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我的手里是可以的。”倪重阳笑着说。
“当然了,重阳哥哥是自己人。”逸辰这家伙真讨厌,就是喜欢胳膊肘往倪重阳那里拐。
“预备——开始!”林家的一个男仆大声发令。
逸辰和倪重?5 羧缋胂业募辶顺鋈ィ徽Q郏宋缇涂床坏剿橇恕?br /> 端午奋力追赶,不一会儿谢运拉着黄添儿追上端午了。
“相公,你跑慢点——跑慢点——我追不上——”黄添儿气喘吁吁地说。
“你这婆子,早知道就不带上你了。”谢运骂道。
论速度,谢运绝对可以赶得上逸辰和倪重阳,可是黄添儿死死拉住谢运,把谢运的速度也直直拉慢了。
端午觉得谢运夫妻还真有喜感。
好容易跑到山腰,端午真的跑不动了,坐在一快石头上。
很不少人已经放弃了。因为谁也不知道蚕火究竟被藏到了哪儿,林安夜没有给过一个提示。就说是在山上。
可是山这么大,上哪儿去找呢?
坚持的村民则挖土的挖土,砍树的砍树,指不定就藏在哪块泥土里,或者是哪里的树皮上呢。
两个时辰后,村民散去的差不多了。
抢到天蚕,对于质朴的农民来说,等于是中奖一样不现实,也许根本就没有蚕火呢,马大正怎么可能真的买来天蚕种给他们抢。
村民们都走了,端午一家人还在坚持着。
逸辰,谢运,黄添儿,都来到端午身边,失望地摇了摇头。
都找遍了,差点把整座山都翻过来了,还是找不到。
“倪重阳在哪里?”端午问。
逸辰说:“我跟他说了,也许根本就没有蚕火,让他别找了,可他不信,还是继续找。我便和他分开了。”
端午眉毛一皱:“谢家不可能拿我们开玩笑。蚕火一定有,我们不可放弃。”
“那究竟藏到哪儿了呢?”逸辰摊手。
端午闭上眼睛,逸辰知道这是端午在沉思的表现。就坐下了安静地等待。
天蚕,就绿色的,为何会寻不到呢?因为大家都是在泥土里,在树干上寻找。
原来如此!
端午睁开了眼睛:“天蚕不可能被藏在泥土里或者是树干上的,因为若是如此,绿色就很好分辨,所以大家的方向都错了。”
谢运和黄添儿面面相觑。
逸辰茅塞顿开:“我知道了,姐姐,天蚕一定被藏在叶子上!还是很茂盛的树叶!”
“对,我们在树叶上找找。”
大家分头出发。
又过了一个时辰,端午终于看到了倪重阳。
他已经找到了蚕火!
“你如何找到的?”端午不服气的问。
“我猜谢家人必是把天蚕藏在树叶上,天蚕是绿色的,树叶也是绿色的,如此便混淆了大家的视线。果然在这里。”倪重阳说着,把那盒天蚕种交到了端午手中,“给你。”
端午愣愣地拿着,逸辰在一旁高兴地跳了起来:“重阳哥哥和三姐姐想到一块儿去了,哦,太好了,总算拿到天蚕了!”
“可这是你找到的。”端午不想接受倪重阳的好意。
“我又不会养蚕,拿来也是无用的。你留着吧。就当我送你的,礼物。”重阳说完,笑了一笑,转身跑走了。
他高大的背影,温暖着她的眼睛。
盒子是用草木制作的,端午捧在手上,说她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四个人走下山的时候,林安夜带着谢家的仆从,在山下等候着最终的胜利者。
当林安夜看到端午捧着装有天蚕的草木盒,缓缓走下山时,他的眼睛一亮。
他早有预感会是她!
她踏着阳光而来,身后是群山做她的背景。她就好像仙子一样超凡脱俗。
村民们围聚而来,谁也想不到,最后是端午捧着天蚕种下山。
可是在众人的欢呼声,在鲜花和掌声中,端午却看到了前面默默远去的,倪重阳的背影。
这背影是如此地鲜明。
在金灿灿的光点里,在群山的青色映衬下,好像成了空蒙的幻境。
在这样的背影下,让她心潮澎湃的林安夜,也成了背景。
背影的背景。
“端午姑娘,恭喜你成了本年度全村的蚕火获得者。”林安夜的声音响起。
他的目光炽热而温情,可是端午此时却没有心情和他说话。
她的荣耀是倪重阳给她的。
她好想告诉众人,不是她抢到的蚕火,而是倪重阳。
林安夜很奇怪,端午竟然没和他说一句话,就默默地走了。
难道是他说错了什么吗?
