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云舒眼神闪烁着,过了两分钟,他才慢慢地开口:“小路路, 我爱你!你知道的,我是爱你的!一生一世都爱着你的!”
叶歧路并不为易云舒突如其来的表白所动,他面无表情地说:“‘你爱我’这件事儿你已经用行动表达出来了,我看的很清楚, 用不着再车轱辘儿!请回答我的问题!”
易云舒一脸若有所思、欲言又止的样子。
“那好吧,既然如此,我们就分手吧!”
叶歧路立刻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没什么情绪的眼神云淡风轻地瞟了易云舒一眼, 他拿起桌子上那两串儿冰糖葫芦儿——山楂外面包裹的糖衣已经化开了,一滴一滴地顺着相连的山楂滑落下来——
叶歧路冷笑了一声,那是发自内心的冷笑:
“糖葫芦儿都化了……易云舒,你甭指望能和我像上一次绝交一样儿!我还记得你是我的师父,记得你对我的恩情,记得你对我的种种好,甚至还把专辑的名字起成《两个人的演唱会》。这一次,我会恨你!真正的困难还没到来,你就放弃了我!我会恨你!”
说完叶歧路将手中的冰糖葫芦儿往饭桌上一摔,毫不留恋地转身就要离开。
“不要走!!”
易云舒失控地大叫了一声,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转瞬间就扑到了叶歧路的身上,从背后难舍难分地抱住了叶歧路!
易云舒痛苦地嘶吼着,“小路路!不要走!不要离开我!”
叶歧路嘴角浮起一丝冷笑,轻描淡写地说:“放手!”
“不放!我不放!”——叶歧路能感觉到正紧贴着他背脊的身体颤抖了起来,紧接着滚热的液体大颗大颗滴落到了后脖颈的皮肤上——
“你是我用命换来的,我怎么会那么轻易就放手!可是我又不能不放手,小路路,你为什么不能理解我的用心良苦呢?我会给你带来灭顶之灾的——”
“如果我的爱在未来的某一天,会让你变成第二个傅传心……会让你身败名裂,甚至会让你失去生命……那么这种自私的爱还要它有什么用呢?”
“爱是带给对方幸福的,不是毁了对方的!”
“对不起,小路路!现在的我才知道以前的自己多么的任性和自私,从来没有站在你的角度考虑——”
叶歧路慢慢地转过身——
易云舒见他回身,立刻张开双臂,将他揽进怀中——叶歧路当然知道易云舒的想法一如当初,他不想让叶歧路看到他在哭的样子!
“你不要恨我好不好……这比杀了我还要难受一千倍一万倍啊!我知道你同意和我在一起,完全是因为我闯火海、并要殉情的行为,不得已而为之的!为了这样不正常的关系,搭上你的未来和前程、甚至是身家性命……不值得的!你是人中龙凤,怎么能在枯井和沼泽里打滚儿呢……”
易云舒抱着叶歧路慢慢地跪坐了下去——叶歧路没有挣扎,也顺着对方的力道坐到了地上。
他在苦苦哀求着他最爱的人——他第一次对一个人进行哀求,将他与生俱来的骄傲全部抛之脑后的哀求——即便是之前他对叶歧路表白自己的内心,并被毫不留情的拒绝,他依然潇洒坦荡、且毅然决然地离开了对方的家,那个时候的他都没有像现在这般迷失了自我——
此时此刻,他已不是易云舒。
不再是皇城脚下被捧到大的高干子弟,也不是支配着舞台的摇滚王者。
现在的他只是一个渴望爱情,却又被现实压迫地主动放弃爱情的可怜虫。
为的只是不让爱人恨他这样一个小小的愿望而已:
“我再也不会用畸形的爱束缚你了,它应该束缚的只有我自己……而你,我还你自由……小路路,我把美好的前程都还给你……你可以不爱我,但是不要恨我!不要恨我……”
叶歧路用颤抖的指尖轻轻地回抱住了易云舒,他竭尽全力的想让他的声音听起来相对平静一些:
“太晚了,云舒。来不及了,一切都来不及了——”
叶歧路只是一动不动地让易云舒抱着,没有再说任何一句话。
这一晚,直到最后,易云舒都不知道叶歧路所说的“来不及”是指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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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云舒已经想不起来11月8日那天晚上叶歧路陪他到什么时候。
他只能记得叶歧路抱着他直到入睡,对方温暖的怀抱让他永生难忘。
连续两天,易云舒只闷在家里浑浑噩噩,哪儿都没去。
直到11月10日的晚上,顾小白和卫武跑到他家里来找他画票。
是的,就是画票,字面儿意思——画演唱会的票。
“…………”易云舒无语极了,“你们甭傻逼了成吗?象牙塔乐队的演唱会票,你们不会直接管涤非要啊?”
