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为君怜 完结+番外完本[古耽]—— by:坑锵坑锵

作者:坑锵坑锵  录入:03-16

“不是我应的。”莫无索性一仰头,把小半壶酒直接给喝了,一脸淡定地看向冷青翼,说道:“没了。”
“你以为……”冷青翼从地上摇摇晃晃起来,走到莫无面前蹲下,忽然将一张脸凑得极近,两人几乎撞到了鼻子,绝色面容带着蛊惑人心的笑容,一双动人眸子流光溢彩,呵呼间的气息拂面,呢喃的声音满是磁性,“你以为我会和你哭闹么……”
“……”莫无沉黑的眸子里渐渐浮出异样的神色,鼻间淡淡的梅子香,当真醉人。
“呵呵呵……”冷青翼忽然大笑起来,向后一退,坐在地上,得意地晃着手中莫无的酒壶,一脸得逞模样。“呵呵,以牙还牙。”
话落松手,酒壶落地,洒了一滩琼浆玉露,酒香四溢。
“哎呦!这可是酒啊!酒啊!”老者一下子扑了过来,捧着碎了的瓷器里还盛着的些许液体喝个干净,“你们不喝给我好了!统统给我喝!”
“不是还有许……”冷青翼话未说完,只觉身子一轻,便被人抱了起来。“莫无?要去哪?”
“太晚了……”莫无抱着冷青翼,头也不回地向屋子走。
“……”冷青翼愣愣得看了看天上的月亮,“不是戌时刚过……”
进了屋子,莫无将冷青翼放在床上坐好,说道:“你哪也别去,在这等我一会儿。”
“呵呵,好。”冷青翼半醉半醒,微微摇晃坐不正,“别太久,我厌烦等人,嗯……”
“知道了。”
莫无推门而出,门关上,屋子里静了下来,冷青翼醉眼朦胧地看了看四周,简简单单的屋子,简陋朴素,明明到处漏风,却偏偏比王府的屋子要暖和,真是古怪。
“莫无……”低唤那人的名字,小小的屋子里,到处充斥了那人的味道,就好像他此刻枕着的软枕,淡淡的清冽气味,让人安心……
莫无推了木桶进来,冷青翼已经睡着了,还不忘自己拉了一旁的棉被盖着,倒也开始懂得照顾自己了。
“青翼。”莫无走上前轻唤,“醒醒,待会再睡。”
“嗯……什么……”冷青翼动了动,嘟囔了一句,像是醒了,又好像还睡着。
“……”莫无知他醉了,也不多想,便动手解他前襟衣扣。
“……”冷青翼微微惊了下,半睁开眸子,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莫无,伸手捉了解扣子的手,“你,你干嘛……”
“……”莫无看着那一脸羞红的模样,不禁笑了起来,“伤口结痂可以碰水了,再不洗洗,人就臭了。”
“……”冷青翼这才看到屋子里多了一个装着热水的大桶,脸上更红,支吾道:“你出去,我自己来……”
“我来。”莫无笑意更浓,挥开并没有多少阻力的爪子,继续解着,“你醉了。”
“我……我没醉……”冷青翼撇开眸子,恨不得找个洞钻一钻。
“……”莫无眯着眼,咬字清楚地说了句:“醉了。”
“……”冷青翼又抓上莫无的手,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至少……衣服我自己脱……你,你先出去……”
“……”莫无看着那张涨得通红的脸,退让了一步,收了手,起身出门,“好了喊我。”
“……”冷青翼看着关上的门,又看着木桶发了会儿愣,心想着……发酒疯么?
“好了没?”
