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明天就不一定了。
收工回家后,谢灵聚集大家,都商量着招人的事。
“头一天就这么多人,以后人会更多,并且山上高,很多人都是大老远赶来的,在山上泡完温泉,都想再继续呆一会儿,或者是住在山上,次日才离开。我们必须再找三个人。”谢灵说着看了看杨端午。
都说杨端午的主意多,可是对于招人,端午却保持沉默。
“招人需要成本,而且整个流程容易被人学了去。若是有人效仿我们,我们的生意就不好做了。比如二丫的面摊子,起初也是很好做的,后来被人效仿,竞争的多了,生意反而做不下去了。”杨宗闰分析得很老道。
毕竟,他在镇上呆的时间最久,他的经验也最多。
“那从哪里招人呢?”二丫问。
这招人可是最难招的,本村的人愿意就最好了。
“我去村里问问呗。”谢灵说,“夜认识不少人,招几个人应该还是容易的。”
“要可靠,老实,勤快的。”黄添儿插了一句。
“好像舅妈这样的,就不错。”杨宗闰说。
众人说来说去的,后来都看向端午,“咦,端午,你怎么不说话了,你也说几句,我们说的对不对?”
杨端午笑道:“招三个人如何是够呢?来泡温泉的都是有点家底的人家,若是看到咱们温泉都没工人,一定会以为我们生意不好,谁还会再来呢?”
这话点醒了大家。
“那端午,你说要招多少人为好?”谢灵问,“娘和村里的人都认识,没事,让娘去招。”
“第一次,凑个吉祥数字,招个八人就好了。”杨端午翘起八个手指,说。
“这么多?”杨宗闰一怔:“虽然招村里人会便宜一点,可那是八个人啊,还要准备午饭晚饭给他们吃,只怕我们前期,会入不敷出呢。”
杨宗闰想的并没有错,今天二十个人还是做活动做的,明天有没有客人来,还真是个未知数。如果一下子招八个人,只怕连成本都亏进去了。
“是啊,端午,你真的要八个人,也可以找亲戚帮忙啊。比如倪重阳他可以找几个人帮咱们啊。”谢灵想到的就是依靠男方家里。
端午叹了口气,谢灵的眼皮子,也太浅了?7 褂械闶屏δ亍?br /> “娘,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劳烦倪重阳吧。对,他是好人,他会帮我们,可是,三妹妹日后还要嫁过去的,会被他们看不起的。”杨宗闰提醒道。
谢灵这才会意,其实她不是没想到,只是一味地想要节省成本,给忘记了。
“那端午你的意思是——”二丫急了,这个妹妹什么都好,就是太会爱卖关子了。
端午想了一想,这才说道:“这八个人,虽然会花点工钱,可是如果我们每日都像今天这么多客人,甚至更多,八个人的工钱根本不算什么。前期的投入都是一种宣传,给客人无形的广告。如果宣传好了,客人才会来第二次,甚至把他的亲朋好友都拉过来一起。这八个人,不但不能少,甚至还要质量高,四个村里本地人,好熟悉环境,四个,还要从镇上找。镇上的话和我们有略微不同,我们只有招镇上的工人,才会有高大上的感觉,这么,大的客户才会一直来我们这儿。以后,我还要搞会员卡的形式,每个人可以先把未来要消费的银子,存在咱们这里,咱们就给优惠。”
一席话,听到众人都呆愣住了。他们哪个听的全懂了呢?只怕是没有。
“端午,何为会员卡?”杨宗闰问道。
杨端午说:“就是优惠活动,和今天一样,可以带来大量的客人,甚至还可以锁定客人。”
杨宗闰有点明白了。
杨端午继续又说:“回到我们刚才所说的话题。就是八个人,以后,每过一个月,要多增加八个人。好给客人这里生意越来越忙不过来,招的人越来越多的感觉。这可是活招牌,活广告啊。”
“什么叫广告啊姐姐。”美丫双手托着下巴,一双凤眼一眨一眨的,听得可入神了。
“顾名思义。广告就是,广而告之。”杨端午觉得把二十一世纪的专有名词,放在这个时空,是很违和的事情。可她实在是寻不出什么更适当的字眼了。
最后杨端午给他们理顺思路,还分工好,村里的四个人,由谢灵去招,而镇上的四个人,由杨宗闰去找。
杨宗闰是去镇上找牙婆子的。牙婆子手上,都是有卖身契的丫头们,不但手脚勤快,模样还标志,站得了台面。
很快,人都招齐了。
半个月过去了,和李元宝的联谊带来的客人,渐渐变少了。
主要是天气开始热起来,谁在热天还去泡温泉的?
