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若谷赖了好几天不肯走,舒夏强烈怀疑这完蛋东西翘课了,戚若谷死不认,后来被戚斐然直接拎上车送到学校去了,舒夏的小房间终于物归原主,但是已经没多大用处,赐给年年了。他这几天跟戚斐然睡习惯了,两人一起睡多暖和,多有家的气息,舒夏太喜欢这种感觉了。
一起唱歌的那哥们加了舒夏的微信,一开始还挺矜持,就约游戏的时候跟舒夏说几句话,过了几天就变得聒噪了,从早到晚的消息轰炸,还老约舒夏出去玩,舒夏没答应。
舒耀之天天让舒夏回去,说给他带点心了,让他去拿,舒夏心想,这回还挺上道,终于知道给他带点正常的了。
舒夏绝望地看着一大包大福,“爸,您太坑儿子了,这都过了赏味期了,您才让我来拿,是成心的么?”
“什么赏味期不赏味期,能吃就行,”舒耀之咂嘴,摆谱教育舒夏,“你们年轻人就好这个,要求这么高干嘛?人要活得粗糙一点,不要老是纠结这个纠结那个,多累啊。”
呵,舒夏趴在桌上翻了个白眼。
“小戚怎么没来啊,我给他还带了一包。”
他爸一叫戚斐然,舒夏就一哆嗦,虽然门儿清舒耀之啥都不知道,但还是害怕,这大概就是做贼心虚吧。
“他跟老同学聚会,没工夫来。”
“那你带给他。”
舒夏纠结地说,“成吧。”
“小夏啊,”舒耀之搓搓手,“我过几天得去你外婆那儿一趟。”
“行啊,要我陪你去吗?”
“你有空吗?”舒耀之看上去有点为难,舒夏就没说什么,把东西拾掇拾掇,“那我先回去啦。”
戚斐然根本没什么同学会,是舒夏胡编的,这会儿正在小区门口等他呢,舒夏上车,戚斐然问他,“拿的什么?”
“我爸带回来的点心,都过了赏味期了,非得让我带回去,”舒夏苦着脸揉眼睛,戚斐然捏捏他的脸,“是叔叔心意。”
“我知道,所以我也不舍得扔,凑合吃吧,顶多味道没那么好了。”
见舒夏不住揉眼睛,戚斐然问,“眼睛怎么了?”
“刚刚突然一阵风,可能进沙子了。”
“过来我看看。”
舒夏凑过去,戚斐然给他吹了吹,然后吻了他眼睛,舒夏笑,“哇,一口仙气,一下子舒服了好多。”
两人又磨蹭一会儿才开车,戚斐然无意一瞥,瞧见远处立着一个熟悉的身影,舒夏在埋头翻,看爸带的吃的有没有漏网之鱼,什么都没看到。
作者有话要说:
哦嚯嚯
评论和收藏都不动捏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冬天来得又快又猛,舒夏的感冒走了又来,反反复复。
跟洛瑞约好了一起吃饭,然后特别默契的都把对象带上了,洛瑞给舒夏找纸擤鼻涕,打趣道,“你俩都好了这些天了,咱们却一顿饭没一起吃过,今天总算顺利会师了。”
“那不是最近感冒吗,”舒夏叹气,大大方方地抱怨戚斐然,“我生个病跟坐牢一样,多不容易才放我出来一趟。”
包间里开了空调,舒夏便把外套脱了,里面单单一件白色低领毛衣,露出的脖子上面有几个深色印记,洛瑞故作吃惊,舒夏翻了个白眼,“装什么纯呢,也不知道是谁,高中的时候就老一脖子草莓呢,洛瑞宝同学?”