“操!就是没要到嘛!”顾小白骂骂咧咧的,“这个傻逼大非真他妈不靠谱儿,说什么票早就抢光了,他也没有,没有票怎么进去啊!本来我们想伪装成工作人员的,可是我们想在台下看啊!工作人员只能蹲后台了!这不,不得已,我们才找你帮着画票的,你丫画画不是倍儿牛吗,赶紧的!以假乱真说不定能成!”
易云舒:“…………”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儿,回到卧室里,从床头柜上摸了两张票,分给顾小白和卫武一人一张。
卫武喜出望外:“我操,你丫哪儿来的?”
易云舒冷着脸,显然他还在对面前这两人不请自来地跑到他家的事儿生气呢。
顾小白检查了一下票,货真价实。
他立刻就想到了这票是哪儿来的了………………
妈的!
肯定是叶歧路送的啊!
卫武处在状况外,可是顾小白知情啊,他捂住卫武喋喋不休的嘴巴,开溜儿了。
到了11月11日的晚上6点钟,象牙塔乐队的演唱会在北京工人体育场如期举行。
入口处人山人海。
无一例外,全部是兴奋的歌迷。
易云舒带着鸭舌帽,拿着票,混在人群中排队检票。
易云舒的位置在前部,但也不算特别靠前。
总之,在舞台上的叶歧路是无论如何都看不到他的。
而且就算他在最前面,应该也是看不到的……
在一场属于摇滚的盛宴中,还有哪位歌迷能坐得住呢?
大家有的站在过道儿中,有的干脆站在椅子上,又蹦又跳,连喊再叫。
演唱会在一阵清扬的二胡声中拉开序幕。
五颜六色的灯光一点一点地从弱至强,一位身着经典款海魂衫和阔脚牛仔裤的清秀男人坐在舞台中央,如诉如泣地诠释着手中的二胡。
在二胡曲进行到最后的时候,气势如虹的鼓声拔地而起——
接下来是贝斯,再之后是吉他。
这是象牙塔乐队的经典歌曲《夜的虫》。
最后的最后是干冷的嗓音响彻天空——
用这种置身事外又高高在上的声音和态度唱摇滚的人,叶歧路是头一份儿,也是摇滚圈儿不可复制的独一份儿。
但他却能将摇滚的情绪宣泄和抒发得淋漓尽致。
易云舒也跟着人潮跳了起来!
他的小路路,不仅仅是当年的吉他天才,其实是真正意义上的摇滚天才!
历时三个小时,演唱会的氛围被一首又一首歌、一段又一段的solo推向最后的高丨潮——
成千上万的观众跳到已经不知疲惫,同时也不知道自己的嗓子是否早已嘶哑!
最后一首歌曲。
是谢幕曲,是安可曲——
也是属于象牙塔乐队的绝唱!
最后的绝唱,叶歧路选择了一首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歌曲。
当前奏响起的时候,在场所有人都不禁怀疑起了自己的耳朵!
其中包括易云舒。
万万想不到啊!
太出乎意料了,也让人大跌眼镜!
因为那个旋律分明是电视中一遍又一遍重播的《西游记》的其中一首插曲——
《女儿情》!
叶歧路30 文库(danmeiwenku.com)是完全免费的,要充钱请别相信,关闭即可,微信dmwk520大家务必都加上、有腐利。没有关注微信dmwk520的请尽快关注~避免网址河蟹换网址找不到我们~ 从麦架上拿下话筒,彻底改变了《女儿情》原唱的唱法,打破了人们对这首歌的固有印象,也和他以往唱摇滚的状态背道而驰——
他一改常态,情意绵绵地吟唱了起来!
