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而立一使劲儿,起身把人给背了起来。
傅琅虽然看着瘦,但是骨架窄长,身上肌肉不少,体重也不轻。
背着傅琅下楼时,顾而立感觉耳边灼热的风呼呼刮过,热得他有点儿睁不开眼睛。
他只听见自己因为运动过度而加速的心跳声,格外响亮。
傅琅结实的胸膛贴在他的背上,温热的体温传过来,汗湿了他的肌肤。感觉如此细腻,如此清晰透明,让他觉得有点升温。
身上每一个毛细血管,都能感受的到,傅琅伏在他耳边的呼吸,呼吸里带着年轻的男孩子特有的清香的气息。他根本来不及体会,狂奔在校园里。
成荫的绿树从他的视线里反方向倒退,就像是电影里的运动镜头。
生命不能承受之重。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这么一句话来。
傅琅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终于到了校门外,顾而立累得大汗淋漓,却来不及擦汗,赶紧叫了一辆车,把人给塞了进去。
“师傅,去第八医院。快点儿,抄近道。我给你加钱。”
顾而立急吼吼的看了一眼司机,从兜里掏出纸巾给傅琅擦了擦汗。
傅琅可不能就这么歇菜了,要不他就真的成了罪人了。
傅琅紧闭着眼侧躺在后座,睫毛很长很密。样子很痛苦。
看得顾而立愧疚不已。
终于到了医院,顾而立重新背起他,总算是给交到了医生手里。
看着人被推进了手术室,顾而立坐在走廊里呼哧呼哧大喘气。
刚刚真是累死他了,当真不容易。
擦了擦额头的汗,歪倒在长椅上,顾而立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看这章自动脑补猪八戒背媳妇BGM。
第15章
他好久没来过医院了,平时一年都难有一次感冒发烧的机会。家里人也身体倍儿棒,没什么人生病。
医院里倒是有不少好看的护士姐姐,时不时的从他面前路过,抱着本病例戴着口罩,走好远还回过头来看他。
回头的那一眼,让顾而立感到非常受用。他得意的挑了挑眉,勾起嘴角冲人笑笑,就只差流里流气的对着人吹个口哨了。
毕竟是在医院,吹口哨不合适。
所以他忍住了。
傅琅在手术室里切阑尾,他搁那儿百度阑尾炎到底是个什么毛病。
他之前对于阑尾炎的了解,源自于小学课本里学过的《爱迪生救妈妈》,隐约记得爱迪生的妈妈得了阑尾炎,有一次忽然发作了,说阑尾如果真的穿孔了,那可就只有死路一条。
也真的是他作死,不知道傅琅还有个这病,他只记得那次和林泽庸仨人一起吃饭,傅琅是这也不吃那也不吃,挑这挑那,事儿特多。
搜了一下看网上说,一般阑尾炎只要手术及时都不会有什么生命危险,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因为傅琅虽然平时混球了点儿,但是也没对他做什么实质性的坏事儿,人就是看着有点不好相处而已,感觉应该不坏。
大约过了一个小时,傅琅从手术室被推出来,麻药劲儿还没过,闭着眼躺着,看上去也不是那么讨嫌了。
“你是病人家属吗。”一个医生走到顾而立面前,问他。
“是。”顾而立立马站起身,焦急的往傅琅身上看了一眼,指着他说,“我儿子,情况怎么样?”
“这个,刚做完阑尾切割手术,需要住院一个星期观察一下,防止伤口感染发炎。”医生抬头看了他一眼,“您到这边签个字,把您儿子的住院费先给交了吧。”
“成。”顾而立笑了笑,来的时候带了钱包,抽出来一张卡,到前台把他儿子的医药费先给刷了。
回了傅琅的病房,无聊的顾爸爸就一直在玩阴阳师。
他这几天脸黑得要命,抽了好几张卡都是N。刚刚刷朋友圈,看见陆北北那货发了一条动态“进口欧洲北。”,底下配图是亮瞎人眼的三张SSR卡。
游戏里,卡片的等级是按照从N,到S排的,最高的就是SSR。等级越高,式神就越吊。他这N卡召唤的式神基本就是个小弱鸡。
再一直这么背下去,这游戏简直就没法玩了!
