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狐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要献殷勤,走过去拿了个碗,问程颖:“学姐,开水在哪里?”
程颖便起身去拿水壶给他倒了大半碗。
这个令狐绝,完全不懂得,恋爱进攻不等于一味讨好,而是要张弛有度,一门心思只要释放自己的恋爱能量,端着一碗水冲到管璇座位那里,谄媚地:“管璇,给。”
管璇哟,那个架势,十足的女王相:“放着吧。”
“……”
正要开吃,谢臻又想起两个人。
这两个人几乎也是召之即来。
因为火锅要用的那个电磁炉接在地上,便不用那张大些儿的餐桌,而改用那张小几,六个人用榻榻米式的坐垫,席地而坐。开始吃的时候,刘恬撑着下巴问对面那个素未谋面的新面孔:“你眼睛怎么肿得这样厉害?”
谢臻本来一直看着小妈,此时见刘恬话说得奇怪,这才朝樊胜看了一眼,“哎哟,小胜,你这是怎么了?”
小胜咬着一颗撒尿牛丸,哇地一声又哭出来。整桌的人都陷入了尴尬,静静等她哭完才敢动筷子。尤其程颖,最为尴尬,毕竟她心知肚明樊胜是受了姐姐的欺负。此刻只能利用邻座的位置,抬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背。
哭了好一会儿,觉得自己那个淡定的室友形象在谢臻眼里都崩得差不多了,破罐子破摔地又嚎了几声,这才止住了哭。
谢臻早双臂抱胸在一旁看好戏了,见她停了,才拿筷子在桌子上重重一放,再问了一句:“到底哭什么?大家高高兴兴地聚餐难道不好么?小胜,说出你的故事。”
小胜便当真说了出来:“撒尿牛丸太烫了。”
众人:“…………”
谢臻笑眯眯地和刘恬介绍道:“恬姐,这就是我请的生活助理,樊胜,是我同班同学兼室友。先和您打个招呼。”
刘恬的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程颖便站起来,去拿了一双干净的筷子奉上。将跌在地上脏了的收了起来。
刘恬很满意:“小颖真是我见过最乖的小妹妹。”
谢臻更满意,在心里暗搓搓地赞叹,小妈是我最最可爱的好老婆。
本以为这顿饭的闹剧到此为止了呢。
刘恬和樊胜后来才发现两个人不该来。
吃什么火锅啊,这根本就是一场虐狗盛宴。
那边有个令狐绝不停给管璇夹菜,再时不时问一句:“是不是该换碗水了。”
这边有个谢臻,将各色菜品吹凉了奉上给程颖,还满脸谄媚:“宝宝。”
每叫一次,程颖的眉头就皱得跟打了结似的。然而如果不接,只怕她还要说出更厉害的来。只能忍气吞声,等客人走了再和她慢慢理论。
樊胜和刘恬好死不死还坐在对面,两个单身汪火锅里的东西没吃多少,倒是塞了满肚子的狗粮。那种满脸生无可恋的表情,让两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知己之感。
可叹这谢臻吃完饭还不算完,还要继续虐狗,让大家留下来玩牌。
最后事实证明,她虐的不只是狗,还有大家的钱包。
虽然玩得小,到最后算起账来,除了程颖,所有人几乎都输了她二十元到五十元不等,总体算来,小纨绔大约赢了一百五十大洋,然而又输给程颖三十,于是到手一百二。
这顿火锅竟不是请大家吃的,而是每个人凑份子AA制的。
刘恬忍不住了:“你堂堂一个大小姐,身家过千万上亿,还贪我们这些人的几个小钱。还给我们呗,我们明天还要坐地铁呢。”
谢臻笑眯眯的:“这是不一样的。而且,”突然正经起来,“以后不要叫我大小姐了,我不会再花谢家一分钱,既然工作了,那就自立自强起来,自己赚钱养家。”说完甜蜜蜜地看程颖一眼。
刘恬嘿了一声:“成啊,突然就长大了。”
管璇伸个懒腰,打个哈欠:“哎呀,明天还有任务。想回去睡觉了。”顿一顿,朝刘恬问了一句:“恬姐,我不是你带的,但是我有个问题,希望你能看在我和谢臻她们是校友的份儿上,指点我一下。”
刘恬挑了挑眉头,嗯地一声:“可以,你说。”毕竟这么会抓机会的小姑娘,也不多。
管璇站起来,笑道:“公司分给我的经纪人不给力,有点儿懒,也没给我找活儿什么的,眼看着谢臻她们都有指望了,我就想着自己要努力一点,海棠电视台过几天有一档新的音乐选秀节目,我想去参加,您说,成吗?”