“好,好了。”
莫无推门进来,冷青翼已是泡在了木桶里,整个身子竭力缩在热水里,只露着头,头发自是挽了起来,只发梢沾了水。
“……”莫无看了看,便开始自行脱衣服。
“……你,你,你干什么?!”冷青翼蹭得一下,红透了脸,大声嚷嚷起来。
“和你一起洗。”莫无镇定无比,一件件脱着,手下不停。
“为,为什么要一起洗?!这桶又不大!”冷青翼转开眸子,盯着眼前的热水猛瞅。
“天气凉,水很快不热,我用内力暖着。”无懈可击的理由,让屋子里安静得只听得到咚咚咚的心跳声。
“……”那人自身后入水,冷青翼尽力向前贴着,脸上已是红得充血。木桶确实不大,但也容得下两人,只不过紧贴着而已。
肌肤相碰,哪里还管得了这桶里的水热不热,冷青翼僵直着身子,一动不敢动。
“青翼……”
热气随着呼唤吹在耳垂上,浑身如过电一般,一阵战栗,下腹燥热渐起。
“唔……”
分明已是咬牙忍耐了,偏偏那人还不放过他,生着茧子的大掌抚上了他小腹上刚刚结痂的伤疤,来回细细摩挲,惹得他身子阵阵发软,下腹像是生了火,心痒难耐,欲望抬头。
“莫……无……?9 鄙舴⒊觯蛑焙蜕胍魑抟欤淝嘁硪咽切叩梦薜刈匀荩幌伦咏访山巳人铮豢吹揭桓龈雠菖莞〕鏊妗?br /> “给我……”莫无轻而易举便将冷青翼拉进了怀里,抬了下颚,吻上了唇瓣,一双眸子溢满了情欲,声线沙哑。
“……”冷青翼自然也是好不到哪里去,看着莫无,已是大脑缺氧,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便依着本能点了点头。
“好。”莫无满意地笑了笑,用软布细细替人擦拭身子,其实冷青翼每日打水清洁,根本也没有多脏。
“莫无……”冷青翼乖乖巧巧地一动不动,任由身后的人擦洗,“谁说你不擅谋略的……”
“……”身后的杀手开怀而笑,哪里还有半分肃杀冷漠。
此情有独钟,只为一人。
月夜之下,老者独饮,乐此不彼,口中喃喃:“你这个笨蛋徒弟!自己赢了都不知道!啊哈哈哈,姜果然还是老的辣啊,哈哈哈……”
第八十回:俟河之清
“莫无……”脸上的红潮尚未消褪,冷青翼脱力地窝在莫无怀里,却是心事重重。
“嗯?”莫无闭着眸子,抱着怀里的身子,像是就要睡去。
“其实……脚镣,我已习惯。”冷青翼下意识地动了动脚,脚踝立刻传来了刺痛。
“睡吧,别乱想。”莫无将头埋进冷青翼的肩窝,淡淡的清新气味,让他忍不住轻轻咬了口,“此事已定。”
“莫无……”冷青翼低呼一声,还未来得及再说什么,那人不安分的手已是探到了胸前茱萸,轻轻揉捏,本就尚未消褪的情欲,又被撩拨上来,冷青翼轻咬下唇,忍不住低低哼了声,更是惹得身后之人不得安宁。
“你累么?”莫无的声音,沙哑低沉,满是抵挡不住的诱惑,说话间,大掌已是顺着胸口一路向下探去。
“唔……不累……”冷青翼哪有丝毫招架之力,乖乖缴械投降。“莫无……别去……”
“别分心,信我。”莫无在冷青翼耳边低喃,爱意深沉浓烈,“一切都交给我……”
“嗯……”冷青翼微微阖上眼眸,早已交付了身心,只是分离,终究带着不安。
那夜月下饮酒之后,转眼又过了十日。
这十日,白日里,因为没有称手武器的莫无,在老者处挑了本掌法来练,而冷青翼则是找了本心法来读,学着调气吐纳,用以更好地控制心疾;到了夜间,两人春宵暖帐,亲密无间,直到精疲力竭,方才心满意足相拥而眠。
这般日子,本该是再惬意不过,偏偏冷青翼满心的不安。
懂吃懂的苦,此话再次得以验证。
那日莫无师父说:此铁链,与弯月刀同质。
本以为需要苦苦寻觅方能得以解决的事情,瞬间豁然,迎刃而解,如此简单,却又带着无穷无尽的事端,哪里是表面那般容易。
“……”冷青翼坐在树下,看着脚上的铁链,轻轻摸着,指尖传来铁器的冰冷坚硬,竟是那人的刀。
莫无的刀,遗落于右相府邸,景阳的计。彼时刀已断了,他听得跟着景阳同去的侍卫说过,莫无的弯月刀转瞬间毁于穆杰青的流鸣刀。所以,莫无要去穆远山庄求刀,几乎是毫不犹豫的决定,铁板钉钉,不容反对。
可莫无杀了穆方群,那穆远山庄岂是他来去自如的地方,那流鸣刀又岂是他说要就能得到的东西……
“唉……”不禁叹息,这要是去了,重重危机,如何是好。
“不只是为了你。”肩上多了一件黑色的外褂,隔开了寒风,冷青翼仰头,看着靠树而立的莫无,“我与穆远山庄,必须有个了结。”
“了结……”冷青翼垂下头,继续看着脚上的铁链,“你要如何了结?”