于是嫉妒又愤恨的顾而立,在陆尧北的动态下,默默评论了一句:“朋友一生一起走,谁抽SSR谁是狗。”
他面带忧伤的看了看自己的手,叹了一口气。
应该是手气问题,如果换个手,不知道会不会转运?
顾而立默默把目光转向躺在病床上,一脸宁静的傅琅。
对不住了兄弟!
借你的手指头用一下,抽张卡我就还给你。
于是顾而立二话不说就抓起他的手,往自己手机屏幕上戳。
卡片翻转过来,一张亮瞎人眼的SSR卡出现在他面前。
激动得顾而立拽着傅琅的手忘了松,差点就凑着亲了上去。
傅琅忽然就睁开了眼睛,看了一眼被握住的手,瞳孔大张,吓得往一边挪了将近半米,不可抑制的拧起了眉毛:“顾而立,你摸我手?!”
“不是。”顾而立急了,“哎呦喂,我摸你手干嘛使。刚刚就借你的手抽了张卡。”
傅琅听不懂他在说些什么抽卡,瞥了他一眼,然后开口说:“自从认识你,我他妈就一直倒霉。”
“我也没好到哪里去。”正想说呢,玩个手游都这么背,之前他还能抽到SR的。
“我饿了。”傅琅认真的说。
“成,我也饿了。我下楼给你买点儿粥喝。”顾而立还记得刚刚搜的百科里说,刚割了阑尾的病人,不能正常进食,只可以食用流体食物,比如粥啊什么的。
“哦?”傅琅吹了吹指甲,悠闲的说,“我不喝楼下那儿卖的粥,不卫生。还不好喝,我想喝清粥。”
“行。”顾而立咬着牙,心想你是病人,你是大爷,大不了多跑几个地方给你把清粥买过来呗,“二环有个嘉和一品,我打车去给你买。”
“你买过来肯定凉了,我喜欢喝热的。”傅琅眼睛都不抬的说。
“那我再去买个保温桶给你装着?”顾而立压着火问了一句。
“保温桶装着味儿就变了。而且新买的保温桶,一股塑料味儿。我喝了不舒服。”
天爷啊,这清粥还有什么味儿可变的。里面不就米跟水吗。
顾而立皱着眉头说:“傅祖宗,别在这儿跟我绕圈子了。您就直接说,我该怎么伺候您吧。”
傅琅翘着腿,面无表情的看了他一眼:“这得你自己个儿悟去。”
“操。”顾而立看着他那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没忍住说了一句,“老子不干了,你就饿着吧。”
“咝。”傅琅一脸痛苦的捂着肚子,“哎呦,我这胃啊,疼得……真是,厉害。哎呦,都是吃辣的给刺激的……”
“行了行了。”顾而立为了配合他演出,选择对他浮夸的演技视而不见,“你要喝粥是吧,我给你煮!”
傅琅等的就是这句话,听见立马应了声:“成。”
他们宿舍有一个电饭煲,平常傅琅还煮个泡面,什么的。
顾而立想了想说:“你那锅借我用下,兑点儿水加点儿米就直接煮了对吧。”
“电饭煲煮出来的粥不好喝。”傅琅说,“用砂锅煮。”
“我说傅狗蛋儿,你别太得寸进尺了。”顾而立说,“我上哪儿去给你整个砂锅出来?我去食堂后厨给你偷啊。”
“这主意不错。”傅琅淡淡的说。
“你他妈。”顾而立扶着额头,被气笑了,“那敢情我再请个师傅教我怎么煮,一天三顿给你变着花样儿来?”
“不错。”傅琅点点头,想了几秒钟然后说,“今天就清淡点儿的吧,刚动完手术,明天你就给我来个蔬菜的。中午加点儿鸡丝进去……”
顾而立拿着手机打字,认真的一条一条给他记下:“哎,说慢点儿。”
他刚刚想起来,林泽庸家有砂锅,做饭也方便,就是离医院有点儿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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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刚问了林泽庸了,他说他明天再来看你。”顾而立感觉就像一个老妈子一样,“我帮你跟他请了个假,让他直接告诉老张你动手术了,需要住院一周。”
“嗯,好的,我知道了顾妈。”傅琅用下巴指了指一伸手就能够到的桌子说,“把手机给我递过来。”
顾而立看着他那张面瘫脸,恨得牙痒痒,却只能依着他的意思照做。
“嗯。”傅琅皱了皱眉,“去给我削个苹果。”
顾而立跑到楼下买了苹果,上来给他洗干净了,然后拿着水果刀削皮。
削完了给他往手里一递,笑着说:“傅爷爷,用不用我一口一口咬下来喂你吃啊?”