就这样,端午抢到了蚕火,除了得到了天蚕种子以外,还可以得到一份官职。
这是蚕火得胜者的奖励。
这份官职可以给她指定的,任何一个年满十五岁的男子。
端午本想把这个官职给大哥杨宗闰的,可是杨宗闰不爱为官,喜欢染布,谢运一家正缺少个主心骨。于是,她把机会给了谢运。
谢运高兴极了,虽然只是个小小的农官,可是也和里正平级了,是直接归县太爷管辖的。每月的份例还不少哩。一家的吃饭用度终于可以不依靠谢灵了。并且所有的农事都归他管理。谢运虽不懂农事,可是懂得和人打交道,相信他一定可以发挥他的特长,当好这个农官。
谢太婆和黄添儿自然是对着端午千叩万拜的。“端午,我的好姑娘,你对我们家的大恩大德,我们永生永世不会忘记的!”
第061 唯天蚕与女子难养
正版:
端午扶起她们,“都是自己人,何必说这么客气的话呢。再说了,你们是长辈,还拜我,岂不是让我折寿了?”
好说歹说,谢太婆和黄添儿才起来,还要谢运记住,日后得了官禄,一定要给端午一个大红包。
“那是自然的。日后端午成亲,我这个做舅舅的,也要包个特大红包给侄女的。”谢运也很感激端午。
新官即将上任,谢运要去县太爷处报道。端午怕谢运不会写字,让官差笑话,特意写了封见面书信,交给谢运,让谢运把信递交县太爷,就可以报道了。
谢运说:“好侄女,你教舅父几个字吧。你知道,你舅父过去只知道赌钱,没认得几个字。把祖上的家产都给败光了。人到中年,倒是啥也没有。非常地后悔。好在有灵儿给了我们一口饭吃,有了地方住。如今,端午你又给舅父找了这么好的工作,你舅父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哩。”
谢太婆听了,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转,她的鬼儿子总算是开窍了。
端午于是教谢运几个简单的字。谢运人大脑笨,教了半天还是没认得几个字,或者刚刚才教的,一下子又忘了。端午没法,只好在每个字下面画了画给谢运带上。
“端午,二丫去面摊子忙生意了,美丫也跟去了,你外婆和舅妈带着阿圆和桂花去竹林里玩秋千了。地里的庄稼要施肥,娘去地里了。你待家里看家哈。”谢灵叮嘱完端午,就背着铁锹出门了。
端午闲来无事,就给院子里的空心菜浇水。
空心菜需要大量的水,也需要大量的肥料。家里的马桶积蓄的污物,都是倒给空心菜的,所以空心菜长得很快,也很肥大。
“咚咚,咚咚。”敲门声。
端午一个人在家,听到这敲门声好像妈妈不在的小羊听到大灰狼的敲门声一样,很是诧异。
“谁?”端午问。
“端午姑娘,是我,林安夜。”门外,是冰清如玉的声音。
端午的手一颤,林安夜,他怎么来了?
门,打开,端午正襟站在门口。
林安夜独自一人,依旧是一身绣金线织锦白色长袍。
“端午姑娘,可否让我进去喝口茶?和倪里正聊起谢家田产的事,顺便来看看端午姑娘。”
端午犹豫了一下,家里可没人,她一个女孩子,让未婚男子进来,说出来还了得。
林安夜朝里面看了一眼,就知道家里可能没人,难怪端午犹豫不已。
“端午姑娘,我就在院子里坐坐吧。大门开着,村民都来来去去的,我只在姑娘家里喝杯茶,无妨的。”林安夜彬彬有礼,让端午难以拒绝。
再说,端午还对他很有好感呢。
端午转身走了进去。林安夜跟上,在院子里找了个石凳坐下来。端午从屋内捧出热茶来,递给他,一句话也不想说。
那次,马车疾驰而来,林安夜为救端午,自己擦伤了手臂,慌乱中,林安夜抱住了她。
她身体隔着衣服传来的温暖,他是忘不了的。
“端午姑娘,可有考虑过,进城和你大哥一起?大染坊里正好,也缺少像姑娘那样,冰雪聪明的女孩子。”林安夜温情的目光定在她脸上。
端午叹了口气,林安夜这是想做什么?处处找机会接近她,可是他们身份相差这么大,怎么可能呢?
