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为侵完本[生子强强]—— by:叶微青

作者:叶微青  录入:02-17

他对护士礼节性地笑了一下,“那一切就交给你了,辛苦。”
护士整个愣住,没料到事情的进展突然就转折,她眨了眨眼,“好……好的,没关系……”
程奕扬立刻牵着点点走了,头也不回地离开。他一直走一直走,走到几乎前后都没有什么人经过的走廊,然后拐进卫生间,把水打开。
如果没有孩子在自己身边,他的身份应该可以藏得更加严密,不是像现在这样,先是被谭尹发觉,而后被柏宸追问,现在谢隽廷竟然都直接找过来。
简直暴露得太快!
点点上完厕所出来看见他还在发呆,就过去轻轻勾住了他的食指,小声说:“爸爸,爸爸,你在想什么呢?”
程奕扬徐徐回过神,对着孩子笑了一下,“没想什么,好了,我们走吧。”
点点跟他一起出去。
程奕扬出来的时候很仔细地留意过周边,发现并没看到方才那两个人,他脑海的那根弦陡然放松,脚步都轻快许多,牵着点点很快到地下停车场。
血样不得不先这么交出去,再急再不安也得忍耐着,他有的是方法把那玩意破坏掉。但,必须尽快。
第十七章 被喜欢是种金手指
17
他把车子开回家,半路还去超市给点点买零食和营养品,全程下来并无人跟随,似乎刚刚那件事只是个再小不过的插曲,根本无人注意到。
整整一周,一切如常。
的确像是谢隽廷的办事风格,从来不会尾随或监视,都是当面对质,一旦决定就直接行动,从来不需要暗地里做什么。
程奕扬决定不能再等。
他选了周日这天晚上,医院只留下值班的人,他穿着白大褂,从一楼坐电梯上去,值班室安静静的,新来的实习生窝在椅子里昏昏欲睡,看到程主任走进来,她稍稍坐直身体,“主任,您好。”
程奕扬现在不在医院做事,大家都知道柏家把他挖走了,依然敬他。
“我听同事说,这回体检结果有个孩子检查出来是肺结核?”程奕扬问。
“是啊!可麻烦了!现在又在细细排查,然后还跟校方商量,怎么隔离比较好……主任我跟你说,那个校长啊人品有问题,一直想把这事压下来,说公布出去对他的名声不好,可这种事怎么能随便压呢!他是对学校负责了,但我们要对人命负责啊,这可真是……”
“让我看看检验结果。”面对实习生的怨愤,程奕扬就显得平静多了,甚至有点冷淡。
实习生“哦”了一下,也不疑有他,拿出钥匙打开门,程奕扬带上口罩,自己一个人进去。实习生本来也想跟进去,但程奕扬让她别跟,她正好也不想进,于是就继续待在值班室。
查出肺结核这个消息,是程奕扬故意放出去的,并且让这个事件发酵扩散,所有血样就只能一再滞留,这为他争取了不少时间。
这么多血样试剂,到底哪一个是点点的?他可不会傻到一一去找,太耗时间,所以选择直接破坏全部。他带了化学药品过来,打算把紫外线杀菌灯的灯丝弄断。
他很聪明地把灯丝烧到极细极细,然后再原封不动地装回去,这样灯丝能维持一段时间,但不超过五小时,这样就不会因为一开始灯坏了就被人及时发现。没有了紫外线灯,第二天血样就会全被细菌污染,一个都用不了,医务人员发现是灯坏了,就会认定这是医疗疏漏。
完成整个过程不到一刻钟,程奕扬徐徐从里面走出来,双手消毒后,他摘下口罩,长长地舒一口气。
他去值班室跟实习生聊了一会儿,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大概又过了十来分钟,道别离开。全过程戏做的很足,几乎毫无破绽。实习生觉得今天晚上格外困倦不堪,上下俩眼皮子直打架,特别想躺下睡觉。于是,就在程主任离开之后,实习生撑着困倦的身子把每个房间都检查了一遍,并且确认紫外线灯完好无误后,锁上门,回到自己的值班室,往床上一躺,很快就沉沉睡去。就在他睡着后的一个小时,灭菌灯毫无悬念地熄灭,并发出轻微的“滋滋”的声音,砰,烧坏了。
