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对于形体的塑造跟肺活量而言,游泳显然是极佳的选择。
这一圈下来,也就快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
正巧这时候刘川从外面走进了训练室,冲任清道:“任亦清,下午你去挑几件日常穿的衣服,你要是有什么要买的日用品也可以买。走吧,咱们吃饭去吧。”
“恩,好。”
任清应了一声就跟着刘川出了训练室,准备去附近的饭店炒几个菜吃,下午正好去商场挑选衣服跟日用品。
刘川的电话在这时响了起来,他看了看,拍了拍任清的肩膀:“你先去停车场等我,我回趟办公室。”
“嗯。”
任清应了一声就往停车场走去,今天是冬日里难得的大晴天。方出大楼,任清就被这冬日里的暖阳刺得眼睛一阵酸胀,他急忙眨了眨眼。
“真巧啊。”
蓦地,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前方,任清的呼吸一窒,下意识地挣开的眸子就直直地对上了沈则群的。
任清条件反射一般地将目光从对方身上移开,点了点头道:“中午好,沈总。”
沈则群打量了他一番,这才道:“我刚才见了你们张总,正好聊到今年的一批新人。我听说你被江氏签下了,恭喜你,距离梦想又近一步。”
“嗯……多,多谢沈总。”
此时此刻,任清心里只想快点离开。无论在什么时候,他心里都很抵触跟沈则群见面交流。
他总觉得已任清的身份,沈则群一定跟他过多的交集,可事实却让他一次又一次的大跌眼镜。
可像沈则群这样人会这样跟他说话,他能想到的可能也就只有一种,林立。
但是……
任清无论如何都想不明白眼下这个任寒跟沈则群心里白月光一样的林立有哪里相似。
他对沈则群如避蛇蝎,可沈则群却频频出现。
老天爷是不是真的在玩儿他?
任清觉得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他在心里挣扎了一番,又觉得任寒本来也就只有20岁,即使说了什么冒失的话,沈则群也不至于为难他,便大着胆子道:“沈总……其实每次跟沈总您说话,我总是觉得心里很是忐忑,我实在不知道像我这样的新人,沈总您为何……”
任清没有再继续往下说,当然他说到这……也就觉得沈则群一定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没有说的太明白,也只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而沈则群也因为任清的这个问题陷入沉默。
不要说是眼前这个叫做任寒的男孩子了,就连他自己都想不通。
那天从墓地回来之后的一个多月里,他便跟往常一样因失眠无法入睡。
昨晚吃了安眠药之后,更是一直到深夜他才浑浑噩噩地闭上了眼睛。
可就在他梦到了任清。
说真的,他已经很久没有梦到任清了。
梦这种东西,其实有时候也并不是日有所思就会夜有所梦的。
可就在昨晚那种混乱的梦境中,他似乎回到了他与任清初见的时候,就在那个茶馆。
接着,他又梦见任清当时在那场小型见面会上,任清对着他给他唱专属情歌之时的场景。
梦里任清就坐在那个高脚凳上,怀里抱着一个吉他,除此之外再无别的伴奏。
一片黑暗中,唯有舞台上方一束白光尤为明亮,打在那人的头顶,温柔而深情。
而他就站在任清的不远处。
看着他轻轻拨动琴弦,看着他眼里流露出来的真挚、欢喜。
可是还没等任清开口,他就又回到了酒店那一夜,他又回到了他拉着任清的手正要离开,而林立却从转角处突然出现的那一晚。
那时候他没有睡实在,他的心里似乎一个声音在那一刻炸响,说着:“别放手,不能放手,解释,沈则群,快解释。”
可就在他慌忙转身想要冲任清解释的时候,他的手却突然被一个大力甩开了,他的身体甚至因任清的这个动作打了个趔趄。
恍惚中,他只听到任清道:“沈则群,你别想再碰我,你不配!”
