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了一大难复杂的笔记之后,我终于第二次领到了一根火柴。
所有孩子都开始尝试挥舞魔杖并且念咒,我盯着那根火柴手直发抖。
准确说不是我手在抖,是我的魔杖。
黑刺李木的魔杖在我拿起来的瞬间已经跃跃欲试,我的指尖甚至能感觉到龙心弦那种兴奋的催促。这种感觉确实很奇妙,第一次是拿到它的时候,第二次就是现在。
昨晚整理寝室不算,我太疲倦,发出魔咒都不走心的。
上一辈子我的黑胡桃木魔杖也很好用,而且能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我真的不想念出那个咒语,它甚至会自动失灵。但是这根不同,它在强烈的呼唤我展示它,展示它!
握紧了魔杖,我紧紧闭上眼后猛地睁开,坚定的指着那根火柴念出了咒语。
一根银白色的针静静的躺在我面前。
麦格教授在我研究针头的时候已经走过来并且大声宣布:“太棒了,迪厄多内先生已经成功了!你是我教过的到目前为止完成最快的学生,斯莱特林加十分!”然后她拿起那根针细细的看,“非常精美的针头与镂空,非常有想象力!”她转身展示给全班看后再给我加上了三分。
其他新生们仿佛都受了刺激,念咒的声音都大了不少。麦格教授顺着座位走过去,对他们进行个别的指导和纠正。
懒得去管那些隐晦打量的视线,我皱起眉头盯着针上的装饰。
是只拥有蛇身的鹰,或者,长出了翅膀的蛇。
深深吸了口气,我把魔杖放回袖子里。把书拿出来看完之前最后那几页,再掏出羽毛笔和羊皮纸开始写作业。
感谢万年不变的霍格沃茨课程设置与教授安排。
有人小声与我打招呼:“你的针能借我看看麽?”
我看是个坐在倒数第二排戴着大眼镜的拉文克劳女生于是点头:“没问题崔西。”
她接过针细细研究递给我:“很像我见过的某种特别的魔法生物。”
“不是魔法动物?”
她俨然来了兴趣,和我愉快的讨论了快十分钟这两者的差异。最后将针还给我时才似想起甚麽:“你怎麽知道我叫崔西?”
我指指她的课本,她得到答案就不再追究。一心钻研变形的要点去了。
其实老好崔西,上辈子你是唯一一个劝我“爱如捕风”又对我大大发怒说“毫不珍惜自己”的少女,我至今仍深深感激你。
感慨之后继续作业。
本堂课结束前上辈子住我隔壁寝室的那个拉文克劳男孩儿把火柴变出了一点银质尖头得到了两分,一个斯莱特林把火柴变成了根一半金属一半木头的小细条也得到了两分。
在麦格教授宣布作业和下课的时候,我正好把论文的最后一个字写完。
第15章
跟着一个银绿大部队与一个不断中途加入的金红散兵队,我心不甘情不愿万分挣扎痛苦的往魔药学教室走。
越走越低,越走越冷,连天性热闹开朗的格兰芬多都安静不少。
泡着各种动植物尸体的大瓶子,幽暗阴森的四面墙,忽明忽灭的一半蜡烛。
不知道教授有没有考虑过转行去做恐怖片导演这个很有前途的行业。
继续坐在斯莱特林方阵的最末,我看起来特别老实的拿出《魔法药剂与药水》来学习。
正看到最后几页时,有人伸手想把书抽走。
我第一时间举起魔杖狠狠抽在了那只爪子上。感谢梅林去吧,若非及时想到这不是战场而是霍格沃茨,魔杖发出的就该是一个刀砍咒或者掏肠咒。
“嗷——你这条该死的毒蛇居然打我!”
当然,作为一个前麻瓜现巫师魔杖在我手里有多种使用方法。
“韦斯莱先生,如果你确实有必要且态度礼貌的话仅需两分钟我就能看完借给你。当然,向自己高年级的兄弟直接索取也同样可行。”我看着眼前捧着手的一只红毛挑起了眉,无视了用魔杖指着我的另一个红毛,“实在不济,收藏丰富的霍格沃茨图书馆绝对能满足你。我看不出来你有困难到非得通过这种公开抢夺的卑劣方式来满足你的需要。”
“乔治(我)才没有——”
我截断了他们的大合唱:“是没有成功。”
“啊啊啊,你这该死的小毒蛇——”
“够了!”黑袍子包裹着的地窖蛇王已经站在我们身后,“欺负同学,格兰芬多扣两分!意图攻击同学,再扣两分!滚回你们的座位上去两位韦斯莱先生!否则格兰芬多还会再被扣掉两分!”
