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第一天就跟他说婚姻,是不是把他吓到了?他就算想过不结婚,也绝对没有想过要跟我结婚……”
“是的,所以他当时就说要戒掉你……”
“你为什么就不能跟他说不做恋人也可以一辈子在一起的?”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天真?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我还跟他说了,没有性生活的婚姻关系是不牢固的,婚内出轨对同性婚姻是很致命的……”
“沈木亭,你真该死!”
“我该死,我天天劝他放弃他那柏拉图式的爱情,是他自己坚持不跟你谈恋爱……在他心里,你就该结婚生孩子!你是不是跟他说过这种话?”
穆川想起那天言晏盯着电影里的男主对女主说着深情的结婚誓词,怔怔地问他会不会结婚……
穆川脱力地靠在椅背上,双手捂着脸庞,泪水从指缝无声地滑落……
“言晏现在是认定你会结婚生孩子,他不想你违背自己的意愿跟他一辈子,这才选择一个人走……”
“我要怎么让他相信我爱他,我谁都不要,真的,我只要他……”
“你想过跟言晏谈恋爱么?”
“没有……”
“我说你们两个到底怎么想的?像言晏说的各自有各自的生活,但是不管怎么样,都会回家?”
“嗯……”
“嗤……那我问你,为什么言晏带着吻痕回去你就不开心?为什么他跟安南亲近你就充满敌意?为什么他拉着你跟别人3p你很抗拒?为什么你要吻他?你倒是说说,这哪一点,是两个关系正常的男人能干出来的事?”
“言晏要怎样才肯回来?”
“那天3p的时候,你最想做的是什么?”
“把那个女人扔出去!”
沈木亭笑了,他笑嘻嘻地看着穆川,“扔出去以后呢?你们两个人做?”
穆川不说话。
“你对着言晏的时候有没有欲`望?”
“只要不看他的眼睛,就没有。但那天……有……”
“为什么?”
“因为他那一天很不一样……很诱惑……”
“如果以后言晏都那么诱惑你,你会不会跟他做`爱?”
“怎么做?”
“我给言晏发过一个网址,要不要也给你发一个?写的可清楚了,一学就会。”
“好……”
沈木亭乐了,这倒是比言晏干脆!
“如果你找到言晏,告诉他你爱他,想跟他谈恋爱,结婚,守护他一辈子,他哪怕不相信,也不会再逃了……你们只要克服了心理障碍,像一般的同性恋人一样生活,就没有问题了……”
“谢谢你!我的问题你已经帮我解决了,我以后不会再来了……”这种感觉像凌迟,他的言晏怎么样,他不想对任何人说。
“当然!”
“嗯。”穆川起身走开。
“穆川……”穆川拉门把的手停住了,“言晏于你,到底意味着什么?”
穆川没有回头,他站得笔直,用一向温和却坚定的语气说:“苏冉要跟我分手的时候,问过我言晏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我一直都逃避想这个问题。分手以后,我觉得我只要一直陪着他就好,但现在他走了,我不得不想了……我在很小的时候就认识言晏了,疼他宠他好像是天性,我一辈子就这么一个人不可能失去他……我管它是爱情也好亲情也好还是别的什么感情也好,我爱言晏,有没有婚姻我不在乎,但我会一辈子守在他身边……”
沈木亭笑了,他没见过这么深刻又纠结的爱,“我从来没把言晏当做病人,他戒不掉你的,不要让他等太久……”
“谢谢……”
穆川走了,沈木亭放下笔,靠在椅子上,爱情是什么呢?如果所谓的爱情,只是一种肾上腺素的分泌,那得多让人失望啊……穆川你傻不傻,既然不是亲情不是友情也不是同情,那可不就是爱情么……又不是只有男人和女人之间才能有爱情……
