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龙王苏醒的消息被公开,是学院史上最大的危机,执行部所以能够调动的精锐已经倾巢出动,学生也出动了两个小组。除你们这一队之外,还有校董会指定派出的凯撒为主导的陈墨瞳、夏弥一组。”施耐德教授表情严肃。
芬格尔愣了一下,眼珠骨碌碌转了几圈,如果分成两组的话,其中肯定有一组作为战斗的主导,另一组辅助,虽然那一组有凯撒,但怎么看都是自己这一组战斗力更高,着妥妥的是要肩负起重任的节奏。“校长,我能不能申请和凯撒换一组,反正我战斗力也不高,和女生一样的待遇就可以了。”
“执行部的名单已经上报给校董会批准了,现在你想换也来不及了。”昂热淡淡的说,“而且为了两组的均衡和任务的成功率,你是不可能被换过去的。”
“好吧好吧,反正和师弟在一起生存的几率会更高。”计划被戳破,芬格尔长叹一声,“不过先说好,这次可是龙王苏醒,装备部有像上次那样提供什么给力的装备没有?最好是那种远程攻击型的,打龙王的时候都不需要近身,现在可是校长你的好学生要去出生入死的重要关头,有什么压箱底的宝贝最好都拿出来。”
“很遗憾,装备部是最难搞的部门之一,受我和校董会同时管辖。而且由于校董会对我的弹劾,我暂时不能出面。”昂热耸耸肩,“所以你们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有全面的装备支持,不过幸运的是,有些东西我还是可以调用的。”昂热朝着副校长点点头。
副校长从办公桌地下抽出一个沉重的黑箱放在桌上,长180cm的铝合金箱子,外面是黑色的蒙皮,边角都用钢材加固,一角的金属铭牌上镌刻着“S20100144”。一件来自“冰窖”的顶级藏品,数字表示它是2010年收入的第144件藏品。校长和副校长合作将箱子打开,乌金色的光芒霎时流泻出来,就连一旁的灯光也显得黯淡了起来。
被解开双手的芬格尔好奇的敲了敲精美的刀闸,“这是什么?”副校长打开暗扣,带着清越的鸣声,内部机件滑出,带出七柄形制各不相同的刀剑,乌金色的刃口在灯光下显出冰丝、松针、流云、火焰种种纹路。副校长伸手拔刀,伴随着讲解展示着刀具的锋利,插在校长珍贵的家具上。
“这是炼金刀剑七宗罪。”昂热详细解释了一下,并由副校长展示苏醒的过程,示意桌前的三人挨个试着把刀剑□□。听着清越的鸣声,路明非手指微动,沉默着旁观芬格尔和楚子航的试刀过程。七宗罪是否能充分使用和血统的纯度有关,血统最强的混血种最多也就只能做到拔出刀剑并使用一部分的力量,并不能像纯血龙族那样完全发挥和运用自如,毕竟是龙族内部裁决的工具,七宗罪的使用也是有着严格的限制的,大部分时候都由诺顿保管,必要时在战场上作为种族战争间的武器,而不是单纯的创造出来杀死龙王的。
看着楚子航握住“贪婪”的刀柄却被拒绝,路明非的眼眸一暗,他知道楚子航的血统问题已经到了很严重的地步,甚至要靠换血来遏制血统的失控。虽然完整的“爆血”的确可以解决楚子航的问题,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混血种的血统再怎么进化,也只能达到能力比较低的纯血龙族的程度,完全没办法和纯血龙族的高层相比。属于人类的血统无法剔除,混血种永远不可能成为纯血。
身为尼德霍格的路明非虽然有能完全解决的办法,却依旧选择什么也不说,除了这个办法混血种没办法使用之外,更多的是会暴露自己的身份。他在等,等一个最好的时机,等楚子航血统崩溃,来完全解决这个隐患,顺便还能拉个同盟。
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路明非脸上却是一副严肃认真的表情,挽起衣袖,深吸一口气,缓慢的把桌子上的七宗罪一把把拔出,刀剑震动清鸣,渴求着,强烈的呼唤着,拔到最后一把“暴怒”,路明非用尽力气也只拔出一半,□□“噌”的一声就被吸了回去。
“哦哦,不愧是师弟。”芬格尔兴奋的拍手,语气与有荣焉,“就是厉害,七把都差不多□□了,不愧是‘S’级的血统诶。”
路明非有些脱力的坐在椅子上,出了满身的汗,略有些急促的喘息着,“重死了。校长,我们就这么拿着这个好么,连拔都拔不出来。”