当然杨端午知道,在热天泡温泉,比大冷天泡温泉,更保健。
可是大家不知道,所以生意只会越来越不好。
这会儿,杨宗闰和村里倪重阳也谈好了,第二场活动举办就在大坟脚村。
因为村里也有不少富足之家,并且本着就近原则,他们是最会选择这里温泉的,并且也拉不走。如果以后出现了别的竞争者,本地村民会成为这里温泉的“铁杆粉丝”,怎么挖都挖不走。
杨端午当然不会放弃本村客户。
这次的活动很简单,就是由倪里正亲自主持,说明了去泡温泉享受半价体验的优惠,然后请大家吃了顿饭,村民们盛情难却,并且在半个月前,就听过这里的温泉泡起来很舒服,于是蜂拥而去。
第088 桑蚕不易
正版:
“端午,端午,我的三妹妹啊,怎么办才好呢,今天,来了个清河县镇上的客人,泡完温泉后,竟说要住在这里,明天才回去。咱们温泉营业半个月来,从来没客人要住宿在这儿,你说怎么办才好啊。”杨宗闰从温泉场跑过来,手中还拿着客人喝剩的茶水,着急地问杨端午。
杨端午正在训练刚招来的八个男女仆人。见杨宗闰这么问,就让仆人们先去接待客人。
“咱们温泉今天来的不都是,昨天在倪里正那里做优惠活动的村民吗?如何忽然来了个镇上的?”杨端午眉毛一皱,“大哥,你可仔细打听过了,他们的底细。”
杨宗闰一怔,“好妹妹,我才刚接待他们到了温泉堂,是男女夫妇二人,衣着光鲜,谈吐文雅,看上去应该是大户人家的。”
杨端午说:“既然都已经步入温泉堂了,就不管他们什么来头,都要服务好。下次如果来镇上或者不是本村的客人,一定要让他们登记,如此,才可以防止同行来打探消息。”
“同行?”杨宗闰不解。
“是啊,有些同行会假装来泡我们的温泉,实际是过来看我们的运作模式。如果他们学会了我们这一套,我们就多了个竞争对手。”
“原来如此,可是外镇不是也有温泉吗?”
杨端午解释道:“真正把温泉当做生意来做的,几乎还没有。是一些大户人家,他们想享受温泉的舒适度,便出钱在山上凿温泉,都是给他们自己人使用的。并且能有钱开凿的,一般的大户人家还不够,是要豪商或者是士大夫这类才有这个资本。”
“那我们是首创的。”杨宗闰最远只去过镇上,生活也比较单调,对生意不太懂,也很奇怪,这些足不出户的杨端午是如何知道的。
“大哥,三妹,你们在谈什么?那两个镇上的客人已经泡好温泉了,说是想要房间住,我已经让仆人去收拾房间了,接下来怎么办?要人留下来守夜吗?”二丫急匆匆地跑进来,气喘吁吁地问道。
杨端午镇定地安排着:“大哥,你带几个仆人给客人准备伙食,二姐,你带几个仆人给他们清洗衣裳。今晚仆人都不上手,肯定要留两个人,在温泉这里睡觉。我可以留下,大哥你也留下吧。”
杨宗闰点头:“我一个人留下就可以了,毕竟是在深山老林,你一个女孩子家,还是回家吧。”
“这——”杨端午犹豫着。
“放心吧。我多年出外打工,早就习惯了。你是住不惯的。”
杨端午只好同意了。
二丫和宗闰都去安排服饰那两个客人去了,杨端午来温泉场,偷偷看那两个客人,只见他们东张西望,这里走走那里走走,直到杨宗闰叫他们,他们才去换衣裳,看起来非常可疑。
“大哥,晚上你一个人留在山上,要当心点,听到什么声音不要出来,对了,我让力力也留下来保护你。”杨端午说着,摸了摸狗狗的脑袋,“力力,你要乖乖地保护好主人哦。”
力力叫了两声,舔端午的手掌。端午笑着让宗闰抱:“大哥,力力可听话了,就留下来陪你了。”
“你把你的宝贝都留给我了,哥哥我肯定会对它好的。”杨宗闰说。
然后杨端午吩咐宗闰,顺便打听下那两个人的底细,然后就跟大家下山了。
入夜,那客人夫妇在温泉边的石凳上赏月,杨宗闰令仆人给他们烧夜宵。
“你这里的服务真好。”那对夫妇赞叹。
男的长有标准的关公长髯,头戴方巾,长高帽,直身墨绿长袍,女的则一脸富态,白胖小脸,额头宽大,长发高挽。
“若是喜欢,可以常来,只是不知道两位怎么称呼?”杨宗闰坐到他们对面。
女子看了一眼丈夫,说:“出门在外,都是萍水相逢,若是有缘,自然会再见,再见再问名字不迟。”
杨宗闰淡淡一笑,清丽的笑靥好像云中的月,温雅而迷离,“夫人可是读佛?”