chapter 18 你的眼睛里有妖怪
穆川的生活恢复了正常,没有言晏的日子他变得很沉默。他更加努力地工作,时间不多了,他要去找言晏……
苏冉顺利地申请上了出国的项目,是美国的一个学校,以后,估计很难再见了。往事堪堪而过,已经不需要再回首,就让一切都随风吧。
穆川偶尔会去空音,总是能在角落里看到沈木亭,他也不过去打招呼,两个人失意的男人,没有必要凑在一起。有一次他喝得有点多,好像看到言晏在朝他笑……他哭了,言晏我好想你……
穆川时常坐在言晏的窗台边发呆,他记得以前言晏就老在这里发呆,不知道,他当时都在想些什么……
言晏走了一个月了,一个电话也没有,穆川也没有给他打过电话,他不敢打。今天是言晏的生日,他想起言晏走的前一天晚上,问他想要什么生日礼物,言晏说什么都不想要……他觉得心里又开始密密麻麻地痛起来了,言晏……你在那边怎么样了……
最后他还是打通了言晏的电话,言晏过了很久才接,那边音乐的声音很吵,言晏走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听他的电话:“穆川……”
“言晏,生日快乐……”
“嗯,谢谢。”
“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我还会自己做菜,不用像在德国的时候天天吃牛排了……”
穆川的眼泪毫无预兆的流下来,会做菜么?不就学了一道红烧排骨,难道天天吃排骨不成……
“你照顾好自己,别生病了……”
“嗯,你也是……”
“以后有时间,就多打打电话吧”
“好……同事他们给我开了一个生日party,他们叫我了……”
“你去吧,玩得开心……”
言晏放下手机,泪水已经在脸上纵横。他关掉音响,没有同事也没有生日party……他不想过生日,没有穆川的生日他不想过……
来法国一个月了,工作也上了轨道,他过得很好。他只是很想穆川,想他做的阳春面,想他陪着自己加班,想他每次从自己房间出去的时候总是要拉好窗帘……他有一天很想吃阳春面,面是煮得不错的,但他吃了一口就开始掉眼泪,后来他就再也不想做了……做排骨很麻烦,而且有了阳春面的经验,他也不想做了。早知道当时就不学了,一点用场也派不上……
言晏一直是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现在又多了一点忧郁和神秘,总是有很多的女人给他献殷勤,但他悲哀地发现他一点感觉都没有……沈木亭,你的洁癖是病毒,传染给我了……
这天是一个大型party,当地的企业家都来了,他没办法只能过来……酒会上很多女人缠着他,黄头发的黑头发的,丰满的纤瘦的,热情似火的娇羞含怯的……太多了,他觉得烦。
他酒量不行,喝了两杯就觉得头有点晕了。穆川不在的时候,他从来不喝酒的,他不敢在别人面前出丑。他不敢再喝,退到阳台上,凉凉的夜风吹过来,他清醒了一点。不知道,穆川和苏冉怎么样了……他忽然很想听安南唱歌,想到那个失意的男人又忍不住笑了。他不敢给他们打电话,他努力一个人生活,他过得很好,只是没有太多的欢乐。
一个大波浪的女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到他身边,女人穿着一袭黑色的长裙,与夜色融为一体……
“Yan,你像个忧郁的王子,可是,你真性`感……”女人说着用手抚上了他的胸膛……
“哦?我看上去很忧郁么?”言晏笑得轻挑。
“现在,就不忧郁了……”女人掂起脚轻轻吻上他的唇,“你不知道,你忧郁的样子,多让人心疼……还是笑起来最好看……”
女人的礼服领子开的很低,他看着女人丰满的丘壑毫不避讳地说,“我就喜欢你这样的,”他抬起女人的下巴,“热情,又放`荡……”