昂热笑着点点头,“没办法,现在就只有这个能用了。”说着把刀闸推给路明非,“这个就先放明非你哪里了,这几天多熟悉熟悉,但是要好好保管,这可是学院的重要财产。现在,考试结束,解散!”昂热打了一个响指,“子航留下,你们可以回去好好休息了。”
路明非点点头,把刀闸背在身上,安慰的看了楚子航一眼,拉着芬格尔一道出门,顺手把门带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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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已将近凌晨。芬格尔之前挣扎和后面的测试都用了太多力气,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扑倒在床上,不一会儿就打起呼噜来。
路明非看了芬格尔一眼,关上灯,靠在床头,在黑暗中静静沉默着,右手轻抚着放在腿上的刀闸,七宗罪发出轻微的震动,像是在小心翼翼的迎合着。
良久,路明非打开刀闸,抚摸着一把把精致的剑柄,暗金色的竖瞳仿佛在描绘着刀剑上繁复的花纹,动作一顿,路明非右手稍稍用力,轻轻松松的就把“暴怒”从刀闸中抽出,就好像那无法忽视的吸力和沉重的重量完全不存在一般。
“哼。”轻嗤一声,路明非反手将刀归闸……
第28章 第二十七章:迷宫
中国,北京。
几天前,代表学院的路明非一行人从芝加哥国际机场出发,乘坐午夜的航班降落在北京国际机场。酒店的行政套房里,资料扔得满地都是,几台笔记本并排摆放在桌子上,墙上是北京地图的投影,虽然大部分地方都满地狼藉,但床铺附近的一小块范围却异常干净整洁,和屋子的其他地方形成鲜明的对比,仿佛存在于两个空间一般。
夜晚,路明非蜷缩在床上抱着枕头睡得正香,七宗罪被认真的摆在另一个枕头上□□,旁边的床头柜上整齐的堆叠着零食的包装盒。楚子航端坐在桌边敲打着键盘,从入住酒店起一直工作到现在,认真查阅着相关的数据信息和施耐德教授派人送过来的失踪专员的笔记本。芬格尔四仰八叉地躺在满床资料中间,一手红酒瓶,一手肯德基全家桶,雪白的纸上不可避免的染上小块的污渍。
芬格尔抓过一旁的纸巾擦了擦自己油乎乎的手,对准远处的垃圾桶摆好造型,用力一扔,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抛物线,砸在了休息的路明非身上。“……Σ( ° △ °|||)︴。”芬格尔默默地收回高举的手臂,抽出床上的资料,一脸认真严肃的表情。
在被砸到的一瞬间路明非就已经醒了,黑着一张脸起身,抖落身上的罪魁祸首,伸手抽出床头柜上正方体的包装盒,迅速出手,狠狠砸到了芬格尔身上,正中脸部。芬格尔做悲痛状双手捂脸,抽风一般的在床上翻滚着,就像是被人暴揍了一顿一般疼得不停滚动着,结果一不小心,“吧唧”一声摔在地上,表情狰狞。
旁观两人耍宝全过程的楚子航在很认真的怀疑他们其实并不是来出任务而是来愉快旅游划水的事实真相。想了想楚子航还是决定不那么折腾自己好了,当没看见一般打开一条新的历史记录,缓缓下拉网页,是几个人在接龙讨论“北京地铁隐藏传说”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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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酒德麻衣摘下监听耳机,无力地把头磕在桌上,“他们真的是来屠龙的吗,除了楚小白兔在认真工作有点靠谱以外,另外一只小白兔每天吃了睡睡了吃偶尔瞻仰一下资料,而小猫咪完全就是来度假休息的好吗。” 在她的对面,外号薯片妞的女孩穿着毛茸茸的睡衣,带着黑色胶框眼镜,手里抱着薯片,旁边是散落一地的包装袋。