女子手中掂拉着佛珠,一脸慈祥,“镇外的大相国寺,我和夫君可是常客。”
“我也去过那里。”杨宗闰想起过去流离生活时,跑去大相国寺上香拜佛,可惜,佛祖并没有实现他的愿望。
“沐佛要心诚,所谓心诚则灵。”女子勾起唇角淡淡一笑,好像陇上的观音像,“一切自有安排,若是强求则不灵。”
“多谢夫人提点。”
“倒也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乃是寺里的法师方丈的提点。”夫人说。
杨宗闰笑道:“那也只有夫人这么尊贵的身份,才可以得到法师的提点。我等凡俗之辈,只怕是不屑进入法师们的眼。”
“这倒也不是。佛门讲究的是一个缘字,若是有缘人,佛祖自然会波及福祉。法师也不是看身份高贵与否,只看是否有缘。”看来女子是笃信佛教很深了。
杨宗闰想起过去,杨端午和他讲过什么基督教,他当时只当自己眼皮子浅,没听过,见这女子见多识广,于是向她打探。
谁知那女子听说什么基督教,一脸惘然:“我们从未听过什么基督教。你是听何人所说的?该不会是什么邪教吧。小兄弟你可要小心哦。”
“是啊,现在的邪教很多,有些都是从西域传过来,入侵我们中原,前次,我们还听过什么萨满教,乃是北方草原那些百姓的什么教义,都是一派胡言。如果被邪教绑住了可不好。”连一边默默静听的男子,也忍不住开口了。
杨宗闰谦虚道:“多谢二位提醒,这应该不是邪教,听起来很光明的,好像是说,创造天地的只有一位神,叫上帝,上帝就是爱和公义,等等。我是记不得了,只听我三妹妹总挂在口上。”
“你三妹妹和你说的?”女子大惊,看向男子,“就是杨端午,杨端午不像是蠢笨之人,她如何也会满口胡言?”
杨宗闰很奇怪,为何他们知道他三妹就是杨端午,难道他们认识端午不成?