那语气中的恨意太过明显,他心脏疼得厉害,抬头便急急去找寻任清的面容。
可是那一刻他看见的那张脸,却是这个叫任寒的孩子。
那一刻许是梦醒了,还是魔怔了,沈则群不知道。
他只是突然觉得,他这一夜梦见的任清其实都不是任清的脸,而全部都是这个叫做任寒的男孩子。
茶馆也好,高台也好,酒店也好。
都不是任清,而是这个任寒。
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猛地就坐起了身。
屋子里一片黑暗,他忙着打开了台灯,就这么坐了整个下半夜。
他不由得回想起了跟任寒见面的这几次。
茶馆,试戏……然后他忍不住靠近去了那个影视城,听到了任寒说出了与任清共同的梦想,如今又做了这个梦。
他也知道任清已经永远地离开了,所以那一个月他都没有再去打听任寒的事情,可就在昨晚,他却做了这么一个真实到可怕的梦。
他坐立不安,终是忍不住想来再见一见这个叫做任寒的孩子。
其实每次见到任寒,他心里的那种疼痛也不会有丝毫的减轻,反而会多出几分。
可他却意识到他需要这种疼。
就像是一个行走在沙漠中快要渴死的旅人,即使他知道前方只是海市蜃楼,却还是会忍不出伸出手。
事实上,在他那时意识到他喜欢上任清之前,他从不知道他竟然是这么懦弱的一个人。
他以为他沈则群是无坚不摧的,就像所有人认为的沈则群一样。
可若说任清对他而言是个杀手。
那任寒呢?
他想从此时站在他面前的这个孩子身上得到什么?
他是想赎罪吗?
想要帮他实现任清实现不了的梦想吗?
毕竟他们是那么像……
沈则群找不到答案,也无法压制想要靠近任寒的心情。
所以他现在来了,靠近了,他想要确认,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甚至……无法回答一个20岁男孩子的一个小小的疑问。
可是在他心里,任寒很像任清,任清不能忍受他的谎言,所以才会离开他。
那么……这孩子一定也忍受不了,他不能再说谎了。
而站在沈则群对面的任清显然故意这么问的。
他深知沈则群喜欢聪明的人,而他问出这种话显然是一种极不聪明的行为,从一旁许凡审视的目光中他就能感知到。
他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新人,堂堂沈总愿意跟他说话还鼓励他,他简直应该回去烧高香了,竟然还问为什么。
可他要的就是沈则群的抵触,跟他不聪明、不识趣的印象,以求他之后见他视若透明,再无相干。
而此刻沈则群一直的沉默也让任清在心里舒了口气。
沈则群就是这样的人,不会跟别人争论,也从不会失了风度。
他打从心里认为沈则群就算是生气或厌烦一个人的话,也只会沉默着,然后站在一种绝对高度上用冰冷的视线警告对方。
这也就足够了。
比如……此时。
任清这么想着,也就再一次抬起了头,可是他对上的……却是沈则群此刻有些发红的眸子。
与他想象中的完全不同,仿佛昔日的那些从容与难以预测都被飞逝的时光彻底吞噬了。
下一秒,沈则群那简直能用温柔似水这四个人形容的声音便落了下来。
他听到沈则群回答道……
“因为我觉得,你很像一个人。”
☆、第22章 爱人
这一刻,任清甚至找不出一个词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哈,像一个人,能像谁?
沈则群的心里从头到尾都只有那一个人而已不是吗?
他都已经死了,沈则群还是不肯放过他吗?
此时此刻,任清的胸膛上像是被人重重捶了一拳,原本轻柔的呼吸也渐渐慢的粗犷起来,而任清却连大口呼吸的那种自我调节都做不到。
他只能将那种咆哮强压下去,然后低下头默默攥紧拳头。
他怕他眼里的仇恨与不甘太过明显。
任清就这么死死盯着沈则群的裤脚,硬是将自己的生意从喉咙里挤了出来:“是,是嘛……那我真是太荣幸了,只是不知道我跟沈总您的那位朋友是哪里像呢?”
