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然对于他身为一个儿童插画师却被质疑想象力这件事感到十分不满,用力一甩脑袋,揪住贺先生肚脐边一根黑色的体毛往上拽了拽,暧昧地说:“哝,明明都长草了,还说不是菜畦。”
“颂然……”
贺先生先感到下腹微微刺痛,紧跟着就是一阵发热,燃烧的血液迅速朝下涌流,汇聚在某处,唤醒了内裤里沉睡的巨物。
反应快得惊人。
爱侣之间的性吸引力有多强烈,永远可以凭借勃起的速度、硬度和持久度来说明。
颂然一句话撩动贺先生,自豪感满满,内心早已浪得开起了一架摩托艇,表面却不露声色,一双眼眸依旧无辜而纯净,只是手指不安分起来,顺着毛发探入内裤边缘,越摸越深,最后拢住了那根滚烫的东西。
“这个……是什么?”
他明知故问,握着茎柱慢慢往上捋。
贺先生唇干舌燥,喉结耸动:“新长出来的……蘑菇。”
颂然眉眼一弯,笑着问:“奇怪了,又不是菜畦,怎么长得出这么大的蘑菇?”
贺先生苦于情欲亟待释放,只能屈服于颂然的奇谈怪论,不再试图挽回腹肌的形象,掐着瘦腰把人抵在床头,炽烈凶猛地吻了下去:“是菜畦……不,你说是什么,就是什么。”
贺先生的菜畦今晚遇了春雨,湿淋淋的,到处都是水珠。菜畦旁边原本长了一根大个头蘑菇,被喜欢蘑菇的颂然发现,满意地摘走了。
不过没关系。
因为贺先生的这块菜畦盛产蘑菇,今后还会有许多大个头蘑菇长出来,把自家菜畦还没来得及犁好的颂然喂得饱饱的。
Day 36 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布兜兜喵完布袋袋喵
五月的某一天,颂然和布布捡回来一只小野猫。
小野猫是田园狸花,埋伏在布布的放学路上,找准时机碰了个瓷。毛绒绒的小身体从自行车车轮前滚过,趴在那儿不肯让路了,咪呜咪呜直叫唤。颂然停下车,与布布一起围着它琢磨了一会儿——瘦瘦的,小小的,又脏又弱,瞧着就像一只没人要的流浪猫,不如捡回家吧?
两人咬了一阵耳朵,一拍即合。
于是,小狸花坐在竹篮子里,晃晃悠悠进了碧水湾居,一路上喜气洋洋地喵呜。
8012B的客厅气压极低,剑拔弩张。
“布兜兜,你看,这是新来的小弟弟,快和它打个招呼!”
颂然把小狸花抱给布兜兜看。
“嗷!”
布兜兜当惯了独生子女,自小养尊处优,这会儿气坏了,对着小狸花龇牙咧嘴、吹胡子瞪眼,想把这个擅闯它地盘的小王八蛋赶出去。
“嗷嗷嗷!”
小狸花不甘示弱,凭借仅有布兜兜五分之一大的体型公然叫板,伸出前爪,张开十个尖如匕首的钩子,在空中四处挥舞。
布兜兜定期修剪爪子,在武器上略逊一筹,打不过,只好憋屈又气恼地走开了。
布布看明白了:“哥哥,它俩有仇!”
颂然托下巴:“嗯。”
布布问:“可是为什么呢?小猫明明这么可爱。”
颂然猜测:“大概还不熟吧,多养几天估计就好了。”
“好吧。”布布摸了摸小狸花,给它出谋划策,“你还小,打不过布兜兜的,要赶快让它接纳你哟。”
小狸花满不在乎,暗地里磨亮了爪子。
傍晚贺致远下班回家,发现家里多了一位萌萌的新住客。他倒不介意多养一只猫,在向布布和颂然确认过收养意图之后,他用笼子装着小狸花,去了一趟小区附近的宠物诊所。
法国医生笑容和煦,提供了洗澡、驱虫、健康检查等等一系列周全的服务,末了开出一张数额惊人的账单,奠定了小狸花的身价。
小狸花得到了蓬松干净的毛发、健康的皮肤与肠胃,却失去了象征战斗力的十个指甲,委屈地在笼子里舔爪爪。
回家后,布兜兜观察到对方已经缴械,立时化身一道闪电,直扑而来,把小狸花吓得躲进了沙发底下。布兜兜体型肥硕,钻不进去,趴在地上以各种姿势扒拉了半天未果,便气势汹汹地窜上茶几,犹如一位守城大将,紧盯沙发边缘,一见小狸花冒出头来就喊打喊杀。
“唔,给它取个什么名字好呢?”
