嬑阁志异完本[灵异耽美]—— by:沈嬑

作者:沈嬑  录入:07-28

只听那身穿翠罗青轻衫的韩公子细眉一挑,桃花眼弯弯道:"钟离兄,如今你这第一美男子的名头可是越发响了。"
钟离公子一笑置之,名头嘛,别人说多了也就没什么了,遂淡然道:"这等闲名,何必在意"
"不过......"韩公子欲言又止,吞吞吐吐。
"不过什么?”钟离婴顿了顿,问道。
根据历史经验以及对自己好友脾性的了解,钟离婴基本上可以断定这不过后面跟着的绝对不是什么好话。
果然,如此。
"纵使钟离兄魅力无限,不过啊,这还有一个人……额……"只见韩公子眼眸中精光闪现,故弄玄虚道,“至今还没有人能入他的眼。”
"谁?这天底下有这样的人么?莫胡诌……”钟离婴斟了一杯酒,撩起眼皮问道。
"绝无戏言,咱们不妨来打个赌,要是钟离兄你输了,请我来这醉清风喝三个月的酒,要是本公子输了,一定恭恭敬敬地给你端三个月的洗脚水,如何?"韩公子身体忽然前倾,执起折扇刷拉一挥,猛地扣在案桌上,“怎么,不敢?”
"一言为定!"钟离婴轻笑一声,夺过那把白折扇,胜券在握地扇了起来。
钟离昧,字九思,因作过一首采蘩词,遂被时人称为采蘩君,风流倜傥,洒脱不羁,这是好听的,不好听的就叫风流成性,拈花惹草,坊间关于其的风流韵事甚多。
但是,这都不是最重要的。
更为人所称道还要属他那张素有倾雪之姿的一张面皮。
俊美无俦,比拟天人。
"居间之境叶扶风?那个江湖传说中最无情无欲的圣师?是清高了点,孤傲了些,不过……”钟离昧嘴角一勾,眉尾一挑,道:“韩大公子,容成君,炎弟,你还是先乖乖去准备好木盆,打好水,等着爷过去,记住了,盆要黄梨木的,泡着养脚,哈哈哈……"
韩炎,字容成,号容成君,此刻只是笑笑,不说话。
钟离昧话音刚落,仰头一口饮尽觞中清风酒,算是以此作为赌约证明。
叶扶风?
有趣!有趣!
晚间,居间之境。
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
居间之境一片清宁平和之相,而境外徘徊着一白衣身影,鬼鬼祟祟,来来回回,进进退退,不知到底是要进,还是要离。
仔细一瞧,却是那白衣胜雪的钟离公子,因与韩容成定了赌约,不得不夜探虎穴,半夜三更欲入境中,探探口风,与叶扶风先交个朋友。
怪只怪平日里这姓叶的圣人神出鬼没,庄中来客一应拒之门外,真真是个顶怪之人。
"是谁在外面"
境里传来警惕的问询声,看来应该是惊动守夜的叶家弟子了。
出师未捷身先死,不应长使英雄泪满襟。钟离昧反应灵活,当即装作夜猫叫了两声后,猫着身子颓然地退到了墙角处,而后趁着夜色悄悄地摸回了家。
首战即败!
门都没摸进,好生丢人!
想他苏溪第一美男子,如今竟沦落到半夜偷偷摸摸登门入室的地步,说出去,还不教人笑得一个跟头跌死?
说到底,还是要怪这叶扶风,平日里神龙见首不见尾,若不深入虎穴,焉得虎子
幸亏他钟离昧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人才。
一试不成,再来二试。
再说第二夜,月亮还是那个月亮,天还是那个天。不过,可能是因为有了昨晚的先例,钟离昧这回变精了,再没做犹豫来纠结去,径直跃进了居间之境。
回头一眸百媚生,钟离昧远远地瞧见那今日守夜的叶家弟子,此刻睡姿倒是十分清奇,搁那站着都能睡着。
这难道就是居间之境守卫极其森严的状态?