“穆杰青和陆秋远是我的爹娘。”
莫无淡漠的口气,就好像说着一句无关痛痒的话,冷青翼却是心中一惊,满脸的愕然。
“我师父,是我的外公,真相是他所说。”
莫无继续揭秘,冷青翼根本来不及消化。
“这个身份,大约可以借刀一用。”莫无依着冷青翼坐下,自然而然地将他揽入怀里暖着,“你不用担心。”
“……”冷青翼低垂着眸子,眸子里掩着心疼,“若不是为了流鸣刀,你又怎会低头。”
“……”莫无一愣,随即轻轻笑起,满足地抱着怀里的人,“能屈方能伸。”
“他们……或许不是丢弃你,其间或许有些什么误会……”冷青翼靠在莫无怀里,拿了莫无的大掌,看着那手掌上的纹路,“终究是爹娘……生时要珍惜……”
“我知道。”莫无自是知道冷青翼想着什么,大掌捂上了他微微湿润的眼睛,“别难过,你还有我。”
“嗯。”冷青翼轻扯嘴角,压下心中的悲伤,那些烙印的伤痛,无法弥补,他愿记着承受,来生再还。
莫无没说,没说陆秋远的恨,瞒着,只为求得爱乱想的人可以安心。
“我明日出发。”莫无轻轻地说,还是感到怀里的身子陡然一僵,“若是顺利,三日后回来,你安心等我。”
“我等你……”冷青翼伸出小指勾住莫无的小指,“你一定记得,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好。”莫无吻了吻冷青翼的面颊,“这句话,你也记得。”
“……好。”冷青翼将莫无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之上,“会没事的,我等你回来。”
那一日,天气正好,风轻云淡,微微的寒,浓浓的暖,相交的手,缠绕的心,许下的诺言,铭记于心间。
翌日,莫无没有道别。
冷青翼醒来时,屋子里已只剩他一人。夜里一直睡不着的他,之后大约被点了睡穴,否则那人离开,又怎会不知。
离别愁苦,莫名孤独,那人不在的日子,难熬无比。
“前辈,我们重盖这伙房吧,我来帮着……”
他找了事做,与老者不辞辛劳盖屋子,白日里忙前忙后,忙得筋疲力尽,可倒在床上,仍是夜不能寐。
“前辈,你带我去看看莫无小时候待的地方吧,我有些好奇。”
他央求着,去了那个莫无与狼同住了五年的洞穴,也见着了鬼狼山的野狼,摸着冰冷的洞壁,思念更重,压在心口上,几乎喘不过气来。
“前辈,还有酒么?我陪您喝酒吧?”
第二日晚间,他与老者喝着酒哼着曲,不胜酒力的他,很快就有些醉了,跌跌撞撞回了屋子,睡在床上盖了棉被,只觉得冷,冷得怎么都睡不着,酒劲上来,头晕目眩,无比难受,心中却想着,明日便是那人回来的日子,一分分耐着、熬着,直到天明。
那一日,他等在通往山顶唯一的那条小路前,从清晨等到黄昏,又从黄昏等到了次日清晨,吹了一日一夜的风,未等到那人。
“大概有些不顺利……”
他对老者笑着说,自然是在安慰自己,整日沉迷武学的老者,对于莫无的去留早已习惯。
“再等等,再等等……我去做些吃的吧。”
伙房已是重建,食材还有许多,他一个人在伙房里忙东忙西,做了满桌子的菜、点心、汤羹……依着老者的话,再来三五个人,都够吃。
三个碗,三双筷子,三只酒杯……两个人。
夜里睡不着,他又披了厚实的衣服去路口等,月光下的小径模模糊糊不知通向哪里,只觉得或许下一次眨眼时,那人便会出现在自己面前,带着笑,还有温暖的怀抱。
莫无离开后第六日,他病了,染了风寒,一直咳,高热来来回回,纠缠不去。他自己开了方子,拜托老者去抓了药来,自己熬了,自己喝,收效却不好。
第七日,老者看不下去,说是去穆远山庄看看什么个情况,便也下了山,山上独剩下他一人,越发显得孤苦伶仃。
又过了两日,心疾复发,雪上加霜。
