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承德沉思了一下后道:“那我先把孩子抱进去后,再出来?”
马夫当即摇了摇头:“您真不用出来,那院子够大,我是将马车拉进去的....”
朱承德这下不吱声了,只是嗯了一声。别过头看着自己怀里的孩子,脸颊有些微红。
十方在朱承德怀中一言不发,毕竟现在自己不过是披了一层小孩儿的皮子。里面空空荡荡的存着一团黑气而已。若是开口,这成年男子的声音和小孩儿的声音显然是完全不一样的。
再者说了,既然跟着这朱承德出了墓,十方便没打算再回去。
别瞧着朱承德现今狼狈的模样,身上可是有着王者的气息,虽比不上皇帝的龙气。但在这个缺失大神仙的人间,借着他身上的王气和权势,躲避好事之徒的探究还是很管用的。
再说,这的时代的皇帝不都已经没了么?
马车果然直接开到了农家院子中,那马夫先生说了两句,然后便下去找人了。
朱承德手中抱着十方走下了马车,转身一看便见着一个身影打自己背后跑了过去。
朱承德不由的皱眉,心中有些不安,但瞧着这山村挺小的,便没有多么在意。
只见着那马夫面带笑容的跑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
马夫跑到了朱承德的面前笑着说道:“老爷,我都和嫂嫂说好了,她也答应了。您这就将小少爷带进去?”
朱承德看了眼那男人。
马夫又说道:“这是我结义大哥,里面那位就是我嫂嫂。”
朱承德对着那男人点了点头抱着十方就走了进去,进了里屋,见着有个女人正哄着个小娃娃睡。
那女人见着朱承德进来,再看了眼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微微一笑,将自己怀中的孩子放在了摇篮中。这才起身瞧着朱承德怀里的十方走去:“这孩子真可爱,不知几个月大了?”
朱承德未答,毕竟自己也是不知道的。
女人瞧着朱承德年级有些大,但身形魁梧,显然是个练武的人。低声自语道:“这现今的男人..”
话没说完,马夫急忙拦住了女人的话:“嫂嫂,您看着孩子饿的都不啃声了,您就行行好,有什么要说的以后再说。先把孩子喂了?”
女人这才急忙接过了十方,抱在自己怀中:“这小手小脚冰的。都多久没喂过了?”
朱承德被女人一说,这才想起,这小娃娃和大人不一样,按着自己的记忆来说。估计这小娃娃自上车就没吃过东西,都快一晌午了。因为一直未成哭闹,自己还以为这孩子与自己一般,心事重重没心思吃饭啦?
朱承德有些愧疚的看着女人怀里的孩子道:“还请夫人多喂些,这孩子刚与爹娘分开。拜寄给鄙人,鄙人从未带过小儿,有着诸多疏忽。以后自当注意。”
女人冷哼了一声,对着三个大男人说道:“还在这里看着做什么,都给我出去,没见过你娘奶孩子还在三臭男人面前奶的。”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一听这话,竟然莫名其妙的脸红了,低声蚊音般对着女人道:“喜妹别恼。俺这就带他们出去。”
说着话,三个男人急忙出屋关门。
女人见着男人走了,这才叹了口气,掏出自己一对大白□□,挤出了几滴奶水,先给十方的嘴上摸了摸。
十方哪儿受过这样的待遇,打出生就是和妖魔混在一起,喝血吃肉的。第一次吃到活物提供的东西。
暖暖的有人的体温,和母亲独有的味道。
这对十方来说是全新的体验,十方慢慢的眨巴了一下嘴,觉着还不讨厌。
女人看了眼孩子熟睡的自己的孩子,这才将十方抱在了怀中慢慢的饲喂。
十方嘴里没牙,一直以来都是靠着黑蛇先吃了人或妖,然后通过其内丹化为精气。十方在趴在那巨蛇的头顶将精气吸食而存活的。
所以这么久以来十方从未张开过自己的嘴,也未成自己用嘴吃过东西。
所以动作显得有些笨拙。
女人有些好笑的看着十方不得法门的表现,自个将□□送到了十方的口中。
这下十方才慢慢的开始咬食了起来。
女人觉着有些疼,轻轻的拍了拍十方的屁股道:“狗崽子是吧?轻点儿。”
十方瘪了瘪嘴,这才放轻了动作,慢慢吸允着。
不一会儿,十方便觉着自己不能再吃了。
吐出了□□看着女人,女人以为没奶了。急忙又换了一般让十方吃。
十方愣了愣,没能忍住那母亲的味道,又再次吸食了一番。终于,十方打了个饱嗝儿。
女人这才放开了十方,又给十方提了提背,安抚了一下。穿好衣服,对着门外等候许久的三个男人说道:“好了,进来吧。”
朱承德听完这话急步走了进去,便瞧着十方双眼亮了不少,小嘴还吧嗒吧嗒的回味着。不多会儿的功夫就闭眼睡着了。
女人将孩子交给了朱承德,朱承德很是感谢的又打自己怀里掏出了些钱币打算给那女人。
女人却说:“我家孩儿要醒了,你们出去吧,别吓着我家孩儿了。”
朱承德只得将钱交给了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男人握着钱低声道:“不是已经给过一次了么?”