洛瑞微笑,“舒夏你可以的。”
舒夏嘚瑟,他还治不了洛瑞了。
戚斐然跟肖以决在外面抽烟,他烟瘾挺大的,只是在舒夏面前克制,肖以决跟他聊天,“可算到手了,替你开心。”
“谢谢。”
“是不是也不省心?跟洛瑞一块儿混的,一个顶一个的魔性……”肖以决咂嘴,好像对洛瑞意见很大。
“没有,特乖。”
“真的假的?”肖以决怀疑,他跟舒夏认识的时间也很久了,看他平时那张牙舞爪的样子,分明跟乖这个字八竿子打不上关系。
戚斐然吸了一口烟,笑的朦朦胧胧,“没必要骗你,又乖又招人疼。”
肖以决笑他,“热恋期的人们都是瞎子。”
四人开的包间涮火锅,因为舒夏感冒,所以点的鸳鸯,他抿着嘴,想趁戚斐然不注意吃点辣的,一边跟肖以决聊天,一边淡然地把舒夏伸向辣锅的筷子打回去,舒夏都快抓狂了,洛瑞咬着筷子,“太可怜,肖叔叔管我都没这么严。”
舒夏摊在椅子上装死,“这日子过不下去了。”
听他说这话,戚斐然悠悠掉过头来看他,舒夏一撇嘴,“不让我吃辣的,还每天逼我裹的跟粽子一样,日子太难过了。”
戚斐然:“那你争气点,别总是感冒不就好过了。”
“我想不通呢,我怎么总感冒呢,你是不是夜里抢我被子了?”
“哪里抢得过。”
洛瑞看的一愣一愣的,等两人就着为啥感冒的话题聊完了,把舒夏连人带椅子往自己这边拖,“太能腻歪了,你俩天天在一起怎么还能有这么多话儿聊呢,你看我跟肖以决,各吃各的谁都不想搭理谁。”
肖以决哼了一声。
“你俩老夫老妻,跟我们能比么,我们两位人间难得一见的俊男,干柴烈火,天雷勾动地火,□□焚生……”
戚斐然阻止他,“这都什么词,瞎往外蹦。”
舒夏不以为意,洛瑞戳了戳他,“你俩的事儿你爸知道吗?”
“知道我还能在这儿吗?不知道会被我爸扔哪儿去了,”舒夏用看傻子的眼神看洛瑞,“我爸去找我妈了,他自己的事儿都忙不过来,暂时管不到我这儿。”
“找你妈?你爸妈不是离婚了吗?”
舒夏继续看傻子,“这么多年的感情,一张休书就能完全断了吗?”
“你倒是不大在乎。”
“我是不在乎,”舒夏凑到他身边,“我又不喜欢我妈,你快给我夹个丸子,就辣汤里面那个,快点儿。”
洛瑞看他可怜,听他的话做了,舒夏偷吃到一个有滋有味的丸子,开心的想上天。
“对了,前两天,秦宵问我,你跟戚斐然什么关系。”
舒夏埋头吃蒜,然后闷闷地问,“你怎么说的啊。”
这反应,洛瑞同情地看了一眼戚斐然,“你俩搞对象了呗,我老实说了。”
舒夏抬头,叹了口气,还没说话呢,洛瑞推他,“我靠你这味道,熏死我了,滚远点儿。”
“这就嫌弃了,你对我的爱太不坚定了吧,”舒夏笑眯眯地冲他呼气,“呼~吃蒜杀菌,你也来杀杀!”
“杀你个头!”洛瑞都想逃了,舒夏看他反应那么大,可能他现在真挺臭,纳闷地又吃了点味道重的,把嘴里的蒜味盖住,洛瑞情绪才没那么激动。
四个人凑一起说容易其实也没那么容易,舒夏洛瑞两个闲人不论,肖以决跟戚斐然时间很难对上,本来应该吃完再去玩7 点别的,但有一小病号呢,吃完饭四人就散了,舒夏吃的嘴里一股怪味,戚斐然闻了直皱眉,“你吃什么了。”
舒夏装生气,“你嫌我臭,你不爱我。”
“爱你。”戚斐然吻上他的唇,然后帮他把衣服拉链再往上拉一点,才初冬,就裹上又厚又长的羽绒服了,舒夏从玻璃窗里看自己,像个傻乎乎的企鹅,他乐了,撒开戚斐然的手,学企鹅走路给他看,一摇一摆,忒可爱。
戚斐然手抄在口袋里沉默地走在他后面,那条路好长啊,路灯很亮,一直绵延到天边,舒夏在他前面晃来晃去,扮小企鹅办上瘾了,还呵呵笑个不停,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看的他也忍不住跟着笑。
夜里面两人睡得正熟,舒夏手机突然响了,戚斐然先听到,手机就放在床头,上面明晃晃两个字:秦宵。
戚斐然默默地看着那个闪烁的名字,目光又移到舒夏沉静的脸上。
舒夏被吵醒了,唉声叹气地接了电话,眼睛都没睁,上来就是一句颇不满的问候:“谁啊,大晚上不睡觉打电话,欠收拾。”
对面不知道说了什么,但舒夏一听到声音表情立刻变了,低声问,“你是不是喝酒了……”
戚斐然转过身去,舒夏紧张地看了一眼他,但是想想自己又没做什么,接个电话而已,于是不避讳,坐了起来继续说,秦宵可能真的是喝醉了,说话颠三倒四的,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舒夏越来越烦躁,“你喝多了就回家吧,我明天还得上班,不跟你说了。”