晚饭后,一家三口坐在沙发上商量新名字。布布怀抱小狸花,颂然怀抱布兜兜,贺致远坐镇中央,充当楚河汉界,以防凶残的猫科动物爆发战争。
布布坚持一项原则:“它得和我一样,姓布!”
贺致远提醒他:“宝贝,你姓贺。”
“对喔,我姓贺!”布布才想起自己淹没在小名后头的大名,不好意思地笑了,“那它要叫什么呢,贺小花?贺小咪?贺小喵?”
“它是猫,最好取一个和布兜兜差不多的名字,要不……”颂然灵光一闪,“布袋袋?”
“布袋袋!”布布喜欢极了,“好呀,就叫布袋袋!”
说时迟那时快,布兜兜灵敏地一扭腰,从颂然怀里生生窜出去半截身子,一爪子挥向了小狸花。贺致远面不改色,凌空拦截,中止了这场邪恶的偷袭。
“呜——!”
杂毛小贱猫,你不配叫这个名字!
布兜兜张牙舞爪。
颂然一把扣住了狂怒中的布兜兜,询问贺致远的意见:“你觉得这名字好听吗?”
“好听。”贺致远微笑着点头,“你取的名字都好听。”
于是,小狸花得到了一个新名字:布袋袋,同时也得到了一个不共戴天的宿敌:布兜兜。
布袋袋真的太小了,医生说它最多两个月大,而且营养不良,发育迟缓。相比之下,布兜兜足足五岁,重达十二斤,一屁股能把布袋袋坐死。布袋袋聪明机灵,打不过,躲得过,天天沿着墙根走路,左看右看侦测敌情,被追狠了就一溜儿钻进沙发底,气得大毛团子连连跳脚,隔三差五跑来颂然这儿找安慰。
“喵喵喵!”
小王八蛋欺负我,你领回来的,你做主!
颂然一眼就看穿了它:“明明是你欺负人家,我可看在眼里的。”
布兜兜搬救兵失败,赶不走小王八蛋,心里委屈极了,萎靡地在沙发上团成一团,连香喷喷的猫罐头都懒得吃了。
谁也没想到的是,这样的日子过了还不到两个月,布袋袋居然反客为主,开始欺负布兜兜了。
众所周知,布偶猫生性温和,肠胃脆弱,体型虽然大只,攻击力却不强。而狸花猫作为土生土长的田园混血,占尽物种优势,身手矫捷,反应迅速,在野外杀鼠杀鸟一击见血。最重要的是,狸花猫的肠胃耐受力极强,吃什么吸收什么。它被颂然好吃好喝地伺候了两个月,长出肌肉,养好筋骨,就开始反攻布兜兜了。
这天深夜,当颂然与贺先生唇舌交缠地从卧室吻到客厅,准备在沙发上干点儿什么坏事的时候,黑暗中一下子闪过四只绿莹莹的眼睛,吓得颂然鸟都软了。
贺先生开了灯,沙发上的景象暴露无遗——布袋袋压在布兜兜身上,死死叼住了布兜兜的颈毛,而布兜兜在下面拼命挣扎,呜呜低叫。
“它,它俩……在干嘛?”
