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穆清:“……”真是难得,还会说阿斓的好话了。
翻了一个白眼,出声道:“唧唧歪歪个什么劲儿?倾恒昨天惦记城南李记的烧鸡,也不知是不是小家伙想吃……”
“困了就歇会儿,马上就到了,父皇这就去给两个孙儿买!”说道两个孙儿,君凤宜眸子都亮了几分,看起来有几分像大小孩,九月那双亮晶晶黝黑闪亮的琉璃大眼,似乎真的是遗传君凤宜的,爷孙两个,很像。
看着君凤宜屁颠屁颠的离开,尹穆清唇角勾了勾。
其实,有一个知道心疼她关心她的爹爹,这种感觉还真不错。
……
尹穆清这次进宫,提前给九月和倾恒打了招呼,是以,几个孩子都知道她离开是因为宫中有事。
可是,九月是不喜欢皇宫的,特别是在上次在宫中受伤后,对皇宫更有一种恐惧心理,害怕娘亲也被人欺负。
而且,自从听了燕飞的话后,他对尹穆清的依赖更强了,但是,依赖,却不敢像以前那般缠着娘亲,如今,他不愿意娘亲去皇宫,却不敢说,他害怕娘亲说他不懂事,不喜欢他,从而不要他,毕竟,娘亲说有要事要办。
自从尹穆清离开,小家伙便心神不定,一听到有人的脚步,便觉得是娘亲回来了,只不过,某个小娃娃看见不是娘亲,那亮晶晶的眸子便又黯淡了下去,一个人坐在圆凳上,小脑袋枕着自己的小胳膊,一副恹恹的模样,像是一只被人遗弃的小兽,别提多可怜了。
鸢歌看了心疼的不行,劝了些许不见小家伙高兴,也就随他去了,自己去厨房做几样九月喜欢吃的糕点,打算哄哄小家伙。
燕飞昨个被尹穆清训诫了一顿,整个人都有些情绪低落,总觉得尹穆清不理解她。她这会儿看见九月一个人无趣,也心疼的不行。
瞧瞧,九爷以前可是小姐捧在手心的人儿,半刻钟都舍不得离开,现在好了,都舍得将九爷一个人留府中了,九爷的地位明明就有大不如以前,鸢歌姐姐还半点都不觉得。
九爷这可怜。
想到这里,燕飞扬着笑脸,对九月道:“九爷,听说风公子在教君家小太子武功呢,你要不要去看看?”
九月动了睫毛,看了一眼燕飞,似乎不感兴趣的样子。
燕飞见此,急的不行,坐在九月对面的凳子上,苦口婆心道:“九爷,你得去呀,好歹也能偷师学艺不是?”
九月堵了嘟嘴,恹恹道:“爷为什么要偷师学艺呀?爷在这里等娘亲回来。”
燕飞恨铁不成钢的道:“我的好九爷,您怎么就这么不开窍呢?瞧瞧人家长孙殿下,每天的功课排的满满的,读书写字,武功骑射,哪一天有落下过?也不怪小姐喜欢长孙殿下,小小年纪,便文武双全,搁我,我也喜欢。当然,不是燕飞说爷的不好,像你这样呀,迟早有一天,会被长孙殿下甩的远远儿的,这璟王府,哪还有你的立足之地呀?”
九月一听,顿时如遭雷劈,坐直了身子,僵硬在那里,一双琉璃般晶莹透彻的大眼睛染上了一片雾气。
小家伙动了动唇,万般委屈道:“可是……可是……”
可是,娘亲根本不让他出去,昨天他也想练字来着,结果娘亲就让鸢歌姐姐将他寝殿中的笔墨纸砚都收走了。
武功骑射……
他现在恐怕连剑都拿不动,怎么练剑呀?
小家伙想哭,他不想娘亲不喜欢他……
“可是什么?小姐话虽然是那么说,九爷现在病还没好,得好好养着。可是,九爷若真的信了小姐的话,就什么都不做,整天在屋里待着,等你病好,也不知是猴年马月,到那个时候,小姐恐怕也不会稀罕……”
燕飞突然看到九月眸光募的红了,她立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连忙扇了自己一个耳巴子,改口道:“九爷您别急,燕飞不是说你病好不了,不是,我是说可能等你的病好了会很久……也不是,燕飞的意思是说,九爷您这身子骨一直都这样,可能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
“燕飞姐姐!”九月突然抱住了燕飞的胳膊,哀求道:“九爷也去找风叔叔学功夫吧!”