他挂掉电话,戚斐然又转过来,把他搂到怀里,这下清楚了,这人一直听着呢,舒夏在心里哼哼,跟他装大方呢,不言不语的。
然后回抱住他,“你是不是听到了。”
戚斐然:“嗯。”
“你刚刚转过去干嘛,”舒夏说,“是不是觉得我要出轨了。”
戚斐然没说话,蹭了蹭他的头,“没有,我只是在想,我要是跟秦宵比,应该是比不过的。”
“怎么比不过了,你比他帅比他高,比他更爱我,”舒夏鼻子没来由酸酸的,“你对自己有点信心好不好。”
戚斐然笑了,但没出声,舒夏把他抱的更紧了,“也对我有点信心嘛,我这么乖,这么懂事儿,我肯定会对你负责的,把人睡完就跑,这种事儿我干不出来。”
就是又乖又招人疼,戚斐然觉得自己的评价一点毛病都没有。
作者有话要说:
呜呼呼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上午公司忙得很,戚斐然出去了,舒夏一心忙事业,到十点半才有个喘气的机会,他玩会手机,看到好几个未接来电,一看是洛瑞的,舒夏打过去,“昨晚才见过面,这就想我了~”
“想你个头,不要脸,准备找戚斐然问点工作上的事儿,但他没接我电话,在你身边吗?给他接一下。”
“不在,大早上就出去了,他俩手机呢,可能带的另一个,我待会儿把号码发给你。”
“关键时候还是挺靠谱的,”洛瑞夸他,舒夏得意,“那是!”
“对了,你知道吗,秦宵昨天夜里出车祸了。”
“车祸?”舒夏震惊,他很快又想到那通电话,“什么时候啊?”
“具体情况我也不知道,他早上没来上班,我问了下我们老板,好像是夜里面两三点的时候吧,说是挺严重的,我准备下班去看看。”
公司前台,刘如意正在偷吃一颗栗子蛋糕,看到舒夏风风火火往她这边跑,立马出声叫住他,“去哪儿呢?”
舒夏脸色苍白,神情特别慌张,“我去趟市医院,待会儿要是戚斐然回公司你替我说一声,我马上就回来。”
说完又飞快地跑走了,他走了没一会儿,戚斐然就回来了,刘如意特别积极地给他汇报,“舒夏刚刚出去了,说要去趟市医院,马上回来。”
戚斐然眉头一皱,“市医院?”
“可能哪儿不舒服吧,”刘如意看戚斐然神色变了以为他在怪罪舒夏上班无故失踪,立刻想办法给他开脱,“刚刚看他脸煞白的。”
戚斐然转身就走,立刻给舒夏打电话,但是一直没有人接。
舒夏赶到医院,恍惚好像听到有人叫他的名字,但他满心秦宵出车祸的事儿,根本没工夫想那些,打听了秦宵的病房,一路跌跌撞撞找过去,终于在推了无数次房门之后找到了秦宵。
秦宵没想到他会来,手还摸着头,看起来很痛苦,再看到舒夏,脸上又多了一丝惊讶,“舒夏,你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出车祸了,很严重。”舒夏把自己买的果篮放到他床前柜子上,然后抿了抿嘴,仔细看了下秦宵,腿上打了石膏,头上缠着绷带,脸上还凄凄惨惨几道伤痕,完全是一个车祸受害者的倒霉样子。
“没有很严重,我现在不是已经没事了。”
绑的跟木乃伊一样,还说没事。
“对不起。”
“你说什么对不起啊,又不是你撞的我。”
“你不是给我打电话了。”
舒夏搅手指头,他以前犯错也这样,低个头,不敢看秦宵,憨声憨气,让人不忍心责怪,更何况本来就跟他没关系。
“以为要死了,想打个电话,说些没来得及说的话。”
心跳的砰砰砰的,舒夏咬嘴唇,他昨天睡得迷迷糊糊,秦宵有气无力的,他根本不知道秦宵说了什么,只是觉得烦,所以态度特别不好,现在想想,如果是自己快要死了,给别人打电话,对方还是那么冷漠的态度,得多心寒啊。
想到这里,舒夏又说了一声对不起。
秦宵笑了笑,“没事,你过来坐下吧。”
舒夏走到他床边,搬了椅子过来坐下,“你吃苹果吗,我给你削。”
“我想吃橘子,你拿一个给我。”
舒夏拿给他,“陆尧呢,他怎么没来。”
“他出差了,不知道我出车祸,我没告诉他。”
“那你别跟他说了吧,不然他该担心了。”
秦宵看着他,笑的很温柔,“总觉得你变了,又觉得你没变。”
舒夏没说话。
“我也算是经历过生死的人了,”秦宵笑着叹了一口气,“昨天突然想明白了点东西,觉得我还欠你一声抱歉。”
“你一定特别恨我。”
恨,说不上,但是怪是怪过的,刚回国的时候每天都很低落,但是现在想想,也没什么了。
“舒夏,我妈妈去世了。”
舒夏抬头,秦宵继续说,“你出国没多久,她就去世了,我妈身体本来就不好,我爸说,是被我气死的。”
“你怎么没跟我说?”
