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非绯看了眼站在洞外的巨猿,猩红的猿眼默默地看着他们,好像有些缅怀,又好像有些不舍。
“大猴子说,这里一直走下去,就到晋州了,不过......”楚非绯迟疑地道:“张守逸,你真觉得巫族人真能挖出这么长的地道来?这可是几百里的距离啊。”楚非绯觉得以古代的科技水平,挖这么长。这么大的过山隧道,绝对要许多年。
张守逸笑了一下:“巫族人的手段多着呢,谁告诉你,一定是他们自己挖的?”
不是自己挖的......难道巫族人其实也用的是前人的遗迹?这样说起来,那些挖了这隧道前身的人也够逆天的。
楚非绯对这隧道的猜想被张守逸的动作打断。
只见这厮在洞口转了一圈,突然撩起袍子,抬腿对着山壁上的一处猛力地踹去。
砰的一声闷响。张守逸捧着脚脸皱成一团。无声地哎呦。
楚非绯用看神经病的眼神:“你又干什么?”
张守逸没理楚非绯,换了一处,又踹了过去。当然毫无意外地,他的脚没讨到好。
楚非绯决定忽略这个“疯子”。
再看原本站在她身后的杜子淇杜御医,也不知什么时候到了山壁近前,用手摸索着。时而侧过头,逆着光。仔细查看。
“这两个人在搞什么。”楚非绯狐疑地道。
夏少元微微一笑:“咱们只管等着就是了。”
张守逸连选了几处踹过去,都没有什么作用,不禁有些泄气,正叉着腰喘气:“见鬼了。”
杜子淇在另一侧凉凉地道:“我猜你找的是这个?”
张守逸扭头看去。之间杜子淇正在用手指,将山壁上的碎石干苔剥掉,露出里面的一处石槽来。石槽上有个很明显的石制扳手,杜子淇握着那扳手。望着张守逸微微一笑,然后用力一扳。
山壁内,传出生锈般铰链似的嘶响。
张守逸翻了个白眼:“瞎猫碰到死耗子!”
一股黑色的液体从石槽的侧壁涌了出来,沿着石槽向下蔓延......
杜子淇嗅了嗅,露出了然的神情,从怀里掏出个火折子往那黑色的液体上一凑,哄的一声,火苗窜起足有半尺高,杜子淇急急闪身,才没有被那火苗撩伤。
看到杜子淇狼狈的样子,张守逸在一旁哈哈大笑。
杜子淇冷哼了一声,收了火折子,退后几步,静静地看到,之间那火苗沿着石槽向前蔓延。
本来因为山石风化,生物植被等因素,被岁月的痕迹掩藏起来的石槽,在火焰的帮助下,发出噼啪的爆裂声。其上覆盖的碎石苔藓等物纷纷烧化掉落,只看到一道尺许宽的火带,沿着洞壁向前迅速延伸,而整个通道也亮畅起来。
“你早就知道这里有照明机关?”楚非绯怀疑地看向张守逸:“别告诉我,你是从书本上读来的。”
张守逸无辜地道:“真是书上读来的,家传的古书,外面没有的。”
“你那家传的古书,连火槽在左边还是右边,都弄错了?”楚非绯轻嘲道。
张守逸无语,要说古书,他虽然是圣域少主,但是毕竟不是真正的掌权者,这藏经阁里面的秘籍,他也只能看一小部分。
这些个巫族的密闻,其实大多数都是三长老没事当故事给他讲的。就是这三长老也是不靠谱,明明那火槽在左边他怎么说成在右边?害得他在非绯面前出丑。
等等,三长老说的到底是左边还是右边?会不会自己记错了?