“多谢林公子好意。可是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贸然到外面打工,终归不怎么好。再说了,家里还需要我帮忙的。”
“那端午姑娘可以来见见我姐姐。我姐姐长日都一个人,怪寂寞的,上回见了端午姑娘,怪想念的。”林安夜坚持着。
“若是有空,我会去看林小姐的。我也很喜欢她。”端午大大方方地回答。她抬头看着林安夜,就算是傻子都知道,林安夜是想找个借口,让端午多来镇上,最后就住在镇上了,他好和她交往。
古人表达感情,还是很晦涩的。若是放在二十一世纪,其实约起来见面不就好了?
“我姐姐宅子里有很多花,也有姑娘爱喝的茶,若是姑娘不嫌弃,可以和姐姐住一起,我姐姐就是喜欢有人和她一起读书赏花,姑娘意下如何?也可以带着美丫一起去的。”林安夜缓缓地道。
“这样委实有些不便。公子的好意,端午心领了。”端午说着忽然想起,肉还没切好呢,正想回房,忽然,林安夜拦住了她。
“姑娘,若是方便,可以今日就来姐姐宅子,喝茶的。”
端午抬头不解地看着他,他也感觉到自己很冒昧了,可是他有他不得不冒昧的原因。
“在下多日都在外头跑生意,父亲年老力衰,我是推却不过的。镇上和村里也隔得远,若是姑娘就一直呆在村里,只怕是日后见到姑娘的机会,也不多了。”林安夜的目光灼灼,他的意思是这样清楚,端午啊端午,我很想天天都见到你,可是你住村里离得这么远,我怎么见你啊。我还有四处跑生意,平时哪怕是呆在家里的时间都何其短暂,更何况赶到村里见你啊。
可是,不见到你,又想念得紧啊。
端午低下了头,唉,这个林安夜,进展得也太快了吧。
“姑娘这是在害羞吗?”林安夜仔细看端午的脸,“姑娘可知道,我的心意?”
端午四处瞅了瞅,还好,没人看到。
“林公子,你所谓的心意,就是让我搬过去,和你姐姐住一起码?那么林公子可有想过,我娘这边可怎么办呢?弟弟妹妹需要我,就算是姐姐,也需要我的。”既然他说的这么直接了,她也不防把话放开来讲。
林安夜被问得楞在了那里。
“所以,公子,你还是请回吧。”端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林安夜控制不住自己,抓住了她的手。
“林公子,你还是不明白吗?我虽然不是什么大家闺秀,可也懂得礼仪廉耻,还请公子不要再提什么住别人家里这样的事了。”端午甩开他的手,从容说道。
“端午姑娘,你说的对。”林安夜木然立在那里,看着端午缓缓步入屋内,门,合上了。
过了好一会儿,端午打开门看,林安夜已经走了。
她叹了口气,她这样说,他应该已经明白了吧。
她不是不愿意给他机会,也不是不愿意和他谈恋爱。只是,她不确定和他会有一个结局。
他可以和她尽情地只谈恋爱不结婚,可是,她玩不起。
既然不可能,就不要开始。要不然,村里人都以为她和林安夜怎么怎么了,最后还有谁会要她?
上一世,她太感情用事,以至于失去了一切。
这一世,爱情对她只是人生的调味品,她不想在没有确定结果之前,投入什么。
“娘亲,娘亲,蚕宝宝摔着了。”美丫边喊边小跑到谢灵跟前,皱着眉一脸担忧的说:“柴房的地上,都是蚕宝宝!它们肯定摔疼了!”
