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秦毅和秦兰菁一道去镇上的,除了罗子落,还有周天。
周天也是积攒了几天的猎物,一并往镇上送。
跟秦兰菁三人行进的目的地不同,周天是打算前往市场的。
在路上,周天极为郑重的提议,可以帮秦兰菁三人引荐相熟的卖处,以免秦兰菁三人不知道行情,省得吃亏。
“周大哥平日里是卖向市场?”眨眨眼,秦兰菁好奇的问向周天。
“是。我们家祖孙三辈都是猎户。这么多年下来,也认识几个相熟的人。算不得顶高的价,却能保证绝对不是贱卖的价钱。”这么一小会的相处下来,周天看得? 置鳎还苁乔亓只故乔匾悖己艹璋乩驾迹布萑萸乩驾肌;欢灾乩驾妓淙恍⌒∧昙停词强梢缘奔易鲋鞯摹?br /> “这样啊……那不如周大哥先别去市场,跟我们一道去聚福楼看看?之前聚福楼的掌柜跟我做过一次生意,如若不出意外,聚福楼那边的价钱肯定比市场的高出不少。”周天很是厚道,秦兰菁对其也足够真诚。有好事大家一起赚钱,倒也不无不可。
“聚福楼?”周天常年去镇上卖猎物,自然听闻过聚福楼的大名。
要说聚福楼能给的价钱,毋庸置疑,肯定比市场那里能给出的银钱要多。可是这条线究竟能不能搭的上,周天不是很确定。
“嗯。前两日罗子落在后山抓了一只野兔,我们在市场摆摊卖的时候,碰到了那位许掌柜。许掌柜很好说话,非但买走了罗子落的野兔,还跟我们说好以后若是再有猎物,随时可以送去聚福楼。他全部都会收,还给了我一串银钱当定金呢!”反正也不是什么想要遮掩的秘密,秦兰菁照实说道。
听闻秦兰菁的话,周天委实有些怔愣,看向秦兰菁的眼神也带上了几分震惊。
如若真如秦兰菁那般说,那么聚福楼这条线便是实打实的搭上了?
不过,秦兰菁应该没去过聚福楼,也不认识聚福楼的掌柜吧?可别被人给骗了。
如此想着,周天点点头,答应了跟秦兰菁三人同行去聚福楼的提议。
周天此般为之,决计不是为了搭空占便宜,而是真心为秦兰菁三人着想,担忧秦兰菁三人被骗。
秦兰菁倒是没有多想。确定周天也有去聚福楼的意思,当即满意的笑了笑。
聚福楼那么大一个酒楼,不可能只做独家生意。倘若她和罗子落这边供应不上,还有周天这个稳定来源。
届时,想必聚福楼在不愁货源的实际情况下,也就不会考虑其他第二家、乃至更多的供货渠道了。
当然,秦兰菁也不担心聚福楼不做她的生意。
买卖向来都是如此。双方都是互相挑选,也是彼此都有抉择权利的。聚福楼可以不买他们的猎物,他们照样可以卖给其他商家。
反正镇上也不是只有聚福楼一家酒楼,只要他们手中的猎物确实如果好,何愁没有钱赚?