就在张守逸冥思苦想之际,吴义已经快步走了回来,老远就喊道:“这下可好了,这火槽里的火苗真够大的,火把都不用了,刚才突然燃起来的时候,真吓了我一大跳。”
楚非绯微笑。
吴义走到近前,熄了火把,插回到马鞍上,一边对楚非绯道:“这洞里的空气没有异味,里面一直有股微风,想来一定有出口与外面相连。从这里笔直向前,没有岔道,我看这条路可行。”
楚非绯点点头,这时,巨猿在洞外吼了一声,那意思是催促楚非绯动身。
楚非绯回头看了眼巨猿,无声地挥了挥手,巨猿也极通人性地点了点巨大的头颅。
于是吴义当先,楚非绯第二,杜子淇殿后,一行人迈步向洞的深处走去。
巨猿蹲坐在外,猩红的眼深沉地看着那行人彻底地消失在视线里,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密林一声怒吼。
密林深处,树木一阵猛烈的晃动,一头黑色动物,迈着优雅的步子自林中走出,体型似豹,偏偏长着一张类猫的猫脸,一双绿眼圆圆,嘴巴诡异地咧着,像是在无声地嘲笑。
巨猿警惕地压低身子,似乎对这奇怪的生物非常忌惮。
其实按体型,这巨猿一只猿臂也比那黑色生物的身体粗,但是巨猿显然没有小瞧那生物,随着那生物的移动,巨猿也小心地移动着身体,始终保持自己的正前方,面对着那生物。
优雅的黑色生物,无视巨猿的从它面前走过,站在洞口处四下打量了一下,嘴一咧,轻盈地跃了进去,落地之际,已经变成了一条四腿短粗的黑猫,吧唧着四条短腿,急急赶去。
巨猿到此时才松了口气似的喷了喷鼻子,四肢并用地冲进了密林,去关机关去了。(未完待续。)
☆、第三百四十九章 有份大礼
晋梁两州以定军山脉为界,定军山以北算是梁州界内,定军山以南就是晋州了。
如果从天上望下去,整个定军山脉,就像是一团发坏了的面团,中间多山谷沟裂,山峦连绵起伏,虽不见得多么高大雄伟,但却也险峻异常。
偶尔有一两条瀑布从山壁上垂下,高高地跌落谷涧,山风卷起水雾,在阳光下画出半幅七彩的霓虹,给满目的青山黛雾中,又添了丝生动的亮彩。
此时,就在某处隐蔽的高地上,一小队人马无声地伫立在那里。
为首的男子身材颀长,面如美玉,只是那双惯常温和的眸子里,此刻却如黑云翻滚,看不透深浅。
下方的山谷处,大队的兵马连同辎重车辆在静默中前行,所有的银甲禁军,胳膊上都绑了白带以示哀悼,而那些车辆上,原本插着绯然居黑底暗红色缠花的旗子,也都已撤去。
有那车帘鲜亮的,也临时扯下,挂上了草帘,竹帘等暂作遮盖。
车队中随行的民夫工匠们,用自己的方式在车子上,衣服上扎上白布或黑布。
而绯然居的侍者们则一律披麻戴孝,簇拥着中军之中,那辆乌黑的灵车。
“大人,你说邵非绯真的死了吗?”队伍中一个身穿灰衣的中年人催马上前,与那男子并辔而立。
男子眼里闪过一丝厌恶,语调平平地道:“那夺命连环弩,只有你用过,效果如何,你最清楚。”
中年人摸了摸下巴上的短须:“那日的情形,大人也看到了。一记重箭正中心口,又当场吐血,按理确实拖不过一夜的。只是......”
男子眸光微闪:“只是什么?”
“只是,按照朝廷的一贯做法,主将阵亡,不是应该秘不发丧吗?怎么如今却大张旗鼓,似乎生怕旁人不知道似的。”
男子抿唇不语。中年人突然道:“大人。我看这其中可能有诈,不如派一小队人袭击一下灵车?死了没死,一看便知。”
男子回头看了眼身后那一群浑身裹在黑衣中的下属。微微皱眉:“人数悬殊太大,绯然居那边又是好手如云,明着去刺探,恐怕难有成效。”
“廷卫大人的意思是?”中年人迟疑地道。
“死了没死。等到了晋州,不就知道了?”邵飞神色间有些微的不耐烦:“不过再等半个月而已。却可以避免人员伤亡,王友慎你不会连这个帐也算不清吧。”
王友慎明着是信明身所的先生,实际上也是东乌神教的三十六神使之一。东乌神教自教主以下,有三位护法。左右两名廷卫,下各统领十八神使,其下又按地域。分为若干教区。
神使在东乌神教的地位虽然比不上护法和廷卫,但也不算低了。邵飞的冷声斥责,让王友慎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
邵飞缓缓地拨转马头,目光不带有任何情绪地从王友慎的脸上扫过:“王友慎,如今可比不得当年,咱们的人手,也容不得你这样糟蹋。”
王友慎僵着脸色沉声道:“廷卫大人教训的是。”停了停,仍是忍不住道:“但是这件事事关重大,万一这邵非绯是诈死,等到了晋州重兵环绕,再想杀她就难了。”
邵飞冷笑一声:“一个小丫头而已,就算没死,又能翻得出什么大浪。”说完看也不看王友慎,径自带着人离开了。
王友慎看着邵飞离开的背影,脸色阴沉,又回身看了眼下方那辆被簇拥在中军中的灵车,冷哼了一声。
时至正午,赈灾的大军在谷涧处停下休息,喝点水,略作休整,便又要继续出发。
这时,那辆被团团围绕的黑色灵车,车后车帘一撩,一个穿着麻衣的女子从车上跳下,站在鹅卵石遍布的溪边打量着四周的环境。
一旁有一位青衣御医递上水来:“阿房姑娘,喝点水吧,刚才李副将遣人过来,说是这里地势不利,只能略作停顿,让马匹喝些水,就要继续赶路了。”
阿房微微点头:“不错,这两侧山高林密,倒是伏击的好地方。”说到这里又看了眼灵车,嘴角紧绷,眼里却带着笑意:“到时候,打扰了咱们大人就不好了,是不是啊,张大人?”
