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妈一走。十方满脸笑容的拿起糕点就分与大帅吃。
大帅吃了两口:“这是谁送给我家小娃娃的呀?”
十方挥舞着自己手道:“二,二,…………娘。”
大帅听了一下,抱起十方在自己怀中哄道:“说的可是红英,你二娘?”
十方急忙点了点头:“喜欢。”
“哦?是喜欢二娘还是喜欢二娘的糕点?”大帅笑着说道,一手捏了捏十方软乎乎的脸颊。
十方的脸颊被捏的变形,含着口水道:“都喜欢。”
大帅听完这话,很是高兴:“那让你二娘做你娘可好?”朱承德这次来,便是打算用十方拉住二姨太的心。以便就算去了南京,也能对帅府多一个念想。
“好!”十方很高兴的点了点头,这大帅也不是糊涂人。知道自己一人没法在大夫人的厌恶中长大,只能投到有真实力的二姨太手中才能好活。
大帅笑眯眯的看着十方,很高兴自己收了这么个贴心的义子。
奶妈进门便听见了两人的对话脸色有些不好的说道:“大帅这样不好吧?”
大帅看了奶妈一眼,并不将她放在眼中:“我帅府的事,何须一个下人来议论。”
奶妈一听这话,立马红了脸,低头立在一旁双眼含泪。死死的盯着十方。
十方感到奶妈的不对劲,但随后抛之脑后,毕竟十方从心底来说,也只当奶妈是个预计外的人。
再说柳熵那边。
好不容易看见了鹅城的城门,天也黑透了,只得在城外的山神庙暂住一晚。
一早,柳熵便用山泉水洗了脸,快步进了城。
天色还早,来往的人很少,馄饨扁担倒是开锅,偶尔有一两个起早的端了吃。
柳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掏出点儿零钱,也上前要了碗。
那老板是个本地人瞧着柳熵面生:“小老板来鹅城是看亲还是做生意啊?”
柳熵搓了搓手,这早春的清晨还是有些冷的:“做点儿小买卖。”
老板笑着将面碗端给了柳熵:“您尝尝。”
柳熵道了声谢,让后吃了起来。
这时不远处跑来个女人,哭花了脸对你扁担旁的几人便是哭喊道:“救命。”
第66章 第66章
馄饨铺老板急忙上前扶住了那女子:“岳家嫂子怎么了?”
女人死死抓住了那老板的手,鲜红的指甲指着身后的巷子道:“有!有鬼!”
馄饨铺老板一听,有些质疑但还是安抚着将人搂到怀里道:“岳家嫂子别怕,这世道哪儿来的鬼怪也没人可怕。”
女人一个劲的哭,浑身颤抖,呜咽着说不出话来。
柳熵将碗里最后一个馄饨下肚,给了钱:“我去看看。”
便朝着女人走来的方向,走了过去。
那巷子的尽头是口井,井口不高但四周泛着寒气。
柳熵上前,将身子探过井口朝下看。并没有什么妖气。于是上手将那井里的桶拉了上来。
桶中井中清凉,寒气逼人。
柳熵觉着有些口渴,于是喝了口,甘甜滑口倒是一口好井。
柳熵估摸着是女人眼花了,这里并没有什么鬼怪。
转身就朝着馄饨摊子走了过去。
再站在馄饨摊子前,柳熵却心中感到不安。
这水里的馄饨还在翻滚。刚刚一旁吃馄饨的人都不见了。连着这馄饨摊子的老板也不见了踪迹。更不要提那个神色慌张的女人。
柳熵再回想那女人,却死活记不起女人的长相来,只听人叫岳家嫂子。
柳熵手里没了像样的符咒,只得呆在馄饨摊旁等人回来。
天大亮,馄饨老板没等回来,巡逻的警察倒是来撵摆摊人了。
柳熵急忙解释:“官爷这真不是我的摊子,你看我也是在等这摊子的老板回来。”
高大孔武的警察不怎么高兴道:“不是你的摊子,你守着干什么?不过让你朝边儿上挪挪,又没让你干嘛!”一早起来,该一起来巡逻的兄弟感冒高烧,没办法起来干活。局里的人都有各自的事,只得自己一人巡逻这片。
柳熵当即道:“真不是我的摊子,我就一和尚开什么馄饨摊啊?”