刘恬挑着嘴角一笑:“可以,去吧。”
管璇朝她点头致意:“谢谢恬姐。”和谢臻挥了挥手:“我今天已经和程颖说过,有空就会到你们家玩,你做好心理准备。”
谢臻噗地一声:“这需要什么心理准备?”不过不太欢迎别人来打扰她和小妈的二人世界就是了。
管璇不答,先转身,才挥挥手,“晚安了诸位。”说着拉开门要走,这里令狐绝便也站起来,对程颖鞠躬:“学姐,今天谢谢款待,多谢多谢,我也先告辞了。”
程颖笑道:“慢走。”
樊胜咬着一块西瓜,还在研究那副牌有没有什么猫腻,不然为什么小纨绔这么厉害。等那一男一女都走了出去,才自言自语似的说了一句:“谁啊,拽得不行。”
刘恬给了一句点评:“进攻型选手。”
谢臻没空管,只是以手支颐,专心盯着小妈看。看得程颖受不了了,终于拿起桌子上的一本杂志啪地敲在她脑袋上,低声呵斥:“你看什么看!”
谢臻无辜:“看你啊。”
程颖看刘恬一眼,急了:“不许看!”
谢臻继续无辜:“偏看。”
樊胜咳嗽一声:“恬姐,咱们该撤了吧也?”
刘恬起身说道:“是啊,看来今晚又有一场恶战啊。咱们先走吧。”
两人也不和两个主人道别,自顾自地开门就走了。
剩下兴奋莫名的谢臻和一脸无语的程颖。
程颖只等着她再口出狂言便给她一顿胖揍。
可惜,小纨绔只是继续用缠缠绵绵的目光看着她,看得她心里有个角落直痒痒,看得她很抓狂。
终于,谢臻还是先行动了,将刚刚赢的钱悉数上交给小妈,一脸纯良:“小妈,给你。”
“给我做什么?”程颖莫名其妙。
谢臻有理有据的:“以后我的工资什么的全部都上交给你,你就不用那么辛苦,到处去打工啦。今天这个虽然不是工资,但也是我通过劳动获得的,是动了脑筋的,你也收着。这是第一笔,以后会越来越多。”
程颖听着脸发起热来:“……我不要。”
谢臻看她一眼,歪身从旁边拿过一个装着巧克力的玻璃罐子,将糖全部倒了出来,再把钱装进去。也不知道在搞什么。
等了良久,发现她竟然打开手机开始刷游戏,程颖有点郁闷。
“你今天早上为什么要那样?!”见对方不提,程颖自己先提了。好比有个人欠你钱,她一直装蒜,你也只有上门讨债这样。
谁知道小纨绔好整以暇到了极点,“嗯?我哪样了?”
“……”程颖恨得站起来,说出了终极惩罚:“今天我不洗碗,你去洗!”
谢臻也懒洋洋地站起来:“好啊,老婆说什么就是什么,今后我做饭我洗碗,老婆只要负责吃饭就好了。”
程颖啊地轻声尖叫,一个右勾拳挥出。
小纨绔轻松接住,挑眉笑了笑:“小妈,先前只是让你,你真的以为你能打得过我?”
程颖急死了,一个左勾拳再次挥出,又被接住了。
于是一双手都被人家钳制住了。
“放开。”程颖冷冷地。
“不放。”
“放开。”程颖眼眶里漫上泪水来了。
“为什么打我?”谢臻一本正经。
“我,我不是你老婆。”程颖委屈极了,“不许叫我老婆!”
“那是我太太?”谢臻不肯放弃。
“也不是你太太!”
“那是我宝宝?”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程颖瘪了瘪嘴,马上就要哭了。
谢臻叹口气:“既然不是我老婆,那昨天为什么要吻我?”
“……”程颖答不上来。
“原来小妈这么奔放,随便逮住一个人都可以亲吻是吗?”