那位被称为张大人的御医抬起头来,脸色严肃,只是那张脸哪里是张守逸,不过是绯然居的侍从穿上御医的官袍假扮的罢了。
不但如此,从这里一眼望去,正在大口喝水的身材高大的吴义,背着手站在水边的夏少元,一旁站着的脸色暗沉的杜子淇......楚非绯身边惯常跟着的几个人都能找到身影。
阿房低下头,佯装拍打着襟上的灰尘:“就怕他们不来,他们若是不来,咱们准备的大礼,可不就送不出去了。”
邵飞并没有走得太远,在王友慎暗暗带着几个亲信随从,悄悄从队伍中离开时,邵飞也停了下来。
有属下凑上前来,悄声道:“大人,现在怎么办?”
邵飞淡淡一笑:“看着吧,我总觉得,要有场好戏上演了。”
溪谷边,大队已经准备上路,车夫用木槌在车体四处紧要处敲了敲,确保一切正常,又抓了把豆子喂给车前的两匹黑色的骏马,嘴里念叨着:“乖一点啊,一会走得稳一点。”
那两匹骏马都是千里挑一的好马,顺着耳朵低头吃了,车夫正要拉缰上马,却在这时,异变突生。
两匹本来好端端的骏马突然同时发起狂来,连声惨嘶,挣扎不已,马夫大惊失色,拼命地勒紧缰绳,也不能阻止这两马的暴动。
一旁的军士想过来帮忙,却被那马匹高高扬起的蹄子逼得连连退后。
马夫只得大叫:“都闪开,都闪开,这是马前疯!”
两匹疯马不管不顾地四处冲撞起来,车队一时大乱,人还能避让,车辆却不行,一时真是人仰马翻,其他马匹也被那两匹疯马带的躁动不已。
马车上的车夫,虽然极力控马,但是也无法阻止两匹疯马拉着车子向山壁撞去,只得在千钧一发之际跳了车。(未完待续。)
☆、第三百五十章 有份大礼(二)
轰隆一声巨响,两匹疯马带着灵车正正地撞在了山壁上。
那马儿固然骨断筋折,倒地不起,而那辆乌黑的沉重灵车,也因为巨大的惯性冲上马身,再撞到山壁上,巨大的撞击力令这看上去十分结实的车驾也散了架。
车体裂开,从里面滚出一个清漆原木的简易棺木来。
那棺木一看就是临时锯了大树做成的,烤漆等都没来得及做,只涂了防腐的清漆,还透着木头的原色。棺木落地之时,发出一声碎响,合得严实的棺盖也被摔出了一条缝隙。
阿房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大人!”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将灵车团团包围。
周围因为被这场突然而来的变故而惊呆了的兵士们,这才醒悟过来,发了一声喊,团团围了上来。
这群黑衣人通通黑巾蒙面,没有任何特征,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且武功都不错,仅仅不到十余人,竟然将圈子守得水泼不进。
“不能让他们伤害大人的灵柩!”阿房厉声喝道。
绯然居的侍从各个也是武功好手,比禁军的水平又不知高出了多少,此刻围将上来,那群黑衣人立时就险象环生了。
这时,只听得那群黑衣人中有人低喝了一声:“吃药!”