傅琅没搭理他,接过苹果说:“不用。”
傅琅抬头看了他一眼,继续说:“我嫌弃你。”
顾而立哭笑不得:“嫌弃我就别吃,刚刚我抠脚了,没洗手就给你削皮。不信你闻闻还一股子臭脚丫子味儿呢。”
“没有。”傅琅闻了闻,挺认真的咬一口,嚼了半天说,“甜。”
能不甜吗,十八块钱一个的进口红富士。
顾而立叹了一口气说:“你爸我赚钱不就是给你花的么,只要你觉得甜就值。”
“滚。”傅琅说。
“没跟你开玩笑,医生刚刚看见我就直接说,‘过来,先把你儿子的医药费给交了吧。’”顾而立啧了一声,“傅琅,你住院用不用跟家里面说一声?”
傅琅听了这话,脸瞬间就黑了,沉着声音说:“不用你多管闲事。”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这辈分乱了吧。一会儿叫儿子一会儿叫爷爷的。
第16章
丫的翻脸比翻书还快,顾而立有点儿摸不着这人的脾气在哪儿,感觉一不小心就能踩在他的雷点上。
而且这句直接告诉他“关你屁事”的话,让他压根没法接下去。
于是顾而立只好默默的打开手机,随意点到了今天刚下的那首傅琅翻唱的英文rap,这才想起来他公司要签cv这件事儿,他还没和当事人说。
既然知道了自己室友就是那个特别牛逼的cv,按理说他不用考虑就应该直接把人给敲定了。
可顾而立总觉得不好。
比如,你身边的室友突然告诉你他想把你给签了,你肯定会给他一耳巴子让他醒醒。做什么白日梦呢。
跟傅琅说,他也肯定以为自己在跟他开玩笑呢。
所以说,霸道总裁人设,还是隐藏一下比较好。别吓着人家傅狗蛋。
低调低调。
于是顾而立决定让公司专门负责这块儿的人跟傅琅洽谈一下,到时候自己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行了。
他刚出去打了个电话,转眼发现傅琅人没了。
过了约摸二十分钟,才看见人光着上身走过来,刘海有点乱的贴在额头,头发梢儿还往下滴着水。
是刚洗完澡的样子。
傅琅用刚脱下来的T恤擦了两把头发,坐在床边上,用眼神指了指门口说:“去,关门去。”
操?
这语气越来越熟练是怎么回事,使唤他使唤的顺手了?
但为了照顾病人情绪,顾而立还是黑着脸,默默去把门给踢上了。
刚关了门,傅琅就掏出了一根烟,眯着眼睛抽了起来。
顾而立打量了他一眼,感觉从他的这个角度拍傅琅,肯定是一组破伤风意识流大片。
题目就叫……
坐在医院病床上抽烟的半裸男人……
和他的小保姆顾而立。
小保姆就算了,只拍半裸男人吧。
可以,这很陆北北风。
而且医院的灯光照的傅琅脸部线条更加冷硬,剑眉险峻,鼻子又尖又挺,阴影分明。
关键是,他这腰间真是一丝儿赘肉都没有,就算是坐着,也能保持着很好看的线条。腹部有个青紫的印子,估计是那天他给踹的,到现在还没完全消下去。
不过也不影响这腹肌的美观度。
意识到这一点,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顾而立你这是怎么了?
上次你不是看过了吗?隔着衣服,时间太短没看清楚?所以打算再复习一遍?
这次是1080p的超清画质,还相距不到一米。
你羡慕了吧?