哪里?
哪里像了?!
任寒跟林立分明什么都……什么都!
“感觉……”沈则群的声音再次在任清的耳边炸响:“我也说不好,就是感觉……你们很像。”
一瞬间,任清整个人就泄了力气,仿佛脸胸前挤压的怒火也被兜头地这盆冷水彻底扑了灭。
感觉……
哈哈哈,原来是感觉。
沈则群是不是疯了?难道他看谁都像林立么?
还是说,因为“任清”那个最好的替代品死了,所以沈则群在重新寻找目标?
还是说,原来他跟林立不仅仅是长得像,而是在沈则群心里的感觉很像,所以即使他如今换了一副皮囊,沈则群也还是因为心里的这种感觉接近他?!
他还能说什么呢……
事到如今,他已经无话可说了啊。
恍惚中,任清扯了扯嘴角便想扯个原由离开。
可是他不等他开口,就听到沈则群道:“纠正一下,那个人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爱的人。”
时间仿佛在这一瞬间凝固了。
任清再也无法在这里呆下去了,他甚至不知道他下一秒会不会一拳打在沈则群的脸上。
糟蹋人也要适可而止吧?!
任清慢慢地、一点一点地吸了一口气,他尽量将自己的脊背挺直,然后露出了一个他自认为无懈可击的礼貌微笑,道:“沈总真是幽默,您这么优秀,什么样的人得不到呢?”
沈则群喜欢林立,就该去追求林立才对,为什么当初竟然会愿意退而求其次找他做替身?这根本不像是那个骄傲的沈则群会干出来的事情。
其实一直以来有一件事任清一直搞不明白,那就是沈则群为什么不对林立出手。
就算林立是个异性恋,沈则群也不应该如此被动,他似乎什么努力都没有做过。
如果是真心喜欢,就凭沈则群的人格魅力跟地位,林立去了国外又怎么样?拒绝了他又怎么样?
如果他打从心里认定了林立这个人,沈则群也该是那种不择手段也要得到手的人吧。
就像是当初对他那样。
一步一步地笑着帮助他,放下合适的饵,让他对他感激涕零,然后开始那种关系。
虽然没有合约,没有承诺,那种痛苦中伴随着的甜蜜,即便明知是□□也让他甘之如饴。
他也不得不承认沈则群确实演技高超,扮演了一个无懈可击的完美情人。
不然他怎么就会产生了对方也喜欢他的那种荒唐错觉呢?
而在那场游戏中,沈则群永远游刃有余,可进可退,稍许的一个神情,一个动作,一句话,便足以让他心花怒放,或是溃不成军。
他确实是个输家,那从一开始就赢不了的。
因为他从一开始就喜欢沈则群了。
所以,如果他也这样对林立的话,也许那个人也就……
那个人……
呵,他怎么就忘了呢,任清是任清,林立是林立啊。
林立是谁?是沈则群的初恋。
沈则群的凶狠霸道威逼利诱又怎么忍心给林立呢。
一个是白月光朱砂痣,一个是随时都可以扔掉的替身,有什么可比性。
或许沈则群也意外的胆小吧。
权衡中,他宁愿选择一辈子的友情,也不愿冒那种一旦说出口就有可能永远失去的险。
沈则群见他久久未出声,想着他可能是被他的话吓到了,便是笑了笑,语气中却又极具无奈的意味,道:“感情这种东西,有时候不是你优秀,你努力,就能有好结果的。你还太年轻,不会懂的。”
“我是不懂那些。”任清猛地抬起了头:“我只知道喜欢一个人就应该全心全意去追去表示,不管结局如何,至少要让对方看见自己的诚意。不要畏畏缩缩,不要退而求其次,更不要说谎。”
捕捉到了沈则群眸子的那一丝错愕,任清这才意识到自己说了太多,连忙点头道:“沈总,真是抱歉啊。我想……可能每个人对于感情的态度不同吧。那个,我接下来还有工作比较赶时间,就先……”
“任亦清。”
任清的话音未落,那边刘川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几乎在同时,沈则群猛地上前一步,一下子扼住了任清的手腕。
任清下意识地往后退却也为时已晚。
刘川这才从远处走过来,也就看见了沈则群跟许凡,还有被沈则群死死抓住的任清。
刘川脚下一顿;“沈总,您这是……”
沈则群跟……任寒?