朱承德看着那男人说道:“这是我给你家夫人和孩子,添置衣服的钱。”
五大三粗的男人正想拒绝这多余的报酬。
便听见一声枪响,然后院子外便有人喊道:“朱承德你今日跑不了了!知趣的就给我出来,爷还能给你个痛快。”
朱承德一听这个声音便气得牙痒痒,这喊话的便是自己姨太太的弟弟,自己的小舅子。也是背叛自己想取而代之的人。
原说这小子也是不错的,年级轻轻也很是有些头脑。
自己往日很是看重于他。
替他娶了媳妇和升了官职。要是常人估摸着便是感恩戴德了。可小子显然不满足,联合着那老袁手下的部队就想端了自己。
那小子先是借着大夫人突发疾病所谓的危在旦夕,让自己一时乱了方寸,带着小队人打驻地赶回鹅城,而后埋伏动手,让自己和自己的小队走散。
外面的人不露面,屋里的人不做声。
朱承德看了眼那马夫,马夫也看了眼朱承德,而后抱拳跪下道:“原来是朱承德,朱大人,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大人见谅。”
朱承德心中着急,若是当日,自己别那些人杀了,没得溶熊所救,不过只是死自己一人。大不了,自己的孩儿在将那小子给杀了,夺回鹅城而已。
而如今,自己带着这身边恩人的孩子,倒是拖累了。
正想着是不是将怀中的十方交给这农家照看。
却听着里面那女人抱着孩子走了出来。低声对着朱承德道:“大人,我屋中有条暗道,正是通往后山的,不如大人就从哪里离开吧。”
朱承德听完这话,不由的细看了一下那女人,那女人长得有些细眼小嘴,面目娇俏,倒不像是普通的乡野村妇。看来刚才自己是小看这家人了:“多谢夫人好意,可若我走了,怕会给夫人惹来些祸事。”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看着朱承德低声细语道:“你若不偷偷跑走,才是给我们招惹祸事。”
朱承德怀中抱了抱十方,一咬牙点了点头。转身就跟着女人走进了屋中,打床垫下露出一条通道,朱承德跳了进去。
马夫紧随其后,拜别了这农家。
女人见着朱承德走了,这才对着那五大三粗的男人说道:“出去迎客。”
那男人当即点了点头,把床铺理好,这才走了出去,瞧着那外面的人脸色有些发白的说道:“不知各位官爷,在小的门前做什么?”
那带头的倒是一副油光水面的模样,对着男人就说道:“朱承德啦?把他给我交出来!”
男人吓得一哆嗦,然后低声说道:“不知道官爷再说些什么?小的家中就只有夫人和小儿,并未没有什么姓朱的。”
那带头的一听当即推开男人,就带着兵冲进了农家院子中。
屋中只站着个抱孩子的女人并未有他人。
带头的当即气恼举起枪就要对着女人打去,忽来了一阵沙暴,带头的被沙子迷了眼,再睁开眼睛便看见自己站在了村外。
带头的心惊,身旁的士兵也乱了手脚。
带头的人大喝一声:“怕什么怕!老子们手里有枪,妖魔鬼怪还能不怕枪子儿了?”