这时,夜宵送来了,一人一碗桂圆莲子羹,一盘酱鸭肉。
“想不到夜宵这么丰富。”夫妇两人很满意。
杨宗闰解释道:“这也是我三妹妹想出来的,说是桂圆莲子羹喝了可安神如梦,而酱鸭肉也是我们的年货,自己家晒的,今天也没准备,就拿出来了。”
“你们村里人可是拿年货当宝,不舍得吃的,如今你们倒拿出来招待我们了,这比你们准备更有心了。”男子很感动地说。
夫妇俩吃了,两个仆人上了搬上盥洗器具,这是镇上牙婆子那里租来的女婢,被当作大户人家的丫鬟调教得很懂规矩,服饰得夫妇俩很开心,很满意。
“床已经给两位收拾好了。”杨宗闰说。
夫妇俩进屋了。
杨宗闰忙活了一天,累得全身都散架,进了自己房间,随意洗了下脸,就睡下了。
这夜,他梦里一下子是佛祖的雕塑,一下子是杨端午在念耶稣。
次日一大早,两夫妇就告辞下山了。走得很匆忙,杨端午上山都没看到他们。
吃着早饭,杨宗闰把昨晚夫妇的饭都讲给端午听,“没打探到他们姓什么名什么。不过留下一个线索,他们是大相国寺的常客。”
“走得这么匆忙,太可疑了。”杨端午于是去他们昨日休息的房间查看,他们什么都没有留下,什么也查不出。
“月底就是大相国寺的灯会。那是,作为寺里的常客,肯定会出现,我去查看,一定可以查出他们的底细。”
杨端午说着,开始算银子。
单单就昨日那对夫妻的消费,就是十五两银子。这赚钱赚的杨端午手痒。
眼看蚕宝宝一天天长大,对桑叶的需求量也是一天涨一天的,端午心中是又喜又忧。
田间的桑树,在春雨的滋润下,长的也还算不错,但端午还是决定,要再加种一些。
这种桑树,最重要的基础便是土壤的准备。桑树对土壤要求高,否则,种下去的桑树,很容易早夭。
“这是个体力活!”谢运知道后,说了这第一句话。
“我们家以后肯定是要做大的!”端午理直气壮,掷地有声的说。
“我看行!”宗闰第一个支持端午,拍着胸脯对端午说,“妹妹不用担心,我肯定支持你!”
谢运眉头一紧,淡淡的说:“我又不是反对端午的想法,但这是大事情,需要从长计议,好好准备下!”
端午听出了其中的语义,笑着回道:“既然舅父要准备,那么我们就听听舅父的意思吧。”
谢灵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明天,大家和我一起去田里吧!”
第二天,除了要照顾孩子的以外,全家人都到了田间,为的是——深耕!
为了要让桑树种的活,长的好,谢运,宗闰带着大家一起,把泥土往下挖了一尺深。
“嗯,可以了!”端午跳进一个坑里,用自己的小腿比划了下,脸上露出成功的喜悦。
“宗闰,拿过来吧。”端午朝宗闰喊了一声。
只见宗闰双手青筋外露,吃力的抬着一个大木桶过来。
谢运见状,赶紧上去帮忙。
打开木盖的一刹那,端午赶紧捂住了鼻子,但一股恶臭,还是无孔不入的钻进了端午的鼻子。
木桶里,满是动物的排泄物,其中,也有人类的。
“我来吧。”宗闰自告奋勇,将这些排泄物,均匀的浇灌到这些坑里,这是渥肥的重要过程!
为桑树的成长,提供重要的养料。
端午挑选了些没有病虫害的桑树苗木,在重新盖上土壤之前,再将桑树往上微微一提,使桑树根须自然舒展。
“来,小心小心。”谢运提着水,踉踉跄跄的过来,“这定根水可不能少!得浇足了。”
清澈甘甜的溪水哗啦啦的倾泻而下,迅速的钻进了泥地里。
谢运长出一口气,“哦,终于完工了。”
这时,端午却另有动作,不知什么时候,端午拿来了好些稻草秸秆,像盖被子一样,把桑树根四周的泥土一层层的盖起来。
端午这么做,是为了防止水分的过分蒸发,在桑树苗刚入土的时候,这个动作显得格外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桑树也一天天茁壮成长,端午的计划,正变得越来越清晰和明朗。
“端午,你快过来看看,蚕宝宝好像出问题了。”宗闰显得有些着急,脸上挂着淡淡的愁容。
端午心中一怔,从宗闰的脸上,她判断事情可能不一般。
进入蚕房,端午敏感的闻到了空气中有一股淡淡的腥味,这腥味很奇特,有点像鸡屎被水泡过的味道。
顺着宗闰的指引,端午走到一个竹篾前,眼前的一幕,让端午心疼极了。
竹篾中,有三分之一的蚕宝宝已经一动不动的躺在那儿,身上,是一层白的掉粉的腻灰。
“白僵病。”端午深知养蚕的困难,这白僵病是养蚕的常见病和多发病。
大多是在潮湿的环境下,被病菌感染的桑蚕渐渐行动缓慢,最终以排出软便而死亡,死的时候,全身发白,把更多的病菌排出体外,进而会感染更多的桑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