警察炯炯有神的双目上下打量了柳熵几眼:“我看你也不是和尚。说吧,为何馄饨摊子的老板让你帮他看摊子。”
“不是他让我帮他看摊子,而是我今早一进城……”柳熵与警察说起了刚才发生的事。
警察听后,微微皱眉,踩着黑面布鞋围绕着那馄饨铺转了几圈:“你呆在这儿,不许动。”同时拉了一旁看戏的走货郎,让其回警察局找几个人来帮忙。
早市要开始了,人越来越多,围绕着柳熵与馄饨铺子看的人也多了起来。
警察瞧着那柳熵道:“你是外乡人?来鹅城干什么?”
柳熵高深莫测的摸了摸自己下巴:“我是青牛观来的,前些日子在大帅府办些事。临时出了次院门,如今回鹅城来,是为了接着给大帅办事。”
警察看着柳熵伸出宽厚的手掌:“你的身份证明”。
柳熵赶忙打自己兜里拿了出来,递给警察看。
警察拿过看了看:“柳城人。”
柳熵点了点头:“你若不信,可派人去帅府找人来认我。”
警察有些顾虑的看着馄饨摊,然后说道:“待会儿我会让人去帅府的。不过现在我得让你帮个忙。”
一个满头白发脸色蜡黄的老婆子看着那馄饨摊子,有些奇怪的凑到了警察身旁问道:“官爷,这郑家老大可是犯了什么错,怎么不见他人在扁担旁啊?”
警察看了眼老婆子似乎是不远处卖麻饼子的阿婆:“刘阿婆,你怎认得这是郑家老大的摊子?”
刘阿婆露出缺了两颗牙的嘴笑了笑:“官爷说笑了,老婆子我在这儿卖麻饼子快三十年了,这郑家老大在我对面也买了十多年,我对这扁担的样式可是一清二楚。”
警察点了点头:“我们也在找这摊主。不知道刘阿婆可晓得他人在哪儿?”
刘阿婆一听脸色变了变,双手捏了捏自己的围裙:“啊?他不见了?”
“刘阿婆?”警察看着刘阿婆发起了呆,出声提醒道。
刘阿婆干笑着摇了摇头:“这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们倒是可以去他家看看。说不定他突然有事,回家了也说不清。”
警察听完这话也是点了点头:“不知道刘阿婆可知道他家在哪儿?”
刘阿婆刚要开口,来了两个小警察,还有负责记录的丘柏森。
柳熵一见丘柏森立马激动了起来:“邱老爷,你你……?你”怎么返老还童?
丘柏森盯了柳熵一眼:“这不是大帅府里跳大神的释柳熵师傅么?前段时间突然消失,大夫人还派人找过您啦!”
柳熵立马装逼,举手作揖:“阿弥陀佛。”
丘柏森说完话转身:“发生什么了么?师兄?”对着警察毕恭毕敬的问道。
那警察看着丘柏森手里递过来的早点,很是满意:“没什么大事。来让兄弟几个把这扁担扛上。我们给那个郑家老大送回去。”
后面来的的两个警察急忙上前,一人扛起了扁担。一人看着柳熵。
警察笑眯眯的对刘阿婆道:“不知道阿婆方不方便,给我们指指路?”
刘阿婆脸色有点怪异,但还是点了点头:“我让我孙女带你们去。”
警察在其孙女的带领下,几人一同去了郑家。
郑家媳妇不在家,对门的院子却挂起了白布。
那刘阿婆的孙女有些不解的嘟囔道:“对门谁死了?”说着话转身对警察道:“官爷先等着,说不准郑家媳妇去对门帮忙了?我去找找。”
警察点了点头,让人将扁担放在了院子里。
柳熵看着那对门的院子道:“这来的可真不巧啊。”
没人搭理他。柳熵自感无趣的在院子里来回走动起来。
不一会儿的功夫,郑家媳妇走了进来。面色焦急的看着几人:“官爷,可是我家当家的惹了什么事端?”
警察摇了摇头:“没惹什么事,只是瞧着他不在铺子上,便带着铺子回来找找。”
郑家媳妇一看这扁担便奇怪了起来:“官爷,我家当家的没和你们一起回来啊?”