“啧啧啧……”他先是感叹盛名之下其实难副,而后转念一想,也许尚有埋伏,万不能掉以轻心。
然后,某位公子就开始了龙潭里探险记。钟离昧先在境中晃荡了良久,也未曾寻到那叶扶风的静室,五分颓唐之际,却见眼前已经到了白玉温泉地界。
月光泠泠,温泉上方升起层层雾气,仿若天上瑶池仙境,一旁的怪石群处整整齐齐摆放着墨色衣衫,叠得就跟豆腐块似得。
天色已经如此深了,竟然还会有人再次沐浴,还真是稀奇,不知道是这叶府上的谁。
钟离昧实在是好奇,踮着脚尖蹑手蹑脚地朝着怪石移了过去,偷偷露出眼睛瞧过去,要死不死,见得却是叶扶风。
当真是流年不幸,福无双至,祸不单行。一想到自己可能会被当成个采花大盗打死,钟离昧一阵哆嗦,天知道这叶家下任家主到底多么深不可测,本来只是打算交谈一番,大家交个朋友,这回正好,连叶扶风的赤身裸体也给看齐了。
还做什么朋友?
一起共沐温池裸裎相对的朋友?
哈?
钟离昧牙疼般地扯着嘴角。
月光倾洒于泉水上,粼粼波光,碧华烁烁,泉中之人露出光洁白皙的后背,如墨般青丝只用一根云卷纹丝带松松系着,而后,丝带渐渐散开,千缕发丝尽数披散开来。
钟离昧曾经也见过他,只不过匆匆一眼,后多方打听后,知晓此人清高孤傲,清贵出尘,却是个实实在在的禁欲宗师级人物,便认定了自己这个花间蝴蝶般的人定要遭他嫌弃,不说青眼相待,白眼都轮不上他。要是这般,还不如不去沾扰,好歹保留点面子。
要不是容成那厮,连哄带骗地招他定了赌约,他钟离昧才不要夜里头腆着脸偷偷摸摸混进来。
这回可算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温泉里的人仿佛并未察觉,不过钟离昧这张老脸却出乎意料地染上一层胭脂色,心里咚咚地跳个不停,细细一摸,额间冒出些许滴汗。
真稀奇,头一回,温柔乡里的常客,戏本子春宫图阅览无数的采蘩君竟然冒出了几分羞涩。
钟离昧顺手抄起整整齐齐摆放好的墨衫,将就着抹了抹汗,动作轻柔,轻手轻脚欲退出此处,退出居间之境。
可惜待回到半途才幡然醒悟,慌忙之间自己手上攥着的可不是叶扶风的衣物么
要死要死,祸兮灾兮。到底是顺手牵羊拿走,还是做一回好人送回去,抑或是挖个坑给埋了算了?
当真是进退维谷,只得杵在道中央不知是回是离,好一番纠结来纠结去。
考量之后,他还是重新返回了居间之境温泉处,预趁人不备偷偷地再把衣服放回去,毕竟未告知取人衣物实乃不是君子所为,还是应该物归原主的。
去了一看,大惊失色。
那境中温泉处哪里还有半点人影,钟离昧左左右右上上下下环顾一周,四周清清静净,空空荡荡,无一人影。
难不成刚刚这叶扶风竟是赤身裸体狂奔入室,自己好像错过了什么世间百年难得一见的风采,心中好一阵懊悔猛然袭来。
某君子还沉浸在无与伦比的后悔中,耳中却听得一道清朗之音。
"我道是何人如此色胆包天,敢私闯居间之境,盗走本圣的衣服,原来是钟离家的小子。"
听见身后有人说话,钟离昧心里一缩,心道,钟离家的小子,要死要死,还是被认出来了,本君的背影难道都是如此惊艳世人鹤立鸡群与众不同吗?
"衣服还你。"来不及再多想,钟离昧侧身一把甩过衣裳,拔腿狂奔,心想若是以后叶扶风再提起此事,自己只管打死不认,任你大圣师如何质问,本君死不承认。
居间之境无情无欲无求的大圣师,总不好自己天南海北的将此事大肆张扬,毕竟不管是偷看的,还是被看的,都挺没脸见人的。
"呵,既然来了,哪里还有走的道理?”