颂然目瞪口呆。
贺先生说:“大概和我们一样吧。”
“哎呀。”颂然羞涩地靠在了贺先生的胸口,“它们好不要脸啊。”
贺先生:“……”
指桑骂槐,有点厉害。
当然,所谓“和我们一样”只是戏谑的说法,考虑到布袋袋与布兜兜都是公猫,性别相同,贺先生与颂然没有把它俩的行为定义为“交媾”,而是定义为一种抢地盘的“打斗”。
布兜兜有冤无处诉。
它望着布袋袋尾巴底下那两个越来越壮观的毛球,还有偶尔探出头来一窥世间的粉色丁丁,只觉得菊花瑟瑟发抖。这段时间,为了遮挡菊花,哪怕是吃了再美味的鸡肉罐头、晒了再温暖的太阳、被摸得再身心舒畅,它也不敢翘尾巴。
夜晚,它听着主卧里传出的浪荡呻吟,看着角落里一双危险的绿眼睛,感到毛发倒竖、浑身阴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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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先生与颂然第一次决定正视两只猫的“打斗”问题,是在收养布袋袋的第三个月。
那天阳光明朗,温度适宜,布布在幼儿园上学,家里只有他们两个人,非常适合来一场无节操的鸳鸯偷欢。夫夫俩在沙发上酣畅激战,你起我伏,湿淋淋的热汗淌了一身,抱枕与毯子落了一地。
颂然两腿大开,缠紧了贺先生的腰,随着冲击的节奏叫得又浪又媚。
就在离高潮仅差一步的时候,客厅里炸开了一声凄厉的尖叫。布兜兜窜上沙发,沿着长长的沙发靠背疾跑而过,布袋袋如同一道闪现的鬼魅,紧追其后。两只猫一前一后撞进墙角,“咚”地卷住窗帘,滚做一团。
然后,颂然体内就被射入了一股炙烫的热流。
“……”
颂然僵硬了,贺先生也僵硬了。
两人对望半晌,颂然的呼吸逐渐平复下来,结结巴巴开了口:“呃……都,都是猫的错,你……千万不要有压力啊……”
“都是我的错。”贺先生低头吻他,“宝贝,我会补偿你的。”
射早了就是射早了,他从不给自己找理由。
他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正在“打架”的两只猫,将颂然打横抱起,抱进了他的小影院——绝对安静,绝对无人打扰。于是,颂然趴在山茶红的布沙发上,揪着一只枕头,被贺先生“补偿”了一下午,操得神志不清,汗泪齐流。
“都是……都是猫的错……”他喘息微弱,望着一地用过的安全套,哽咽道,“本来一次就能结束的……”
第二天一大早,布袋袋就被拎去切了蛋,然后套着一只伊丽莎白圈回来了——兜里也没蛋,袋里也没蛋,8012B总算太平了。
布袋袋先失十爪,再失俩蛋,气得眼冒凶光,扑在剑麻板上疯狂磨爪泄愤,然而无论如何,两只饱满又可爱的蛋蛋终究是回不来了。
布兜兜突然就有点心疼它。
同为太监,这种苦,它最懂。
其实,布袋袋的性格也不算太讨厌嘛,甚至还和它有点互补:一文一静,一胖一瘦,一贵一贱(这是重点),没事儿追着闹一闹,生活还是挺欢乐的。
于是布兜兜走了过去,趴在布袋袋身旁,一舌头一舌头地给它舔毛,边舔边安慰:别伤心,哥们,这种难以启齿的羞辱,我也经历过。
布袋袋痛失爱蛋,却在最伤心时获得了同伴的安慰,就像仙人掌被一根根拔去尖刺,瞬间化干戈为玉帛,也亲密地舔起了布兜兜。
猫咪们的关系不再针锋相对,成了互舔互蹭的好基友,成天团在一块儿舒舒服服晒太阳,不发情,不抢地盘,也不觊觎对方的菊花。
布兜兜终于敢竖起尾巴走路了。
爽!
布袋袋与布兜兜的感情一路突飞猛进,变得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然而,在它们腻歪得难分难舍时,猫生的第一个重大考验降临了。
8012A的户主夫妇从澳大利亚回来了。
颂然提前半个月从季阿姨那里得到了消息,立马收拾家当,全部搬到了8012B。两家距离太近,贺先生一人扛十个箱子,轻轻松松搞定,根本不用找人帮忙。
老夫妇回来那天,颂然将大毛团子布兜兜完好无损地送了回去。老夫妇见自家窗明几净,花卉葳蕤,一看就是半年来被细心照料着,热情地对颂然表达了感谢,拉住他聊了好一会儿,临别还非要亲自送他下楼。
颂然挠了挠头皮,小声说:“我……我不用下楼的,我就住对门。”
“啊?”