谢灵听完,心口一紧,赶紧随美丫去柴房看个究竟,临走前,却也不忘了朝屋内喊了声端午。
柴房暗小,可端午还是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散乱躺着一些蚕宝宝。
“怎么会这样?”谢灵心疼的蹲下身,小心翼翼地将蚕宝宝捡起来。
“美丫,不会是你贪玩,把这桑蚕打翻的吧?”美丫一向贪玩,谢灵可没少头疼。
“娘亲怎么不相信我,要是我捣乱,还跑去告诉娘亲?”美丫嘴巴一撅,好生委屈。
这也难怪,谁让她平日里淘气惯了。谢灵脸上的皱纹,多半也是因为她。
“这回恐怕是娘亲错怪美丫了。”端午弯腰看了一圈,似乎已经明白了缘由。
“就是,就是!娘亲错怪我了!”美丫有端午撑腰,一下子腰都直起来了。
顺着端午手指的方向,谢灵也看到了一个窟窿,窟窿四周,还挂着丝丝毛绒绒的东西。
端午将毛发凑近鼻子闻了闻,腥味窜鼻。
“定是野狗找吃的,打翻了些!”谢灵也闻了下端午手中的毛发,柳眉微蹙。
“这柴房之地,本就粗漏,有次下雨,弄湿了不少桑叶,后来都发黄坏掉了。”
“我们给蚕宝宝盖个新家吧。”美丫仰着脸,水润润的眼睛眨巴眨巴,“这样,蚕宝宝们就能好好睡觉了。”
柴房里养蚕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谢灵看了一眼端午,似乎和美丫有同样的想法。
“美丫说的没错,我们那天蚕卵,也需要一个安全的地方来孵着。”端午若有所思,眼神却格外肯定。
“什么,就我们几个人?”谢灵把盖蚕房的想法告诉了舅父,立刻迎来舅父的否定,“盖房子可是大事,也是费时费力的事,就我们几个,怎么盖的起来?”
“舅父不要担心,我们盖的是蚕房,不难的。”对于端午来说,这盖蚕房是势在必行的事,哪怕舅父不帮忙,自己也得干。不为别的,天蚕卵正等着一个好地方安家呢。
“一个小丫头,你盖过房子?”舅父一脸不屑的回道。
“孩子他爹,我倒是觉得端午的建议不错,这以后蚕虫越来越多,放在柴房里养,终究不是个事。”舅妈搁下手中的针线活,替端午帮衬了一句。
“你有本事,你去盖。”舅父冲舅妈凶了一句,顿时,舅妈就安静了。
“反正这蚕房,我是盖定了。”
端午一脸坚决,倒让舅父有些惭愧。话说男人是主心骨,可如今,似乎是端午和谢灵在操持着这个家。
说干就干,柴房边上,可倒是有块空地,盖个蚕房,倒也足够。只是这盖房子的事情,终究还需要个男人。
“端午,娘亲再去跟舅父说说,这盖蚕房,可是个体力活。”谢灵一心也想要把家业发展起来,这天蚕,还等着安家呢。
“我又没说不盖,”舅父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端午身后,“只是你们不知,这盖房子,不仅费力,还费钱啊!一块房角石,就要我好几天的工钱了。”
“舅父说的不错,所以,我们用新法子。”端午见舅父松口,脸上露出兴奋的笑容,毕竟是一家亲。
“什么法子?”舅父知道端午主意多,可没想到这盖房子,端午也有新法子?
“往日的房子,人住,要实用又要牢固。可我们现在盖蚕房,就不必那么费钱费力了。”端午胸有成竹的说:“只要不让野猫野狗得逞就行。”
“话虽不错,可根基还是要牢固的!”舅父的态度已然大大改变,“我认识一个工匠,价钱也合理,我们可以请他来帮忙。”
谢灵微微一笑,这回舅父是真上心了,看来这蚕房是铁上钉钉的事了。
“不必劳烦外人,我们自己来就可以。”端午沿着空地,用步子来回丈量着,又抬头看了看空地边上的一棵树。
“舅父,这一圈房角石,应该花不了多少钱吧?”
“只要一圈?”舅父显然瞢了,这盖房子,石头都是一圈一圈往上累的,从来没听过只要最低下一圈。
“就只要一圈,又不是住人。”端午回答的干净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