叶扶风微微眯了眯眼,嘴角噙起一抹弧度,抽出腰间骨笛,施展轻功追了过去。
不知道为什么,钟离昧听见这话,浑身顿起一通鸡皮疙瘩,心里顿觉十分不妙。
好像要有大事发生了。
传说居间之境叶扶风善骨笛,一曲勾魂引闻名天下,先始,那骨笛之音清冷寂寥,似冷雨飘洒,寒星冷冽,而后似千军万马大有不破楼兰终不还之势,渐渐平息,婉转低吟,温柔清和,却又似情人低语,缠绵缱倦。
钟离昧见来人紧紧追寻不放,却始终保持在固定的距离内,像是在玩猫捉老鼠的游戏,谁是猫,谁是老鼠,好不明显。
除此,更是一路骨笛声不绝,扰人心魄,教之神魂颠倒,心神一荡,他心知这叶扶风并非等闲之辈,自己这次是栽在了他的手上,也不再做无用之功,自觉停了下来,只待叶扶风现身后再好好解释商议一番。
敷衍也好,糊弄也罢,到时候再见招拆招,见机行事。
墨色乍现,所来之人,乌发披散,衣衫领口微开,不是叶扶风又是谁。
钟离昧只觉喉结一紧,心道这叶扶风还真是好看啊!
这个□□薰心不怕死的东西,还真是死到临头也不落泪。
"呵,钟离公子,难道不需要对本圣解释解释?"钟离昧收起骨笛,眼皮撩起,似笑非笑。
"...额..."
一阵沉默。
钟离昧眼波流转,指尖抵着自己的下颚,作一派苦思冥想,神游天外状。
突然之间,他只觉身体忽的腾空而起,这才灵光回神,花容失色,双手迅速地攀上叶扶风的双肩,生怕自己被人像撂木头一般抛了出去。
"喂,叶扶风,你干嘛...干嘛...抱我啊?"
"..."
"你快放下我,要不然我喊非礼了。"
"..."
"救命啊!非礼啦!"
"采蘩君夜闯我居间之境,难道还要招人过来吗?"
"你放下我,拿走你衣服是我不对,我一时..."
"一时倾慕本公子嗯"
"才没有...没有的……啊......"
叶扶风抱着作欲掷出样子,吓得钟离昧变本加厉搂上对方的脖子,一时间隔得好近。
气氛有点不对。
静室内。
"你要干什么快把本公子放下来,好你个无欲无求的大圣师,我本来是要来跟你交个朋友的,传说中的叶家庄居间之境就是这么待客的?嗯?”钟离昧本就理亏,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脸皮,哪里来的信心,说的这般理直气壮,这般非同凡响。
皮可不是一般的厚,堪比城墙。
叶扶风只高高抱着他,似笑非笑,而后将他放到了静室的榻上,这才娓娓道来:“客?居间之境的客从来走的都是正门,翻墙进来的可不算是客。既不是客,有谈何待客之道?”
叶扶风说道这里,轻笑一声,居高临下地撩了一把钟离婴的下巴,继续道:“我要干什么?钟离公子这问题问得可真好,你说我要干什么呢?深更半夜爬墙头,你是要与本圣幽会吗?即使如此,何不直接坦白,也不用偷偷摸摸偷看我洗澡不是?你要看,难道我还不给你看吗?”
这一番话信息量有点大,说得钟离婴实在有点懵,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怎么这传闻中无情无欲无求的圣师叶扶风好像有点不对劲,莫不是修炼走火入魔了,还是吃错了什么药?
钟离婴小心翼翼战战兢兢伸出一只手,哆哆嗦嗦探上了叶扶风的额头,正面贴完反面贴,又比了比自己的额头温度,反复确认之后才铿锵有力地宣布——这人不是烧坏了脑子。
既然不是烧坏了脑子,问题好像就严重了。
幽会?给你看?
叶扶风被他贴过来贴过去,一时没绷着,当场一阵“哈哈哈……哈哈哈……”笑过。
不笑还好,这一笑,钟离婴更觉得心惊肉跳。
然而,这还不是最惊心动魄的,当叶扶风突然“吧唧”一口亲上他的时候,貌似脑中似有一道灵光陡然炸开,神魂突然颠倒。
感觉挺美妙的 ,软软的,润润的,酥麻酥麻的。
钟离婴先开始愣了一下,然后摸了摸下嘴唇,接着盯着很近很近的那张脸看了又看,十分可耻地伸出手摸了摸,确定是真人后,笑了一下。
接着,他向前靠近了一点,脸色泛红,羞赧道:“再亲一次。”
叶扶风被他盯的耳朵尖子红得几近透明,笨拙地在刚刚亲过的地方又亲了一次,只不过,这一次吻得时间太长,钟离婴差点一口气背过去。
哈!
