的无名指上。
当然,不算合适。霍麒比姜晏维高这么多,骨架就不一样,姜晏维戴着略微有点大,晃荡。可他也高兴,就跟心里的种子发了芽,长了叶,然后在他头顶开了一朵花一样。他用左右的手指头夹着,自己来回的看了看,忍不住说,“送戒指可就算订下了。”
霍麒就笑了,拍他脑袋,“都这样了,难不成没给你戒指,原先就没关系吗?”
姜晏维收了戒指心里美,心情已经好了,这会儿就又变成了平时的样,扭头冲他说,“那不一样,你都是亲亲额头,亲亲鼻尖,抱一抱,那普通人之间也这样啊。”说到这里他就得寸进尺地靠到了霍麒身边,抬着头用亮晶晶地眼睛看着他的霍叔叔,问他,“霍叔叔,订婚不是得有个接吻吗?就算咱们这是私底下自己办的,程序也不能太简单吧。”
霍麒:……
霍麒真是被这臭小子给打败了。他怎么能一刹那就从那么郁闷变成这么高兴呢?
可是,望着姜晏维,他还是不忍心拒绝,于静实在是太了解他的儿子了,也太了解他了,这小子的确是爱腻歪爱得寸进尺,自己也的确是越喜欢越招架不住。
姜晏维八成以为他不同意,还在那儿试图说服他,“你就不想亲亲我吗?你每天搂着我睡觉的时候,就不想吗?反正我是想的,叔……”
他话没说完,就猛然被霍麒吻住了嘴,那个叔字连带着后面所有的字都吞进了肚子里,彻底没了声音。
砰……砰砰……
他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似乎越来越快,还有,霍麒的脸真的太好看了!
在霍麒看来,那小子仿佛被惊呆了,眼睛瞪得大大的,直勾勾地看着他,像是个吓坏的小松鼠。他伸出手,遮住了他的眼睛……
第二天,姜晏维就一副美得要冒泡的状态去上的学。因为昨天逃课的事儿,早自习老班就把他提溜出来,罚他站后面看书一上午。姜晏维居然挺听话,抱着英语课本就去后面站着了,一点磕巴都没打。
周晓文看着那叫一个奇怪啊,第一节课一下就跑到了后排,跟姜晏维唠嗑。
“哎,你这不对啊,逃课怎么还逃得挺美的感觉呢。”
这时候旁边的人都上厕所或者出门活动去了,姜晏维瞧瞧左右没人,他站在犄角旮旯里,就放心大胆地小声跟周晓文聊天显摆,“我跟霍叔叔亲嘴啦!”
周晓文简直被他酸的牙都掉了,不屑地说,“不就亲个嘴吗?我和师姐都超友谊了,小处男一个,这事儿也这么高兴。”他还上手跟呼狗头似的,揉了揉姜晏维的头发。
处男这种称呼,但凡个男孩没有不郁闷的,这代表着魅力不够啊。姜晏维虽然没有那个心,可也怒了,把他手拍下去说,“少动,这里是霍叔叔的地盘。”然后就把衣服里穿着根银链子的翡翠戒指拉出来,在周晓文面前晃了晃,得意洋洋的说,“这个你有吗?羡慕死吧。”
周晓文一瞧,眼都绿了。这家伙随了他妈,就是个财迷,在古董玉器这方面比姜晏维可懂行多了,这东西都不用多看,一眼就知道是好东西。他直接站起来了,“好家伙,霍叔叔真有家底啊。”
然后没等姜晏维显摆完,他就反应过来了,“不对啊,这不年不节的,霍叔叔这么保守的人,怎么能主动出击外加送戒指呢?你俩有啥变动吧?这是棒打鸳鸯了,还是劳燕分飞了?”
姜晏维简直……这人怎么这么可气啊!
