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现在已经是三个孩子的父亲了,一女二子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不知道是不是雅熙的错觉,她从李易的声音中听出了几分叹息。她皱皱眉,只点头接了一句:“那很好啊。”
“他怀孕的时候每次最喜欢吃的就是奶黄包了。”李易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声音有些低沉。
雅熙的动作一滞,眼中有电光火石闪过却没有接话,只是继续地吃着眼前的饭。
李易见状也没有多言,挥手招了一个小厮过来,让他给岸殷送奶黄包去。小厮的动作很快,还没有等他们的饭吃完,就有人来回报事情已经办好了。
雅熙因为许久没有见岸殷了,见状还叫住了小厮多问了几句,以至于那小厮出去的时候,眼睛里都是带着惋惜的情绪的。
“怎么?已经完成了吗?”那小厮一出来,阶梯口就有带着桃木簪子的侍从开口问道。
“嗯。”小厮应了一句,走过来的时候又不住地开口抱怨道,“你说那个将军到底给沈女郎下了什么迷魂药了,竟然能够喜欢到那种地步。就是那道圣旨……”他顿了一下,压低了声音继续道,“估计其中都有沈女郎的功劳。毕竟那位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一介男子,陛下怎么也不会那么纵着他的。”
“喂,你不要命了!那是陛下的命令,你还敢随意议论。”带着桃木簪的侍从四处看看,脸上有着明显的慌乱。
“怕什么,这里又没有别人。”小厮带着些不以为然地撇撇嘴,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再次开口道,“不过好像那位将军过得不是很好。我去的时候,院子空荡荡的连一个服侍的人都没有……”
“真的?”
“我骗你做什么。而且再过几日不是就要成亲了吗,那边一点动静都没有。”小厮凑到他的耳边,小声地解释道。他的话再次引起了对方的兴趣,于是两个人就嘀嘀咕咕地八卦了起来。
然而这一切雅熙还不知道岸殷那里发生的事情,如果能提前知道了,那么他们大婚的时候也不至于出现那么多的变故。然而,并没有早知道。
时间过得很快,眼看就到了大婚的那天。雅熙起得特别早,她高兴得不得了,整个人都是喜气洋洋的。她根据这里的礼法把一切都准备好了,骑着高头大马去迎亲的时候,却被泼了一盆冷水。
岸殷所在的府邸没有挂一点的装饰,连一块红布都没有。如果不是因为雅熙不止一次来过这个地方,都要以为自己是找错地方了。
雅熙骑在马上,用视线扫过围观的人的脸。她让吹喇叭的队伍停声,自己则翻身下了马。
“女郎,这不和规矩。”随队的媒人被吓了一跳,赶忙来拦。
“规矩?”雅熙的目光落在眼前的府邸上,挑眉笑得有些讽刺。她伸手推开了眼前的媒人,大步走到了大门前。
门却没有关,雅熙的一把推开门,里面只站了一个红色的身影。他披散着头发,手里攥着束发的簪子,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雅熙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下,是她的疏忽了。
她竟然在大婚之前都没有去探查过岸殷那边的情况,因为之前都没怎么在京城待着,所以她根本没有准备能用的手下。
因为没有可信任的人来隐藏行踪,所以雅熙就真的遵循了这里的礼法。只是没有想到会出这么大乱子。雅熙在心里狠狠给自己一个耳光,看着一身孤寂的岸殷,心里自责无比。
听到有人靠近,岸殷缓缓地抬起头来。他并没有哭,绷着一张脸,看上去十分严肃。但是雅熙却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茫然还有些许的委屈。