他把女人带到附近的一家酒店,一进门女人就迫不及待地缠上他。他的情`欲也被挑起来了,他脱掉女人的衣服,牙齿咬上女人的脖颈,女人满足地叹息,缠他缠得更紧……他把女人压到床上的时候,突然想到了穆川,想起那天晚上他们一起进入同一个女人,他到现在都还记得他们互相摩擦时的战栗感……
他忽然就一点兴致都没有了。沈木亭,你的洁癖真的是病毒……
他穿上衣服,留下一脸茫然的女人,一个人走了出去。
穆川的生活要忙碌很多,公司的事情进展要收尾了,他很开心。周末他去看了言老爷子,老爷子精神很好,还一个劲地数落言晏想一出是一出,什么也没说就把公司搬到法国去了……
穆川笑嘻嘻地看着老人家,“言叔你别生气,我也在把公司往法国搬,到时候把言晏带回来见你。”
老爷子活了几十载了,一双眼睛鹰一样看向他,然后立马柔和起来:“穆川啊,言晏从小就没有妈,我又忙,不会带孩子。我知道言晏是你带大的,他长这么大了,有一点倒是没变,”老爷子看着他,“他只要你。从小到大,只要你。”
穆川站在旁边动不了,他垂着头不知道要说什么,老爷子活了一大把年纪了,倒是能想得开……
“言晏的名字是他妈妈给他起的,言笑晏晏……他妈妈说,孩子生下来,别无所求,开心就好……”他找了个凳子坐下来,“言晏刚回来的时候,我还动过让他结婚生孩子的念头,但我现在知道他不可能了,我也不怨他……言家的人都是死心眼的种,他三岁就认定你了,开心就好……”
“谢谢你言叔……我一定把言晏带回来……”
“别,你要是真把公司也搬去法国了,就留在那儿吧,别来回折腾了。逢年过节的,回来看看我和你爸妈就行……”
穆川离开了。他想起高三毕业那年,老爷子在家中等了他几天,让他放言晏离开。老爷子不是没动过念头的吧,他那么早就看出来了,只是言晏一心认定,这么多年,他也终于认命死心了。
再过一个星期,穆川回家了。他回家的次数并不多,穆父穆母现在不用操心公司的事情,每天日子倒过得清闲自在……
穆川问,“爸妈,你们愿意去法国么?”
穆爸爸摇摇头,“年纪大了,根在这里,挪不动了……”
穆川红着眼睛问:“我要是去法国不回来了,你们怨不怨我……”
“傻孩子……我们跟言家那个老爷子很熟的,我们知道你要去找言晏了……那小家伙,从小就防着我和你爸一句话都不说,就跟着你……要是个女孩该多好啊……”穆妈妈眼睛也红了,“事到如今,我们根本拦不住你……注定是没有,儿孙绕膝的福分啊!”穆爸爸的眼睛也红了……
“我过年过节回来看你们……”
“什么时候走?”
“就这几天了。”
“既然决定了,就要对人家好,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我们穆家的人,都从来不会亏待人的……”
“我知道……”
穆川走的时候又下起了大雪,他想起一年前的今天言晏千里迢迢从美国赶回来给他过生日……他以后,再也不会放开他了……
今天是圣诞节,言晏想给自己做一份红烧排骨,结果把自己呛了半死。他端着盘子从厨房出来的时候,脸都是黑的……
他刚坐下来,门铃就在想,他烦躁地想这谁啊……然后大步走过去,气呼呼地把门拉开。穆川拖着个箱子,站在门外,朝他温柔地笑……
“你是,圣诞老爷爷么?”言晏揉揉眼睛,不敢相信……
“你要这么想,也可以……”穆川不管言晏在那里发愣,径直走进屋,然后脱下落满雪的外套。
“你就吃这个?”穆川指着桌上一盘孤零零的排骨问道。
“没……这里炒菜不方便,我今天,第一次做……”言晏莫名地心虚。
穆川转身,看到言晏站在那里,像被抽走了灵魂……他走过去,把言晏抱进怀里。
“你怎么来了……”
“你不回去,我只能过来了……”
“公司怎么办?”
“我也把公司搬过来了……”
“苏冉呢?”