“咳咳……唔……咳咳……”冷青翼按着阵阵刺痛的心口,撑起无力的四肢,吃力的穿好衣物,微显踉跄地走进伙房内,熬了清淡的粥,食之无味,却强迫着自己吃了下去,却因咳得太厉害,又呕了一些出来。
“咳咳……”打扫了地上的狼藉,他乖乖地坐在炉子边上熬药,浓浓的中药味儿刺鼻得很,惹得胃里一阵阵翻腾,待药熬好,皱眉灌下,苦涩的液体滚落喉间,稍稍压下了一些风寒,浑身暖了些。
灭了炉火,将伙房收拾干净,他便又按着心口向屋子走去,没走几步,心口骤然剧痛,眼前事物天翻地覆,模模糊糊间,只觉得又硬又冷,便失了知觉。再次醒来,天色已暗,不知今夕何夕,浑身都已冻僵,地面有些暗红颜色,想来之前心疾发作得狠了,竟是呕了血。
勉力支撑起身子,心口只余闷痛,倒是无碍,但寒气再次入侵,头痛欲裂,便支撑着又弄了些吃的和药,这才爬到床上,裹着被子瑟瑟发抖。
莫无离开第十二日,他开始只做三件事:吃饭、喝药和等待。
不睡觉了,睡也睡不着,睡着便是噩梦,梦由心生,心已缺损。
但他按时吃饭,按时吃药,无论吃了多少,又吐了多少。
莫无离开第十四日,食材半点不剩,药物也就剩下最后一顿。
喝下了最后一碗浓黑的药,他笑了笑,像是很久没笑了,嘴角都有些僵硬。
“咳咳……我等你……”喃喃一句低语,转身离开了再也不会踏足的伙房。
如今,要做的事,只有一件了。
风吹着毫无光泽的发,谁也没有回来,但他却依然在等,苍白的脸上带着温柔的笑,不知想着什么,耐着什么。
第十五日,他苦苦支撑,终是等来了一个人,却不是要等的人。
“小翼,你出来了这么久,该玩够了,我带你回府。”
那人笑着,在他眼中显得无比狰狞,步伐不稳地退着,那人进一步,他便退一步,直到身后的树阻了去路,直到再也无处可退。
“怎么?有了新欢便忘了旧爱么?”
那人笑着走到他的面前,捏着他的下颚,迫他抬头,他竭力挣扎,拳脚相加,却被那人一拳狠狠招呼进虚撑的身子里,剧痛蔓延开来,他无奈地软倒在那个冰冷刺骨的怀里。
“小翼,你总做些多余的事,若不是那些阵法机关碍事,这些天也不用过得这般不好。”
像是温柔,像是关心,字字句句里,真真假假其实他分得很清,索性闭上了眼,不愿再看,这般虚伪不堪的嘴脸。
“小翼,你不能这样对我……”
腹部又吃一拳,他下意识睁开了眸子,张了唇,一粒圆滑的物什塞入口中,直落入腹,无香无味,不知何物。
“来,我带你,去见他最后一面。”
风吹起,卷了满地枯黄,那日,他离开了鬼狼山,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你一定记得,什么都没有性命重要。
这句话,你也记得。
……
莫无,你若忘了,我又何须记得?
——第二卷·三分春色二分愁,更一分风雨·完——
第三卷:今古恨,几千般,只应离合是悲欢
第八十一回:目断魂销
冬至,阴极之至,阳气始生,多祭祀。
奢华宽敞的马车,威风凛凛的护卫,一路开道,簇拥而行。马蹄声不绝于耳,尘土飞扬,路过树林鸟兽惊散,经过城镇百姓避让,气势凌人,无物可挡。
马车内,发着高烧的冷青翼被禁锢在景阳的怀里,青白的脸上浮着潮红,唇角渗着血沫,眸子里黯淡灰败,像是模模糊糊不能视物,但其实他看得很清楚。内饰梨花木上雕刻的祥兽,镶嵌的翡翠珍珠,精致的青铜暖炉,华丽的锦衾裘毛,还有一侧红木案几上,上等的描金红瓷茶具。
这一切,与山上那座小破屋子形成了极其鲜明的对比,张牙舞爪般的炫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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