程颖的眼睛红得更厉害了,支支吾吾终于说:“我,我那时,在跟你学写……”说不下去了,哇地一声哭出来:“谢臻!你欺负我!我讨厌你讨厌你!”
谢臻舍不得看小妈伤心,终于还是松开了她双手,抬手顺毛捋了一阵,又给她擦干了眼泪,“乖,你去洗澡,洗完早点睡,我去洗碗啦。”再在头顶拍了拍。
程颖抬手恨恨地擦了一把脸,将脸上的泪痕擦干,当真拿了睡衣冲到洗浴间,开了非常烫的水,只希望把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冲掉。
这里谢臻默默将用过的杯盘碗碟都洗干净,晾好之后,路过小妈的房间,只见她的房门漏了一条缝,从里边看过去,不看则已,这一看之下,谢臻简直大跌眼镜。
……小妈,拿着手铐要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感谢lence君的地雷。
感谢夏天宝宝的火箭炮_(:з」∠)_
感谢“22”酱和半岫小天使的营养液
感谢三九同学的段子:P
祝大家晚安好梦!!
☆、第48章
小后妈手里拿着手铐要做什么?谢臻一阵莫名紧张。
那部轻悬疑微侦探的剧集,开篇就是女主在刑部大牢内审讯犯人, 用极巧妙的刑讯方法逼犯人吐出真相, 是第一集就为女主做传的意思。所以手铐这个东西, 谢臻这两天刚刚见过, 在刑部大牢内,她还用来调|教过犯人,说起来有点不好意思, 用的时候,还觉得很过瘾呢。
然而这么阴森苦寒的玩意儿, 与小妈温柔婉约的气质简直南辕北辙。
不过谢臻是个不动声色的人。暂且在外面觑眼看着, 看小妈拿着那玩意儿, 接下来是个什么走向。
程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小的时候,她没有睡行症这个毛病。直到六岁那年,妈妈去世之后,某天早上姐姐起床, 发现她睡在洗衣机里边,这才造成了一阵恐慌。想想看, 若是她先把洗衣机打开, 自己再爬进去睡着,后果如何?原本以为只是偶发性事件,后来连续几日跟着发现她在窗台、楼梯间、衣柜里边, 才知道问题严重了,且天气严寒,搞得感冒缠身。
奶奶、爸爸和姐姐都着了慌, 奶奶去给她信迷信、跳大神,姐姐催着爸爸带她去看医生。
在医院辗转挂了好几个科室,先是儿科,尔后到了神内,再转了精神科。至于谢臻带她看的心理咨询科,在她幼小时候,这个城市里并不多见。好死不死去看医生时被班上的同学撞见,这同学又偏生不是个省事的,在学校神经病神经病地叫她,弄得她成了一众调皮小男生捉弄嘲笑的对象。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压力陡增,反而发作得更厉害了。
还是姐姐最后说了一句,“我们不看了。”将那些药片啊药水儿啊全部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每晚带着她,只要她一有动静就将她拉回去。这样坚持了一段时间,再过了那个季节,她便自然而然地就好了。
只不过,那不是痊愈,而是不幸童年里漫长折磨的开始。其后的每一年,到了母亲去世的那个季节,她就会发梦游症,过了那个季节,又自然而然地消停,其他时节,即便发作,也只是偶发,原因还多半是因为换了地方住,不适应。
今年格外奇怪,自打遇到了谢家那个纨绔,明明也不是发作的季节,竟然一次又一次地跑到她床上去。简直是从来没有过的奇耻大辱。
程颖觉得不能放任自己这个样子下去。
所以,向姐姐借了这副手铐子来,将自己锁在这房间内,叫自己不能走脱。这样便不会再跑去小纨绔那房间了吧?
妙在她房间的这张床,是带着些复古花式的,床头是那种雕花的床架子,正好适合绑定手铐。
然而,就在她研究了半天之后,将那手铐铐好的当口儿,谢家那个小纨绔,居然就这么出现了!!
程颖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有些手忙脚乱地进来捣鼓这玩意儿,竟然忘记了给房间上锁!
谢臻一步步逼近过来了!
程颖手忙脚乱地去床头柜的抽屉里翻钥匙,啊啊啊,怎么好好的钥匙君,说不见就不见了!救命!快出来!