斯内普教授你如此英明神武慧眼如炬当年究竟是怎麽看错的人?
胡思乱想时那阴风,不,那黑风已经刮到讲台上。蛇王一脸不耐烦的挥挥手教室里剩下的蜡烛立刻全部燃起来。
这一手确实挺帅,新生们眼睛噼咔噼咔的闪动着。下一秒,原著里那一大段叫腐女们脸红心跳耳朵怀孕的台词令整间教室更安静了。
我注意到,某些斯莱特林的眼神愈加火热。表现为当回答点名时腰背挺直声影洪亮,有几个疑似破音了都。
讲真,挑刺的问话只发生在某个黑毛团子身上。至少上辈子的七年,蛇王陛下上课从来没那麽提问过。当然,也许是嫌弃拉文克劳太能扯,赫奇帕奇会吓哭。
“拉阳。”他顿了顿,“拉阳·德·迪厄多内,我们学校新来的——外国贵客啊。”
我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刚表扬过就崩人设。
我僵硬的站起来欠欠身,不打算多说一个字。在人前直面蛇王的毒液是救世主的专利,但蛇王不打算放过我。
黑漆漆的隧道眼盯着我:“斯里兰卡秃鹫胆汁五毫克,伯洛克夏草三克,冰岛尤里斯钟乳石块十克,雪貂心脏肌腱五毫克,清水十克,蝾螈血清十克,印度薰香粉十克,还少甚麽?”
“半耳草芽三克。”
他走向我的位置:“加入印度香粉后该烘焙多久?”
“三十分钟。”
他走到了我旁边:“做出的是甚麽?”
“吐真剂。”
教授锐利的目光仿佛蛇勒住我的脖子:“你确定?”
我平板的吐出几个字:“雪貂心脏肌腱,五克。”
“所以一个一开始就错误的配方迪厄多内先生却可以做出吐真剂。”蛇王的目光变成了悠闲的游弋,“真是令人敬佩的勇气和胆量。”
不要欺负我读书少,那两个词是形容斯莱特林的麽喂!
我以同样的目光看着他:“如果允许我添加别的材料。”
蛇王嗤笑了一声:“更加富有勇气的想法,一个没上过一堂魔药学课程的一年级新生已经有了改革配方的伟大构想。”
“雪貂心脏肌腱虽然不能算是特别昂贵的魔药材料,但处理起来手法比较麻烦。十一世纪前的巫师为了弥补因为浪费造成的缺陷曾使用过其他鼬科动物。”我特别真诚的以研讨求知的口吻道,“其中效果最好的是艾鼬和黑足貂。如果用艾鼬补充最好加适量无花果汁,黑足鼬则是雏菊研磨成糊。具体数量依加入的补充材料数量而定。”
那双眼睛足足瞪了我三秒钟才猛地转过身去:“精彩的回答,斯莱特林加两分。”
只值两分?!果然好人是斯普劳德教授和麦格教授。
当然也许是因为赫奇帕奇加分艰难而格兰芬多扣分严重。
这节课的保留节目自然是一年级新人小巫师都要面对的疥疮药水。
抄下黑板上的配方。再次检查过桌面的材料与器具的位置,我开始熟练的切片,研磨,蒸煮。
等待的时间里,有三个坩埚先后被烧穿,蛇王已呈现暴躁状态。所有还坚强活着的斯莱特林都小心翼翼,连呼吸都怕惊扰到了豪猪刺。
我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到某个数的时候我端起了坩埚放到一边,同时熄灭了火。这时一小把灰褐色的甚麽东西从一堆红里面快速的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冲向我的坩埚,手已先一步我的大脑:“障碍重重!”