“我都在找他啦!”柳熵上前看着那女人道:“我都替他看了一早上的摊子了。也不见人回来。”
郑家媳妇一听这话便慌了起来:“我家当家的早上出去,就没在回来。他这人特别负责,寻常不卖完馄饨不会回家,更不会轻易离开馄饨铺子的。官爷,可是我家当家的出去解手一时半会儿没回来,你们错过了?”
警察听完这话,再考虑了一下道:“你也不用慌,只是你家的铺子放在街道中心,阻挡了道路,这人不是本地人,又是大帅府的客人怎可帮你们看铺子?所以我们便先将铺子给你送回来。你家当家的说不定真如你说的半路有事,临时出去了。我们错过了而已。”
郑家媳妇低着头,心乱如麻。
警察带着柳熵出了门,见着刘老太的孙女打对门出来。表情愤愤不平的模样。
柳熵当即上前问道:“小姑娘怎么了?”
小姑娘抬眼一看柳熵便红了眼,看着就要哭出声来。
柳熵有些手足无措。
警察上前,看了小姑娘一眼:“若是有什么不对,你可以和我说说,我说不定能帮你。”
小姑吸了吸鼻子考虑了一下:“我们去我家说。”
于是小姑娘带着几个人回到了隔着几家的院子中,关上门。
门一关,小姑娘便跪在了警察的面前:“求官爷给我姐姐报仇雪恨!”
柳熵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朝丘柏森身后一躲。
警察看着小姑娘问道:“你先起来,再说。”
小姑娘摸了摸自己的眼睛道:“刚才那里死的人,是我姐姐。那里是我姐姐夫家岳三的家。
那些人说我姐姐是昨夜里在井边洗衣服不小心跌入井里淹死的!我不信,我姐姐定是被那个岳三杀了的!不然也不会今早发现后都不派人和我们婆孙两人说。”
警察想了想道:“你可是打算报官?”
小姑娘点了点头:“我要报官。”
警察看着姑娘红着脸,憋着气,眼中带恨的模样道:“可你说的那些话,并不能证明什么,不过只是你一人的想法而已。”
丘柏森这时却站了出来,对警察拱手道:“师兄,若是这小女娃说的话不错。确实该派人来查一查。”
警察看了丘柏森一眼:“证据不足以让警察局出动。”
丘柏森道:“这才刚入春,夜里异常寒冷。一个妇人家再忙也不会在昨日雨夜在井边洗衣服的。”
警察猛地愣住了,起身对小姑娘说道:“你在这儿等着。小六马上回警局去把我们刚才的话和队长说一次。小杨小邱,我们走去看看那院里到底怎么回事。”
“是”邱老爷跟在警察身后走出了院门。
柳熵本就是来找邱老爷的,自然也跟在其后。
第67章 第67章
“邱老爷,我有话想和你单独说一下。”柳熵低声在丘柏森身旁说道。
丘柏森看了眼前面走着的警局前辈,想了一下道:“我现在在工作,等一下再谈。”
柳熵看了眼丘柏森认真的表情,瘪了瘪嘴:“邱老板您可谓腰缠万贯的主,干嘛跑警局里受罪啊?”
丘柏森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柳熵道:“为民除害,为民申冤,是我个人的夙愿。”
那前面的隆眉警察停下脚步,很是认可的点了点头,又带着一丝怜惜的看着这个警界新人。这般元气十足的发言果然还是太嫩了,这个新人。
丘柏森转身,接着走进了那挂白锦的屋子。
警察一进院门,便有个老人迎了出来:“官爷这是什么风将您吹来了?”
警察看了眼院中还在慌张忙碌之人,以及刚抬入院子的四块半开口道:“这可是这家里人用的?”
那人看了眼四周,低语:“是的。是岳家媳妇没了。”
警察看了看那临时准备的四块半道:“他家主事的啦?”
那人赶忙擦了擦自己的手掌道:“您请等着,我马上就去找岳三来。”
正说着话,一高瘦男人,双眼红肿,双唇发乌,下巴光滑无毛。脚下虚浮,浑身酒气的男人走了过来。对着警察拱手道:“不知警长为何前来?”