而小纨绔一脸邪魅,走过来居高临下用手臂将她圈住,笑着说道:“我不知小妈,私下里原来这么重口?”
程颖急得红了脸:“什么重口,你出去!”
“我不出去,小妈得告诉我,”谢臻扶住了她的下巴,“为什么要这样,不然我是不可能听话的了。”顿一顿,再次笑得邪魅,“小妈对我真好,把自己铐上了,还把门露着一条缝,等我自投罗网地进来。啧啧,以我多年来的经验,像小妈这么懂得诱惑的人,实在少之又少。”她这两天拍古装戏,背剧本背得有些魔怔了。说话竟然也开始变得文绉绉地起来。
程颖的脸可算是红透了,小心脏狂跳,开口说话差点都没办法连词成句了:“谁、谁诱惑……诱惑你了?!我是为了控制,控制住我自己,我不想再跑到你那边去!”
“哦?”小纨绔意味深长地反问一声,“可是,这样不足以控制啊,我亲爱的小妈。万一你,半夜找到钥匙,给自己打开了,还是过去找我呢,可怎么办,嗯?”继续将小妈控制在臂弯内,开抽屉只一翻,那钥匙竟然就出来了,“毕竟,你要去找我一起睡的执念,可不是一般的深哪。”
程颖明明听见,每一句都不正经,都是在挑逗她。而且那个小纨绔,说这些话的时候,声音压得极低,嘴唇几乎就蹭在她的耳廓,因此听得心里某个地方,好像被猫爪子挠了几挠似的,十分难受,忍不住就别开脸。
“不如这样。”谢臻拿过钥匙,将锁打开了,然而并不放过小妈,而是将从床架上解下来的那一边,咔嚓一声套在了自己的左手腕。
程颖整个人都像是石化掉了,转过脸来,满脸震惊地看着自己正上方的人。
“诺,如此一来,小妈是警察,”挑着唇角一笑,声音依然压得极低,“我是小妈的犯人,好不好?”
“不、不好。”觉得气都不顺了。
“哪里不好?你是英姿飒爽的女警,我是知法犯法的小纨绔,小土匪,你想怎么对我,都可以。小妈难道不心动?”
程颖歪着脑袋想了想,各种把小纨绔弄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心里头微微有些发疼,摇了摇头道:“不。不要。”
“那,这样呢,好不好?”一边说,一边吻了下来。
什么好不好?她根本就不是有心发问,因为根本就没有给小妈回答的机会和时间,双唇就堵了上去。
程颖心里是震惊的,上次是有抹茶的味道。
这一次,抹茶没有了,全都是谢臻的味道。
不得不说,小纨绔的吻,真的很温柔。
虽然是不容分说吻下来的,然而落下来之后,却是十分轻地在触吻,并不会像传说中那样突然就攻城略池地入侵了。一下一下地轻吻,逗得程颖也忘记了,眼前和自己亲亲的,乃是一个女孩子,而自己曾经发誓是一个传统的人,小纨绔掰弯自己是在浪费时间……渐渐也进入了状态,闭上双眼,将娇艳欲滴的双唇送上去,轻柔地回应。
谢臻感受到这个变化,微微笑了笑,抬手扶住了小妈的脑袋,渐渐吻得深入。
唇舌纠缠之间,小后妈发出小动物般委屈的轻声呜咽,表示有些难受。
谢臻那扶着头的手便松开了,从程颖的衣服下摆探了进去,在腰间以春风拂过般的力道轻轻游走。
谁知这安抚性的动作非但没能让小后妈舒适起来,反而发出的呜咽更甚,变成从唇齿间泄露的轻吟。
那么。
可以亲亲小妈天鹅般的脖颈,看看除了小蛮腰以外,颈侧是不是也是敏感区域呢?
这么一动念,嘴唇便放过了小妈的唇,转移阵地到了脖子,一下一下撮吻……
小妈的反应是剧烈的!!
张嘴啊了两声,呼呼地喘不过气来不说,似乎是受不了那个刺激,整个人还扑簌簌地抖起来,尚且自由的那只手也紧紧地抱住了谢臻的头,似乎是不想让她继续,然而毕竟小妈身子软了,力道不够,到底还是让谢臻一路胜利行进到了锁骨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