呸。
别这样,你也很不错的哟。
想了想,顾而立站起身,觉得他已经迫不及待的要去澡堂,好好欣赏一下自己很不错的身材。
可是转了一大圈,他都没找到这医院的公共澡堂到底是在哪里。
来回转悠了好几层,这会儿又热得厉害,热得他掀起T恤下摆扇风。
医院所有的走廊看起来都一个样儿,通通是干净而明亮的白色。
顾而立从一个走廊右拐了,然后又左转,上了一层楼后又下去右转。
绕了一大圈,然后彻底迷路,而且他根本想不起傅琅的病房是在几层几号了。
站在空旷的走廊里,一瞬间他有点想家。
这时候如果打电话给傅琅,赢来的只可能是无情的嘲笑。
他干脆走去尽头的厕所洗了个头,洗手台就只有他一人儿。完全拧开了水龙头,对着脑袋就开始冲。
咝。
这水怎么这么凉。
冰凉的自来水接触到他的头皮的时候,引得顾而立一阵颤栗,瞬间去了不少暑气。
爽。
对着冲了二十分钟,从头到脚都感觉透心凉心飞扬。
他转身走了几步,发现对面的病房敞着门,里面坐着的就是傅琅。
一走进病房就一股子冷气吹进来,吹得他身上还没来得及擦得水珠全都蒸发了。
凉快以后,是隐隐的有点冷。
大老爷们儿的怕什么冷啊,顾而立毫不在意的告诉自己,你不冷。
人傅琅不还光着膀子坐了那么久吗,你的身体素质不比他差。
“阿嚏。”顾而立淡定的揉了揉鼻子,“哎,刚刚是不是有小虫子飞进我鼻子里了。有点痒。”
傅琅瞥了他一眼:“你不会是在厕所洗手台那儿洗的头吧?”
“有澡堂不去,去洗手间洗头。那我就是傻逼。”我才不告诉你,我是因为找不着路才去厕所洗头呢。
“我刚刚看见斜对过有个傻逼,杵那儿半天,撅着屁股在洗头。”傅琅用指关节敲了敲桌子,递给他一个眼神,“长得还挺像你的。”
“操。”顾而立挑了挑眉毛,“那肯定不能是我。我……阿嚏……”
顾而立又揉了揉鼻子,终于忍不住看向傅琅:“你有纸没?”
傅琅从兜里抽出一包纸,扔给他,然后淡淡向门后竖着的钢丝床瞥了一眼。
这货真打算今天晚上陪他睡医院里啊。
傅琅轻哂,他阑尾炎开刀其实只是早晚的事儿。就算今天没有发作,以后反正也得给切了。只是之前他一直觉得无所谓,忍忍也就过去了,没想到这次真的哄得顾而立急红了眼。
那小表情,给急得眉毛拧成了一团。
顾而立本来眉骨就高,皱眉的时候平添了一股英气。
他做这个表情的时候,其实也挺爷们儿的。
所以阑尾得切啊,疼也得忍着啊。要不然对不起顾而立从宿舍跑到山底下,那流的三公升汗水啊。
傅琅翘着腿坐到了床上,看着顾而立把钢丝床给打开了,往他旁边一架,看起来那床还不到一米六。
“这床设计的不合理啊。”顾而立默默踢了一脚,心想他一米八五还多的个子,该怎么安置在这张小床上。
“睡地上。”傅琅给他指了一条明路。
“老子昨天睡了一宿的凉席,硌得后背就跟百褶裙一样,睡地上不得要命啊。”顾而立想了想,从柜子里拽出来两条棉被,把凉席铺在地上,“哎多铺点吧。”
那小床估计经不起他晃两下,就得坍塌。
傅琅刚想说一句,地上挺凉的。想起来他跟顾而立也不是很熟,认识这几天,烦他还不够,于是就没提醒他。
顾而立躺在棉被上玩手机,生怕傅琅又想吃什么宵夜,使唤他出去买个东西啥的。
那说不定他就迷失在医院的走廊里了。
还好傅琅没有。
俩人背对着,一个在床上一个在床下,没人说话。就只有手指戳键盘,哒哒的打字儿声。
半夜,顾而立是给冻醒的。
他没盖被子,空调温度又低,迷迷糊糊的去抓被子,不小心把傅琅的被子给扯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