“这回配置太差了呗。”薯片妞嘴里咬着薯片开口,“卡塞尔学院和校董会吵得太凶,他们这组和有加图索家族支持的凯撒那组比起来实在是差太多了。就连老板也都吩咐下来要我们重点盯着另外一边的人,这一组象征性的看看就得了。”酒德麻衣一听,伸手就去捏对方的脸,“什么,你不早说,害我这几天就盯着度假日常看得昏昏欲睡了,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之前竟然不告诉我,另外一组的布置都不全呢。”
“啊,”薯片妞往后缩躲着酒德麻衣,“我以为我说过了呢,原来没说啊,不过才几天,小麻衣你这么厉害,还来得及啦。”“哼哼,得亏是我,”酒德麻衣狠狠□□了一下对方的脸蛋,翘起二郎腿,“行了,下次记得早点告诉我,要不然我把你零食都扔了,看你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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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子航挣开眼睛,眼皮沉重,他趴在桌子上睡着了,这几天他一直尝试不断做新的数学建模去分析地动数据,但每次都失败了。他看了一眼屏幕,忽然呆住了,入睡前设置的计算已经完成,结果清晰地凸显出来,但建模参数的页面却一片空白。他没有多想,看了看数据库调用的时间,站起身来,房间里空无一人。
路明非留了张字条说他出去找东西吃,地方比较远又是早餐所以会在那休息一晚明天再回来。而每天过着悠闲日子的芬格尔居然也溜了出去,也许他真的是要去拜访798的艺术家朋友。楚子航沉思了几分钟后打开了衣柜,带上了网球包。关上房门前他下意识地回头一看,路明非左侧的枕头上空空如也,只留下了长方形的凹陷的痕迹。
此刻外面狂风暴雨,雨水打在玻璃上发出密集的声响,整个城市都笼罩在厚重的雨幕之中,边缘的线条显得模糊不清,北京难得有这么大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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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时分,路明非扶着栏杆正在下楼梯,右手提着黑色的刀闸,寂静而晦暗的地铁站里,回荡着靴子叩击地面时的清脆声响,震动由远及近逐渐增强。
月台上,路明非就如同每个普通等车的人般站在警戒线之后,尽管这个地铁站冰冷而破败,满地陈旧的碎报纸被从远处列车进站呼啸而来的冷风吹散,青色的雾气浅浅的弥漫在空气之中。幽深的隧道有刺眼的灯光射出,惨白的光线撕破层层黑暗,却显得越发的冷寂。列车进站,摩擦铁轨发出刺耳的声响,方头方脑的车厢,红白两色的涂装,还挂着“黑石头——八王坟”的牌子,锈迹斑斑。
锈蚀的折页铁门悄无声息的划开,车厢漆黑一片。路明非却仿若毫无所觉一般,提着箱子跨了进去。铁皮车门在他背后吱呀吱呀地关闭了,列车重新启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之中,老式车厢的隔门被缓缓拉开,发出铁锈剥落的声音。路明非伸手画出一个炼金法阵,暗金色的法阵飘飘忽忽地贴上打开车门的人,刺眼的白光在一瞬间炸开。待黑暗再次降临,隔门后已经空无一人了。
高幂抱着万博倩重重地摔在地上,睁开眼,之前的白光让他的眼前仍是漆黑一片,身旁传来赵孟华吃痛的喊声,四周寂静一片。“博倩,你没事吧?”高幂急切的询问。“嗯,没什么事,就是还看不见就是了。”万博倩扶着高幂从地上坐起,静静的坐在原地,等视力重新恢复。
十几分钟后,三人流露出不敢置信的神情,呆呆的坐在地上,赵孟华颤抖的声音在安静的站台回荡,“我们……出来了?”在他们四周的不再是十几年前破败的旧站台,而是他们进来之前正常世界的地铁站,墙上的时钟指向午夜,地铁站空无一人,只有他们三个狼狈的坐在干净的大理石的地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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列车停靠在月台上。月台极其古老,水泥地面,边界贴着绿色的瓷砖,白灰刷的墙壁剥落的厉害,上面用红色漆着触目惊心的大字,旁边还有日期,1977年。月台上只有一盏白炽灯照亮,上面结满蛛网。灯下坐着一个披着暗褐色麻布的镰鼬女王。