是的,就像法师在吟唱着魔法——
整个工人体育馆慢慢安静了下来。
情绪一层层地堆叠,直到高丨潮段落,用摇滚的演绎方式,终于全部爆发了出来!
那是一个男人在对心爱的人表达着他的决心,以及他天地不怕、无所畏惧的感情——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只愿天长地久
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
爱恋伊 爱恋伊
愿今生常相随
常相随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写出来了!!!!
说什么王权富贵
怕什么戒律清规
这两歌词真的是太他妈帅呆了又[老子无所畏惧.jpg]
“只要我们真心相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我们!”
哇!!!!
歧路是成心想让云舒感动的哭瞎在厕所里啊233333
歧路放了一个大招儿,马上还有第二个23333
第80章
随着最后一个音的结束, 整场演唱会正式落幕。
当然结束之时台下的观众没有离开的, 大家都在高声尖叫着。
乐队已经不会再返场了, 一个小时后, 热度散去,歌迷们逐渐离开了北京工人体育馆。
在后台,一场庆功宴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着。
除了乐队成员, 还有很多的工作人员,开始大家都在笑, 但想到未来八成要各奔东西,又忍不住感伤起来,更有几个特别感性的甚至还抱在一起痛哭着。
这场庆功宴的中心人物是傅立文, 大家也不管他是不是还个学生, 按住他就一顿灌酒。
叶歧路和涤非坐在角落里, 一人拿着一瓶易拉罐装的燕京啤酒,默契十足地碰了下瓶,对饮了一口。
涤非看着叶歧路喝酒的样子, 犹豫了好半天,终于开口道:“歧路,我知道了。”
叶歧路咽下一口酒,轻挑眉梢, “……什么啊?”
“就是你和那个谁的事儿。”涤非瞪了叶歧路一眼,示意对方不要装傻,“小白都告诉我了,所以我知道你们的事儿, 也知道你为什么突然之间想要唱《女儿情》,更知道你丫是唱给谁听的。”
“…………”叶歧路微微笑了下,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看到叶歧路的态度,涤非反而放松下来了,有点调侃地问:“万一他没来呢?那你丫岂不是白唱了?”
叶歧路轻轻一笑,“他当然来了。”——你是不了解云舒,他怎么可能放弃任何一个可以看到我风光的机会呢?叶歧路心道。
“好,那暂时不说这个了。我只是想知道你们以后怎么办?”涤非隆起眉心,“我和小白可不是一个想法儿,我是支持你的。但是现在一想到传心我的心里还难受呢,我倍儿怕啊,万一你——”
叶歧路毫不客气地打断了涤非的话,“我不是传心!所以我不会和他做一样的选择和决定!而且有关我和他的未来,这段时间我已经思考了很多很多——”
“唉——”涤非长叹了一声,“只要你觉得幸福就好了。”
“干什么?”叶歧路拍了涤非一下,故意板起脸,“甭用这种口气说话,一副要和我永别了的样子,忒唬人好不好?”
涤非笑了一下,站起来,拉起叶歧路就冲进欢呼雀跃的人群中了。
庆功宴在凌晨一两点钟才结束,从体育馆里走出来——夜风习习,霜露浓浓,冰凌串串。
这个时间段已经很难叫到面的了,叶歧路拒绝了涤非同骑摩托车的建议,准备往前面走一走继续拦车。
没过一会儿,在体育馆门口道别的工作人员就散开了,叶歧路沿着马路边儿慢慢往前走去——
几分钟过后,他慢慢地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已经看到了不远处的一个高挑的男人微垂着头靠在路灯下,他指尖燃起的红色光亮在浓郁的霜露中更加朦胧动人——
夜风缓缓掠过,吹起了那人的风衣下摆和颈间缠绕着的深蓝色围巾,长长的围巾随着夜风摆动的幅度又优美又轻盈!