在监控镜头下,程奕扬看到事情的发展就如同自己早就设计好的一般,分毫不差,他关掉电脑,从监控室里走出来,静悄悄的,就像不会被察觉到鬼魅一般,从安全通道楼梯间缓缓地走下去。
那时候是半夜两点半。
他没有开车过来,因为开私人轿车太过张扬,毕竟停车场会记录下他的车在半夜来过医院,这样会留下蛛丝马迹。
程奕扬双手放在黑色大衣的口袋里,站在街边,竖起的领子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安静地等待可能经过的出租车。
沉沉的夜色,诡谲的静谧。
即使是在大城市,但半夜三更这个点,想打到车还是有点难,程奕扬给出租车公司打了电话,在等了大概十五分钟之后,一辆车抵达这个地点,程奕扬招手示意对方停下。
“去广安街的静澜小区。”他简短有力地说,一手带上车门。
司机都没有回头看乘客一眼,好像早就知道了这人是谁一样,只管一踩油门,飞快地疾驶而去。
那天晚上程奕扬还没觉出有什么问题。但他打车有记车牌号的习惯,用手机一查的确是出租车没错。司机尽职尽责地把人送到目的地,也没有绕路。程奕扬觉得自己多心了,下车的时候他还给了小费。
司机礼貌地收下。
而后几天也都十分正常,但某天晚上程奕扬要去医院值班,他车子还停在医院没开回来,他又打了出租车服务电话。十分钟后,车子到了。
程奕扬靠在后座,略带疲惫的闭上眼睛安静的闭目养神。车内很安静,能听得到空调吹出的细微风声。
他一向是个极为细心的人,尤其是这几年,为了复仇为了各种计划,必须警觉到细枝末节,几乎把他培养成了一个有强迫症的细致狂,所以一下子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还是上次那个司机。
怎么可能这么凑巧。
程奕扬睁开眼睛,盯着车顶。
这显然是早有预料和计划好的,自己根本躲不开。这么一想,他便出奇地平静。不如将错就错,看看对方到底要干什么。他早已练就见招拆招的本事,自然是临危不乱的。
过了大概十分钟,司机开始找他说话,类似搭讪聊天那种极为寻常的对话。
“这个点还要出去?也跟我一样,为了讨生活?”
程奕扬没有回答,于是司机继续闲扯,“你要去医院,是看病还是工作啊?难不成年纪轻轻的就有什么病吗?”
程奕扬冷不防地甩他一句,“一会都要知道的,你急什么?”
司机被他说的一愣,足足三分钟之后才反应过来,明白对方这话什么意思后,他忍不住从后视镜里用力地看了坐在后面的那个年轻人一眼。
程奕扬并不理会对方的目光,只是重新阖眼养身,末了,徐徐说了句,“你可以把录音笔关掉了,那东西一直发出滋滋的声音,我听了难受。”
司机皱起眉瞪大了眼睛,面上是掩不住的不可思议。
录音笔的声音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司机自己坐的最近都没有听出任何异样,但这个年轻人却听到了。不只是敏锐的观察力,还有几乎变态的听觉。
程奕扬在心里冷笑了一下。
他的听觉当然不是先天就这么好,都是后天练的。
因为很有一段时间,谢隽廷喜欢在床上给他蒙上眼睛,再上他。
第十八章 被喜欢是种金手指
18
目的地不是东郊那栋诺大的谢宅,路程太远,开车过去至少两小时。谢隽廷是个时间观念很强的人,不会这上头白白浪费时间。
车子竟直接开往审讯局。
肃穆的审讯室戒备森严,非军警的外来车辆都不得入内,出租车远远地停下,司机转过头对程奕扬说,“先生,在这里就可以下车了,会有军官过来接你进去。”
“你能告诉我,到底是为了什么事吗?”