九月摇着燕飞的胳膊,哀求道:“九爷也去学武功骑射,这样,是不是娘亲就不会不要九爷了?燕飞姐姐带九爷去,好不好?”
因为着急,小娃娃苍白的脸微微泛红,眸中沾染一片雾气,泪光点点的模样,可怜兮兮的模样格外招人疼。
燕飞就奇怪了,九爷就算身子不好,那也是个招人疼的孩子,怎么小姐就不上心了呢?
明明深海龙鱼脊都给她了,也不给九爷治病,也不知她怎么想的!
“好好好,等小姐回来,看见九爷如此用功,一定会很欣慰,很开心的!”九爷终于开窍了,燕飞只觉得不容易呀。
说着,去屋里找了一套利索的短打给九月换上,然后罩了披风在外面:“外面天气热,九爷不用穿那么多,中暑了就不好了。”
“哥哥每天都会做很多功课吗?”九月任由燕飞给他换衣服,一边扬着笑脸问道:“做很多功课,娘亲就会喜欢吗?”
“可不是?说起来,倾恒公子也真是,九爷和他好歹也是一母同胞,都不见他帮衬提点一下,自己一个人用功,就希望九爷每天瞎玩,不就是害怕九爷您抢他风头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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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多管闲事的风夜雪?
燕飞絮絮叨叨说个没完,九月越听越心寒,当他听到燕飞说哥哥不帮他,想要抢他风头的时候,小家伙小拳头骤然一握,带着几分震怒之意:“哥哥不会的!燕飞姐姐,哥哥不会的。”
于九月来说,倾恒不仅是他的同胞手足,是他的哥哥,更多的,是他的小伙伴,唯一一个朋友,所以不管如何,他不允许别人说倾恒的不是。
尤其,这个人,还是他从小到大,都视为亲人的人。
所以,九月听燕飞这么说,内心是非常痛苦和绝望的。
燕飞和鸢歌一直照顾着他,从他会记事开始,燕飞和鸢歌二人便陪在他身边,她们二人在九月心中,不是奴婢,而是家人一般,所以,燕飞的话,九月信,也不得不信。
可是,信燕飞的同时,他却忍受不了燕飞编排他的哥哥!
小家伙因为愤怒,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眸中闪动着泪光,明明该是一个小可怜,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不可抗拒之意,燕飞一惊,立马禁了声,又是道歉又是哄:“好好好,哥哥不会,是燕飞说错话了,九爷您消消气,可别气坏了身子。”
九月抿着唇看了一眼燕飞,小手握了握,带着几分警告之意,开口道:“不许说哥哥的坏话,九爷相信哥哥,哥哥才不会那样做呢!”终究是没有在说什么,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自言自语:“哥哥才不会那样呢!”
燕飞连忙跟上去,伸手去牵九月的手,九月却有些不悦的抽开:“爷自己走。”
他现在正生气呢,不想理会燕飞姐姐。
燕飞见九月生她气,那还得了?顿时着急了,开始引诱哄骗:“爷,是燕飞说错了,您骂燕飞姐姐吧,打也行,别不理姐姐呀?姐姐给你买糖葫芦好不好?”
九月轻哼一声,虽然还是不理,但是眸色还是有所松动。
……
风雅居,风夜雪吊儿郎当的躺在凉亭中的软榻之上,一边的矮几上面全是瓜果皮屑,还有两个身材婀娜的美人跪在地上给他扇着风,他偶尔伸手捻一粒花生米扔进嘴里,好不自在。
只不过,他自在了,有人不自在。
此刻君天睿正战战兢兢的站在凉亭外,荷花池之中,高高低低的木桩之上,那木桩还在不断往下陷,君天睿吓的脸色浮白。
今天君天睿穿着一身白色劲装,额上勒这一条黑色镶金扶额,衬得少年容颜如玉。少年身型修长瘦弱,脱下碍事的广袖长袍,显得阳光俊朗,更加的吸引眼球。
如今那紧蹙的眉头,受惊的模样,无比的招人疼。
“师傅,阿睿不敢……”
这个荷花池下面都是淤泥,根本就栽不稳桩,还不说上面站了个人。
学功夫,君天睿还挺开心,可是,为什么师傅提醒都不提醒一下,就将他扔在了这连两只脚都容不下的桩子上,而且,一接触这桩子,脚下一轻,那桩子瞬间陷下去大半截,并且东摇西晃,连带着他身子也摇摇欲坠,他好不容易掌握好平衡,那桩子却继续下陷,眼见就要陷下去,君天睿吓的脸色煞白:“师傅……”
君天睿身子好一点后,就被萧璟斓扔给了风夜雪,教不出一个像样的太子,风夜雪吃不了兜着走。
风夜雪想想都觉得萧璟斓分明就是强人所难,这么半大一个少年,早就过了学武功的年纪,身子骨早就定了型,若是真的想要有什么成就,最好的办法,就是重塑经脉。
只可惜,这么娇滴滴的小少年,又岂会受得了那个苦楚?