那些东西被阻隔后弹回我的座位前五排,哗的一下散开,掉入了某些倒霉蛋的坩埚。一串串绿色浓烟冒起,伴随着叫人牙酸的嘶嘶声。很多人惊叫起来手忙脚乱撞到旁边的人,连锁反应以惊人的速度蔓延开来。
放下魔杖跟着大部队站到自己的椅子上,看着地上流淌的腐蚀性液体,我在心里大声哀叹。
“混账!”教授的怒气值显然已爆表,他接连几个干脆利落的消失无踪清理完现场,“韦斯莱先生浪费魔药材料,格兰芬多扣两分!韦斯莱先生意图破坏,格兰芬多扣两分!造成混乱险些导致同学受伤,格兰芬多再扣两分!”
蛇王陛下您才是中二界的真祖师。这种我的地盘我做主一切尽在掌控中的举动,让吾等凡人速来膜拜一下先。
教授对我虔诚膜拜的回应是:“迪厄多内先生,你卑微的魔药教师一开始就说过,在这里没有傻乎乎的乱挥魔杖。禁闭,今晚七点,我的办公室。”
干得好拉阳!你一定是斯莱特林历史上第一个开学第一天就被自己院长亲自关禁闭的伟大学生。
照旧坐在长桌的最后一个位置,弄了一点巴思果子面包和烤香肠,惆怅的看着蜜汁布丁叹了口气。
“迪厄多内,今早的课程怎麽样?”弗林特应该是才下魔法史的课,一脸的睡意强打精神。
我略一想:“教授都很好,课程也很有趣。”
“加分了?”
我点头:“二十五。”
“你说谎!”
我转头看了一眼,是那个浅棕色头发的女孩:“托比奥斯小姐,我以为英国的制作工艺水平低劣也就算了,没想到巫师家庭的基础教育也如此欠佳。不单没有教好礼仪修养,甚至连数数都不会。我建议贵家主最好给你换一位家庭教师,或者换一副画像——如果他们事实上存在的话。”
弗林特在有个小个子的斯莱特林男生附耳小声几句之后转头看着她:“托比奥斯小姐,大厅的宝石柱不会骗人。我想你也还没有忘记昨天晚上院长的讲话。”
那姑娘恶狠狠的瞪我一眼,然后不甘心的低下头去。从她切割牛排的用力程度不难推想她脑中正在勾勒甚麽。
我挺好奇这个姑娘的想法。绝大多数斯莱特林都还对我处在不远不近的观望状态,这麽急功近利的针对行为究竟是有人授意还是她自己想踩人搏上位。
某只短毛栗子小兽端着盘子飘到我对面坐下:“你又乱跑。”
我已经开始习惯这个家伙神出鬼没的事实:“我一直跟着学院队伍。”
他掩着口打了个呵欠:“不,我是说第一堂课之前。”
“我一直在霍格沃茨。”
“我闭上眼睛前你还坐着挑剔茄汁黄豆,我一睁开眼睛却是特拉弗斯催我去上变形课。”他无辜的眨着眼睛一脸控诉的看着我。
我沉痛的叹口气:“福利先生,下次睡觉认准床。”
他充耳不闻指着我的布丁:“作为补偿给我好不好。”
孩子,那边还有一大堆呢。
我摇摇头:“你随意。”
他拿过来兴高采烈的舀了一大勺:“果然还是抢别人的比较好吃。”
我看了他一眼,很快就听见另一侧发出很大的喧哗声。
那对双胞胎不知怎麽了突然一个快速长大到二三十岁,而另一个猛地缩小到也许三四岁,然后不断的变成顶着一头红毛的其他面目的人,他们两个互相看着都在哈哈大笑。周围的格兰芬多们也凑热闹的猜下一秒他们又会变成甚麽样子。这样持续了三十秒后,他们变回原样齐齐倒在地上没了动静。
他们的两个哥哥吓得跳起来,教师席上也乱糟糟的。最后麦格教授把他们两个漂往医疗翼,大厅里依旧议论纷纷。
我嚼了一口巴思果子面包,还挺不错。说好的脱胎换骨不是麽?
没等我高兴两分钟,一只雄赳赳气昂昂的金雕突兀的在这个时候出现。它毛色闪亮,体态矫健,没有弄翻任何餐具,撞到任何人或东西,直直的飞到我面前停下来翘起左腿。
我看着红色信封上大写的“m”,痛苦的终于想起我昨晚忘了甚麽。
吼叫信不拆开后果更恐怖,我只能无奈的听着某个铂金小坏蛋尖锐的腔调响起——
该死的拉阳·德·迪厄多内:你不带我去看你买魔杖!你不让我送你去车站!你居然还敢不第一时间告诉我你分到了斯莱特林!双面镜还是你亲手设计你家产的!你知道从我爸爸那里才得到答案的时候我被嘲笑了好麽?!有本事你就现在立刻转学去德姆斯特朗!但我告诉你!就算你去了我也会去的!别想躲开我!你这个坏蛋!如果你敢说你没告诉我却告诉了那个臭疤头我会宰了你的!