“拿发梳来。”雅熙看向随队的侍从,话音刚落就有人跑过来递上一把发梳。雅熙绕到岸殷的身后,动作十分温柔地给他梳头发:“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雅熙庆幸自己还记得这些吉利话,吉利话刚说完,手里的动作也刚好结束。她拉着岸殷走到门口,然后一撩衣摆背对着他蹲了下去。
“女郎,这不和……”媒人的话刚说了一半,就被雅熙直接?1 闪嘶厝ァC饺艘幌牛竺娴幕耙簿瓦煸诹撕砹铩?br /> 这里应该是出嫁人的直系姐妹背着他上轿子的,至少也应该是堂系姐妹,反正绝不是迎娶的人来做。
岸殷犹豫了一下,还是趴到雅熙的背上还好雅熙也有注意锻炼,虽然岸殷的身材高大,但是她背着却不算吃力。
“不要害怕。因为从今天开始,我是你的妻主,也是你的朋友;我是你的兄弟姐妹,是你的夫族长辈。你所有缺失的,我一并补给你。”雅熙的声音清朗,说话的语气几乎是在发誓。周围一片寂静,她的声音回荡在人群里。
雅熙正说完,也刚好扶着岸殷坐进轿子里。她在岸殷的额头处落下一个吻,而后放下轿帘,拿起一边辟邪的弓箭,朝着大门抬手射了一箭。
射箭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飞扬的衣角几乎要恍花周围人的眼。一些感伤的公子,甚至捏着帕子哭了起来。
“主子,咱们走吧。”一个上了些岁数的仆从看向旁边带着斗笠的男子,开口询问道。
男子没有回话,呆站着不知道在想些。仆从也没有敢再开口,只能陪着他站着。
“她真的爱他至深。”男子动了动唇,近乎是叹息的语气。忽然,一阵风吹过,遮在他脸前的纱被吹起,绝色的容颜一闪而过。
☆、第四百一十二章 男女尊卑50
毕竟今天是大婚,雅熙还是暂时抛开了心里的不快,端着酒杯敬了满场的人。她现在毕竟正得女皇的宠,所以来了很多的人。他们暗地里都偷偷地在议论之前发生的事情,只是他们都在惋惜这么才华横溢的人居然栽倒在男色上。
雅熙并不是毫不知情,只不过这样的舆论正和她意。她在背着岸殷上轿的时候说的那些话,不只是说给他听的,也是说给围观的人听的。
她希望那些人在回忆起今天的事情时,首先想起来的不是岸殷的难堪,而是她的一往情深。显然她做到了。
酒过三巡,雅熙便也没有和宾客再纠缠。又因为其中没有真正和她是至交好友的,所以闹洞房这一遭也就没了。
雅熙站在新房门口,手摁在门上,却半天没有推开。这半个月她都日思夜想,但是到了这会,却又紧张起来了。
她在外面吹了半个时辰的凉风,一直到手都凉透了。在之前她就吃过解酒的药,所以现在的意识还算是清醒。
雅熙暗暗唾弃自己怂,一咬牙抬手就把门推开了。
屋里的人比她还要紧张,因为早早就听到了靠近的脚步声,却有一直没有等到有人进来。岸殷感到自己像是从高空坠落,不由胡思乱想起来。许是雅熙后悔了,如今再是不愿意。
岸殷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脑子里出现了很多可能,越想情绪越是低落下来。正此时,雅熙却突然推门走了进来,岸殷心里一紧,却没有抬头。
其实这里结婚,男子会画上十分精致的妆容的。但是因为出了这些意外,所以岸殷并没有沾上一点脂粉。而且这里的习俗是女子为自己的夫君准备嫁衣,所以岸殷身上的穿的这件,正是雅熙千挑万选的。
而且雅熙本来正是担心,岸殷会被那些乱七八糟的妆打扮得不伦不类,这样一来却是正好。他的一切都是自己喜欢的样子。不过,他什么时候不是自己喜欢的样子那?就连着因为重伤初醒的时候,看到的那样狼狈的他,自己都那么喜欢。
这样想着,雅熙也放松了一些。她走到一边的桌前,倒了两杯酒端了过来。她把其中一个酒杯塞到岸殷的时候,然后自己也坐床榻上,和他肩并肩坐着。
岸殷侧头看向雅熙,正好撞进那一汪深泉中。雅熙身上用来应付外人的冷漠尽除,整个人温柔都温柔了下来。注视着她的眼睛,岸殷心里的慌乱也终于安定了下来。
雅熙端着酒杯,总想要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什么有意义的情话。但是绞尽脑汁都想不出一句,可以把她所有的心情都囊括进去的句子。