聚福楼位于镇上的正中间地段,周遭都很是繁华,出入也都是富贵人家。
秦毅在秦兰菁的提醒下,没有直接走正门,而是径直将牛车停在了后门。再之后,才托酒楼后厨的人,去请许掌柜。
许四没料想会这么快又见到秦兰菁。不过,视线落在秦兰菁身后那头活野猪身上,许四登时就双眼发亮,二话不说,直接将秦兰菁一行四人请了进去。
虽然走得是后门,可许四对秦兰菁四人的态度是真心热情,甚至还特意将四人引到一处较为清幽的偏房,这才郑重其事的谈起了合作。
许四还是那句话,只要秦兰菁送来的猎物,他都要。
在价钱方面,许四也不是小气之人。按着市面上的价格,一文不少的原价购买。但却只有一个要求,从此以后,秦兰菁四人只能供应给他聚福楼。而且,最好是活的猎物。
许四遵循的原价,是他作为买家去市场购买时候的价格。等同于秦兰菁四人在市场摆摊,直接标出的第一手价格。中间没有分成,也无需跟任何人对半分,实在算得上厚道。
这一点,秦兰菁很是满意,也心知肚明。没有任何犹豫的,就答应了许四的要求。
不过在说到猎物是死还是活这个问题上,秦兰菁并没有直接打包票,而且点点头,说了两个字:“尽量”。
一听秦兰菁没有托大,许四对秦兰菁越发看好。如若秦兰菁一口保证以后就给他送活的,许四才要仔细斟酌,这笔生意还要不要继续下去。
然而,秦兰菁没有。
对上这么实在的乡下人,许四乐得图个痛快。当即也不偷奸耍滑,吩咐下人立刻将活野猪送去都城的同时,也爽快的跟秦兰菁结算了所有的钱。
周天本来是有所警惕和担忧的。然而,在听到许四给出的价格后,周天便静默不言了。
他卖了这么多年的猎物,从来都是只卖给摊贩,而非实打实的买家。而过了摊贩的手,不管是多么相熟的关系,当中都会打折扣。如若摊贩给他十文钱,卖给别人很有可能就是二十文乃至更多。
这里面的门路,但凡买卖猎物的人,心下都清楚。然而,如周天这般猎户,一没有条件成日在市场摆摊卖货,二也没有固定的销路,即便知道吃亏,却也只能听之任之。
而今,许四直接以二十文的价格买走他们所有的猎物。尤其是那头活野猪的价钱,比市场价格要高出不少。恐怕就是那些精于算计的摊贩们张嘴,也不一定喊得出这么高的价位。
毫无疑问,周天不会阻拦,更加不会反对。
尤其在听闻许四亲口说出以后还要猎物的时候,周天的嘴闭得更加紧了。
这可是天大的好生意,谁也不能从中瞎搅和。否则,必然是得不偿失,再无这般大好机缘的。
第21章
收了钱,秦兰菁顺势就在聚福楼打包了几道招牌菜,打算带回家给家里人尝尝。
反正赚的是聚福楼的钱,再花一些给聚福楼,想必许掌柜会很高兴的。
生意么,就是有来有往,秦兰菁不是守财奴,舍得花这个钱。
听闻秦兰菁要在聚福楼打包,而且还是买聚福楼的招牌菜,罗子落和周天都有对秦兰菁侧目。
然而,秦毅这个亲大哥都没有多言,罗子落和周天就更加不会多说什么了。
不可否认,要不是秦兰菁,他们手里不可能赚这么多钱。也是以,秦兰菁要花,他们也都没打算拘着。
反而是许四,乍听秦兰菁要买聚福楼的招牌菜,二话不说直接一摆手,说是要白送。
“小姑娘喜欢吃咱们聚福楼的招牌菜?来来来,小姑娘跟我去厨房,自个装。想吃多少装多少,不要钱。”得了一头活野猪,许四今日是真的很高兴。
虽然活野猪还没送到东家手里,但许四已经可以预期到东家的大笔赏赐了。
东家出手,可不是几道聚福楼招牌菜可以比拟的。是以对秦兰菁这个给他送来好运的小姑娘,许四尤为友善,只差没有讨好供着了。
“大叔,我以前没有吃过聚福楼的招牌菜,这是头一回。是以,一定要给钱的。”秦兰菁摇摇头,一边说着一边开始数钱,算好银钱递给了许四,“唯有这样,才能恭祝大叔财源广进,赚得金盆满载而归。”
许四先是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好好好。那大叔不跟丫头见外,这回就把钱收了,图个好兆头。不过下一回,丫头再给钱,大叔可不敢再卖给丫头了。”