那男人好像与叶歧路心有灵犀一般,猛地抬起头来,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出来。
看到对方的笑容,叶歧路的嘴角也被传染上了一弯弧度。
然后对方冲他慢慢地张开了双臂——叶歧路笑着走了过去,对方压根儿不忌讳两个人还在大马路边儿,不容抗拒的,一把将叶歧路揽进怀中。
那人在叶歧路的耳边轻轻呢喃了一句,“宝贝儿,你真的好棒!倍儿牛!你是我永远的骄傲!”
叶歧路抬起手臂,也将对方轻轻地抱了起来,轻笑着说:“那就谢谢你啦——”
易云舒慢慢地放下了胳膊,并将叶歧路的上身轻轻推开一点距离,两个人面对面地紧靠着,他将嘴角的笑弧加深,“‘说什么王权富贵,怕什么戒律清规,只愿天长地久,与我意中人儿紧相随——’你这是在几万人面前对我告白吗?”
叶歧路弯起手指,轻轻刮了下易云舒高挺的鼻梁,反问道:“你说呢?”
“果然是我的小路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易云舒将手臂挂到了叶歧路的脖颈上,“平时连对我说一句‘我喜欢你’都倍儿吝啬的好不好,搞得我还一直以为你压根儿就不爱我呢,前段时间在那儿自我纠结了好久,还说了那么多丢脸的话……没想到你竟然会在几万人面前大告白……”
易云舒突然装模作样地咬了下唇角,一副生气的样子:“你丫以为你的惊人之举我会开心呢?其实我他妈倍儿嫉妒好不好!你对我的告白竟然被那么多无关人士给听去了,我嫉妒!我嫉妒!我嫉妒地快发疯!”
叶歧路也配合着易云舒,敛去了笑容,轻描淡写地说:“哦,这样儿啊——那以后我再也不说了,你丫甭想在我这儿听到一句告白!”
说着叶歧路就松开了搭在易云舒腰肢上的手,并面无表情地拿下了对方挂在他脖颈上的胳膊,转身就要离开——
易云舒赶忙抓住了叶歧路的一只手,一边将叶歧路直往怀里拽,一边放软了声音,很是不满地“唔唔”了两声后,“我逗你玩儿呢,你就生气啦?虽然我确实非常非常非常嫉妒,但是我更加开心啊,不要生气啦,好不好?”
叶歧路看着易云舒一脸“认错”的样子,再也绷不住脸了,直接喷笑了出来。
“…………”易云舒愣了一秒钟,才反应过来其实叶歧路也是在逗他玩儿呢——他气得跺了下脚,把叶歧路再一次地拉进怀里,笑着抬起对方的下巴——那笑容就像恶霸调戏花姑娘似的,又流氓又邪恶,“说!——说你喜欢我!”
叶歧路用余光微微瞟了易云舒一眼,面无表情地轻声说:“我喜欢你。”
“…………”易云舒又愣住了。他压根儿就没想到叶歧路竟然真的会说!那么——
他笑得更坏了,一副得寸进尺的样子,“说你爱我!”
叶歧路目不转睛地看着易云舒,过了有两三分钟,在易云舒都准备放弃的时候,他用标准的、没有任何情绪的干冷嗓音说:
“我爱你!”
“嗬!我的小路路大宝贝儿!”易云舒兴奋坏了,拿起垂在自己胸前的围巾就往叶歧路的脖颈处绕上去——没几下,两个人就带起同一条围巾了。
这样缠的话,可以将他们两个人的下半张脸都隐藏在围巾之下——
那么,既然有这么好的天时地利……易云舒揽过叶歧路的脖颈——在围巾之下,外人看不到的地方,他们的嘴唇准确无误地找准了对方的,然后他们接吻了。
偶尔有行人和车辆路过他们,但都没有引起什么侧目——毕竟那个年代很不开放,没人会想到两个男人会站在路灯下当街拥吻,还以为他们是在说什么悄悄话呢。
越来越多的行人走过他们的身旁,使得他们的吻更加深情缠绵——刺激刺激!真他妈刺激!
刺激得易云舒好几次恨不得将叶歧路直接按倒在街头给“就地正丨法”——
但显然,他也只是想想而已。
后来,他们一同回到了后海,易云舒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