舒夏眼睛立刻红了,在他印象里,秦宵的妈妈是个特别温柔的女人,阿姨跟他妈关系特别好,她妈骄纵惯了,没什么亲近的朋友,只有秦宵妈妈总是包容着她,这种包容也延续到了舒夏身上,小时候舒夏总是会哭着跟他爸嚷嚷要跟秦宵换妈妈,是喜欢到了那种程度的。
“不知道怎么跟你说,你在国外,说过的特别不好,每天有那么多不开心,我说不出口。”
舒夏再也憋不住了,眼泪直往下掉,秦宵用手给他擦眼泪,“我去看过你,攒了好久的机票钱,好不容易找到你住的地方。”
“我都不知道,”舒夏揉眼睛,“我跟个傻逼一样,什么都不知道。”
“我现在还记得那天的情景。你早上有课,起迟了,拼命赶到学校,你们学校很漂亮,中国人很多,你上课还点豆子了,这点倒是跟以前一样。下午的时候,你回公寓,傍晚,跟那个韩国人室友,一起去了超市,买了面包,那面包看起来特别干,你应该不喜欢吃的。”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联系你,”秦宵眼睛也红了,“舒夏,你每天都在跟我说国外有多么不开心多么不好,但我真的特别羡慕你,最起码你不用再去面对周遭人异样的目光和指责,我身边的人都觉得我是罪人,我跟别人同性恋,把我妈气死了。我自己也这么认为,我妈是被我气死的,我每次跟你说话,这种感觉就会更强烈。所以,我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喜欢,就要在一起,无所畏惧。”
舒夏哭到说不出话,秦宵给他递了杯水。
“所以我决定不再跟你在一起了,虽然可能我还会一直喜欢你,但是,不能在一起了。”
舒夏努力缓和自己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哑着嗓子说,“我知道了,我懂了,我不怪你。”
“我听洛瑞说,你跟戚斐然在一起了,祝福你们。”
舒夏点头,“你跟陆尧……”
“我跟他,都有跨不过去的曾经,从某个角度来说,很合适。”
舒夏笑了笑,但是这个笑很快又淹没在了眼泪里,他哭的特别凶,不知道自己具体在难过什么,可是停不下来。
他哭着走出医院,医院这种看惯了悲痛的地方,哭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舒夏走到医院门口,看到前面有辆熟悉的车,他疑心自己哭花了眼,揉了揉,发现是真的,他慢慢走过去,车门开着,戚斐然坐在车里面抽烟,一地的烟蒂。
舒夏擦了擦眼泪,“你来了?”
戚斐然把人搂过去,舒夏坐到他腿上,突然又开始流眼泪,他在秦宵面前还压抑着不敢哭出声,这会儿到了戚斐然跟前,不敢不顾了,哭的特别敞亮。
戚斐然轻轻地拍他的背,舒夏好像听到他在叹气。
秦宵看着床头放着的苹果,眼睛忍不住发涩。
舒夏来之前,他做了一个梦,梦到十七岁的舒夏来找他,他俩一起坐在窗前看书,他总是睡着,舒夏眨巴着眼睛,一会儿看书,一会儿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