“那下次就拿猎物抵账好了。”秦兰菁可不是寻常小姑娘,不会轻易被许四的话兜住。只要她想,任何事情到了她面前都是说得通,也格外有道理的。
听着秦兰菁的回答,许四不禁对秦兰菁越发高看了。没由来的,就起了引荐之心。
不过暂时,还是先等东家得了活野猪,有了新的指示,他这边再行上报好了。
最终,许四还是收下了秦兰菁递过来的银钱。他看小丫头顺眼,越是相处越是喜欢,其他事情,也就好商量了。
与此同时,秦兰菁从聚福楼后门提出去的吃食,完全等同外面饭桌上的三倍有余了。
只消看装菜大厨的愕然脸色,秦兰菁就能知晓,肯定是许四的吩咐。再望了望食盒里的分量,秦兰菁笑了笑,没有拒绝许四的好意。
人和人之间都是相互的。她和许四之间,应该算得上是互利互惠的关系,谁也算不得吃亏,谁也都占到了便宜。
认真跟许四道完谢,秦兰菁便也没有在聚福楼多呆,跟罗子落、秦毅和周天一道离开了。
许四亲自将秦兰菁四人送到了后门外。对于秦兰菁四人直接弃正门不走的举动,心下更是多有称赞。
也是以,许四一直站在后门外,目送秦兰菁四人的牛车远去,这才悠悠然转身,乐呵呵的回屋里偷着乐去了。
离开了聚福楼,周天将自己刚得的银钱分出一半,拿给了秦兰菁。
“嗯?”诧异的看着周天,秦兰菁自然不会接这些钱。
“我平日里拿去市场卖,是出不了这么高的好价钱的。”也是以,在周天看来,多的一半钱,理当归秦兰菁。
“那以后周大哥可要记得,不要把猎物往市场卖了。直接拿来聚福楼就好。刚刚许掌柜也见过周大哥,以后也会收周大哥送来的猎物的。”秦兰菁既然带周天来聚福楼,当然是想要周天分杯羹了。
其中固然有周天的猎物比她和罗子落的猎物更多、也更稳定这个原因,更重要的还是因着昨日周天在陈家护着她和她姐姐的恩德。
哦,错了,应该是护着她姐姐。而她,只是顺带被护住了而已。
不过,就因为周天护的人是秦兰灵,秦兰菁才越发感激周天。
加之今日一路上以来对周天的观察和考验,秦兰菁初步确定,周天是可信的。
当然,这并不是说,秦兰菁就答应周天追求她姐姐了。只不过是单就周天的人品而言,秦兰菁还算满意,印象也不错。
原本,如若周天不再出现在秦兰菁面前,秦兰菁也不知道周天对秦兰灵的那点心思,秦兰菁不一定会带周天来聚福楼。
凡事船到桥头自然直,只要秦兰菁想,她有的是其他法子去跟许四应对。
然而,为了保证秦兰灵不会亏欠周天,秦兰菁大方的多给了周天一条财路。
如此一来,昨日周天的维护之恩,她们便算还清了。以后不管任何时候,面对周天,她姐姐都无需觉得心虚,更加不必要自觉矮人一头。
反之,她姐姐大可理直气壮的站在周天面前,堂堂正正,无需背负任何心理负担。
总而言之,秦兰菁要的,就是秦兰灵在周天面前的那份抬头挺胸。
虽然不认为周天会是那种携恩求报的龌龊人,但是凡事都没个绝对。指不定周天没这个心,她家善良姐姐却起了这个意愿呢?
真要是那样,秦兰菁才更想哭了。
她家姐姐,值得最好的,而不应该被错待。
秦兰菁的心眼之多,周天是完全比不上,也望尘莫及的。
他只是单纯觉得那这份钱不合适,也有些烫手。然而秦兰菁的好意摆在面前,他……委实不知道该不该拒绝。
毕竟,是她的妹妹啊……
农户人家,即便是来了镇上,也甚少会留在镇上吃饭。原因自然无需多言,太花钱了。
不过这一条约定俗成的定律,在秦兰菁面前,从未成行过。
秦家本就很是宠爱她,秦毅亦是不妨多让。按着秦兰菁所授意的,直接就拐去了一条不算繁华可也琳琅满目的街市。
不算繁华,就标志着价位不会太过。而琳琅满目么,自然是能够满足秦兰菁的所有需求了。
秦兰菁买东西,很是大手大脚。不管是成衣还是布料,只要相中了,她就买。男款需要,女式也少不了。大人得买,小弟秦泽也是必须的。
其次是秦兰灵的胭脂水粉,以及针线香料。
当然,买胭脂水粉的时候,秦兰菁是按着两分例买的。一份给秦兰灵,另一份则是送给李翠香。
虽然李翠香从来不用。但秦兰菁还是毫不犹豫,大手一挥,要了。
就算她娘不是小姑娘,也会爱美不是?再说了,她娘长得那么漂亮,不装扮装扮,太可惜了。时不时的,也得给她爹制造点惊喜和惊艳不是?