有士兵还是心中暗道有怪,想要提醒。突然带头的瞧见前面山头朱承德和马夫正朝着山里面跑去。
当即下令道:“谁要抓住了朱承德,赏五十银元!”
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士兵们心中的贪恋被唤了起来。
带头的又喊道:“谁能弄死朱承德,我再给他一百!”
这话一说完,那些兵蛋子们,那还管刚才遇见的怪事儿,提起枪就追了上去。
朱承德听见身后有枪声,远远的便瞧见了人追了上来,自己腿脚不便跑不快,心中暗道此命休也。
“大人快跑,小的想办法拦住他们一会儿。”马夫朝着山里的位置一指,便回身去拦那些当兵的了。
朱承德想不出这马夫有什么本事,只是忍痛向前跑去。
一进山里,雾气便开始弥漫了起来,朱承德来不得做什么记号,快速的窜入那林中向前跑去。
那些当兵的也觉着眼前一花,便是迷失在了雾气中。
隐约听着耳边似乎有什么怪兽的嚎叫声,而后便瞧着前方有个毛茸茸的东西朝着自己扑来。
当兵的抬起枪杆就对着那处打了上去,枪声响后一只耗子的尸体便砸在了地上。
马夫远远瞧着耗子被打死,红了眼。嘴中发出一声怪叫,随后便有股子恶臭打林子里传了出来。
士兵们举着枪靠着背,很是警惕。带头的也紧握住枪看着前方打算动手。
突然一阵地动了起来,一大群耗子蜂拥而至。
士兵们吓的怪叫一声,带头的安抚着:“怕什么怕,不过是些鼠辈,给我打死他们。”
枪子儿是有限的,可这老鼠却像是没边儿一样不断的涌出。
带头见着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命令部队撤离。
可那些耗子却像是突然死了一般,直挺挺的全部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
带头的正有些迷惑,突然有东西打自己后面爬了出来。
士兵们见着那巨大的血红的眼睛发出了惊恐的叫声。
带头的回头一看,便见着一双细瞳发光的眼睛对着自己动了动,随后便是血盆大口直接将那带头的咬成了两半吞食了下去。
有的士兵见着这般情节,吓得走不动,有的则是连滚带爬的想要逃走,更有的举起枪用仅剩的枪子儿全打了出去。
大蛇身旁围着一些黑气,和林中的雾气不一样,散着一股腥味儿和寒冷。
大蛇的动作很快,或是咬死吞下或是肢解分食。很快这林中的人便都进了大蛇的肚子。
那马夫躲在树后不敢妄动。大蛇慢悠悠的转到马夫的面前,看着马夫浑身发抖的身子,猛地张大了嘴巴,而后一颗沾着血迹的金丹便吐了出来。
那马夫还是不敢动,直挺挺的站在,就差点儿翻白眼了。
大蛇吐出金丹后,又快速消失在了雾气中。
这时地上僵挺的耗子像是复活一般,打假死中恢复了过来。叽叽喳喳的就朝着马夫围了过去。
马夫吸了吸自己的鼻子,捡起地上的金丹,宝贝般揣在了怀中,对着地上的耗子群道:“孩儿们,有了这颗金丹,那些道士就不敢轻易欺负咱们了。”
那些耗子有叽叽喳喳了一会儿,马夫转身便带着耗子群朝着村子走去。
进了村子还是找到了那副农家,耗子瞧着里面的夫妻两,面带微笑的走了进去:“哥哥,嫂嫂,金丹到手了。”
那女人微微挑起了自己细长的眼睛道:“相公。”
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当即站起了身道:“小弟辛苦了,把金丹给我们吧。”话一说完,那五大三粗的男人化作了一条巨蟒,马夫眼中露出惊愕之色,转身要逃。
那巨蟒却一口咬住了马夫的大腿,马夫只觉着眼前一阵昏花,便倒在了地上。
女人动了动自己的手指对那巨蟒道:“相公,金丹是我们的了。”
那巨蟒发出微弱的沙沙声,而后将马夫吞人了口中,对着女人道:“不,是归我了。”
女人微微一皱眉,手下一动便是做起了法来,巨蟒只觉着眼前一花,而后四周巨变,原本的农屋村落变成了地狱烈火。
巨蟒冷哼一声:“你这黄鼠狼区区障眼法还想困我?既然你想夺我金丹,那我就连着你的内丹也一起收了吧!”说着话,巨蟒便朝着一个虚空的方向冲了过去,而后果然见着女人的身影。
女人还未来的急反应,便被那巨蟒一口咬住了脖子。女人挣扎着想要逃脱,却被巨蟒咬断了脖子,变回了黄鼠狼的真身。
巨蟒冷笑了一声,将那黄鼠狼一同吞下了肚子。
正打算狂妄大笑的巨蟒,突然觉着腹中疼痛不已,便见自己的肚子被一道金光撑破,金丹跑了出来。
巨蟒想去抓住那金丹,却突然被一股金光撕碎了身子。倒在地上不一会儿便咽了气。
金丹在空中摇晃了一会儿,见着了躺在床上的婴儿,那婴儿没了女人的庇护化作了小黄鼠狼的原型,正瑟瑟发抖的呜咽着。
那金丹当即打那小黄鼠狼的嘴巴里钻了进去,不多会儿的功夫那小黄鼠狼便再次化了人身,变成了个六七岁的小儿,摸着自己的脖子冷声道:“不过是些法力底下的妖怪,居然也敢用金丹修炼,还不是破了肚子一命呜呼?”