呆坐了半刻中,雅熙终于是放弃了。她冲着岸殷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眸子清澈明亮:“我本来是要说些特别的情话的,但是此时此刻却又找不到特别合适的。不过还好,我们还有很长的时间,我可以一一说给你听。”
“好。”岸殷点头沉声应了,有一句话却没有说出来。有她在身边,他又哪里需要哪些辞藻华丽的情话。
他虽然没有说,但是雅熙却看懂了。两个人端起酒杯喝了交杯酒,借着酒气,雅熙探身过去吻住了岸殷的唇。她把两人手中的酒杯都抽出来,随意地往旁边的一扔,而后拉着岸殷进入了一场天旋地转中。
岸殷却突然摁住了雅熙解开他衣衫的手,雅熙一怔,还是坐直了身子。岸殷的气息不稳,带着些许喑哑开口道:“雅熙……”他只唤了一声雅熙的名字,嗓音性感得一塌糊涂。
就这一声又差点弄得雅熙心猿意马,雅熙摇头眼中满是无奈,这一世她的自制力也太差了些。她攥住拳,让指甲刺到肉里,手上传来的痛感,才终于让她的意识清醒了一些。
“雅熙,我在军营待了十几年,因为常年的训练,我的身体并没有普通男子那般好看……”岸殷移开视线不去和雅熙对视,他动了动嘴唇,有些艰难地说道,“而且,我身上还有些无数的伤痕,你定然不会喜欢的。”
明白了他的意思后,雅熙不由皱皱眉有些委屈。自己到底还是做得不好,岸殷才会连这些小事都会在意。她侧头看向岸殷,叹了一口气,然后伸手过去,把手掌摊开给他看:“我的自制力,并没有你想象得那么好。”
原本白皙的手掌,此时出现了几道月牙形的伤口,上面都渗出鲜红的血来。岸殷一怔没有明白雅熙的意思,愣了半刻才恍然大悟。他的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我去给你找伤药。”
他话说完就想要站起来,雅熙却一把摁住了他。她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一个玉瓶来,把里面的粉末状的东西胡乱地涂在掌心。一切都做好了后,她侧头看向安逸:“好了,已经止血了。我们来处理更加重要的东西吧。”
雅熙说完,视线就落在岸殷只解了一半的扣子上。她近乎直白的眼神,弄得岸殷脸上的颜色更红了:“我,我自己来吧。”
他侧过身,开始解扣子。不知道怎的,今天手指格外地不听使唤,一连弄了快半个时辰。到了这会,雅熙却是平静了下来。
在雅熙看到那满背的伤痕时,更是想被人泼了一盆冷水。她的鼻子忽然有些发酸,在衣服还没有彻底脱下来的时候,雅熙就伸手从后面抱住了岸殷。
她把脑袋放在岸殷的肩膀上,带着浓重的鼻音开口道:“对不起……”
岸殷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她是因为什么道歉的时候,突然有水砸到他的肩膀上,滚烫的温度像是要把什么烧起来。
“对不起,这么晚才找到你。”雅熙紧紧地抱着岸殷,声音哽咽得不成样子。
“雅熙……”第一次遇到女子在自己面前落泪,岸殷有着明显的不知所措。不同于世人说的软弱,岸殷却是觉得心里像是被投入了一块石子,有酸涩重重叠叠地扩散了出去。
☆、第四百一十三章 男女尊卑51
雅熙抑制住心里的酸痛,暗自发誓以后一定不让岸殷陪着自己来这样的世界。她静静地抱了一会,然后侧头在岸殷的耳根处落下一个吻。
她扳正了岸殷的身体,而后细细密密的吻弄得岸殷猝不及防,从那剑眉星目,到上下滚动的喉结。
雅熙在吻过锁骨的时候停住了动作,她抬眼看向岸殷。他正紧紧地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不时颤抖几下就像是蝴蝶的翅膀一般。她抬手把岸殷推倒在床上,欺身上去突然咬住了眼前的锁骨。
突然失去了平衡的岸殷不由一惊,下意识睁开了眼睛。身上传来的痛感并不尖锐,他努力控制住自然绷紧肌肉。
雅熙瞬间就感受到了变化,她心里骤然一软,原本的咬变成一个轻轻的吻。