除了胭脂水粉,秦兰灵的针线和香料也是必不可缺。
说起来,秦兰灵的针线活可是一直都有拿到镇上来卖的。
在秦兰菁看来,秦兰灵的针线活完全可以往皇宫里送。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她家姐姐的针线从来都是最简单的,少了花色,也就没办法精致的让人夺目难忘了。
也是以,此时此刻,不管懂不懂,秦兰菁直接将入眼能看到的全部买了个遍。
材料好了,才能绣出更好看的成品。届时能够赚到的钱,才会更多。
在这一方面,秦兰菁想的尤为开,也特别舍得撒钱。
秦兰菁一路上的大手笔,罗子落看在眼里,眨眨眼,什么也没说。
周天则是频频看向秦毅,却发现秦毅一丁点阻拦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始终笑眼望着秦兰菁乱花钱,心下越发证实了之前的猜想。
果然,秦兰菁这个小丫头是可以当得了秦家的家、做得了秦家的主的。
“小宝。”周天突然开口,而且是沿用了李翠香和秦林平日里唤秦兰菁的称呼,瞬间就引来了其他三人的注目。
被三人看着,周天不禁有些脸热。不过,他还是厚着脸皮指了指一旁的首饰铺:“你去给你姐姐挑个玉钗吧!”
“小宝”这个名讳,可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都能叫的。不过瞥了一眼周天,秦兰菁倒也没有不给面子的当场变脸。
“如若我去挑,可是会挑最贵的哦!”秦兰菁其实挺看好周天的。居然能想到从她这里下手,倒也不失为明智之举。
“嗯。”周天点点头,脸上满是坦然,“尽管挑。”
方才秦兰菁的战斗力,周天看得清楚。不过尽管如此,他还是觉得,让秦兰菁挑比较好。
他一个大粗人,万一花了钱却买的不合她的心意,才是更加让周天懊恼的事情。
是以,不管多少钱都没关系,只要她喜欢,他就愿意为她买。
第22章
因着周天这么一个举动,无形间就在秦兰菁心中刷高了印象分。
好吧!既然周天如此有心,那么……秦兰菁笑了笑,走进了周天点名的那家首饰铺。
古往今来,只要是首饰,就很少有不花钱的。尤其还是这种铺面里面摆放着的,价格之昂贵,更加不是外面的那些摊位上可以比之的。
周天应该庆幸,秦兰菁是个懂行的。玉这种东西,但凡秦兰菁挑选的,必定是上上品。
至于价位嘛,秦兰菁扫了一圈首饰铺的所有陈列品,转头看向周天:“你有看到中意的吗?”
没料想秦兰菁会突然问他,周天下意识摇摇头。他根本就不懂玉,只觉得都长得差不多,好像没有特别好看的,却也没有特别难看的。
“既然没有中意的,那就走吧!”秦兰菁此般说完,就真的抬脚走人了。
“小宝?”完全没弄懂秦兰菁的意思,周天追了出来。
罗子落和秦毅更是从头到尾就没看懂周天和秦兰菁的互动。给秦兰灵买玉钗,为什么要问周天有没有中意的?
还有,之前秦兰菁说会挑最贵的,周天话里的意思……好像是打算帮忙给钱?
可是为什么?是买给秦兰灵,又不是买给周天。难道是秦兰灵托周天买的?那就越发说不过去了。
带着大大的问号,罗子落和秦毅满心不解的也跟了上去。
“小宝,要不咱们再去下一家看看?”周天追上秦兰菁的时候,秦兰菁正驻足在路边的一个摊位上。
周天绝对不是瞧不上摊位上的饰品。他只是觉得,第一次送秦兰灵东西,总归不能太过寒酸。而且他今日多赚了不少银钱,秦兰菁又不肯要,他便想着尽数还给秦兰灵好了。
秦兰菁没有理睬周天的提议,置若罔闻的仔细挑选着面前摊位上的玉饰。好半天后,才开了口:“就这个吧!”
“这个?”虽然不会怀疑秦兰菁是故意戏耍他,但周天还是觉得,从摊位上挑选的玉钗,会不会般配不上秦兰灵?
“是你让我帮忙挑的。我就看中了这个,买或者不买,看你自己决定。”秦兰菁耸耸肩,一副甩手掌柜的模样。
“要不,这个买下。咱们再去看看其他的?”周天此般说着的时候,已经掏出钱,递给了摊位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