司机无奈地笑了,“我真的也不知道,但是从上上周开始,我就只负责接你,而且对话要被录下来,也不知道是谁安排的。”
程奕扬还是礼貌地说了“谢谢”。
下了车,果然看见两个军官远远朝他走来。
“程先生,请。”
面无表情,例行公事的口吻。且视线也并未在程奕扬身上多做停留,说了这句话就转过身往里面走。
程奕扬跟在他们身后,亦是一脸平静。到了这里,他也不由自主地变得冰冷起来,反正没犯过事,不是罪犯,所以心中自然也不害怕。
谢隽廷今晚在这里办事,当然为了谢先生方便,就直接把人接到这。
冷漠的理性占了绝对的上风,程奕扬倒巴不得见面的地点是这种处理公事的地方,谢隽廷在公私上一向泾渭分明,在这种地方,他一点都不担心对方会把自己怎么样,至少不会上他,要是直接被带去谢家,可能要害怕一下了。
不过那时候他全然忘了,为了复仇,自己也做过不少打着法律擦边球的事,就算谢隽廷要公事公办,他也可以很倒霉。
安插眼线在柏家,名义上是女佣,背地里监控着那边的一举一动;比如,往姓谭的女主人的药里掺入□□等违禁品;这些都算轻的。罪名严重到可以判刑事案件并且被逮捕的那几桩,他都没有过自己的手。比如,把别人被车撞毁的尸体拖出来,伪装成自己的,冒用身份,故意搞出大火灾,把尸体烧的焦黑辨不清原来面目;销毁了警察局里关于柏律的重要档案……
俗话说,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但程奕扬就是没怎么湿。
那些罪名重的事情女人都没让他过,她要程奕扬绝对清白干净,因为,只有一个没有污点的人,才能进入公众视线才能光明正大地靠近柏家。
程奕扬目前做过最狠毒的一件事,就是把刚出生没几天的点点扔到外面,而且是很远的地方,但后来被女人逼问几句他就撑不住又开车过去给捡了回来。
把程奕扬带到空旷的副厅里,里面没有任何装饰,只有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连个沙发都没有。其中一位军官说了句,“在这等着。”
这厅子并不大,但因为太空旷,竟然有轻微回音。
程奕扬面无表情地过去,坐下。
“找我过来到底什么事?”他先开口问。
“目前还不知道,你等着就行。”
程奕扬嘲弄地看了他们一眼,“什么都不知道你们也敢抓人?没有证据和犯罪嫌疑,应该释放,恕我直言,你们这是违法的吧?”
军官却丝毫不为所动,“我们跟警察局不一样,他们要上级的指令才能抓,而我们,是他们上级的上级。”
程奕扬有点气愤,但也无话可说。
另一个军官突然拿出手铐,朝他走过来。
“干什么?”程奕扬看到对方手里那玩意,重重地皱起眉,刚坐下去就站起来。
“程先生,希望你配合,这是为了确保我们长官的安全。”
“胆子这么小,敢把人在大半夜‘请’过来,却不敢让人敞着双手去见?”程奕扬的目光似乎比那两个军官还要森冷,嘴上也是毫不留情面,“既然敢把我弄过来的,却不敢让我直接见人,现在要铐我,呵,我从没见过这么怂的……”
激将法对他们这种人必然是没用的。对方既不解释也不动怒,当然也不准备讲理,只是平静地对视着,“如果你不配合,我们会动手。”
程奕扬心中的厌恶一下子涌上来,跟谢隽廷职位类似的这种人,是不是办事风格也都他妈的软硬不吃,不管你怎么不配合,对方都照单全收,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的决定。但就算想死磕,也磕不过。
程奕扬想了想,决定默默忍了这一茬。毕竟……小不忍则乱大谋。
现在这状况,显然是谢隽廷查出什么可疑的端倪,很可能和点点有关,这其中扯出来的麻烦事究竟是什么,还得看谢隽廷怎么思考这件事,程奕扬只能见招拆招,为了证明自己现在这个身份是真实且无害的,最好还是表现得安分一点。
重新坐回椅子上,缓缓伸出双手。
“咔”的一声,腕上传来冰冷的触感。
他早已低下头重重地撇过视线,额前的碎发也一并散落,微微遮掩了阴鸷的神情。
这个场景诡异地同八年前的那次相合,逼他不得不回想起当时的情景……种种负面情绪在他胸腔里来回搅弄。
人身拘禁这种事情,真是可以激出他浑身的戾气。
头晕,窒闷,每一寸肌肤都紧绷起来。
莫名的,打了冷战。
突然很想有人能抱抱自己,那怀抱最好是温暖的,热烈的,至少可以让他不再感觉到这股寒意。