众黑衣人纷纷手迅速一抬,将什么喂进了嘴里。接着砰的一声轻响,一团粉色的烟雾突然爆了出来,附近数丈之内,一时人影不得分辨。
“速退,烟雾有毒!”绯然居那边也有用毒的高手。连忙示警,同时迅速将解毒的丹药发了下去。
那烟雾颜色古怪,且凝而不散,众人一时也是不敢靠近,但也不知那烟雾之中,那些黑衣人在做什么。
那假冒的吴义一身甲胄骑在乌骓上,远远地观战。
副将李凯到了近前。大声喝道:“来着何人?报上名来。是何来意!”
烟雾之中传出几声低语,也听不清说什么,片刻之后。那群黑衣人便冲出了烟雾,钻山林的钻山林,爬山壁的爬山壁,一转眼的功夫。便四散逃逸而去。
“给我追!”李凯怒喝一声,带着一众禁军往林子里追击而去。
有绯然居的用毒高手上前驱散了毒物。再看地上那棺木,盖子已经被完全打开,露出里面一个身穿官袍的面色发青的女子来。
“大人!”阿房哭喊一声。
一旁有人拉住了她,绯然居的众侍者神色悲痛地将棺木合好。将之抬上了另一个车驾。
阿房也随即上了车,车帘放下,呜呜的哭声从车内传来。
车内。
阿房一边哭,一边打开了棺木。里面的女子确实是楚非绯的摸样,是身高好像更高了一点。
阿房拍了拍那“尸体”,“女尸”睁开眼,长长地出了口气:“可憋死我了。”
阿房在哭声的间隙塞了颗药给她:“别起来,先把这药吃了,虽然闭着气,但是阿虚说那毒烟诡异,还是谨慎点好。”
见棺木中脸色发青的“女尸”将那药丸吞了,阿房才道:“怎么样?知道是什么人?”
棺木里的“女尸”摇头:“不太好辨识,他们讲的话是官话,不管是北漠还是南疆,会讲官话的人太多了,不太好确定,他们的主要目地就是确认我是不是死了。”
阿房微微皱着眉,偶尔哭泣几声:“那张大人交代你的事......”
“女尸”笑了笑,配上那发青的脸色显得有些鬼气森森:“当然,不然我阿箕在里面闷了那么久,不就太亏了。”
轰隆一声巨响,两匹疯马带着灵车正正地撞在了山壁上。
那马儿固然骨断筋折,倒地不起,而那辆乌黑的沉重灵车,也因为巨大的惯性冲上马身,再撞到山壁上,巨大的撞击力令这看上去十分结实的车驾也散了架。
车体裂开,从里面滚出一个清漆原木的简易棺木来。
那棺木一看就是临时锯了大树做成的,烤漆等都没来得及做,只涂了防腐的清漆,还透着木头的原色。棺木落地之时,发出一声碎响,合得严实的棺盖也被摔出了一条缝隙。
阿房撕心裂肺地喊了一声:“大人!”
就在这时,一群黑衣人突然从天而降,将灵车团团包围。
周围因为被这场突然而来的变故而惊呆了的兵士们,这才醒悟过来,发了一声喊,团团围了上来。
这群黑衣人通通黑巾蒙面,没有任何特征,手中的兵器也是五花八门,且武功都不错,仅仅不到十余人,竟然将圈子守得水泼不进。
“不能让他们伤害大人的灵柩!”阿房厉声喝道。
绯然居的侍从各个也是武功好手,比禁军的水平又不知高出了多少,此刻围将上来,那群黑衣人立时就险象环生了。
这时,只听得那群黑衣人中有人低喝了一声:“吃药!”
众黑衣人纷纷手迅速一抬,将什么喂进了嘴里。接着砰的一声轻响,一团粉色的烟雾突然爆了出来,附近数丈之内,一时人影不得分辨。
“速退,烟雾有毒!”绯然居那边也有用毒的高手,连忙示警,同时迅速将解毒的丹药发了下去。
那烟雾颜色古怪,且凝而不散,众人一时也是不敢靠近,但也不知那烟雾之中,那些黑衣人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