那小儿眉心中有颗红痣,稳稳的坐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山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朱承德带着还在熟睡的十方,一路奔命,总算是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眼瞧着十方摔落,也没力气伸手去接。
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心想着今日不是那小子弄死自己,也是自己累死自己了。
十方被这么一摔,才算是醒了过来。瞧着面前狼狈不堪,更加凄惨的朱承德瘪了瘪嘴,伸手就去摸朱承德的额头,果然烫的要命。
第40章 第40章
十方眼瞧着这朱承德脸色发青越来越差,心下一急,又怕早早暴露。
朱承德被自己这不妖不怪的身份吓。脑中一个计较,手下摸了摸自己身下变化出了点儿东西。
再打手中变出一个酒坛来,掐里了个诀。
然后用那小手颤颤悠悠的举起酒瓶,朝着朱承德伤口倒去。
只听着肉发出被烧灼掉滋滋声,肉香弥漫,不一会儿功夫血算是止住了。
再加上那酒的余威,愣是将朱承德疼得醒了过来。
"嗤~~~"脸色惨白的朱承德瞧着身旁的小家伙怀抱着个酒壶,正将那酒壶里的酒慢慢的滴在自己的伤口上。
朱承德本是有些气急的,可瞧着那小儿双眼带着泪花,眨巴眨巴的看着自己很是可怜,想必是担心死自己了。再瞧着那小儿乌七八黑的嫩爪子上的酒壶,暗自奇怪;也不知道这小儿哪儿找来的烈酒,或者说有其他人将自己折磨醒?可这四周却没见着人影。
十方瞧着朱承德醒来,暗暗纠结了起来,虽说这动了手脚的酒能暂时救他一命,可若是两人在这山里被困个七八天,朱承德恐怕是不病死也得饿死了。
“孩儿可是你将我弄醒的?”朱承德将十方手中的酒壶,拉扯着拽到了自己手上,用鼻子嗅了嗅道。
酒味儿浓烈想必是好酒,再晃了晃,里面依然是空了一大半了。
十方拍了拍自己坐着的土堆,口中嘤嘤嘤的叫了几次,然后再用那小嫩爪刨开了地面一层薄土,只见着那土下有几个和朱承德手中一般的小酒壶。
朱承德看着那酒壶,先是沉思了一下,随后苦笑着说到:“孩儿若是这次你义父我能带着你逃出升天,定好好待你。”
话一说完,朱承德拿起自己手中的酒瓶就朝着自己的口中灌了下去。
酒入喉咙一阵辛辣,却微微带甜。
十方吃不准朱承德到底如何去想这酒壶的事儿,。但瞧着朱承德的模样,估摸着也就自己能救下他的命了。再想那巨蛇也该办完事儿回来了。
十方慢悠悠的爬到了朱承德的怀中,轻轻趴下。
朱承德将奶娃娃抱在怀中,顿时觉着自己的身子慢慢的暖和了起来。胃中的烈酒也让自己舒服不少。拍了拍十方的屁股墩子道:“待我休息一下,我们就绕着那些人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