他不回答可周晓文又不是傻子,就看出真相来了,拿肩膀碰碰他,“说中了!”姜晏维也不是忽悠人的人,就哼哼了一声,“嗯,我爸妈都知道了。”
周晓文就说,“那就是棒打鸳鸯连带劳燕分飞了。”
“才不是。”姜晏维就把他爸妈的反应说了一遍,然后挺郁闷的说,“四个月啊,十六个星期啊,将近一百二十天啊,只能见十六面,万一哪天补课占用周末考试,还得减少。”
周晓文还挺意外的,冲他说,“不错了,你妈多开放啊。要是我妈,肯定揍得我四个月下不了床,那可是一百二十天躺在床上。不过你爸真没关系吗?他这么不愿意。”
姜晏维也不知道,来了句,“我妈应该能说服吧。”
不过似乎姜晏维的话应了真,当天下午他妈去给他搬家,他爸没出现。他舅舅开车过来的,专门去开的他妈的SUV,就怕他东西多。结果姜晏维就拎出来一个登山包,虽然装的鼓鼓囊囊的,可一个人就能拎动,压根不用别人。
于涛不敢置信地前后看了看,问他这个一季衣服都要塞满衣柜的外甥,“你别的东西呢?”
姜晏维就挺大方的说,“这些就够穿了,缺的话我周末自己来拿就行。”
“那你的小收藏呢。”于涛问他,“都不要了。”
姜晏维就摸摸头跟他妈说,“搬过去也要搬回来,就放这儿吧,省的麻烦。”
于涛就来了句,“艾玛,这生儿子怎么养出了生闺女的感觉。”被于静直接一巴掌拍后脑勺了,于涛当着霍麒的面,原本还想摆个舅舅架势的,这会儿彻底无语了。老实的将登山包提到车上去了。
姜晏维压根没坐他俩的车,跟着霍麒的车走的,两个人显然是没腻歪够,到了楼下姜晏维还要拉着霍麒上楼认了门,又将姜晏维的房间逛了逛,才放了人。一边往楼下送,一边叮嘱,“今天周三了,你可别忘了周日,我中午放学,直接去学校接,省时间。”
等他俩出了门,于涛牙都酸了,忍不住说,“静静,你也忍得住?这要是我儿子,我一巴掌就拍过去了。他俩男生谈恋爱还谈出理来了!”
于静瞥他一眼,淡淡地来了句,“等你儿媳妇上门你拍啊。用我送你个电蚊拍吗?”
于涛:……
姜晏维将人送到楼下就上来了——楼下人太多,他再喜欢这种事也不敢露,毕竟人言可畏。结果一进楼道,正碰上他舅舅坐电梯下来。他舅舅见了他眼睛就亮了,把打了招呼准备进去的姜晏维直接拦住了,扯着人走到一边,于涛就问,“乖外甥,你这事儿了了,那钱……”
姜晏维才想起来,他这计划不如变化快,舅舅这步棋白设下了啊。
他一犹豫,于涛就怕变卦,接着说,“我也知道,你出柜这事儿我没给你出力,不过后面还有吗?姥姥姥爷那儿我也可以帮着劝啊。你看,”他开始哭穷,“你表哥的成绩不如你好,重点大学的希望五五分,以后工作也肯定一般,你舅舅我一个穷教书的,一个月工资四千,你舅妈三千。一个月的花费就三千块,你哥读大学还要钱呢。等你哥毕业,要结婚,连套房首付都攒不下,难不成他结婚结在这房子里啊。你们日子过得好,不能看着舅舅这样啊。”
于涛说真的,是不靠谱,贪财势力,挺烦人。可也没多坏,不涉及利益还是站他这边的,姜晏维对他舅舅是喜欢的时候真喜欢,讨厌的时候真讨厌。不过有一点至关重要,他姥姥姥爷跟着于涛过啊,否则他妈当年为什么肯出钱给他换大房子,不就是为了老两口住的舒坦吗?可就这样,他姥姥姥爷的日子也不好过。年前不让出门留着伺候舅妈,年后是他妈在,他们才消停点。
可他妈今天已经搬出来了,他舅妈又要显怀,表哥又高三,想也知道他们怎么折腾人。
姜晏维眼睛一转,就想到个法。
“钱不能给你,我妈那儿我也要不回来。”于涛就想说他耍赖,就听姜晏维说,“我名下倒是有秦城一号院的高层房,目前没交房,等我哥毕业,肯定升值,结婚错不了。”
于涛就高兴了,“给房也行。什么时候过户去?”
姜晏维就说,“这房子不能过户给舅舅你,我去做个公证,舅舅和舅妈你俩呢,要是对姥姥和姥爷好,不惹他们生气,尤其是我舅妈,不天天明着暗着给小话,掉脸子,让他们过得舒心。这房子就给表哥用,等着姥姥姥爷走了,就转给表哥。”
于涛就不满,那股子痞气又出来了,“你这小子仗着有钱耍人呢!”