一闭上眼睛,全是自己被禁锢的样子,浑身打颤,真该死……
谢隽廷。
他真是恨死这个人了。
第十九章 被喜欢是种金手指
19
程奕扬坐着那儿纹丝不动,且腰板挺得很直,都要发麻了。他都不记得这是第几次心绪不宁不耐烦地蹙起眉心,烦躁中夹杂着令他非常讨厌的心慌感,磨人的等待,慢性折磨,让人越等越慌,他都要怀疑这是对方故意所为,好在见面之前就击溃他的心理防线。
然而就在此时,他终于听到了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那声音极规律而稳重,来的人定是他没错。
很多棘手的事情必须一一处理,已经连着几天没怎么沾过床阖过眼,不说一般人都耐不住这种工作强度,甚至有些军官也未必就能做到,但谢隽廷不是寻常人,他的体力和精力已经是近乎变态一般的存在。在审讯室跟罪犯对峙良久,他看上去只是发丝凌乱了少许,灰色的双眸里丝毫不带疲色,视线停留在程奕扬身上,一会儿,他慢慢走过去。黑色的手套上还沾着少许血迹,动刑时不免有血溅上来,原本新鲜的血渍,现在已经变成半干的暗红。他取下手套,随手扔在桌子上,走到程奕扬面前。
为了避免所以可能的肢体接触,程奕扬一看到黑色靴子停在了自己面前,便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表情平静,不卑不亢。
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程奕扬觉得自己表现得并无任何差错的情况下,对方的眼睛里却慢慢浮现出威慑和怒意。
程奕扬不知道为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等着。
对方伸手掐住了他的下巴,力道不小,让程奕扬生疼。但他不问为什么,只是忍耐,再痛也没出声,他早已决定不能先开口,担心一开口就留下破绽,第一句话必须对方来说,这样他? 藕弥蓝苑骄烤乖谙胄┦裁矗缓蠹胁鹫小?br /> 这种僵持大概维持了近一分钟,程奕扬感觉自己下巴都快要脱臼,而对方突然更加用力,隐隐的有骨节错位的声音,程奕扬痛得倒抽一口气,简直要把嘴里的牙咬碎了。
俩人的对峙似乎正要愈演愈烈,而程奕扬也决心死撑到底,哪怕痛的晕过去了也绝不开口。
冷峻的视线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会儿,对方稍稍俯下身,盯着程奕扬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问,“柏律的死,跟你有关?”
明明该是疑问句,但对方的口吻却是低沉的笃定。
一听到这句话,程奕扬就顾不上痛,脑子在飞快地运转。
血样事件的这么一个小疏忽,却让谢隽廷一下子、在第一时间就查到程辛的身份,而点点是他孩子的身份一旦被确认,那陪在点点身边的这个人也会引起他的注意。陪在点点身边的不是柏律,而是一个全然的陌生人,柏律已经惨死……而这个陌生人,跟死者有什么关系?
原来只是这个啊……程奕扬陡然放松下来,看来对方只是知道了点点的身份,并不知道他的身份。
“先放开我。”程奕扬忍着疼。
但谢隽廷并未松手,力道甚至有加大的趋势,声音也是冷冰冰的,“回答我,是或不是。”
“……是,”程奕扬艰难地回了一句,“但弄死他的人……不是我……”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那双冷峻又英气的眼睛微微眯了一下,“否则,你觉得你能活着来到这里?”
“你跟他什么关系?”
“……朋友。”
“我怎么从来不知道,他有你这么个朋友。”
“谢长官,我知道你很厉害,但这也不代表你对所有事都了如指掌……而且,柏律的性格你应该也有所了解,他不想让你知道的事,你很难发现……”
“请你……先放开我。”程奕扬感到很痛很难受,甚至有些轻微的窒息感,但他依旧能维持面上的十足镇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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