然后那信化成一只澳洲蛋白眼的样子,冲我吐了一大口极其鲜艳的红色火焰才化成灰烬落在桌上。
一片寂静里只有我咽下最后一口面包拉开椅子的声音。午睡有益身心健康,特别是在这样忙碌的一早上之后。
不过,小坏蛋没蹦出甚麽叫人生疑的字眼真令人安慰。只是从这时候就已经叫黑毛团子疤头了?时间线你还好麽。
第16章
站在寝室门口,用魔杖点点门柄,几道忽隐忽现的银线在门前划出轨迹。
我眯着眼睛看了一会儿嗤笑一声,挥挥手让银线消失。也许弄个触碰式传导魔法阵把意图窥探的家伙直接送到斯内普教授的办公室也挺好。
说出自己的名字房门打开,这一瞬间我觉得自己蠢透了。我停步在门上画了一个小型魔法阵,再将今天变形课上的针顶浮雕切割下来固定在阵心处。那条长了翅膀的蛇扭动身子扑腾起来,冲我嘶嘶嘶。
——嘶,主人请设置密语。
“铂金小混蛋。”
别怀疑,是故意的。
——嘶,密语不能识别。
——唔,黑毛团子?
——嘶,语气词不能作为密语使用。
我面无表情盯着欢乐的在魔法阵范围内游动嘚瑟的变异蛇:“铂金坏蛋黑毛团。”
——嘶,密语不能——
“如果你还想在这儿欢乐的扑腾就老实点儿。我不介意把你再变回成一根火柴扔进壁炉里。”
——...嘶,密语确认为“铂金坏蛋黑毛团”,密语初置三个月内不能更改,以后可每月更改一次。
啪的一声把门摔上,恶狠狠的往屋子里甩了七八个反探测与警戒魔咒,再把先前的魔法阵重置并完善,我松开领带躺到沙发上深吸口气。
“一个绅士不能这样直接躺在沙发上!去换上你的室内服重新来过!”
我差点儿没从沙发上摔下去。
壁炉旁边甚麽时候多了面镜子!
此刻那镜子正喋喋不休批评我的姿势多麽不雅观多麽不斯莱特林,见我拿起魔杖恶狠狠笑着走过来,它立马尖声惊叫:“血人巴罗让我来的!”
好像是有这麽一回事。
我放下魔杖看着它:“当我需要时会寻求你的指导,其他时候请安静。”说完我打了一个响指,“萨利。”
巴罗说的那个小精灵是叫这个名字吧。
没有回应,我挑挑眉再喊一次。那镜子小心翼翼的说:“萨利不会随便回应召唤。”
直接把唠叨镜漂浮到浴室再盖上一块毯子,我躺回沙发上召唤来一堆双面镜。其中一块背后雕刻着精美龙型,不用想了,绝对是某个铂金小坏蛋干的坏事。
立刻那边就接通,小坏蛋的鼻子都快戳破镜面:“你这个该死的莱尔!”
我头疼的看着他:“甚麽时候换的?”
“在你抛下我一个人去买魔杖的时候!”他居然还敢跟我大小声,“我以为你会第一时间发现。”
怪我喽。
“但是你居然一直都没有!”小混蛋气急败坏冲我怒吼,“要不是我给你寄吼叫信你是不是不打算联络我了?!”
“原来你还记得给我寄的是吼叫信。”
铂金小坏蛋一时顿住,然后色厉内荏的看着我:“叫你不理我,在斯莱特林面前丢脸了吧?活该!”
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我眯起眼睛:“无所谓,反正我也不打算多搭理他们。”
铂金小坏蛋瞪大眼睛,足足就这句话教育了我十分钟。其主要内容是如何在斯莱特林里打开局面建立良好的个人关系网,其中心思想就是我绝对不能在蛇院被边缘化和孤立否则会很惨。
我看他讲得慷慨激昂:“这也是你爸爸说的?”
“当然,我爸爸一直都这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