未等刘川反应过来,沈则群的目光就如同一双利剑一般刺了过来,刘川被这种沈则群凌厉的目光看的极其不自在。
沈则群看了看刘川又看了看一旁的任清,道:“刘川……你刚才叫他,什么?”
刘川叫他什么,叫……任清了吧?
是……叫的任清……吧?
他不会听错得,无论他会听错什么,都不可能听错这两个字的。
刘川……刘川是任清以前的经纪人。
为什么?!
沈则群用的力气太大,任清的手腕疼的厉害,这种肢体的接触更是让任清感到无比的厌恶,他使劲儿地拧了拧自己的手腕:“沈总,请您先放手好吗,这样真的很疼。”
尽管任清这么挣扎着,可沈则群却置若罔闻,只是盯着刘川,犹如一只困兽,而他的生死,只待对方的一句回答。
☆、第23章 诧异
此时沈则群整个人的状态都可以说是不正常的。
就连一旁的许凡都怔住了。
沈则群的目光在这一刻无疑给予了刘川无形的压力,只压得刘川蹙起了眉,甚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刘川看了看脸色煞白的任清,解释道:“沈总,他叫任亦清,是这孩子的艺名,本命叫任寒,是公司新签的艺人,我现在担任他的经纪人。”
见沈则群依旧没有要放手的意思,刘川不好对沈则群说什么,只得看向了任清:“你看看你,这是怎么惹到沈总了?”
任清连忙道:“不是的川哥,我只是与沈总见过几次而已,我……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惹到了沈总。”
沈则群听到任清有些变了腔调,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放开了任清的左手,而任清的左手手腕赫然出现了一排手指印痕。
沈则群看着两人,猛地握住了拳:“任亦清这个艺名是谁取的?你自己,还是公司?”
沈则群的声音并不严厉,却又似乎带着一种无形的审问意味,让人心里发寒。
“是我自己。”任清道:“公司说寒字不好,任寒人寒,听起来像是火不起来一样,所以我向公司提议叫任亦清这个名字,意思是认清自己,清楚做人,严于律己的意思。”
刘川看着任清跟沈则群此时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心里难免有些诧异。
若说任亦清这个小新人是因为沈则群方才的举动吓到的话,那么一向从容不迫风度不失的沈则群又是怎么一回事?
仅仅是因为听到了任亦清这个名字么?
任清之前跟刘川关系很好,所以刘川是知道任清喜欢沈则群的,也知道两人的关系。
还记得任清出事的前一星期,那天任清突然给他打了电话,说是专辑的进度要延迟。
当时他听着任清的声音明显不对就连忙询问他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最后任清才说他跟沈则群分手了。
任清在电话里说希望他给他几天时间调节心情,说等他缓几天就会继续回来工作,还叫他不用担心,也不用来找他。
刘川知道沈则群对于任清的分量,便断定是沈则群主动提出了分开,所以任清难过也是正常。
这么一想,刘川也就没有逼他,也没有联系他,他想着让任清一个人静一静也是应该的。
可就在一星期之后,他接到了许凡的电话,说任清出事了。
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也就只看到了白布之下的任清还有一身是血的沈则群。
后来他才得知任清出事的地点就是沈则群别墅附近的马路上,任清还带着行李箱,明显是打了包准备离开沈则群家里的。
所以在刘川心里,任清的死跟沈则群有些必然的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