老夫妇没理解。
最后是贺致远出来,邀请夫妇俩去8012B坐了坐,委婉地叙述了这半年发生的事。老夫妇都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挺明事理,觉得租出去一间房子,无意间促成一桩姻缘,乐呵呵地向他们道喜,弄得颂然特别不好意思。
聊完了回家,刚一开门,就见一道灰白色闪电擦过脚边,直奔对面,卡着8012B的门缝钻了进去。
老夫妇面面相觑。
颂然赶紧进门,把死活赖着不肯走的布兜兜抱了出来,解释道:“它最近几个月都住我们这儿,估计习惯了,换地方不适应,应该……过几天就好了。”
结果当天晚上,布兜兜扒门缝、咬门把,喵呜喵呜挠了一宿的门。
布袋袋在相隔一条走廊的门后也喵个不停,叫声尖锐又凄厉,甚至几度骚扰颂然与贺先生,将他们往门边带,意思是“快给老子开门”。
次日清早,布布要去幼儿园,老两口要去买菜,两家同时开了门。
电光火石一刹那,只见布兜兜和布袋袋一窜而出,不约而同冲向了对门。两只猫都在半路看到了对方,却因为速度太快、大理石地面太滑,没刹住车,在过道里华丽丽擦身而过,一头撞进了对方家门。然后飞快地漂移转弯,冲回来,在过道中央扑成一团。
五个人,十只眼,集体看傻了。
他们决定抽出十分钟,正式谈一谈两只猫的感情问题。
老两口与贺家三口坐在沙发上,看着布兜兜与布袋袋沐浴在阳光下,一边亲密拥抱,一边没羞没臊地舔毛。
看起来,这猫是留不住了。
他们看着贺致远与颂然,用嫁女儿般的语气说:“夜里厢老这么叫也不是个事,你家的叫,我家的也叫,大家都睡不好。要么,让它们在一起吧。”
颂然试探着问:“那……是布兜兜给我们,还是布袋袋给你们啊?”
老太太笑了:“你家小孩儿瞧着挺爱猫的,就把布兜兜留给你们吧。正好老季家的贵宾生了一窝崽,老季你知道吧,就是介绍你住这儿的季阿姨……”
颂然连忙点头:“知道知道!”
“她家贵宾生了五六只,我去讨一只,以后我家就养狗,正好早锻炼、晚锻炼都能牵出去溜一趟。布兜兜呢,相信你们能养好的,我们偶尔来看一看,好伐?”
“谢……谢谢。”
颂然看着亲似连体的两只猫,心里一阵感动。
就这样,傲娇易推倒的布兜兜终于留在了8012B,与他的野蛮俏郎君布袋袋长相厮守。大约是经历过一次分离的缘故,它俩的关系更热乎了,缠绵起来连颂然都没眼看。
颂然亲手做了一份鳕鱼鸭肝猫饭,给它俩各盛了一碗,刚放好,两颗绒毛脑袋就凑了过来,发出“吧唧吧唧”的香甜舔食声。
颂然解开围裙,对沙发上的贺致远说:“要是没做绝育,我怀疑它俩真能搞上。”
“现在这样也挺好的,柏拉图恋爱。”贺致远淡淡地道,“我希望它们从此以后能安静当猫,别再打扰我们肉体恋爱了。”
“肉,肉体恋爱……”颂然睨了贺致远一眼,“你怎么这么龌龊?”
“不是我龌龊,是柏拉图满足不了你。”贺致远耸肩笑了笑,向颂然伸出手,“来,宝贝,龌龊一个。”
颂然嘴上碎碎念,身体却很诚实,走过去,与贺先生在沙发上亲亲热热地“龌龊”了一把。
这没羞没臊的日子啊,大概永远都没个头了。
Day 327 花栗鼠先生,你愿意嫁给灰松鼠先生吗?
与贺致远相识的第327天,是颂然的二十四岁生日。
生肖轮了两圈,回到本命年,又逢他与贺致远、布布共度的第一个生日,可以算作具有纪念意义的大日子了,应该出去隆重地吃一顿。
为了这一天,贺致远提前三个月带颂然去茂名南路订制了一套纯手工西装,量体裁衣,经过数次试穿与修改,在生日前夕顺利提了货。提货那天,贺先生靠在柜台边,欣赏着对镜而立的颂然,眼神里多了别样的温柔与热切。
颂然忐忑不安地问他:“好看吗?”
他笑了笑:“好看。”
是真的好看。
劝说颂然穿西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大男孩走惯了朴实风,平日里最爱的搭配就是宽松T恤加大裤衩。虽然整理衣帽间的时候,颂然也会对那一整排面料、款式、颜色各异的西装露出艳羡的眼神,可当贺致远提出要带他去买,他却婉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