自作孽,不可活。
旦日,天朗气清,温阳暖风。
叶家庄出了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时间风靡全庄,一直传,一直传,传遍了整个苏溪城。
酒楼里,花楼里,茶楼里,街头巷尾,都在说着一件事,谈的人,老至七十八十土埋到脖子处的老翁老妪,小至黄发垂髫小儿。
一谈到此事,或掩口而笑,或挤眉弄眼,或相视一笑会然于心,或大肆飞传,或恍然大悟,总之,各种各样,不一而足。
好像都是一副“哦,我懂了,你懂了吗?”、“哦,你懂了,我也懂了”的样子。
还有一位稍有才气的闲人据此编了一首小曲,起名《风婴曲》以作纪念,纪念苏溪第一美男子终于被收了,小曲一出来,一夜之间红遍了全城,一跃成为了花楼的经典曲目,凡来人,必点。
后来,连大街上小道上猴子一般的娃娃都会唱了,你一句,我一句,或者是大家一起大声唱。
再后来,这首小曲儿经过无数能人巧士的加盟续编,俨然成为了新一代黄金十八摸的存在。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钟离婴也没想到自己就在叶扶风的静室里睡了一宿,还是和衣而卧的,结果早上起得太晚,正好撞上来静室打扫的婢女,然后,流言就这样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滚到最后,滚成了真的。
钟离婴竟然爬上了居间之境无情无欲无求的圣师叶扶风的床,并且与叶扶风一夜之间竟然在床笫之上大战了三百个回合。
至于谁上谁下,叶家庄上上下下几百口子弟一致道:“这种问题还需用吗?如此明显也看不出,我们庄主自然是……哼,你们懂的。”
姑娘啊,大姐啊,大伯大妈,大侄子啊,叶家庄上上下下老老少少,你们说了半天,还是不懂啊!
后来,据可靠人士容成君喝醉时揭秘,事情才终于水落石出。
众人皆大呼一声,“哦,哦,哦,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哈,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
后来,《风婴曲》就变成了《婴风曲》。
再说钟离婴去花楼找容成君兑现赌约的时候,心道,他要给本公子端三个月的洗脚水呢,还不端死他?
心里想得甚美,手上拿着一柄扇子打着转儿。结果愣是被堵在了花楼门口,那原来见了他笑得一脸褶子的老花娘在地上撒泼打滚要死要活地不让他进去。
究其原因,道是东家吩咐的,东家何人,叶家庄少庄主是也。
钟离婴痴汉般笑了又笑,摆了摆手,道:“不进去就不进去了,我娘子说什么话,我都是听的,他说不让进,那我就不进了,只不过,我还要说一句话就回去。”
他突然调高音调,大声道:“韩容成,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几杯酒几个美人,你竟然就把本公子卖了,还不快滚下来端三十天的洗脚水?”
吼完之后,他又自顾自笑了又笑,嘟囔道:“幸亏卖给了小叶。”
此时,韩容成自二楼处小心翼翼探出狗头,一双桃花眼微微上扬,喊话道:“钟离兄,采蘩君,阿婴啊,这洗脚水我是断断不会端的,这原因呢,也简单,你可听过最新出炉还热乎的《婴风曲》,话说啊,这《婴风曲》本来叫做《风婴曲》,后来至于怎么改了名的,还多亏了本公子喝醉了酒后一吐真言,但是你是知道的,我是从来不骗人的,可是,有一点,作为兄弟,我怎么都是向着你的,钟离兄,大嫂还在家等你呢!”
钟离婴给他气得一口凌霄血欲喷出,直想拽过那颗狗头好生拍几下,方才解气。
再说卖不卖这个事,这还得从三个月前说起。
还记得三月之前,叶扶风去找那位容成君,杨柳枝下,春风十里。
“不知叶庄主有何事?”韩容成道。
“本圣看上一人了,还望容成君能相助一二”叶扶风负手立于湖边,墨色长袍衣袂翻飞,迎风烈烈。
“能入了扶风你的眼,那该是何等的绝色?何等的仙姿?敢问是天底下哪家的小姐姐?”韩容成先是惊讶,后一双桃花眼弯弯,好奇问道。
“不是小姐姐,是小哥哥!就是经常和你一起喝茶的钟离家的小子。”叶扶风一字一句说得分外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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