不同于刚才的痛感,一阵痒意从锁骨的地方一直传到了他的四肢百骸。岸殷紧紧地攥住拳头,想要压下心里的异常,但是似乎怎么样都没有作用。
雅熙抬眼看他,脸上带着几分嫣红,眉眼间都染上了些许春意,那双原本清澈的眸子如今变得十分幽深。在撞上那双抹眸子的时候,岸殷觉得自己的心更躁了几分。雅熙向着他勾起一抹笑,转身放下了床边的帘子。
夜还很长。
第二天,按照旧礼岸殷是要去给沈府敬茶的。雅熙不在乎这些虚礼,反而舍不得叫醒岸殷。只不过多年的边疆生活让岸殷有着良好的作息,所以他还是很早就醒过来了。
他的身体本就好,雅熙又因为知道这个世界的男子的不同,所以始终压着自己,生怕弄伤了他。以至于他醒过来的时候比雅熙的精神还要好上几分。
“再睡会吧。”雅熙抱住岸殷,孩子气地不肯起床。她放软了声音,企图撒娇。
不过显然这一招对于岸殷是极有作用的,他停住了动作,抿着唇露出一个无奈的笑来:“可是已经这会了,再不起就要迟了。”
“不然就说是病了。你还累着那,再休息一会嘛。”雅熙就是抱着不撒手,勾着唇露出一个狐狸般的笑容。
“雅熙……”岸殷喊了她一句,终是对面前的人没有脾气。他伸手把雅熙往怀里抱了抱,免得她受风。自己又哪里会累,都说了自己没有那么脆弱,偏偏她就是那般小心翼翼,把自己当做陶瓷娃娃那般护着。
于是,在雅熙的坚持下,两人又在床上多待了半个时辰。在侍从来叫了三四遍之后,雅熙才满脸不高兴地床上爬起来。岸殷看着好笑,便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
两人携手回了沈家,沈家的亲族都早早出现了。毕竟沈家世代为商,好不容易有了一个步入官途了,自然要认真地巴结了。
雅熙拉着岸殷的手,带着浅浅的笑意应付着面前的氏族亲人。在岸殷给沈父沈母敬过茶以后,雅熙就赶紧带着他离开了。
后来雅熙又被女皇招入了宫里,给了一个虚职。不过,雅熙也很少去上朝,一般是不招不入。
但是岸殷终究是将军,总是要去军营的。女皇也和雅熙谈过,说她如果不愿意,就减少一些岸殷的工作。
雅熙知道这个将军的位置,是岸殷拼着一身伤痕多少次出生入死换来的,又哪里会拖他的后腿,只说是愿意的。
岸殷本来也因为这事担心,知道雅熙支持,他简直高兴得不行,连两人亲近之时都主动了不少。
除去外面的风言风语,两人过得极好。
一日,已经是深夜,雅熙被一阵细碎的动静惊醒。她睡意朦胧地睁眼看过去,眼前的景象吓得她瞬间清醒。
岸殷此时缩成了一团,满头大汗,整个人都在颤抖。他死死地咬住嘴唇,原本颜色浅浅的薄唇,现在已经被鲜血染红了。
“岸殷!”雅熙的眼圈瞬间就红了,她忙坐起来查看岸殷的情况。不知道是因为岸殷的手在颤抖,还是因为雅熙也慌了身,她一连把了几次脉才终于知道了缘由。
是葵水。这里是由男子生育,所以他们也会有类似于葵水的东西。只是岸殷疼着这样,怕是身体有问题了。
她从一边取过帕子,给岸殷把唇边的血迹擦了擦:“岸殷,若是疼得厉害就咬这个帕子。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就回来了。”
岸殷十分虚弱,只能吃力地点头。看得雅熙心疼得不行。她翻身下床,快步出了屋子。
外面守夜的小厮见她出来也是吓了一跳,他还没有开口,就听到雅熙道:“去烧热水,再去把准备暖手的汤婆子准备好。还有葵水的时候用的东西。”
雅熙一边说着,脚步也越来越快。小厮紧步跟着,等雅熙把事情都吩咐了,他就应了声去准备了。
她突然出现在厨房,把正在偷嘴的小厮都吓了一大跳。雅熙完全没有精力去管他,她拿着从库房取来的一些珍贵药材,在灶台前忙活了起来。
这一下,更是惊掉了那些人的下巴。女子不是应该远灶台吗?!怎么他们主子似乎比厨娘的手艺都要好。还没有等他们想出答案,雅熙就端着碗离开了。
回到门口的时候,刚才的小厮也已经准备好了全部的东西。雅熙让他把东西拿进来,自己端着碗走到床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