警察看了那男人道:“你就是这屋的当家,岳三?”
男人点了点头,面露悲色双目黝黑:“是,我就是。”
“听说昨晚上,你媳妇投进了?”警察看着那男人衣袖上染了些泥土的颜色。
岳三咽了口口水,手指交合的摸了摸指甲低声道:“官爷说的是。昨晚上我喝了酒睡的早,今早一起来四处都没找到我媳妇,然后在井边看见了换洗的衣服,所以猜我媳妇不小心掉井里去了。”
“哦?”警察看着岳三似乎要做哭泣的模样。
丘柏森对着那岳三拱了拱手道:“能带我们去井边看看么?”
岳三迟疑的看了眼院门外,急匆匆离开的郑家娘子:“官爷请。”
几人跟着岳三去了井边,确实放着浆洗的衣服,只是那衣服还未全部洗完。一些在水盆中,一些还在干桶中放着。
那井口不高却也不窄,井口处还新掉了块井圈石。看上去很是危险。确实不小心就能掉下去的模样。
警察的脸色黑了黑道:“你媳妇掉进去,你就没听见一点儿响动?”
岳三摇了摇头:“我睡的太沉,什么声音都未听见。”
丘柏森看了看那井道:“就算是你夫人洗衣服的时候出的事,你又是如何知道她一定掉进井里了?”
岳三低头又是摸了摸自己的眼泪道:“我在井边找到了她的鞋。”
柳熵看着那岳三似乎有些怀疑:“你们是怎么将她拖上来的?今早落水这还没到午时就捞起来准备后事,也未免太快了些。”
“她不是今早掉进去的啊!”一路过的女人听见了柳熵的话急忙道。
岳三看了那女人一眼,低声喊道:“二姨。”
丘柏森当即挡住了女人看向岳三的视线道:“能和我们说说怎么回事么?夫人。”
那女人一听丘柏森的话,立马脸微红娇羞道:“这还是第一次有人叫我夫人。”
岳三刚要开口,警察恶狠狠的盯了岳三一眼。岳三立马停了动作。
那女人道:“天还没亮,我和我家当家的就听见,岳三慌慌张张的敲门说是他媳妇掉井里了让我们去帮忙。我家当家的便找了几个邻居去帮忙,弄了快一个时辰才把人捞起来。捞起来的时候就没气了的。”
岳三一听这话有些急得脸红。
警察看着岳三对身旁的警士道:“把他抓起来。”
女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唉!唉!官爷,干嘛抓这岳三啊?他家里还有事……”
丘柏森转身对那女人道:“待会儿还请夫人和您家当家的和我们一同回趟警局做个笔录。”
女人依旧不解,带着恐惧低声道:“我莫不是说错了什么?”
丘柏森劝慰道:“夫人放心不过是将您刚才说的话再说一次而已,并没有什么对与错的。”
院子里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局长穿着皮鞋带着仵作和一队警察走了进来。
警察立马上前将刚才的话与局长说了,然后指了指那半桶干的衣服。
局长点了点头,让仵作进屋查看尸体。
柳熵好奇也跟了上去。
丘柏森留在院子里。
岳三很不满:“你们为何抓我?”
局长拍了拍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看了那岳三一眼道:“我们怀疑你杀害你的妻子。”
“你们胡说八道”岳三激动的拉扯了一下一旁的警察。
局长抬起手露出未被袖口遮盖住的一条条伤痕,一双乌黑澄亮的虎目看了眼丘柏森道:“新来的后生给他说说。”
丘柏森点了点头:“先前进门的时候,你说你昨夜喝了酒睡的早,你媳妇洗衣服掉井里,你早上才发现对不对?”
岳三点了点头:“没错,我媳妇不小心掉井里了。”
“我问你,为何知道你媳妇一定掉井里去了,而不是临时有事不在。你说你找到了你媳妇的鞋对不对?”丘柏森围绕着岳三走了一圈仔细的嗅了嗅他身上的味道。
岳三点了点头:“我媳妇那么早怎么可能出门。”
丘柏森看着岳三额头冒着冷汗的模样道:“你确定这样说,不再改了?”
岳三眼里乱动,双拳握紧:“事实就是这样,我为何要改?”