姜晏维也不气,跟他舅舅一点点聊,“舅舅,你别觉得我故意拿套房子欺负你,咱们就事论事,我求你的事儿你没办,二百万我没理由给你,对吧。可现在我求你件新的事,然后付钱对不对?至于我毁约什么的事儿,去公证啊。我一不会为了套房子骗你们;二姥姥姥爷现在身体好不用你们伺候,以后不好了我和我妈都请保姆,你费不了多大力气;三是那是你亲妈亲爸,你不疼吗?我姥姥姥爷小时候也这样对你了?我这样做,你管不了我舅妈,给个理由劝她行吗。”
十八岁的青年声音特别的清润,话一句句入得于涛耳朵,尤其是说到最后那条,于涛就彻底沉默了。然后来了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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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
晚上八点,霍青林终于走出了那间办公室。
拘传最长时间是十二小时,这已经是极限了。
宋雪桥带着路路等在了院子里,瞧见他就迎了上来,宋雪桥关心的问,“青林,他们没为难你吧。”
“没有。”霍青林这十二小时,除了开始张玉生问了他一次外,就再也没人打扰他。有人定时进来给他送热水换茶水,去卫生间也不限次数,只是有个人路上尾随。家里人送饭也是允许的,不过只有第一次允许宋雪桥进来了,后面都是别人代拿进来的。
一点都没为难他,似乎,他们传他来是做的无用功。
不过,他谨慎多年,自然也明白,这不过是看起来而已。他不做这行,不了解这种路数,但起码有一点可以确定,纵然这事儿是机密的,可依旧有很多人会知道,他霍青林被拘传了。那就代表着他的竞争对手们,他的仇家们,可以蠢蠢欲动地下口了。
这个信号就了不得,更何况,谁知道他们还有别的想法吗?
这种考量下,他并没有多聊的心思。路路缠了上来,想让他抱,他拒绝了,训斥了一声,“像什么样子。”他平时对这孩子极好,所以路路立刻就委屈了,眼泪就在眼眶子里打圈圈。宋雪桥连忙抱住了孩子,劝他说,“走吧,这儿训孩子也不好看。”
霍青林左右瞧了瞧,问了句,“王运呢。他没出来。”
提到王运,宋雪桥脸色微变,不过依旧面无异色地说,“他还没出来。你放心吧,他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此时霍青林已经坐进了车里,宋雪桥开车,密闭地空间里都是自己人,说话终于放心了,皱眉道,“他怎么可能没问题。他江一然失踪的当晚就在现场,地毯上还有他的纤维组织,他跟江一然有过搏斗,他跟谁说过?这个人不可信。谁知道他在里面,会说什么。”
宋雪桥安静地开着车,并没有多言,就一句话,“他那是碰上了,给我说了,我怕你担心拦下了。你放心吧,江一然失踪跟他没关系的,他也不会出卖你。”
霍青林猛然看向了宋雪桥,质问道,“他怎么会给你提前说,他是我的保镖!”他反应并不慢,尤其是对这样敏感的事情,“你们什么时候走的这么近了?”
此时也不是瞒着的时候,宋雪桥就说,“不是走得近,是怕你多心我才没说。他儿子不是前几年斗殴死了吗?他想报仇,我给办的。怕你不愿意,用的我哥的关系,也没告诉你。后面也没来往,这次他八成怕你责怪,先给我打了电话。”
霍青林皱眉,“不是他儿子调戏人家女朋友打死了一个打伤了一个,你管这事儿干什么!”