“苏冉跟着我不会幸福,她那么好的女孩子,应该找一个全心全意爱她的人不是么?你不能那么自私,不想别人当你大嫂,就硬要她留在我身边。”
“可我不想别人做我大嫂……”
“不是还有你自己么?”
穆川温柔又宠溺地看着言晏,等着他回答。
“我又不是女人。”
“男人也好,女人也好,我都不要,我只要你。言晏,我爱你,从今以后,我就是你男人,你不能再出去找女人,我也不会。你不想结婚也没关系,但你要对我负责的。”
“我对你负什么责?”
“你跟我做`爱了……”
言晏僵在那里不能动,“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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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川拍拍他怔愣的脑袋,去厨房煮了两碗阳春面,言晏坐在他对面,像以前一样一根一根细细挑着,吃得极慢……穆川尝了一口言晏做的排骨,已经有些凉了,“这个凉了你别吃了,我明天给你做。”
“嗯……”
言晏的房子不大,这里地价贵,而且言晏一个人住也不用很大。
穆川拿了衣服去洗澡,出来直接进了言晏的卧室,言晏跟在他后面不说话。
穆川在床上躺下来,然后拉着他的手,“你也去洗,我累了,想早点休息。我等你,快点……”
“嗯……”
言晏洗得很快,睡袍都没穿,就穿着个短裤出来了。他睡觉习惯裸睡,穆川都习惯了。言晏钻进来后,穆川搂着他,深吁了一口气,终于回来了……
“睡吧……”
“穆川……生日快乐……”
“谢谢……你就是我最好的礼物。”
第二天言晏醒的时候,穆川正睁着眼睛看他。见他醒来,笑弯了眼:“醒了?”
“嗯……”言晏打着呵欠坐起来。被子滑下来,穆川看到他内裤里面鼓鼓……
“每天都这样,很正常。”言晏注意到穆川的目光轻描淡写道。
“言晏,沈木亭把那个网址也发给我了……”穆川看着他坏笑。
“哦,我都看了,没什么!”言晏心里瘆得慌,强自镇定道,然后飞快地起来穿衣服。
穆川很想笑,言晏这个别扭的样子让他很新奇。
吃完早餐,言晏带他出去转了转……圣诞节刚过,到处还有着圣诞的气息,穆川和言晏并肩走在一起,觉得幸福不过如此。中饭他们在外面吃的,一家西餐厅,穆川点了两份牛排,味道还不错,连言晏都多吃了几口。他们走到附近一个广场,言晏抓起栏杆上的雪团成一团,毫不留情地往他胸前扔,穆川笑嘻嘻地看着他然后抓着他冻红了的手心疼地皱了皱眉,“我们去买手套。”
“嗯……”
穆川给言晏挑了一副温暖的羊绒手套,言晏笑着对售货员说来两双……穆川看到言晏飞扬着神采的眼角,心终于着了地,他的言晏,终于回来了。
然后言晏兴致勃勃地拖着穆川去超市买食材,一转身发现人不见了,找了一圈看到穆正在很认真地选安全套和润滑剂,他腾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穆川笑他脸皮薄,言晏说那是你脸皮太厚了……穆川说,我们还得去买些内服外敷的药。言晏红着脸说,你看的还真仔细……
晚上言晏终于大饱口福了一顿,摸着肚子靠在沙发上不想动,穆川过去把电视打开。言晏看着看着就歪在穆川肩膀上睡着了,真是一点都没变……
穆川把他拍醒,“言晏?去洗澡,睡觉!”
“嗯?哦……”言晏闭着眼睛往浴室走……
等到躺在床上的时候,言晏又不困了……
“穆川,我睡不着……”
“我也睡不着。”
言晏一转身,躺平了,问道:“穆川你为什么来找我?”
“我不来找你怎么办?言晏你怎么就不信我,我不能没有你……”
“我信你,只是……”
穆川忽的吻过来,堵住他的嘴,用舌头舔了一下然后放开,“没有可是,我爱你,我要你,就是这么简单,你以后别想走了……”
“穆川,你不是说,你要结婚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