所以,也就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风夜雪掀开眼皮瞥了一眼君天睿,瘪了瘪嘴,开口道:“哎哎哎,那荷花池下面可是百年陈泥,恶臭熏天,摔进去,就算洗下一层皮,那味道也能熏死个人,阿睿可要小心点,可别摔进去了!”
君天睿是有些轻微的洁癖的,听到风夜雪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立马离开这里。
这会儿,又听风夜雪道:“这修习轻功,就得将自己当个瞎子,不能相信眼睛看到的,你越看,会越觉得眼前的处境可怕,或万丈深渊,或海藻泥潭,一看到有任何危险,就会因为恐惧踟蹰不前。所以呢,得用耳朵去听,用心去看,心无杂念,御风而行,明白么?”
说罢,风夜雪又捻了一粒花生米扔进自己的嘴里,嚼的津津有味。
君天睿也没有心情再去思考风夜雪说的话,眼睛那桩子就要陷入泥潭,他看了一眼四周桩子的布置,记下那高高低低的桩子的位置,随即闭上眼睛,心一横跳了出去,当真像风夜雪说的那般,心无杂念,御风而行。
桩子一踩,便往下陷,好像踏在没有支点的云层之上,软绵绵的,像君凤宜这般还不知道运气之人,根本是寸步难行。
不过踩了三两个桩子,便一头栽了下去,眼见就要落入荷花池,说时迟那时快,对面噌的一声飞过一支箭,带着几分凌厉之气,看似势不可挡,但是主人明显是掌握了运箭的力气,那支箭正好射穿了四个个桩子,将几个桩子串成一串形成简易木筏,正好倒在君天睿的脚下,君天睿准确无误的落在那木筏之上。
“哎呦……”君天睿哀嚎一声,睁开眼睛一看,便见自己倒在桩子上,对面不远就是河岸,吓的他手忙脚乱的爬起来,用力跳了过去。
落地,君天睿只觉得大地是如此的可爱,以前怎么就没有发现?
“好箭法!”风夜雪见此,拍手叫好,刚想起来救人的身子又重新倒了下去。
凉亭四周的侍卫看见倾恒露的那一手,都不由的惊叹,不愧是王爷的血脉,小小年纪,便有如此高超的箭法,实属难得。
倾恒去练了骑射回来,手里的箭正好方便他救君天睿免于淤泥潭。
不是他多管闲事,实在是,如今用膳都一起,君天睿栽进去,受苦的是大家。
看见风夜雪这么教君天睿,倾恒只觉得有些不解,君天睿无半点内力,如何就开始学习轻功了?
像他,就是先学会吐纳运气,有一定的内力基础,才开始学习的轻功和招式,这样会事半功倍。
君天睿抬头一看,却见是倾恒救了自己,一颗心落地,便是有几分委屈,可怜巴巴的便凑了上来:“阿恒……”
那模样,似乎是要求安慰。
倾恒见君天睿狼狈的样子,身型一闪,便躲了开。
笑话,虽然他出手,君天睿没有全部落下去,可是裤脚衣袖之处还是沾染了不少淤泥,倾恒自然嫌弃,忙道:“站住!”
君天睿顿时不动了,可是还有凑上来的趋势。
倾恒小眉头锁的更厉害了,毫不留情的开口:“离本殿三尺远!”
君天睿被嫌弃,却还是乖巧的后退了两步,站直了身子,一动不动!