宋雪桥一副好脾气的模样,“我这是为你。他天天在你身边,你不办,他生了二心怎么办。现在你放心吧,有这一层在,他那么重情重义的人,半句话都不会说的。”
事儿都办了,霍青林能说什么。他皱眉道,“下不为例,你这事儿过了!”可心底终于放了一半下来。
王运的确没说。
张玉生对霍青林客气,对他并不客气。霍青林不过是拘传,叫过来问问情况,而王运是有了证据正式批捕拘留的,对他的审讯要严格的多。
此时他已经在椅子上拷了十二个小时,不能吃饭喝水上厕所。他平日里特别精神,可此时却显得整个人都憔悴起来,胡子拉碴的。
张玉生送走了霍青林,拉开门走了进来。
王运显然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挺不屑地冲张玉生说,“怎么?这么牛人还是放走了吧。你们有本事怎么不接着关他啊。对付我有什么用。”
这个王运嘴巴严得很,一句有用的都没吐露,是个硬骨头。对于江一然家的地毯上有他的纤维组织十二个小时只有一句解释,“我摔了一跤。怎么,去别人家里不允许摔跤啊,你们管得也太多了。”
张玉生他们换了几波人,可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
张玉生看了他一眼,伸手按开了头顶的灯,顿时,一束特别明亮的光打在了王运脸上,照的他眼睛发酸,他骂了声,“靠。”张玉生点点头说,“你自己想想吧!”人就出了审讯室。
等他出了门,外面的同事就问,“怎么办,这是个硬骨头啊,看样子水火不浸啊。”
张玉生就说,“慢慢来,他肯定有问题。”
正说着,就听见在外值班的小刘突然带了个人进来,冲张玉生说,“张队,这有个人目击了江一然失踪的现场。”
众人顿时抬起了头,一个文质彬彬地戴着金丝眼镜的精英男,站在一旁,冲他们有些紧张的说,“您好,我是江一然对门的邻居。他失踪那天我看见了。”
景辰大厦。
江一然问秦海南,“什么时候才能放我出去,一直这么待着不是个事儿啊。”
秦海南放了手机,说道,“再等等,还不是时候。”
☆、第77章
这个精英男,说实在的,并不算是对门的邻居。
江一然对门住的是个妙龄单身女子,他算是这女孩子的男朋友。案发当天,正好是两个人恋爱一百天纪念日,他们庆祝完后,就去了女孩子家滚床单。
按理说,这事儿查了这么久,警察早就应该找到他。可问题是,当天小区内的尤其是这座楼上的进出视频都被人为抹去了,警察压根只能一家家一户户排查。精英男的女朋友毕竟是个未婚女子,那天恰好她的父母都在,于是回答时,就把男朋友留宿这事儿给抹去了。
要不是这两天女孩突然说起来,“我家对面的那个青年画家,好像出事了,已经很多天不见了,还有警察来问,初七那天晚上听见什么动静了吗?我那天喝酒了睡的好死,哪里听见什么了。”
精英男都不知道是真出事了,“要不是不知道,我就早过来了。那画家挺好的,见面打招呼说话都很谦和的一个人。”
他坐在椅子上,手心里拿着个盛着热水的纸杯,慢慢录着口供,“我们那天是纪念日,一整天都在缠绵,喝了不少酒,所以做完……”他不好意思顿了顿,然后才说,“我是喝多了尿急,愣生生又憋醒了。”
“从卫生间回来,就听见外面有男人说话的声音,这一层一共两户,除了我女朋友家,就是对面住的画家。那个画家最近常年在外写生,都很久没见到了,我以为是他回来了,就去猫眼看了一眼,然后就瞧见个很魁梧的男人站在他门口。拿着手机好像一边叫门一边在打电话。画家不知道为什么并没有给他开门,两个人应该是对话了几句。然后门才开了。我以为就是普通的朋友,而且又困,回床上就睡了,第二天也没提起这事儿。”
录口供的刑、警问他,“那是几点,你记得那个人的长相吗?”
精英男喝了口水说,“记得,差不多八点,我醒过来看了一眼手机。样子也记得,我就比较高,目视能比我高三到五公分,一米八五到一米八七之间,体重应该管理的不错,一百六十斤左右,壮汉型。长相很普通,分头国字脸,皮肤不白不黑,五官没有什么突出的地方,放在人群里一眼就忘记了。”
“你记得?身高体重怎么能确定吗?”刑警颇带疑问地说。
精英男推推眼镜腼腆的笑笑,“我自己有段时间痴迷健身,所以对身高体重很敏感。至于长相,我应酬很多,长时间需要跟人打交道,开始的时候对不上号就会闹笑话,生意自然谈不成,所以自己给自己潜意识里练了个本事,见过的人都会下意识的记长相,记声音,记姓名。我当然不是天才,可熟能生巧,这人的长相,我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