路明非下车,沿着地铁的隧道向前走,暗金色的竖瞳折射出冰冷的碎光,他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到达这个地铁的重点,也是迷宫的尽头。一面人工开凿出来的岩壁,上面满身机械留下的痕迹,贴着岩壁是梭形的水泥月台深入铁轨中。他轻轻一跃,踏上月台,不远处坚厚的岩壁开始层层崩裂,片片碎石下坠,烟尘腾起模糊了视野。
黄金瞳在黑暗中亮起,蛇一般的东西从裂缝中游出。暗青色的鳞片从前往后依次张开合拢,发出金属碰撞的声音,巨龙俯视着他,张开双翼,尖利地嘶吼起来。
“闭嘴!”路明非声音冰寒如深海之渊的冰山,黑暗而冷酷,语气狠厉。巨龙似是被吓到一般猛地一顿,长颈忽地一缩,双爪子刨地,小心地缩到角落,如君王般低沉的声音响起,语气却十分委屈,“你好凶。”巨龙说着缓缓长大嘴,利齿如枪簇,黑色的长舌舔过路明非的脸,“别生气。”
路明非按下额角跳动的青筋,努力催眠自己芬里厄现在就是个白痴,他堂堂龙皇陛下,不能和一个智商有问题的龙计较这些事情。芬里厄像一只体现庞大的猫一般慢慢蹭过来,却被和岩壁融为一体的后半身钉在原地。路明非向前走了几步,芬里厄高兴地贴着他,就像一只折耳猫朝着主人撒娇一般。
路明非划破手指,金色的血液如同蛇一般在暗青色的鳞片上蜿蜒,勾勒出庞大的法阵,芬里厄努力歪过头,似是对自己身上的东西十分好奇却就是看不到,路明非收回手,安慰的轻抚龙首上巨大的鳞片。芬里厄突然猛地一动,翼手把路明非往自己的身后死命的扒拉,低吼着展开膜翼,站起身,金瞳紧紧地收缩起来,庞大的身形整个挡在了路明非的眼前。
前方的隧道里传来金属摩擦的声音,橘色的火光剧烈燃烧着,割裂隧道出口的黑暗……
第29章 第二十八章:龙皇
刺耳的长鸣声响彻整个空间,平台上的碎石震动着翻滚着,扬起灰色的烟尘,遮蔽住白色的日光。芬里厄双翼震动着,鼓起强烈的风,强烈的气流回旋着形成小型的漩涡,使得视野更加的昏暗不清。楚子航猛地松开铸铁检修车的压杆,腾空倒翻,红色的火焰腾起卷着检修车翻滚着砸向龙首。
楚子航稳稳落地,爆血后,他的肌肉表面覆盖着青灰色的薄鳞片,鳞片细密地覆盖住双臂,黄金瞳亮的刺目,全身的鳞片一张一合,他高声吟唱,血雾从鳞片的缝隙中蒸腾而出。二度爆血,“言灵君焰”的领域进一步扩张,黑红色的火焰游走不定,像是无数透明的蛇,加热附着的水气,腾起飘忽的白雾。
芬里厄的鳞片被火焰灼烧着发出“嘶嘶”的声响,锋利的铁片在鳞片的受伤部位划出一道长长的划痕,最深处甚至刺破鳞片切了进去,脆弱的翼膜被灼烧出大大小小的孔洞,疼痛使得他发出愤怒的长嘶。但它的后半截身体石化在了岩壁里,无法移动,就像是一个巨大的靶子,任何攻击都能轻而易举的命中他。
空气突然变得粘稠起来,就像陷入了胶水中一般,巨大的空间中风眼正在疯狂的吞噬所有的空气,其他地方的压力以分秒下跌,另一个风系的高阶言灵被释放,正在从整个空间里抽取数以吨计的氧气,“言灵风王之瞳”的范围不断扩大,似是要抽空这个空气里的所有空气一般。
不知何时,夏弥悬浮在了芬里厄的面前,裙裾漫卷如云,长发飘散,她吟唱着言灵,语调优美如圣歌降临,眼瞳清澈光润,深沉的黑暗在瞳孔深处漫散开来,死神的乐章奏响,亡灵们低声和唱。
两个言灵领域几乎是在瞬间同时爆发出来,火焰的涡流和海量的氧气混合,灼目之光,焚城烈焰。龙的颅骨被混合而成的龙卷钻出了缺口,高热灼烧着他的神经,发出濒死的嚎叫,混合着仇恨和疯狂。明明疼痛侵入骨髓,龙也还是蜷缩着,紧贴着身后的岩壁,像是在捍卫着重若生命的宝藏。即使鳞片碎裂,血流满地。
楚子航有些愣怔地站在原地,精神上的几度亢奋和身体上的几度疲惫,不停地撕扯着他仅剩的理智,视线的边角染上黑色,世界像是完全静默了一般。楚子航有些迟钝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灼热的血从巨大的伤口里慢慢涌出,黑色的利爪破胸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