倾恒松了一口气,见凉亭里面的风夜雪鼓掌叫好,正打算去询问一二,便听到身后传来九月欣喜的声音:“哥哥好棒!”
九月看了一眼君天睿,觉得他好可怜,娘亲以前教他习武的时候,最多的就是让他站桩,扎马步!
娘亲说,不管做什么,下盘都要稳,要扎实,所以,腿上的功夫很重要。
可惜,站桩什么的真是太烦了,九月根本受不了,站一两个时辰,就开始喊哭含泪。
如今他看见君天睿同样免不了这样的厄运,而且还是站活桩,更难!
他同情的同时,又觉得幸灾乐祸。
如今,看到倾恒露了这么一手,九月心里又是兴奋又是羡慕。
哥哥真是太厉害了。
想到这里,九月蹬着一双小短腿便从走廊处跑了下来。噔噔噔的跑到倾恒面前,扬着一张小脸赞道:“哥哥,这箭射的好,比九爷还射的好!”
骑射,九月也是接触过,但是不精罢了。
倾恒看见九月就这么跑了出来,眉头皱了皱,问道:“怎么不在屋里好好养病?”
正是午时,太阳毒的很,中暑了可怎么好?
倾恒刚从璟王府的马场过来,因为热的原因,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黑色丝织锦衣,但是因为身份的原意,明明很热,身上的衣服还是穿的一丝不苟,一头乌黑的墨发被一根玉簪挽起,其余的随意的披散在肩上,小小年纪,已经有着绝色之姿,也不知长大后该如何的风华绝代。
倾恒想伸手摸摸九月的脑袋,可是他刚骑了马,还不曾洗漱,弟弟披着一件红色的小披风,精致的像个小姑娘,自然是不忍心弄脏了弟弟的头发,只听倾恒道:“走吧,哥哥送你回去。”九月哪肯?伸手去拿倾恒手里的弓:“爷也要学习箭法!”
只不过,他刚伸手,倾恒便握住了他的手,只见倾恒将手里的弓递给一边的随侍太监,然后开口道:“等小九养好病,哥哥就给你一把比较轻便的弓。”
这把弓反冲力太大,又沉,恐怕伤了他。
“真的吗?”哥哥要送他东西?九月一听就乐了,他都送哥哥短剑了,哥哥也不送他礼物。
只不过,燕飞听倾恒这么说,脸色便是一沉。
倾恒公子不愧是皇宫长大的孩子,这般心机,哪里是九爷能比的?
倾恒?4 邮稚系哪前鸦平疱螅墙裆仙痛偷牧楸Π桑刻煜露冀龃艘话眩獍压袷撬姹阋话压鼙鹊模坎凰邓透乓缃瘢龆疾蝗镁乓觯炕谷粤接锞徒乓迤母吒咝诵说模乓绱颂煺妫院螅坏帽磺愫愎友沟乃浪赖模?br /> 这怎么好?如今,九爷又如此信任倾恒公子,根本不听劝,这么下去,九爷的日子还怎么过?
燕飞这么想着,真是替小九月着急。
可是,她吃过一次亏,自然不敢在倾恒面前说什么,替九爷出气,只能憋着。
风夜雪见倾恒和九月在,起身挥退了一边大扇子的女子,朝倾恒九月招了招手,道:“站在太阳底下做什么?进来歇歇!”
看着九月苍白的小脸在阳光下更显浮白,风夜雪便有些怒,起身走了出来,扫了一眼站在一边的燕飞,呵斥道:“明明知道小公子身子不好,怎么还带着小公子出来?连个人都不会伺候,养你何用?”
燕飞是虽然是尹穆清刚来这边不久买的小丫头,可是这么多年,被尹穆清惯的没有半点自己其实是奴婢的自觉,如今见风夜雪在这么多人面前斥责她,当场便羞愤交加,一张脸羞的通红。瞪着一双大眼睛盯着风夜雪,满是不服气的道:“小公子是身子不好,又不是被禁了足,他出来走走有什么不对?本小姐照顾九爷五年,都没有半点不妥,你又不是九爷的什么人,凭什么要管我如何照顾九爷?”
燕飞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愣了,特别是风夜雪身边的侍卫鹿荣,更是不可置信的看了一眼燕飞,心道,这丫头胆子也忒大了,胆敢在公子面前这般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